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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缓缓的挪了过去,低着头福了福身子。
南允之那双不算大的眼珠子都快落到面前的人儿身上去了,来之前就听闻了这百兽谷中的女子极为漂亮,此刻亲眼所见更是一眼就被她夺去了心智。
眼前的她可是比往日见过的那些从百兽谷嫁到自己淋雾谷的女子都要美上许多。
“谷主跟尘弟怎么过来了?”萧卿坡在对上厅内坐着的两个人后,眸底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想说今日有空来你府中坐坐,这位是你未来的佳婿?”萧翎温和的笑着,用端着茶杯的手指了指那容貌着实不出众的人。
“对,允之过来,我跟你引荐引荐,这位是我们百兽谷的谷主萧翎,日后你就跟玉琼一般叫他翎叔吧。”萧卿坡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是稍纵即逝,快的让人捕捉不到。
“允之见过翎叔。”南允之礼貌的对着萧翎拱了拱手。
萧翎笑着点了点头,放下茶杯转头看向萧卿坡问:“打算何时让玉琼离谷?这我也好让云姬准备些贺礼。”
萧卿坡看了一眼自家女儿,此刻虽然她低着头,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却依稀能够感觉得出来她的不满。
自己又何尝不是,刚刚去山谷外,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心中就生出一股莫名的怒火,自己从小呵护备至的玉琼,如何甘愿让她嫁给如此长相的男子,但这是早几年前就订下的亲事,又不能轻易的退掉。
原本还想着回来之后,与孩子她娘好好的商议一番,没想到谷主居然在自己家中。
“具体的日子,我们还要商议一番,安排下来应该要到少主大婚之后了。”夏千萍见自己相公没有说话,才笑着在一旁开口。
“既然如此的话,改日我再登门拜访,今日你们就先招待客人吧。”萧翎站起身,还未等两人做出反应,就与花飞尘一起走了出去。
“师兄为何走如此快?”
出了府后,花飞尘才疑惑的发问。
萧翎浅笑:“你没看出他们两人此刻的神色都很奇怪吗?当年这桩婚事应该是他们自己选的才是,想来是没料到对方爹娘都长的很出色,孩子却是这副尊容吧。”
花飞尘面容平静的出声:“师兄切不可以貌取人,我看那孩子还不错,至少不像有的人一眼看过去,就给人讨厌的感觉,他爹娘早几年来谷中的时候就给我一众很奇怪的感觉。”
萧翎笑着摇了摇头,对他前面的一些话不置可否,不过最后的那一句却莫名的敲进了他的心中:“尘弟你派人去山谷周围搜寻搜寻,尽量的不要惊动任何人,南家的人不可能就让那孩子一个人过来迎亲的吧,看看谷外住了多少人,也好适当的防范防范。”
“嗯,之后去办,师兄你先行回府吧,我还要去玄长者的府中看看情况。”走着走着,花飞尘忽然的停下了脚步,那萧玄的伤势倒是稳定了下来,那萧白可是还有些危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之前下手太重,到这会儿都还没有醒过来。
“我也一起去看看吧,之前有人传话过来说,那萧玄已经醒过来了,我也应该过去看看。”萧翎转了个方向,朝着萧玄家走去。
“谷主,尘少爷。”
见到两人过来,守在府门口的侍卫都恭敬的出声。
“这里的人都换过了吗?”萧翎走进府中后,看了看在各处忙碌的人,倒是没有之前熟悉的人在了。
“嗯,墨儿清查之后,将有问题的一些人都交给展良去处理了,没问题的人也都换了一批。”花飞尘拧眉四周看了看,若是照墨儿的性子,应该会派一些他的人进府来才对,只不过墨儿的人眼下在谷中的并不多,不知道之前究竟被他派去做什么了。
“谷主来了,老夫……”
萧玄看清从门外走进来的两人之后,就挣扎着想要起身。
“玄长者还是躺着吧,这好不容易尘弟才将你的伤势控制住,可别让伤口再裂开了。”萧翎疑惑的盯着他胸前衣服上的那一道道血痕,这昨日衣服应该换过的吧,为何又会有血痕。
“嗯,失礼了。”萧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老老实实的靠坐了回去。
花飞尘责备的瞪了他一眼:“你今早起来过吧?我应该有吩咐他们不要让你起来才是。”
听到他的声音,门外候着的两个守卫瞬间绷紧了神经,昨夜那萧白的惨叫声可是一直萦绕在这府邸的上空,让听的人胆战心惊,虽然听闻过尘少爷的恐怖,但是亲耳听见那感触可不是从他人口中听来能比的。
