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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又要有神秘感,色调要深沉、安宁,优美却又有着灵性。

    听着听着,我一切安心了。

    他是一名生意上的好伙伴。但人生呢?

    我斜眼看着他,充满着幻想。

    他说:“其实,我很少碰上这样合拍的工作伙伴。”

    我微笑着看着他。

    他再说:“或许我们不应只做工作伙伴。”

    他的眼睛闪亮,我屏息静气。我在心里问:你还会说下去吗?

    然后,我真的说了:“要不要来我家?”

    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听buudasound。”他补充。

    我咧子邙笑。就这样,我跟了这个男人回到他的家。

    那是一个独居男人的典型自置居所,简约,有点hightech感觉,白色与深咖啡色的组合,这种布置和谐舒适,但还是普通了点。对于ferdinard的家,我有更高的期望。

    然而没关系吧,要改善的话有的是时间。

    ferdinard倒了一小杯红酒给我,然后播放音乐。音乐很迷幻,他是要带我到极乐吗?我忽然紧张起来。

    他站到我面前,站得很近,我不敢抬头望他。

    他把我手中的红酒放下,我的空空着了,就这样给他握住,而他的另一只手,伸到我背后,他要和我跳一支舞。

    我这才有勇气望向他,他的眼神,是含笑的。

    爱情,是要来临吗?

    他拉近了我,我们已是身贴身,而他的眼睛没离开过我。我的心有点怯,身向后一缩,他察觉到,然后,顺势抱得我更紧。

    我在心里“啊”了一声,接下来--

    他的脸孔逐渐靠近,如同一个夜幕的降临。

    他要吻我了。

    因此,我只好合上眼睛。

    那音乐,分明是极乐。他的唇已凑到我的唇上。

    起初是轻轻的,继而就热情起来,他给了我压力。我稍微一退,他又进一步,最后我干脆反攻他。我的双手搂在他的颈项旁,刹那间,我们已吻得难舍难分。

    他抚摩着我的脸,他的另一只手搂紧我的腰,我感受到他脚步的移动,我哦业乐得跟着他走。我们在拥吻中打圈、转身,我们抱着吻着,当我张开眼时,发现已身处他的睡房中。

    ferdinard把我按到他的床上。

    他的身体伏在我之上。刹那间,我迷惘起来。

    我说过,我要这个男人首先爱上我。

    现在我在干什么?

    意乱情迷,就迷迷糊糊睡上人家的床上去。

    我斜眼瞄向床边的矮柜,上面摆有一个相架,相架内是幅合照,一男一女,男的当然是ferdinard,而那可爱的短发姑娘

    看上去,这并不是一双可以拆散的情侣。

    “ferdinard。”我轻轻推开他,我撑起身来。“她是你的女朋友吧。”我望着那张恋人合照。

    他的表情无奈,伸手掠了掠额前头发。“他不在香港。”

    我问:“你们感情好吗?”

    他答:“我们拍了五年拖。”

    我问:“即是好不好?”

    “好。”我是这样说。

    既然是这样,我只好坐起来。

    “对不起。”正如所有男人,此时此刻,他说了这三个字。

    我轻轻苦笑“你们不会分手的吧。”

    他没回答我。

    我说下去“我又无意思做第三者。”

    他说:“wise,或许我们会很开心。”

    我望向他。“因为我们很合拍?”

    他微笑。

    我说:“但你与你女朋友呢?”

    他就做了个夸张而不知所措的表情。我笑起来。

    “其实也合拍。”他说。

    “唉。”我气馁了。

    他笑“但我很想抱你。”

    我替他接下去“更想吻我。”

    他的眼睛顽皮地有着渴望。

    “唉。”我再叹了一声,然后摆摆手。“算了吧。”

    我站起身来,当双脚落地,我就知道,这次爱情机缘,又再落空。我和他,不会是一对。

    充其量,我只会是他的sexpartner。一双相爱的情侣,怎容得下我?

    林智,你清醒一点。你不是天下无敌的,有些事情,你不会得到。

    “你真的要走?不留下一起用餐?”他问。

    我走出厅中,回头说:“这件事已经无意义。”

    他撅者嘴“你很狠心。”

    我说:“我只是非常理智。”

    他给我结论:“理智的女人不好惹。”

    “是的。”我笑,抓起手袋。

    他送我到门口,而我告诉他:“星期五我要有一份计划书。”

    他装出诧异的神色“马上就公事公办了?”

