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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地说道。
“今夜，正好如你所愿。”
他并未看那些一脸疯狂，明显法力失衡，肉身躁动难抵的僧汉，只是目光注视着功德池旁的赤身。
“你是杀害万花，以及...木心之人？”赤身沉默少许，沙哑的声音问道。
“万花？木心？万花记得，那个小沙弥？木心却是不记得了……”
黑衣人缓步走进，接近三米的身材，给人极大的压迫力。
“不过姑且都算在我头上吧。”
“你是那林末？”赤身突然发声。
“嗯？”林末一愣，有些意外，下一刻便知道自己是被诈了。
转而斗笠下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阴沉，看向眼前老和尚的眼神也越来越危险。
“果然是了。”
见黑衣人这副表现，赤身确定了。
他同样心情很不平静，双目睁大，眼珠子仿若要从眼眶中凸出，无数血丝密密麻麻地堆积在眼白之中，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
常言道，灯下黑，灯下黑，没想到像他这样的老江湖依旧着道了！
想到因为对方，他这一派系数年谋划付诸流水；
想到因为对方，他培养种植，马上即将收获的弟子果实脱落凋零；
想到因为对方，他疯狂下，与玉天衡决裂，最终闹出大动静，迫不得已将要离开生活数十年宝光寺……
原本的淡然与平静犹如精致的玉器般瞬间崩裂，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表的怒火与杀心。
“给我死！”
赤身再也忍不住，怒声咆哮。
原本便如豺狼般恶狠狠注视着林末的十数个僧汉，瞬间便如受到某种指令般，身子开始扭曲颤抖，皮肤一下子崩裂，露出淡绿色犹如树皮般的裂痕，随后化作一道道绿影，四肢抓地，向疯了般向林末扑去。
这些人原本是宝光寺罗汉堂的精锐武僧，每个都有立命境实力，随后转修新法，不过失败岔道后，被赤身培养成树兽傀儡。
一旦引爆体内树种，虽然会彻底失去理智，但爆发出的实力堪比半步宗师，而悍不畏死的特性，更是难缠到极致。
几乎是瞬间，十数道僧汉便扑冲到林末面前，从四面八方将其围住，身上原本崩裂出的树皮裂痕开始如种子发芽般撕开皮肤，形成血色的木桩纠缠环绕，犹如蛇蟒般朝四面八方延展。
最终，以林末为中心，上下八方包住，形成一团由血桩纠结的树球。
树球之上，每一条树桩的顶端，更是能看见僧汉狂热扭曲的脸庞。
肉眼可见，不断有凸起出现在树球之上，最后，动静越发得小。
赤身站立于原地，手中念珠正在高度转动。
“不管你是何人，做错了事，便要付出代价.....而代价..便是生命。”
树兽牢一经使用，这些好用至极的弟子便无法复原，其中威力即使是他也会被困死，这是独属于那边的秘法，真正以身献祭使出的绝杀。
原本赤身打算最后一次秋收，逃离淮平时拿来保命，只是林末独身前来，使得整个事件十分的诡异，生性谨慎的他，不愿冒险。
只是可惜了...树兽牢食肉，经此一役，却是无法审问出其幕后主使人究竟是谁。
想到这，赤身脸上不由出现遗憾之色。
接下来，他需要做的便是善后，毕竟如此大的动静，他那师兄神意笼罩整个院寺，不可能不知道，避不可免又会有一顿说教。
不过这样的说教虽然厌烦，但过不了多久，却是想听都听不了了吧？
这..便是人生中的无奈.......
噗...
正在感慨的赤身忽然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有些像鸡子破掉，鸡崽出壳？
嘭...
下一刻，疑惑的目光瞬间消失，他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前方。
那绿色的树球，开始猛然鼓胀，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变大，增长！
就像是气球充水般，由内而外地，在外力作用下，强行撑大！
直径三米，四米...六米...
