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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猫血是很稀罕的血型。”张秋燕道起有趣的话题唾沫横飞,“比如说,如果有熊猫血的人失血过多,因为同血型的人少,或许会有生命危险。”
“你意思是说蔓蔓如果失血过多,会有生命危险?”许玉娥皱着眉头问。虽然不喜欢大女儿,但终究是自己的女儿。
“不止。”张秋燕向许玉娥挤挤眼,“你呢?大哥呢?或许媛媛呢?如果和蔓蔓一样是熊猫血,一样是高危分子。”
许玉娥怔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话说,你怎么知道蔓蔓是熊猫血?”
问到重点了,张秋燕很乐意把自己收到的小道消息说与许玉娥:“蔓蔓被人诬陷去医院做流产,后来证明是有人假冒蔓蔓的身份不是蔓蔓本人,靠的即是两人的血型不同。”
喔——许玉娥眉头未展:“蔓蔓到现在都没有小孩吗?”
张秋燕听到她这话,一笑,甚是稀奇:“你不是不喜欢蔓蔓吗?居然担心她这个。”
“她再怎样,是我女儿!”许玉娥鼻孔翘起,哼,端的一副爱女的慈母姿态。
哪会不知道,许玉娥大概是想,如果蔓蔓生了儿子,在蒋家的地位上升了,亲家对婆家肯定另眼相看。许玉娥相信自己是蔓蔓的妈,不信终有一天自己不能享这个福气。
张秋燕也想蹭蔓蔓这个福气,不然不会急着来和许玉娥说这个事,叹:“如果是生了个儿子,还好。如果是生了个女儿,有人说北方人不像我们那边重男轻女的意识重,但是,都难说的,具体要看蔓蔓的婆家怎样。照我打听到的,蔓蔓这个婆婆,因为是军人家庭,是挺重视男女的问题。”
“是吗?”许玉娥没有亲眼见过蒋母,一听张秋燕这话,可以把蒋母想象成温奶奶这样的老巫婆,不喜欢道,“不是说知识分子家庭吗?怎么和乡下老太婆一样?”
张秋燕一方面同情蔓蔓,是由于觉得现在都是当人家媳妇的,同病相怜,一方面却是也能体会蒋母的心情,说:“不过如果我想,如果我有个儿子,他娶的媳妇生不出个蛋,是挺失望的。”
如张秋燕所想,许玉娥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一听这么说,想法马上发生一百八十度的改变:“这样,蔓蔓更得生儿子了,我要和她爸说,女儿生儿子是母凭子贵。如果不想蔓蔓走我们这样的路,一定要生儿子!给我们温家争气。”
心底发笑的张秋燕,眨巴眨巴眼,不答:这儿子想生就能生啊。如果都生的是儿子,这世上有这么多女儿吗?况且,蔓蔓现在连肚子里都没有消息。
“哎,你说生不了孩子?不怕。”许玉娥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一些消息,说,“现在不是说有什么试管婴儿,代孕母亲吗?让她老公出点钱,想生儿或是生女都没有问题。她老公不是很有钱吗?所以,嫁个有钱老公是好事,有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听着许玉娥这段似是真理的歪理,老半天却是想不到反驳的话,张秋燕哑巴了。
两妯娌,坐在老人家的病床旁边毫无顾忌地聊天,只当躺在病床上的温奶奶是个死人了。
话说到半截,张秋燕口渴,提醒许玉娥:“大嫂,有水吗?”