    我说:“不是这样还可以怎样?”

    我转身就走。升降机的门开了。我就踏进内,ferdinard向我挥手说再见。

    在升降机内,我又再叹了一口气。

    说什么要他爱上我?说什么部署?根本就是失控。

    回到街上,我想哭。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由希望到失望,我的爱情幻想已落空。

    很夹很合拍,但这个人不会是我的绝配。因为他是另一个人的绝配,而他与那个人,是快乐的爱侣。

    烟花说得对,爱情并不简单。

    唉,我觉得疲累。

    走着走着,我决定了,今天的晚餐要吃什么:我要吃三大筒雪糕。

    没爱情的女人,不如吃雪糕吃到世界末日吧!

    晚上,我捧着三筒雪糕来吃,我窝在我的贵妃椅上,凝视我的loveseat。三筒雪糕,是菠萝椰子混合,朗姆酒朱古力、香橙云呢拿雪芭。

    我不要伤心,不要失落,不要受影响。我是很强的,我一向也很强,我独自一人生活,应付所有事情,我才不需要一个什么人在身边。

    我有我最矜贵的家什,它们是我的心肝宝贝。男人,算是什么?自十七岁第一次拍拖到如今,谁令我满意过?合不来,环境因素分开、性格因素分开、没真心喜欢过、错误地结合、无法互相欣赏

    统统没有心灵的连系。

    我没有爱过他们任何一个。一个也没有。

    也惯了,算了吧,我一个人,很好。

    有钱、健康、漂亮。我很好。

    然后,忽然,我的鼻头一酸。居然,要哭了,始终也忍不住。

    哭什么呢?我哭什么呢?你又没有失恋,你只是失望罢了。你哭什么呢?你伤心些什么?

    然而,我就是哭,而且还哭了很久很久。

    星期一,我照常上班。

    星期二,亦一样。

    星期三,当然不会例外。

    星期四、星期五基本上,生活一定要如常,哪管我的情绪怎么样。

    其实也没什么,根本就没什么。知识放弃了一个爱我但我认为不合拍的人;然后看中了某人,某人又不可能属于我。

    好像很坚定地做了一些事,但最后全部徒劳无功。

    但没问题,我的生活重点,从来也不是男人,而是家什。

    ferdinard那件事,只是我无聊罢了。我根本不重视爱情,何苦忽然充满憧憬?看,真是教训!

    我要做我的生意。钱钱钱钱钱!生意滔滔!

    我入了一批英国家什,又一七零零年的queenanne时代至一八零零年的维多利亚时代。我喜欢卖英国古董家什保养得很好,而且货量多,价钱不会十分昂贵,但货品看上去又得体值钱。很好。

    有客人要了一张wingchair,是那种单座位有木脚架的厚身坐椅,椅背左右两边伸出两幅背靠,而整张椅子,都绣满精细的花纹,百花、雀鸟,有着英国原野的气息。

    我检查这件货品,盘算着不如置一张回家。如果我再有男朋友,不如让他坐在这种椅子上与我谈天,总不成只准人家做廉宜家什。说到底,男朋友也是入幕之宾,有机会变成丈夫。

    慢着,我想来做什么?别为自己制造失望的机会。

    看着那张wingchair,我笑了笑。我笑我自己。

    下午,有一名很面熟的中年男士来看家什,高大、风度翩翩,是报纸名人版常出现的名人,但我忘记了他的名字。他来配餐椅。

    他称呼自己为袁先生。袁先生说:“我有一张十八世纪的美国古董餐枱,木色带红,圆形,质料极好。”

    我说:“这阵子美国没有家什的来货,但我提议你可以配这两款英国十九世纪维多利亚时代的balloon–back和button–back餐椅,他们的背靠是圆形的,脚架线条流畅优美,与圆形餐枱很配合。”

    袁先生问:“维多利亚时代流行这种s形脚架设计吗?”

    我说:“c形也流行。s与c形,其实源自法国洛可可的风格,在一七三零年至一七七零年期间,法国、意大利及欧洲大陆都推崇同一种艺术风格。”

    他望着餐椅,考虑着。

    我问:“袁先生的餐枱有多大?”

