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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夜袭那事,宁王这些年也却是招了不少女人,谁有知道这其中还有没有心胸狭窄,将一切过错都落在你身上的人呢?”

    那些女人,有些是偶遇,有些则是有心人的刻意安排。“大概是四五年前吧,宁王同宁晖去看我哥,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小镇,中了埋伏。”长孙一族当年被流放到了永、柳二州,虽路途遥远,老的老、弱的弱,但有宁王与夏侯一门庇护,倒也平安倒了二州,并很快安顿了下来。

    宁安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白铮铮听着一个乐,也追问。她的小叔子宁晖与妻子是昨日到京的,一路风尘仆仆,疲累不堪,她只是匆匆打了一个照面。

    柳儿的笑暧昧而揣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中了春药而已。”他倒是机敏,入口便察觉了,可便是即刻吐出,也还是留了些药性在体内。“便是那么巧,客栈老板的女儿前来送药,就那么巧,也喝了那壶茶。”似乎是刻意而为,客栈的老板、小二都不知何处去了,宁晖也被支走了,唯剩中了春药的两人。

    宁安听她说着,心中刺刺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想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接受丈夫与其他女人有肌肤之亲,哪怕这件事发生在他们相识相知之前。

    柳儿看着她笑了,“不过是少少春药,对王爷而言,算不得什么。”先皇后与皇上有远见,早早便为他训练了暗卫,他无论去哪儿,都有暗卫跟着。“最多便是难受一些,不会平白让旁人占了便宜去。”这种明显有人安排,莫说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便是天仙,他也不敢碰。

    一人去找宁晖,一人去找青楼买清白的女子,还有几人,陪着他去了河边。“大冬天,他在冷水里泡了一夜。”那药凶烈,便是当年害了太子的药。“原以为是皇后做下的,后来发现那个药与当年太子服用的一样,便装作不知,先回京了。”当年太子被害,皇后派了不少人手查,均为找到下药人,也未找到这种药。

    敌在暗,我在明,除了装作不知,诸事未曾发生,他们也无法做更多。

    “听长松说,宁晖还把王爷打了一顿。”

    宁安不解,“为何?”

    柳儿笑脸盈盈,“听说王爷泡在河中那一夜,迷糊昏沉之间,喊了你一夜。”

    宁安还是不解,白铮铮也不明白。柳儿斜睨了她们一眼,“你可是忘了,你与宁王相识的时候尚不足十岁。”后来他们虽然成亲了,却也不曾再见过。

    宁晖以为宁王龌龊,喜欢的是年幼的妹妹,而非长大的妹妹,所以才会对她冷漠苛待,怒不可将,于是狠狠打了他一顿。

    宁安面上发红,嗫嚅道,“怎么会……”

    柳儿窥着她,“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京中的这些富商、官僚、贵族,多的是喜欢十岁上下姑娘的。她们年岁小,懵懂无知,肌肤细腻,最重要的是干净。他们从这些小姑娘身上去寻一份虚无缥缈,转瞬即逝的成就感。

    “画阁春风的老鸨将账簿送给你,为何宁骁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她看着两人,“又为何,宁王手中的产业无数,却只让你知道酒楼、寻常铺子,对于水月庵,画阁春风只是一提?”不过是不愿意让她们接触这些腌臜事罢了。

    宁王要集权,也要拉拢富商、官僚、权贵,他私下没少派人搜集年岁小的姑娘,以各种理由送给他们。夏侯一门的这四兄弟,要权亦要钱,也没少借由画阁春风,收集各种女子,为他们铺路。

    她们或许是谁家的女儿,谁人的姐妹,或是被拐卖,或是被家人卖出,亦或是被抢夺而来……这些事情,他们如何让妻子、儿女知道。

    “男人真的很矛盾,他们一边轻视其他女子,一边又能够对喜欢的女子如珠如宝。似乎,他们的厌恶轻视与喜欢是分开的。也或许,在他们眼中,女子只是工具。”管家的工具,生子的工具,为自己谋权势、铺路的工具。

    无论何种地位,何种出身的女子,似乎都逃不过被当作工具。如宁安,宁朗松口将她嫁给宁王,是因为宁王是皇子,是嫡子,是皇上唯一认的儿子。宁王娶宁安为正妻,是因为她的娘家显赫,一为握兵权的夏侯一门,一为公羊一族,然后加上幼年相识的那一点喜欢。