没来帮忙照顾老人,还想要水?许玉娥眯着眼说:“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有水杯,只有我一个水杯。因为我老公说了,即使只有我一个人,都得在这里守着。”
张秋燕气闷,许玉娥是在这里守着,等于是在这里坐着而已。
她自己不愿意来帮忙照顾老人,最后二房为了向温世轩和许玉娥交代,主要是为了维持自己老公温世荣在市政府里面的人面,二房掏钱请了个专职护理人员24小时看护老人家,许玉娥什么活儿都不用做了。
若不是老公温世荣算是个孝子,像那两个极品姑子,既不出钱又不出力,只会长一张嘴说自己不是不孝顺,她奶奶的,等两个姑子来北京,一个先刮上一巴掌。
话说,当时蔓蔓刮温少涵那巴掌,实在大快人心。
蔓蔓偶尔,挺合她心意的,不若廖舒雅、汪芸芸那般不顺眼,就是温媛,心眼儿太多,看着要计较都心烦。
只可惜自己之前做错了事,蔓蔓现在与她们有意疏远,后悔不已!
许玉娥始终不肯帮她找杯子,护理员见她们在这,趁机跑出去买点东西。张秋燕悻悻的,走去护士站找一次性杯。
终借到一个杯子回来,听说这种塑料杯子是给病人们留尿用的,张秋燕喝口水都郁闷。走到病人床头拿起个水壶往杯里倒水的时候,突然感到有道像毒蛇般的目光盯在自己脸上,浑身一冷,往四周看,一个人都不见。
奇了。
许玉娥这时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她在,脱口:“你还没走?”
“大嫂,有我和你聊天不好吗?”张秋燕一气,水壶放地上都重声。
“好,怎么不好?”许玉娥懒洋洋道,“可你有空和我在这里聊天,怎么会和我老公说你周身繁忙没有办法来陪老人?”
“呵呵呵。”张秋燕假笑,“我是刚好今天浩雪和朋友出去玩了,才有空过来。”
“浩雪不是要考研究生吗?有眉目没有?我家媛媛现在,已经是北京本地高中生了。”许玉娥抓到机会就炫耀小女儿的成绩。
可在张秋燕听来,这许玉娥是个傻的,女人再成绩好,不如嫁的好。蔓蔓嫁的就好。不见得温媛将来能混得比蔓蔓好。
反正只要一天许玉娥和蔓蔓关系差,是栽的了。
“我家媛媛,将来要嫁大官,不是只嫁官员的儿子。”许玉娥看得出张秋燕肚子里的幸灾乐祸,怒。
“大嫂,不是我不提醒你。这大官,真能混到大官的年纪的男人,都是四五十岁了。你确定,要媛媛嫁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没错,你是愿意,就像让蔓蔓嫁给金若文一样。但你能保证,媛媛会听你的话?”
许玉娥吃了个哑巴亏,瞪着张秋燕,但肯定没有想到,门外走廊里,小女儿是一五一十把她们的话都听进去了。
拎着书包靠在墙壁上的温媛,闭上眼睛,胸口起伏,一呼一吸,深感艰难:蔓蔓,自从蔓蔓嫁了个好人家后,家里的霉运似乎都转移到她头上了。
蔓蔓,对她来说,这个不是亲姐姐的姐姐,总是给她巨大的压力。
可笑的是,蔓蔓似乎一直很满意自己是杂货铺老板女儿这个身份。
要是她,如果有更好的亲生家人,早就甩了温家。
蔓蔓是谁家的孩子?
若蔓蔓的亲生家人比温家更差呢,说不定,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蔓蔓不想抛弃温家。
眸光旋转,怔疑不定。
没有人是傻子,蔓蔓一样,所以,蔓蔓的亲家人只能是比温家差,不可能比温家好。
如果是这样,把自己的亲姐姐找出来,让蔓蔓离开温家。
再也不会有人比较她和蔓蔓,即使拿她来比蔓蔓,蔓蔓的娘家比她还差,真不知蔓蔓那个和温家人一样唯利是图的蒋母,更会以什么样的目光看蔓蔓呢?
想想,都令血液里沸腾。
她答应小姑丈林文才不说,不当这个坏人,但是,她可以找出自己的亲姐姐,这总是没有错的吧。
可老人家只透露了平安扣一个信息,怎么找?