    他说:“只配四张餐椅便成。”

    我微笑:“小家庭很温馨。”

    他望着我说:“其实我的家只剩下我一个。我早年与妻子分开,两个女儿又在外国读书。”

    我作了一个明白的表情。

    然后我发现,他定睛望着我。

    虽然我不稀罕男人,但我对男人是敏感的,莫非

    袁先生说:“刚才我在毗邻的的店看到一张很了不起的梳妆台。”

    我说:“毗邻的小店也属我经营。”

    “真有才干。”他称赞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问:“为什么梳妆台下面连着一个大袋?”

    “啊!你看到的那张不是梳妆台,附有一个丝质大袋的是十八世纪欧洲妇女的工作台,她们在那张小巧的台面上做针织。”

    他点点头,恍然大悟。

    我试探地问:“想送一张古董梳妆台给一位特别的女士?”

    他马上笑起来。“我想送给我的小女儿,她十四岁,很喜欢精美的玩意。哪有女人会看上我!有的话,我想送给她的,不只是一张梳妆台。”

    他看着我,我听到了弦外之音。

    我说:“如果你要找一张梳妆台,我有一个好选择。我私人珍藏了一张thomassheraton的椴木梳妆台,十八世纪,线条流丽,不花巧,手工极好。”

    他有兴趣“我可以看吗?”

    我告诉他。“珍藏放在我的家。”

    “啊!”他显得更有兴趣。

    “过两天我差人搬回来给你看。”我说。

    他又好像有点失望。

    然后,我们聊了一会,介绍他看店内一批古董镜,相信他的女儿会喜欢。又提议他不如多等两个月,会有一批美国餐椅运过来,古董美国餐枱,绝配该是古董美国餐椅。

    绝配。你看吧,我一向提倡认真。连钱也不要了。

    不一会,他说:“林小姐有没有兴趣做办公室设计?我的办公室布置太呆板,我想利用古董家什令工作环境雅致一点。”

    赚钱?我当然有兴趣。我说:“袁先生做哪一行?”

    袁先生递我一张卡片,原来他是著名建筑师。恩,不错。

    他说:“那么,我们找天约出来好好畅谈一下。”

    “好的。”我礼貌地点头。

    他又说:“一边谈公事一边吃晚饭,林小姐可有雅兴?”

    我微笑。“这样有情趣,当然了。”

    袁先生笑得很开怀。恩,他是一名有魅力的男士呢。

    或许,这又是另一个机会。我把袁先生送走之后,我就这么想着。

    与客人拍拖我也试过两次。我不介意有第三次。

    我坐下来,觉得有点累。还要有几多次?

    男人,来了又走。过眼烟云。

    翻开ferdinard送来的计划书,审阅他的室内设计建议与预算,我就知道,有些东西,既不靠运气,又不需要白白等待。工作,就是用努力可以掌握的东西。

    看来我可能属于那种无爱情的女强人命格。我抓了抓头,如果真是这样,就只能努力赚更多的钱。

    钱钱钱钱钱钱钱!我专心地想着这个字,别让那些身体有棒的生物令我分心。哼!

    晚上约了烟花,关了铺之后才知道忘记了拿手提电话。“失魂失魂”这阵子,记性很有问题。

    约会的餐厅在附近,我走五分钟便到达。就在拐弯的一段路,一个女子迎面而来,我和她打了个照面,忽然,我心头一震。

    苞在她身后,有一阕音韵,很熟悉很熟悉。

    “speaksoftly”

    这个女人,我遇过。

    素净的脸,有那玉液凝脂之态,身段修长但又丰满,一身白衣。

    那一晚,我驾车时碰过。

    猛地回头,白衣女子又不见了。

    我怔住,叫自己镇定。刚才的擦身而过,会不会是幻觉?

    掠过耳畔的音乐,响起了最后一个音符。

    她身后有歌。她消失了,歌也走了。

    双重幻觉。

    我慢慢回头,继续向前走,当什么是也没发生过。

    突然,脑海却闪出一个词语:“教父。”

    bingo!苞在她身后的,是教父的主题曲!

    我愕然,大惑不解。白衣女子和教父。

    我心有余悸,三步并两步地跑,还是走为上着。

    我知识爱情不如意吧,无理由会倒霉至此。

    跑进餐厅内,烟花就问:“哗!你涂了绿色粉底?”