“尘少爷不要责怪他们,是我自己执意要起来的,不过折腾了一番,还是没有走出这房门,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啊。”萧玄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人都是会老的,你也不必太过介怀,好好调理一段时间,身子就会恢复过来。”花飞尘抬手探上了他的脉搏,这从他衣服上传来的轻微血腥味,着实有些讨厌,要不是看他伤势不轻,真想现在就让人来将他的衣服给换了去。
“嗯,让尘少爷费心了。”萧玄有些惭愧的垂下了头。
“你是想要去见那萧白吧?”萧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询问出了声。
萧玄闻言又抬起了头,沉默的对上萧翎的目光。
半晌后,才缓缓说道:“我想知道那孩子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些年来,我也待他不薄。”
“玄长者你听闻过跟四个山谷相关的另一个秘密吗?”花飞尘探脉之后见他的身体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就算是自己,有的时候也有治不好的伤患,那萧白给他的伤口再加深一些的话,或许自己就已经无能为力了,看来那个人多多少少对他是存有一些感情的。
萧玄沉默的摇了摇头,就连那山谷的未来存在危机的说法,也是从他人口中听来的。
花飞尘看了一眼萧翎,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他自己是否能将那件事告诉眼前的人。
萧翎轻点了一下头。
“你们只知道百余年前,四大家族的人跟皇室闹矛盾,惨遭灭门,却不知事情的起因。”花飞尘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转头望了一眼门口的展良。
展良对上他的目光,沉默的转身将守在周围的人都遣走了,纵身跃上屋顶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百余年前,有人将一封写着四大家族中的人拥有能让天下易主之能的密信送到了当时的皇室手中,当然皇室的人在看了之后,立刻做出了一系列的措施,先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四大家族分散在全国各地的人尽数抓起来,然后又以各家人的性命去要挟当时做主的家主,交出那密信中所谓的能让天下易主之物,只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查问,在四大家族即将因此灭亡之际,有人跳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缓解了四大家族的危机,也让皇室的人最终良心发现,没有对四大家族痛下杀手斩尽杀绝,这才有了如今的四大隐世家族。”花飞尘说完之后,起身到桌前,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下。
萧玄凝眉想了想,后启口:“莫不是如今还有人认为各家拥有那个能让天下易主的东西?”
花飞尘并未回话,只回身朝着他点了一下头。
“萧白那孩子是那些人其中的一个吗?”萧玄躺在床上,今日一整天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将前程往事都回忆了一遍后发现,从一开始自己与他的相遇就有着诸多的疑点,只是自己一直以来都从来没有去认真的思考过罢了。
“的确是,但是我们派出去的人,估计也没有那么能找到他的同伙,所以目前还没有办法证实他昨晚说的话是否属实,目前还不能让他死了,所以,这段时间内,我不希望你去见他。”花飞尘略显无奈的轻摇了一下头,想着昨夜那萧白一直嚷嚷着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自己并不喜欢杀人,如果可以,也不想要那样的去在他身上用各种各样的刑罚,但是如果不那样做,又如何能从他的口中得知真相,四大家族好不容易隐姓埋名的生活至今,绝不能因为任何外人的干涉,而导致再度陷入危机中。
“我还是想要见一见那个孩子。”萧玄心中始终放不下,昨夜自己也是听到了那些喊叫声的,听的自己心都揪起来了,如果不去看一看他如今的模样,就压根放不下心来静养。
“等你身体稍稍恢复一些再去吧,目前我们不会让他死的,就算之后他没有任何用处了,我们也不会杀他,会交给你来处理,到时候由你自己定夺。”萧翎下定了决心,只要从那萧白的口中套出所有的消息来,就可以交给他去处理了,那个人是死是活,完全的交由他来定夺。
“谢谷主。”萧玄感激的老泪纵横。
从萧玄家中出来后,萧翎略有些担忧的出声:“尘弟你还是先行回去休息吧,昨日到现在你还未休息过吧?”