自己的妈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难保,爱财的张秋燕,没有从老人家故居里翻到过什么。
“妈,二婶。”沉定地走进门里,面露小女儿的姿态。
“媛媛,你放学了?”许玉娥赶紧帮小女儿搬椅子。
“妈,我想喝水。”一句话,先打发走母亲。
许玉娥匆匆忙忙跑外面,帮小女儿找好喝的水,只是白开水,她担心小女儿营养不够。
余下张秋燕,对温媛,向来警惕心重,坐一边,并不说话。
“二婶,我听浩雪姐要上中国传媒大学的研究生了。”轻而易举的拿张秋燕没有不开口的话题来撬口。
“是。”有成绩的女儿,哪个妈不会想炫耀,张秋燕叽叽喳喳,笑个不停,“找到传媒大学的研究生老师了,说是很喜欢我家浩雪,说她能说会道是个当主持人的料。”
温浩雪那副猪样能当主持人?
若能当,现在电视频道里的美女主持人,一个个都要整回猪型了。
温媛但笑,接着有意无意切入自己想知道的话题:“二婶,你来北京前,我听我妈说你上过奶奶的老家。”
那是,生怕蔓蔓和蒋大少上老人老家时兜走他们不知道的贵重东西,必须亲自上门左右邻舍都问明白。当然,老人家那地方,她早些年,已经借口私下翻找过多少遍了,什么都不可能有。
“是,去了老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张秋燕打起警惕打量温媛,莫非这小侄女,一样是想贪图老人家的遗产。
“没有,只是上回,我妈不是让我问起奶奶有关我们长房那块玉佩的事吗?我没有,蔓蔓姐也没有。我妈一口咬定一定是在奶奶手里。后来,我记起了有一次,奶奶和我提过一件事。”温媛说的煞有其事的。
张秋燕想不信都难。
“什么事?”被吊起了胃口,忘了这狡猾的小侄女怎会亲口和她提起这么隐秘的事,急问。
“奶奶说,她娘家里,给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是系平安扣的,我爸以前,也有一块。”当然,这些话,都是温媛自己想的杜撰的,古怪脾气的温奶奶以及口风紧密的温世轩,怎么会和她说这些事。
可张秋燕却听了进去,感觉有理:“你二叔是说过,自己小时候在家里看过的玉佩只是平安扣。后来,大家都说祖上那块玉佩不止是平安扣,才改成浩雪现在有的那块玉佩。”
锐利的眼一眯,成条微缝:照这么说,她亲姐姐真是没有死了,是老人家给戴了平安扣送人了,都说不定。
至于现在大家看到的仙桃玉佩,是谁带来的?蔓蔓的可能性很低,不说她,就是许玉娥,都从来没有见蔓蔓戴过。
如果是交易呢?老人家送了亲生女儿给他人,对方将这样一块玉佩送回给老人,作为信物。
有可能。
“二叔有没有说过,我们温家的平安扣是什么样的?或许你们其它房戴的都是仙桃,但我们长房不同,还是戴平安扣呢。”
“这个,我要问问你二叔。”张秋燕在关头上卖了个关子是想独吞。
温媛冷笑:“二婶,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在我们家里找?”
确实,首先也得长房自己看有没有找到,才能知道是否还在老人家手里。
“你二叔说过,说那块平安扣,照在太阳底下,在玉里面有条红色的光。”张秋燕透露完消息,仔细叮嘱她,“你在家里好好找找。”
温媛点头:这算是一条可贵的线索了,她一定会好好找出她亲姐姐的。
眼睛眯紧。
病床上的老人不动声色的眼角微微夹了条缝。
门口,给小女儿买了瓶营养快线回来的许玉娥,听到这会儿,拿手捂住诧异的嘴巴:原来是块平安扣,不是仙桃!