    我吞吞吐吐:“见”

    “见?”她看牢我。

    我隐瞒地说:“见到飞蟑螂。”

    “啊。”她就释然。

    恩,我不想神经质和疑神疑鬼,我必须镇定下来。

    “叫东西吃吧,这间餐厅应该比上次那一间正常。”

    我随便点了东西。

    “快告诉我你和ferdinard的事!”烟花一脸焦急。

    我喝了口冰水,摆了摆手“不要提了。”

    “什么也没发生?”

    “接了吻。”

    她点下头来“有进展。”

    “然后就完了。”我说。

    “无缘无故做什么第三者?而且更是一个不会胜出的第三者。”我坦白说。

    烟花事后孔明“都说你今次浪费精神啦!看中他分明是浪费时间!你听我说,返回jasper身边吧。”

    “我不会,因为”

    我故弄玄虚。

    “什么?”烟花把脸凑近。

    “我打算把jasper留给你!”我说笑。

    “神经病!”她瞪我一眼。

    “你看你!连你也不要!”我指住她的鼻子。

    她拨开我的手指。“我深爱阿坚。”

    我的沙律来了,烟花的汤也端了上来。

    “烟花。”

    “什么?”

    “我大概以后也不会拍拖的了。”我说。

    她便说:“那么你留长头发梳起吧。”

    “不会有男人与我配成一对的了。”我认真地说。

    她不同意“一定有的!别傻。”

    “但有些女人是无伴侣的啊,这是事实。”我说。

    烟花就开始有点担心“不会吧,不会是你吧。”

    “看来有可能。”我说。

    “把要求降低一点。”她劝我。

    我耸耸眉。“不是要求高或低的问题,而是合拍不合拍的问题还有,心灵是否交流,有否连系。”

    她想了想,便同意起来“也是对的。我与阿坚就很有心灵交流。”

    我好奇“那感觉是怎样的?”我未试过。

    “恩”她尝试组织着说“我的心有一些在他心上,他的心又有一些在我心上。”

    “好像很浪漫。”

    “是啊!”烟花的眼睛闪着光彩。“无论他去到天涯海角,也会惦念我;而我一个人的时候,也从不觉得只有自己一个,无论我在何处,总感到他在我的身边。”

    这就是问题了。我托住头,说:“我从来也无此感觉,我的心内,从来只有自己。”

    她用汤匙指着我。“因为林智为人最自私!”

    我反驳“我是自我。我的心内满满盛载着的只有自己。”

    烟花问:“只得你一个,你不烦闷吗?”侍应端来生菜,我的炭烧波士顿龙虾很香。我眯起眼睛,微笑。

    “不沉闷。”我说。这一客美食就足够令我幸福。

    有时候,与爱人一起,会更沉闷。

    烟花分析着我:“你太独立了,太独立的人享受不到爱情。”

    我吃了一口,果然香甜浓郁。我陶醉起来。假如一生也能吃这种龙虾的话,我不介意以后只有自己一个。

    究竟我还要不要恋爱?反正一只龙虾已经令我满足。

    我说:“是的,我不依赖,没依赖过谁,情绪上、生活上,我自给自足。”

    烟花说:“爱上你是一件多余的事,你根本不需要另一半。”

    或许吧,理论上我自己一个人已经很好。

    “嗯,这个橙香三文鱼好像过熟,肉质有点韧”烟花对着她的三文鱼皱眉。“我总碰不上食神!”

    我说:“但有时候,想浪漫一番,就想身边有个男人。”

    她便说:“这不叫做ài情,这叫做利用男人。”她胡乱用叉拨弄那块三文鱼。

    “也是的。”我喝了一口酒,我一向在利用男人。

    那个晚上,我坐在睡房的梳妆台前卸妆时,盘算着好不好与那个袁先生发展关系,他看来是个知情识趣的好伴侣,年纪大了点,但成熟的男人更会讨好女人,有他在,周末不用花脑筋找节目。

    “而且能多做几趟生意!”我望着镜子,狡猾地笑。这个梳妆台。就以超高价卖给他吧!有钱男人,钱是用来让女人欺骗的。

    “不错不错!”想到这些诡计,心情就好起来。

    我站起来,关灯,走上我的古董大床去。这是一张十九世纪中期的玫瑰木大床,配有四柱的垂帘设计,床板雕上精细的叶形图案,通常我配上米白色又或是淡绿色的纱帐。自小,我叫这种床做“公主床”觉得钻进纱帐后,就会变成公主。

    只有公主才配睡这床呢!他日袁先生到来,也没资格睡在那里,他就睡jasper睡过的香港床板吧!男人,睡客房吧,请别碰我的宝贝!

