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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小虎道:“是的!我是岳小虎,这是我兄弟叶小龙,我们都是龙虎商行的股东。至于小聪兄弟,也是新入的股,我们就是为了龙虎商行的劫案而来的。”

    简仲和哈哈大笑道:“久闻龙虎商行的一对少年英雄了得,果然是名不虚传!一来就找对了路子,请问岳少侠是怎么找到黄大官人身上的?”

    岳小虎用手一指金毛虎,道:“我不知道什么黄大官人!是这个家伙露的形迹,他是本地的一个混混,最近突然发了财,我们从他身上,追到了你简老哥,又从简老哥口中,听见了黄大官人这么一号人物!”

    筒仲和道:“原来只是这么一点线索?”

    岳小虎道:“这点线索是不够的,但是有一件事却值得注意,我们丢的货物中,有五十盒长白老山人参,那是向参帮买的。价钱出奇的便宜,几乎只有常价的一半”

    简仲和道:“还不到一半,只有三分之一的价钱,这是参帮的一个头目偷出来卖的”

    岳小虎道:“这个我们不知道!他打着参帮的名义,上门兜售货品,我们认为价钱合适,就买了下来。”

    “但是参帮的黄帮主却不这么想,他以为是你们龙虎商行倚仗势力,硬吃下这笔赃货!”

    岳小虎怒声道:“我已经说过我们不知道!”

    简仲和笑道:“岳少侠,事情有个道理在,货物的售价太便宜,就该想到来源有问题!”

    岳小虎道:“我问过那位采货的人员,他说这五十盒人参购进的价格是十万两,是便宜了一点”

    “岂止是便宜一点,若是按照正常市价批发,最少也在三十万两以上!”

    “那是参帮自己抬高的价格,他们从采参客手中盘下来时,最多只花一万两银子,卖到十万两,已经赚了十倍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简仲和一时语塞,顿了一顿后才道:“岳少侠对行情很熟呀!”

    “不错!我们几个人都认为有些江湖人垄断了某些行业,独占市场,任意抬高行情,剥削老百姓,吃得太狠了一点。所以才成立这个龙虎商行,就是想直接交易,避免中盘的剥削,我正计划过些时候到长白山去,成立采购站,直接向采参客购买”

    “什么?少侠要去抢参帮的地盘!”

    “不是去抢地盘,是去做生意。他们赚得太多,给采参客的太少,我准备把收购的价格提高至少三倍”

    “那龙虎商行就得准备跟参帮火拚了。他们有一千多人呢!龙虎商行有这么多人吗?”

    岳小虎一笑道:“我没有这么多人,但是长白的采参客有好几千呢!我只要宣布了我的条件,帮助采参客们脱出参帮的剥削,他们一定会响应的!”

    简仲和抽了口冷气,道:“铁手帮只是居此作客,你们两帮的问题,敝帮不便插手!”

    岳小虎道:“这么说铁手帮是置身事外了!”

    简仲和道:“是的!本来黄帮主是邀我们合作的,可是敝帮主没有答应。”

    “现在那批货还在黄德泰家中吗?”

    “是的!劫车的人是参帮手下,都在黄大官人的庄院里歇足等待。他们听说龙虎商行能人很多,故意不动声色,看看各位能否找了去?那知道”

    岳小虎笑道:“他是要等我上门去索取?”

    “不错!本来我们也要走了,都是黄大官人苦苦恳求要我们严帮主留下作个见证,他在家中等着龙虎商行的人上门以江湖规矩解决!”

    岳小虎道:“他若是在劫车时按照江湖规矩留下话,我们自然会按照江湖规矩行事了!”

    “少侠是不准备按照江湖规矩行事了?”

    “是的!不过这不能怪我们不守江湖规矩,是他把事情给搞砸了。他在劫车时不该杀死了五、六名官兵,盛京将军对此事十分重视,一面以奏章奏到京师,一面派了个总捕头。率了全省的捕快在这儿捉拿凶手,这已经不是江湖人的事了。”

    简仲和脸色一变道:“岳少侠,事情不能这样子办的!”