“晚上再睡就好了,现在去休息的话,到了半夜醒过来,可就不好办了。”花飞尘揉了揉眉心,虽然的确是有些犯困了,却也不是很想去睡觉。
萧翎在一个田埂上停下了脚步,温柔如水的一双眸子在附近的景物之间徘徊。
“师兄?”花飞尘转头看去,一袭白衣的他,静静的站在那略显杂乱的田埂间,周身流动的温柔气息让这寒冷的冬日都无端的变得温暖了许多。
“走吧。”萧翎回过神,冲他笑了笑,外面的世界一直在不停的变化,但是这个山谷事到如今还依旧保持着自己幼时记忆中的面貌,或许不止这些时间,从最早的那批人进入山谷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地方就没有变过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但是谷中人们的生命却在不断的流逝,不变的只是这个山谷中的事物。
而且自己仔细研究过这个山谷的地形,当初进入这里的先祖一定是经过各方面的考量,做了他们认为最周密的部署,让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的闯入进来,即便是有人闯入了进来,也无法全身而退。
要到什么时候,山谷中的人们才可以完全不用防备任何人,可以心无旁骛,随心所欲的生活,不用那些危害着大家生命的猛兽来守护这个山谷。
“师兄不用担心,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我到现在也还记得当年你爹娘离开山谷时说的那些话,所以即便是你不出去四处寻找,他们某一天也会安然无恙的回来。”花飞尘几乎可以猜出他此刻心中所想的。
“嗯,当然会回来。”萧翎勾唇浅笑,因着这抹笑原本萦绕在他周身的淡淡忧郁也都尽数消失不见了。
京城中,将军府内。
自那日两人登门拜访后,就被贾傲青强制性的留在了府中做客,因为觉得在这里住下,能够更方便的为他治病,萧远秋与萧玉书两人也就欣然的接受了。
只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理,老将军的身子丝毫没有好转。
“玉书,你这两日为何总是心事重重的?”萧远秋摇晃着手中的玉扇,虽然冬日里这京城也是格外的寒冷,却总觉得要利用自己手中玉扇扇出来的凉风来驱散自己心中的不安,昨日收到了谷中传来的一些消息,让自己忽然想要赶回谷中去。
“老将军的病情不简单,其中或许另有隐情,应该要尽快的将师父找来此处才行。”萧玉书心中有一个不成形的想法,但是一时半会儿又确定不下来。
“近日师父恐怕是抽不开身了,谷中发生了一些事。”萧远秋原本是想要暂时先将这些事瞒着他的,毕竟眼下紫韵也还没有从宫中出来。
“出什么事了?”萧玉书一惊,将手中的书放到了一边。
萧远秋大致的做了一个简短的说明,略显为难的靠坐到了窗前。
“你等等,我再去给老将军诊诊脉,然后你就先行回谷去,我在这里停留数日,如果紫韵没事了,我也会赶回去的,虽然我可能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萧玉书站起身,急冲冲的拿了工具,就奔了出去。
萧远秋错愕了片刻,也抬脚跟了上去。
贾傲青的房内,萧玉书诊断结束后,终于是将自己这几日来的疑惑问出了口:“老将军,你是否一直以来都清楚自己中毒了?”
萧远秋微惊,这几日他一直心绪不宁的是因为这件事?