    “想睡?除非,你用高价买下它!”

    男人,就有这种用途。

    我为我的爱情观注下了最清晰的结论:我不需要爱情,但男人,来一个我开心一个。

    别憧憬、别幼稚、别枉费心神。爱情,不是我这种女人要的,我太精明、独立、了不起。

    哼!是不是很厉害?

    goodnight。

    又过了一个星期,那个袁先生没有在我的店铺出现,也没有致电给我,他大概是在其他商店遇上合眼缘的店员,又或是女老板了。

    他已经失去睡客房的资格,他只可以睡货仓!

    而ferdinard,与我面对面正式开了一次会议。

    我说:“我不需要这种墙身,你替我删减这预算。我亦对这种印度吊灯没兴趣。我有一个idea,用古董水晶灯,陪衬亚洲佛像,有种矛盾的震撼。瀑布方面,你先给我看过样板才作决定,我随时会删除。不应该选用方形木台,圆形才更和谐,那是佛家的世界。还有,你那”

    “wise,”ferdinard打断我的说话。“是不是因为那个星期日在我家中发生的事?”

    我看着他,笑了笑“不是。但我保留随时更换合作伙伴的权利。”

    ferdinard深呼吸一下,望了望天花板,然后才望回我。“wise,我觉得我和你似乎有可能的。”

    我做了个讥讽的表情“别勾引我。你以为我是傻的吗?”

    他垂下头去“对不起,可能我不习惯你这种强硬。”

    我说:“我是很强硬的人,对着你,我已嫌我自己不够强硬。”

    他说了一句:“做女人,何苦这样?”

    当下,我有点反感。“我是个怎样的人,不关你事。”

    他噤声。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ferdinard,其实在你家逗留了片刻之后,我就决定了一件事:我不要爱情。”

    他不明白“我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我微笑,放软了态度。“是因为我讨厌自己软弱。渴望得到爱情的那一刻,人自然变软弱。”

    是的,我只喜欢硬朗的自己。

    他说:“做人放松些好。”

    我皱了皱眉,由衷地不满意,他何德何能,竟然教训我?

    我合上计划书“够了,我还要开下一个会议。”

    我站了起来,他亦随我站起来。

    他很无奈“我们仍是朋友?”

    “当然!”我说。“但若想赚我的钱的话,计划书就要重新做过。”他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满意。

    我说:“两星期后给我新的建议。如果你做不到,我会更换人选。”

    “wise。”他欲言又止。

    我不想理会他“我叫jojo送你出去。”

    他在我跟前站了数秒,像想对我说些什么,然而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门关上,我乐得清净。

    我不是故意刁难他,只是,我忍受不了自己曾为他软弱过。为此,我感到羞耻。

    我是强的,没有人可以打击我。

    无论我多欣赏他,多能与他交流,始终一样。

    对不起,我是这种人。

    你打击我吗?你令我由强变弱吗?我就要同样打击你。

    是的,林智就是如此。一点也不可爱。

    日子就是这样的过,看铺、做生意、自己一个人找点事情来做。近日在艺术中心看了一出嘉芙丹露的旧作秋水伊人,一个恋人相爱而不能一起的故事,美人、色彩、歌舞、音乐,我一直把它当成歌舞片连看,直至最后一幕。

    男女主角各自有了伴侣,然后重逢,当中的无奈、遗憾、不能回头,短短的数分钟,几句问候,我瞪着荧幕,看得眼泪直流。良久,从未如此伤心过。字幕出现,观众离场,我才发现自己弹动不得,到不得不离开时,我一边走一边低下头,眼泪仍未停止。

    我伤心些什么?那只是别人的遗憾,与我何干?而且,它不过是一出歌舞片。歌舞片,从来与伤感拉不上关系;然而,我的情绪就这样被牵动着。

    或许,我需要一些发泄,我不知道。

    在正对着艺术中心的天桥上茫然地步行,我试图让晚风吹干我的眼泪,忽然,我又听见刚才那出电影的主题曲在我身后响起。那温柔的法文歌词,缠绵在音韵间。

    下意识我回头一望。

    又是那个白衣女子。

    当下,我的头皮发麻。

    她望了我一眼,神情似笑非笑,翩翩然从我身边擦过,然后一直向前走。那首主题曲,亦随她远去。

    我抓着天桥上的栏杆,但觉身虚力弱。

    我瞪大眼睛。站在原地,牢牢的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次,我发现一件事。白衣女子两手各提着购物纸袋,左手两个右手三个,而且更是名店的纸袋。

    刹那间,我由心寒转为狐疑。会购物的,该不是鬼吧!