    岳小虎微笑道:“那该怎么样办?杀死官兵形同造反,这个罪名太大了,我想那个黄大官人事后不敢声张,也是为了这个原因。他也知道纸包不住火,迟早都会查到他身上,他故意想压一阵子,等我们自己设法把官面上的事情压下去,我才不上他这个当,回头我就带人上他家去!”

    简仲和道:“岳少侠,你这么做就太不够意思了!”

    岳小虎道:“不够意思的是长白参帮,他自己的门下偷了东西卖给我们,他若是懂规矩的,就该先来找我们谈判讲道理。他这么一声不响,派人来劫车伤人,分明是想对我们下马威,我还要对他客气不成!”

    简仲和又被堵住了嘴,只有拱拱手道:“江湖是非本来就难以论断,龙虎商行既然不想照江湖规矩行事,在下就立刻转告敝帮主退出这场是非。”

    岳小虎道:“可以!简老哥稍候片刻,见了贵帮主当面说清楚就好,兄弟可以保证不把贵帮牵进去。”

    “岳少侠是说在下此刻不能离开?”

    岳小虎道:“不能。六名官兵中有一名是军官,这案子太重了,简老哥去通风报信,走了重犯可不是玩儿的!”

    简仲和神色一变,手又摸上了刀把,岳小虎道:“我们这儿一开始打架,丐帮门下已经去报官了,现在那位总捕头八臂神拳顾子安一定带了人包围了此地。简老哥如果跟我们在一起,兄弟可以保证你没事,你如果想逞强单独行动,那就是想杀官拒捕了。你一个人还不打紧,可别连累到铁手帮,你们可是几千人的大门户!”

    简仲和终于叹了一声,道:“这件事是从我口中说出的,我本来只是转达了黄大官人的意思,现在倒成了我泄秘坑了他们了。”

    岳小虎一笑道:“这个简老哥倒不必自责,我既然到了这儿,便找机会卯上这个金毛虎,就表示我多少有那么一点风声了。我从他口中一样能问出端倪的!”

    陆小聪不信地道:“大哥,你当真事先已有点把握了?”

    岳小虎居然点点头道:“是的!前天我问到当铺里,查到有人当了两块紫貂皮,是个叫毛大顺的家伙送去当的。我再详细一打听,知道这个毛大顺又叫金毛虎,在这儿有个相好的姑娘,叫红红”

    那个红红立刻道:“谁跟他相好了!他不过是仗着势力霸着我而已。他在街坊上混流氓,后来又搭上了黄大官人,连官方的差人都要让着他一点,平时我赚几个皮肉钱,他还要刮去一半”

    金毛虎立刻骂道:“臭婊子!老子近半个月来,至少给了你二百银子,你他妈的还不知足?”

    红红道:“这两年来,你在我这儿三两五两的拿,加起来何止二百两!你在这儿花销吃喝,一个子儿没留下,老娘白贴上身子还得给你付酒钱!”

    金毛虎开口还要骂,但是门外进来了一批人,是由顾子安带着的一群捕快。岳小虎道:

    “顾头儿,案子破了,你先把这两个人捆上,然后点齐了人上黄德泰的庄上抓人去!”

    顾子安一怔道:“黄德泰黄大官人?他会劫财杀人?他是工部三品主事,虽然罢了官,但是官面上挺熟,跟京中一些大兄弟都有来往,连本地知府都常去拜望他”

    岳小虎冷笑一声道:“你就不敢动他了?”

    “他若真是窝主,在下自然不怕他,但如果是弄错了,在下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岳小虎道:“你要谨慎一点也未尝不可,那就先在这个毛大顺身上用点功夫,我们被劫的皮草在他手中出现,那可不会冤枉他!”

    顾子安一听就高兴了道:“岳少爷,您可真行!一来就摸到了线索,比我们这些吃公事饭的强多了。”

    岳小虎道:“有些事情你们六扇门里去问是没着落的,生意人怕事怕见官,打死他都不肯承认收了赃的。我以阔少爷的身份,拿了一件上等紫貂皮袍去,说其中有一块被虫咬了,不惜高价要配上一方,结果跑了三家当铺,就找到了我要的东西,挖出了消息。”

    陆小聪道:“那就直接去找他好了!”