“你可真厉害,这无论是宫中的太医,还是他们请来的江湖郎中,都无法诊断出来。”贾傲青快速的掩去了乍听到时的惊讶。
“老将军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必须尽快的停止进食那种毒药,实不相瞒,若是你一直服用下去,恐怕是撑不到小凡母女两人回来了。”萧玉书沉了一张脸,先前也不过是猜测罢了,但是昨日自己来诊断过,今天再来时,脉象已经与昨日完全的不一样了,有更严重了的趋势。
“怎会?按照你们说的时间,应该就在近期了吧?”贾傲青又在心中算了算时间,这些时日自己可都是掰着指头在数着时间啊。
萧玉书转头看向萧远秋的方向,谷中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他说。
萧远秋拧眉想了想,而后开口说:“小凡他们最近遇到了一些事,若是没有处理完,恐怕他们大婚后,是没办法马上就来京的。”
“有危险吗?”贾傲青从他凝重的神情中感觉出小凡此刻遭遇的事情似乎很棘手。
“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墨弟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只不过有很多琐事需要处理,在她们来到这里之前,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明知中毒还如此淡然,都希望你能够接受玉书的诊断,以便撑到她们到来,小凡一直担心将她娘带来这里的时候,你已经因病去世,那样的话她会一直受着心里的折磨,因为她选择了先行跟墨弟回谷完婚,而不是先带着她娘回来见你。”萧远秋又晃动了几下手中的玉扇,只要想到谷中的事,就无端的觉得烦闷。
“我知道了。”贾傲青偏瘦的脸颊浮现一抹深思,又似乎有几分无奈。
萧远秋站起身,担心的看向萧玉书:“老将军能否派人保护下玉书的安危,这次我跟来,就是不放心他独自来京,如今我担心谷中的情况,同时也担心留他一人在此。”
贾傲青扫了一眼站在门边的贾山出声道:“放心吧,我会让人加强他住的别院的护卫,而且就算他是紫韵公主喜欢的人,也不应该会招来杀生之祸才是,皇上对公主的溺爱程度已经超出常人的想象,只要公主执意非他不嫁,就一定会成事的。”
“至于详细的细节,目前还无法跟您说,但是我们只要身处京城就有一定的危险,当然,我们也不是什么作奸犯科之人。”萧远秋勾唇浅浅的笑了一下。
“这点老夫自然是知道的,不然庆王也不可能将你们带来我府上,好了,你放心去吧,小凡那边如果有麻烦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老夫虽然病重卧床多年,却也多少是有些势力范围的。”贾傲青一脸严肃的出声。
“老将军的好意我代她心领了。”萧远秋说完后,又转头看向萧玉书:“玉书切记无事不可离开将军府,我也会去拜托蓝溟,看能否这段日子让他随身保护你安危。”
萧玉书静静的看着他,半晌才出声问道:“秋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没有告诉我?”
还不等他回话,贾傲青就沉沉的开口:“莫非你这是不相信老夫?”
萧远秋笑着回:“并非不相信,只不过是不希望他出事,如果他出事,极有可能牵连到其他的人。”
贾傲青听了也不再继续多问,心中猜测着或许他们有什么仇家,这样将不会武功的他独自一人留在这里才会这般的不放心。
“秋哥,我还是跟你一起回去好了。”萧玉书听他这样说了,心中忽然的不踏实起来,不搞清楚他隐瞒的究竟是什么事,自己就算是留在这里,也会一直七想八想的静不下来。
“唉。”萧远秋轻叹了一声,对他说:“玉书你还不了解墨弟的性子吗?就算你跟我回去,不能告诉你的事,他也同样不会告诉你的,所以你跟我回去也是没有用的,到时候不是白跑一趟吗?”
“那好吧。”萧玉书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了头,但是若是墨哥让他不告诉自己的,就算自己跟着回去了,也确实是一点用都没有。
“那么,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庆王府一趟。”
语毕,萧远秋就极快的走了出去。
萧玉书连忙,拿过一旁的笔墨,写起了药方:“我今日重新给老将军开一副药,会加入一些解毒的药,还请老将军乖乖的将药喝下去。”
“小凡的相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听蓝溟说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贾傲青之前一直在心中思索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询问出来,总想着反正不日小凡她们就会过来,都可以亲眼看到了,也没有询问的必要。
“呵呵,其实不是孩子,墨哥因为一些原因才会变成孩子的模样,最近大婚附近就会复原了。”萧玉书轻笑了一下,想着如今小凡或许也还以为墨哥是一个孩子,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那么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贾傲青稍稍放下了心。
“嗯……墨哥对我们大家都很好的,要去形容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真是说不好,老将军,你无需多想,等你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萧玉书挥笔极快的将药方写了下来,交给从门口站到自己身旁的管家贾山。
翌日,表面宁静的百兽谷因为苏小凡的再度晕倒,而让所有人再度陷入了紧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