……
昨晚上被蒋母一闹,一家人没时间吃上顿好饭。
到了今天中午,蒋大少和蔓蔓邀请大家重新过来,把昨晚上的菜重新热了,不然会浪费。
蒋父过来后,叫了蔓蔓到书房里。
“蔓蔓。”边走,边望着地砖,蒋父双手背腰。
“爸,有什么事你说吧。”蔓蔓往自己腰上系的小围裙抹着手,道。
“昨晚上你婆婆回家,我把她又骂了一顿。所以——”
“爸,这个事和你无关。我不是个是非不分的,您放心。”
顿住脚的蒋父,望向她,老成稳重的长辈眼中放出一丝探究的眼神儿。
之前有关她和陆家的传言,他不是没有听见。只是一直信任这个媳妇的为人,因而与蒋母他们不同,并不当回事。然而,昨晚上亲眼所见两个上校的行动方向之后,他看出了点端倪来,这小儿媳妇与陆家是有瓜葛的,而且绝对是不浅的瓜葛。
即使不是为儿子,就算只是为小儿媳妇,他这个长辈都得问清楚的。
“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
长辈望到自己身上的眼神,带着一种考究的压力,月儿眉小锁,道:“爸,你指的是我和阿姨的关系吗?”
“不是,你和你婆婆的关系我理解。我也一开始和你说过,你婆婆做错事不改变态度,你不用叫她一声妈,不需向她做任何低头的妥协。爸我同样是个是非分明的。”蒋父说道。
“爸,那您意思是?”月儿眉锁成了个小疙瘩。
“昨晚上——”蒋父背起手,在她面前来回走动,一面回忆一面似是自言自语,“陆上校不仅亲自过问此事,而且为了此事不惜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让此事得以顺利解决。我昨晚上即刻要阿衍向他道以十二分的谢意和歉意,只待哪天陆司令有空,亲自上门拜访。”
“爸要上陆司令的家?”问声里,稍微带出一点焦急。
“你不同意?”蒋父微眯眼,如果说昨晚上他看到了陆家人对蔓蔓的热忱,那昨晚上蔓蔓对陆家人保持距离的态度,在他眼中同见得分明。
“不是。只是,我觉得爸如果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陆司令反而会不喜欢。据我所知,他是个清官,不会为这样的事要求别人一定登门道谢的。”蔓蔓微低下的头,放到墙角上的视线,都显出一种复杂的心境来。
“我认为,不管陆司令怎么想,这个礼节礼数我们是不能失礼的。”蒋父看出她的心境,是将话收一收,“你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尽管可以提。”
“爸说的都有理,如果是爸决定了的事情,我认为我没有什么意见可以说的。”扶眼镜的手,稳定地一拉一推,好像刚刚心情上的小晃动毫不存在。
挑眉,经过今天这一试探,确定昨晚自己所见无误,蒋父坐了下来,嘴噙宽厚的微笑:“蔓蔓,可不可以向我说一说至今你是怎么和陆上校他们认识的?”
月牙儿眉小蹙没有平展,心里稍微叹气,并不打算推辞蒋父的问题,既是老公的父亲,但说无妨:“爸,他们是阿衍的战友,我才和他们有交集的。之前,根本与他们不认识。”
“仅是如此?”
“是的。”两个字铁一般的铁实。
“蔓蔓,我知道你为人不仅诚恳老实,而且忠于原则,是个坚强独立的孩子。但是,偶尔,你现在是我儿媳了,我希望你能不需要这么坚强,你有家,不止你娘家,我们这里,也是你的家。你能把我们当你的倚靠。”蒋父话语之中,显出了语重心长的长辈厚爱,温柔的眼神一直望着小儿媳,“所以,我问你说陆家与你是否有什么关系,并不是像外面的人那样去猜忌你怀疑你,只是想表明一点,无论怎样,我们家都是你强有力的后盾。你绝不会是孤军奋战的,从你嫁给阿衍那一刻开始,你已经是这个家中的一员。”
从蒋父口中收到这样一段突如其来的表白,心里头无不有震撼的。
家,她的家,温家里面,除了父亲小姑丈,已经不算是家了。
嫁给老公,和老公组成一个新家,然两个年轻人,要以一种家庭的面目来面对错综复杂的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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