    但她究竟是谁?三番四次与我碰面,看上去不似是偶然。

    一瞬间,刚才那出电影带来的伤感一扫而空,反而,心里升起要调查清楚的意欲。

    翌日,我请烟花帮忙,阿坚认识一些私家侦探,可以将这种事办妥。

    起初,私家侦探说:“没有地址,又神出鬼没,很难找得到。”

    我说:“她常与我碰面。”我强调:“她穿白色的衣裳。”

    私家侦探说:“姑且试试看。”

    意外地,数天后,事情便办妥。她来去无踪,但日常生活片段,却被轻易地拍摄下来。

    第一批照片冲洗出来之后,我与烟花一起研究。

    那是一批非常令人意外的照片。

    “全是shopping照!”烟花惊奇地说。

    私家侦探跟踪了白衣女子三天,而三天之内,白衣女子穿梭各大名店,不停购买东西。

    “你看你看!”烟花指着照片说:“marcjacobs吊带裙、dolce&gabaana花花裤、间条衫、hermes布袋”

    我捧着照片研究,起初也像烟花那样只留意她选焙了的衣物的款式与品牌,后来,灵光一闪,我留意了一件重要的奇异的事。

    她买的衣物全部色彩缤纷,但她穿在身上的,从来只有白色。

    我呢喃:“但她只穿白衣裳。”

    烟花不以为然“那么她是替人家买货。”

    我也认同烟花所说,但很快我又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慢着。”我指着一张照片,白衣女子身上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她的毛衣是一件gucci。”

    “那又怎样?”烟花问。

    “这款毛衣没有白色。”我说。

    烟花就呆住了。

    是的,我也有同一款式的毛衣,上一季的产品,这款毛衣并没有生产白色的款式。

    我们把她三天以来的购物照细心研究,发现她三天之中转了七种打扮,虽然一身素白,但款式不同。

    “这件原本是ralphlauren的花恤衫,但所有图案居然变成白色的印花”

    “这件是否lv的风搂?隐约看到那个标记,但全件亦变成了白色”

    “我看见,versace的标记,那女神头天啊,是白色”

    我与烟花惊惶地四目交投,完全不懂得说话。

    是她首先把照片向半空一抛,然后“霍”一声地站起来“有鬼!”她尖叫。

    我抽了一口冷气。

    烟花说:“我叫阿坚找个师傅给你驱鬼!”

    我胡乱应了两句,烟花失心疯地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她就离开了我的家。烟花的脸,比起那些白衣裳更苍白。

    为什么世上有这种奇异的事?

    她十分十分漂亮,姿态优雅,她爱购物,穿白衣裳,而身后,跟着一阕又一阕歌曲。是流行过的电影主题曲。

    她是谁?

    什么jasperleung、ferdinard、袁先生,或任何一名我认识的男性,也不及她重要。我瞪住照片中的她,心跳得很厉害,她散发着一股力量,令我非要认识她不可。

    “白衣女子,你出来见我!”我在心里清楚地说出这一句。是的,我要见她。

    我在那些照片前呆了一会,情绪不稳,感觉难受。然后,我决定要好好泡一个浴,否则,今晚我无法入睡。

    走进浴室,开了一缸水,倒进玫瑰浴油,当泡泡升起了,我就跳进水里去“呼--”真了不起。

    我泡在浴白内,合上眼睛,让身体的舒泰带领灵魂的攀升。

    还好,世上还有清净的地方。我爱我的浴白。

    “wise。”

    我听见有声音叫我。

    我张开眼。那是--

    她说:“听说你要见我。”

    是白衣女子,她就站在浴白旁边。

    “呀--呀--”我尖叫:“呀--呀--”我拍打着水花,正想撑起身来,但脚一滑,就连头也浸在水里。

    我是不是要淹死了?