    给了银子,换回了妹妹的卖身契,她急匆匆便去找妹妹。画儿被带去了后院,呆呆的坐在一旁。看到琴儿后,愣了许久,才动了动眼珠。琴儿心疼的抱着她,暗暗流泪,不知说些什么,也不知要如何安置她。

    她拉起妹妹的手,她的手臂上一处又一处的烫伤,只要一碰,她便瑟缩着往后退,一脸惊恐。

    琴儿摸了眼泪,拉着她便去找了老鸨,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鸨无所谓的瞥了一眼,“哎呀,昨晚的客人大概是喝醉了。”她抓过画儿的手臂看了看,“不过是一些蜡的烫伤,养养便好了,留不下疤的。”

    见老鸨无所谓的态度,琴儿越发的愤怒了,“不是说好给我十日时间的吗,为何,为何……”

    老鸨轻嗤一声,“答应给你十日,不代表她不用接客。难不成这十日我平白养着她?”既然她要算,她便好好同她算算。她被卖来一个多月了,她供着她吃,供着她喝,还请老师教授她琴棋书画,唱曲,难道这些都不是银子吗?她不想让妹妹接客,那便该早早拿了银子来。她斜睨着琴儿,含了一抹不屑。“若不是我看你当日哭的可怜,便是赎身的机会,也不会给你的。”

    琴儿如何能说过她,如今事已经发生,清白已毁,便是与她争执不休又能如何?她愤怒,伤心,难过,可也只能带着妹妹离开。

    宁王府中,孙姑姑道,“三百两说给便给了,她是史侧妃的侍女,如今史侧妃的情况比之咱们也好不到哪儿去。”又何必去拉拢她呢?

    王郁文淡淡道,“给了便给了,也许日后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呢。”

    孙姑姑看着她,斟酌了良久才缓缓道,“如今府中只有王妃一人得宠,也不存争宠一说,只怕三百两送出去,一片水花也溅不起来。”她的嫁妆,便是比史涵的好,又有多少个三百两呢?发钗面饰手镯都打上了府中的印记,哪里能卖的出去。现银子不过八百两,还有三面铺子,一面在京中,位置不好,至今未租出去,两面在隔壁县,虽然租了出去,但租金也是极少的。

    王郁文澹然一笑,“王妃骄傲,不屑于争宠,也不屑于多瞧我们一眼。”她端起已经晾凉的汤药碗,一口将里面浓烈的汤药饮下。“这样的她,又如何会笼络府中下人呢?她越是这般,我便越是要对她们好。”只待某一日,她们能帮她做上一件事。一件事又一件事,便是小,加在一起也大了。

    她的手放在小腹上,她已经无法生育了,可她需要一个孩子。她不仅需要一个孩子,她还要好好将身体调养好。

    孙姑姑看着她,“侧妃是想让琴儿的妹妹……”

    王郁文神色一冷,“我不另找一个人,难道要将这事给舒雅吗?”舒雅是自幼伺候她的人,也是与她一同长大的人。舒雅了解她的所有喜好,她也一样。“她自小便勤勉。”她陪她一同学诗词歌赋,一同学琴画。虽说是贴身伺候,但她每次听的都十分专注,休息时也会挤出时间暗中练习。若无向上之心,又何必如此这般不惧辛苦。

    可她是一个奴婢啊,一个奴婢怎可如此勤勉,如此不惧辛苦,如此认真,如饥似渴的学习她学的东西。

    她只是一个奴婢,所以她不会给她向上爬的机会。

    “琴儿的妹妹年纪小,她们两姐妹又承了侧妃一个大大的人情,自然会对侧妃感恩戴德。”她顿了顿,言语之中含了一丝不愉,“只是她的妹妹被卖入青楼,虽被赎出,出身也不够干净了。”若要子傍身,不说生母出身显赫,也该清清白白。

    “那又如何。”王郁文唇边的笑微凉,“只要有嫡子在,庶出的生母再显赫又能高贵到何处去。”她不过是需要一个孩子,站稳脚跟,并利用他打破王爷与王妃的情谊。

    她很想知道,若是王爷同其他女人生了孩子,王妃会是何种心情,何种表情。

    想想,便让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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