树桩顶端，狰狞狂热的人脸开始出现痛苦之色。
赤身不知不觉浑身寒毛已经直竖，浑身意劲自发沸腾。
就在他的注视下，一抹裂纹出现在树球之上。
下一刻，犹如联动，蛛网般的裂痕爬满整个球体。
噼里啪啦！
有电光闪耀。
温度也在不断攀升。
噗！
一只暗红色的巨手猛然伸出，率先将树球穿破，每根指头膨大，宛如铜棍，庞大的气血相随之下，更是萦绕有黑烟一般的血气虚影。
“这是......”赤身脸色难看至极。
哗啦。
话未说完，无数雷光炸开，将半边天映得发亮。
啪嗒。
类似于重物落地发出的闷沉声响。
一道比之前庞大得多的人影慢慢走出。
赤身眼睛微眯，知道树兽牢威力的他，心头有些沉重。
雷光散开，入目之处。
此时的林末，已经全然不像最初的模样。
六米多高的庞大身躯，真正犹如暗红小山，镇压于世间。
淡金色的竖瞳，全然不像人类，隐隐有流光在其中闪动，高高在上般冷漠无比，两根白色的尖角扭曲向上，将黑发穿透。
犹如磐石般的肌肉上，赤色的龙鳞像火一样流动。
呼吸间，恐怖的雷蛇伴随着蒸汽萦绕在四周，恐怖的气血蔓延，将空气都压得扭曲。
“不错的招式，竟然让我有了些感觉，有趣。”
林末缓缓两只手上扬舒展，轻声叹息。
只是感觉到四周不断有气血狼烟升起，一道道毫不掩饰的气机想要朝这边汇聚，不由皱了皱眉。
原本是打算直接把赤身打成重伤带走了事，实在没想到那十几个明明弱的跟蚂蚁一般的废物，汇在一起，竟然起了那么一丁点作用。
“好像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了？”
只是下一刻，一股子豪气随着澎湃的气血涌上心头。
动静太多又如何？不过是暗杀变成明杀？
大不了谁来谁死，谁阻杀谁！
心念骤起，林末久违地彻底释放体内的青龙血脉，滔滔如江河般的血气奔涌，久违的神通释放。
刹那间。
他的双瞳彻底化成金色，原本便如流火般的龙鳞延伸，往全身覆盖...
轰隆！
下一刻，一声惊雷！
明明没有乌云遮掩，却是骤然平地惊雷般，空雷炸响。
犹如休憩巨兽般的淮平城，猛然间被这一声巨雷惊醒。
厚重暗沉的乌云随着将整个宝光坊，不，近乎小半个淮平笼罩，其中雷涡高卷，仿若蕴含着将要掀开这天地的风暴，紧接着，瓢泼大雨更是轰地一下盖了下来。
一道道炽白色的闪电，犹如银蛇般盘踞在雷涡之中，将乌云切割分裂。
别说那些正想要围上来探查的军士，武夫，就连普通人也被惊醒，惶惶地看着天空。
一股子压抑之感涌上心间。
就在这时，城中数道高昂的气息同样暴涨，遥遥相望。
“千米之内，闲人莫进，过界者....死！”
下一刻，一声暴喝，伴着雷声，轰鸣在人耳中。
而死字落下之时，狂风，骤雨，雷霆，闪电，一下子淮平城笼罩。
“你....居然？....”清晰看见这一幕的赤身，忍不住低呼。
嘭！
只是霎时间，气爆轰鸣声响起。
林末所立之处，地面瞬间崩塌，炸裂，整个人随之消失在雷光之中。
无边的危机感涌上赤身心头，久违的恐惧此刻像蛇般从双腿开始，向上攀爬至全身。
他条件反射地便从空石戒中取出一根黑色佛杖，向上高举。
轰！
下一刻.....
佛杖断裂....高高飞起。
赤身直接被一只足以将整个人包裹的手掌死死地压住脑袋，猛地朝地面砸去。
轰隆！
一声猛烈的炸响被掩盖于雷声之中。
功德池被直接轰出一个大口子，犹如蛛网般的裂纹被炸开，随后向四周攀爬。
大量红色的血水，混入雨中，最终落向大地。
赤身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一口逆血喷出，整个身体同样在膨大，强化。
他想要反抗！
只是。
“终究太弱了....”
林末低声呢喃道，手上气力加大，另一只手高举，下一刻猛地锤下。
空气瞬间被打爆，如今超过八十万斤的巨大力量，加上磅礴到极致的如来劲，直接将其犹如玻璃般轰碎。
噹！
又是一声巨响。
无数灰尘扬起，伴随着大雨，形成类似灰雾的景象。
功德池所在的这片地域被硬生生轰塌数寸，旁边的白塔更是摇晃不停。
尘雾蔓延中，林末抓起只剩三分之二的残缺躯体，感知到其残留的气息后，点点头，朝另一侧看了眼，下一刻，身形消失于大雨之中。
这时，齐聚于宝光寺之外之人，还是普通百姓，才从剧烈的心悸中醒来，互相对视一眼，大雨中，不敢迈动半步。
而不知过了多久，雷音电光也开始停歇，风吹云散雨停，一切恢复平静。
众人看着前方的宝光寺，最终一个个默契地转身而去。
.........
“方丈，我们怎么办？”
佛塔之下，一老一少伫立，其身后，一个个光头和尚走出，惊恐地看着如同废墟般的功德池。
普渡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回想起那抹高大的魔影，那金色的眼眸，闭上眼，念了声佛号。
良久，睁眼，瞧了瞧寺外，又看了看残缺不堪的功德池。
池边有几尾运气极好的红鲤还活着，在水洼中蹦跳。
“时命运数，天命有常，传下去，普身首座了结私人恩怨，于今夜.....圆寂。”
说罢便朝功德池方向走去，弯腰，用手舀起那两尾红鲤，将其送入池中，随后消失在众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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