    “呀”我喝了几口水。水有浴油味肯苦涩。

    然后,一只手把我拉上水面,那是一只雪白美丽的手。

    我喘着气,仰脸朝她而看,白衣女子的神情,善良又单纯。

    “贼”我吐出一个字。

    她重复那一句:“是你要见我。”

    我摇头。“不不”

    “是的,你要见我。”她说,笑容温婉秀丽。

    她看着我,我又看着她,然后,我就镇静下来。有这种神态的女人,不会有恶意。

    我说:“请递给我浴袍。”

    她就顺从地在衣架上把浴袍递过来,她翻开领子,阅读那牌子,然后说:“frette浴袍质地好,那种纯棉又轻又软,而且,款式性感。”

    我接过浴袍然后后穿上它。“我知道,你是购物专家。”

    她笑起来,露出了牙齿,那笑容,很甜很美。

    我眨了眨眼睛。我发现,我已不再害怕。

    “很奇怪的女人。”我说。

    “我?”她反问。

    “不是你还有谁!”我说。

    从水中站起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问:“我身材好不好?”

    她刚才看到我的全身。

    她回答:“你长得高,衣服要穿细码至中码。但中码又太阔,细码又太窄,有时候你没衣服,颇伤脑筋。”

    我同意。“呀,就是嘛,中码要改,细码又太小。”

    她说:“我也有这些烦恼,我背肌太薄,应该穿细码,但胸脯又太大,细码只会压住胸部。”

    我朝她的侧影线条看去,穿贴身上衣的她,胸部的确超然“有没有三十六?”

    她回答:“三十五寸半,dcup。”

    “dcup!”我惊叫,拉开浴室门就往外走。“深夜时分一名dcup女子闯入我的浴室!”

    她跟着我,非常谦厚具耐性的样子。“我以为你需要我。”

    我摆手“算吧!我才不需要一名dcup女子影响我的心情!”

    我分明是给她一点下马威,然而她温柔不变,微笑依然。

    我决定开门见山“告诉我,dcup的女人,你是不是艳鬼?”

    她一脸歉意“对不起,令你误会了。”

    我问:“你常常在我身边出现,你来讨债吗?”

    她便说:“我不是鬼。”

    “神出鬼没!”我才不相信:“那你是什么?”

    她说:“我是天使。”

    顷刻,我怔住。

    然后,我仰脸大笑“哈哈哈!天使!”

    “是的。”她轻轻点头。目光坚定。

    我指着她的上衣“天使?你这件是burberry吧,格子捆边。如果你是天使,干吗没有翅膀?又为什么burberry变了白色?”

    她缓缓地说:“如果有翅膀的话,穿衣服会不漂亮。”

    “哈!”我冷笑一声,如何叫我相信呢!

    她再说:“至于衣服的颜色这就是我的遗憾。无论哪一件衣服,穿到我身上之后,都变成白色。”

    我皱了皱眉,既然她这么说,我就随手抓起放在沙发上的一件粉红色pashimina披肩,抛到她跟前,我说:“披上身试试看。”

    她就听话地把披肩披上身。

    接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披肩的粉红色一点一点转淡,在数十秒之内,褪变为白色。

    我张大口,不能置信。

    她就展出一个纯善的微笑,然后侧头往后一看。她说话:“是了,这张椅子。”

    她要坐下去。

    “不--”我叫了出来“那是我的loveseat,无人可以坐上去!”

    她却在我的反抗声中,安然上座。

    继而,我看见--

    loveseat的颜色渐渐褪淡,紫色颓散隐没,像浮沙那样流逝。变成了白色。

    “天”我掩住嘴“我的”

    我激动得说不下去,我双脚软下来,向后寻求依靠,我跌在我的贵妃椅上。

    她微笑,然后说:“这loveseat,是我的。”

    我颤抖着声音“你胡说!你这妖怪!”

    她的微笑依然纯真,她说:“我是、不是妖怪,我是天使。”

    身心已无力。我吐出一句:“究竟,你来干什么”

    她是这么说:“我来,是为了给你爱情。”

    目眩星转。我指着他,差点昏了过去。

    “你走你走我不需要爱情!”气需力弱,惟有逐个字说出来。

    她仍然面不改容,孩子气地笑,然后说:“绝配呢你要不要?”

    绝配?!

    我张大口,双眼一翻,真的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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