    “只凭两张紫貂皮,我怎么能断定他跟劫案有关?若是贸然找了去,打草惊蛇反而不好,所以我故意到这儿,故意逗他来找我打架,原想揍他一顿后,再把他架到没人处再问他的,谁知道他又把简老哥给拖了来,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了。”

    简仲和只有连连叹气的份儿,这时顾子安已经把金毛虎和另外的那名汉子架到一边的屋里去了。他们做捕快的确是有一手儿,几下盘弄,金毛虎已乖乖地吐了实。劫车杀人是参帮主黄和泰手下的十三太保干的,这边踩线探消息却是金毛虎带了一些弟兄们帮忙的。

    赃物还在黄大官人庄中放着,黄大官人平时就养着金毛虎这些人,但是每月只给个十两八两的,他们还是不够花。这次倒是挺大方,每人给了二百两。但是有一个条件,钱不准现在花,所以这般人还是跟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异状。

    金毛虎倒是真喜欢红红,将来打算跟她过日子,所以一点点地把银子都给了她。那两块毛皮是他在打劫时顺手昧下的,当了几百银子也花掉了。因为黄大官人家里来了不少江湖好汉,这些人都闲不住,都想出来逛逛!金毛虎是地头蛇,自然要找他带路。

    金毛虎对这些人也着实巴结,陪着又吃又喝,当了貂皮的银子就这么给花了。没钱了就把人往红红这儿领,吃喝全要她给垫上,红红看在有二百两银子份上,也都没说话。不过今儿个来了岳小虎这一批豪客,红红一晚上就赚了七、八十两,她可动了贪念,不想去应酬金毛虎了。

    同行的另一个汉子叫飞刀太保钟琪,是十三太保之一,杀死官兵就有他的份儿。因为他的飞刀习惯了射人咽喉,所以一出手就难以控制,今天因为出来玩,他怕引人注意,没有带飞刀,那知今天偏偏就倒霉,碰上了叶小龙。

    顾子安问明了口供,再没有怀疑,却还是要请岳小虎他们一起去。因为他也问出了黄家庄上隐藏的高手不少,凭着他带的这些捕快们,未必能管用。

    若是平常的官兵拿赃,岳小虎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他的心中对官人没好感,为了他老子就是死在官人手中的。可是这一次情况不同,那些官兵是在帮龙虎商行护送时出的事,而对方也劫了他们的车子,杀伤了他们的人,当然义不容辞了。

    不仅是岳小虎他们出动了,刘倩倩和楚小月两支剑也出动了,甚至于连刘知远、李三、李七等这些老一辈的人,也都改扮乔装,杂在人群中出动了。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走向了黄家庄,那是一所大宅弟,一所独家庄,占了好大的一片地。

    闯大门有八个人,顾子安带了三名副手,龙虎商行这边是岳小虎、叶小龙、陆小聪和虎妞儿。她自己的双钩插在背上,却替岳小虎拿着短枪,也替叶小龙背着弹囊。刘倩倩和楚小月等人则领着一批公差,分开几路,包围黄家庄去了。他们这一次不想放走任何一个人。

    黄家庄因黄德泰的大寿在即,门户不禁,不但大门开着,而且随时都有接待的人。他们一踏进庄院,因为还有个简仲和陪着,所以才没人来问讯,直到大厅上,才有一个中年汉子上前打招呼道:“老简,你倒是舒服!昨夜在外面风骚了一夜都没回来,你们严帮主一大早还在问你呢!我可不好意思说你夜宿窑子,只说你早上出去溜马了,你回头见了严帮主,口头可得谨慎些!这几位是”

    简仲和满脸尴尬地道:“这位是庄上的杜总管杜子松!”

    顾子安笑道:“八卦刀名家,追风挚月杜老师父,久仰!久仰!你不是一向都在奉天得意吗?什么时候转到锦州来了?”

    杜子松啊了一声道:“啊!瞧我这眼睛,居然没把您顾老总给认出来,兄弟是半年前到黄大官人庄上来的。顾老总,你是来给黄大官人贺寿的吗?今儿只是暖寿”

    顾子安冷冷一笑道:“我那有这么多的闲工夫去给人上寿,兄弟是来办案子的!”

    “办案子?”

    “是的!杜老师,你既是本庄的总管,也别装糊涂了。一个月前,龙虎商行有几辆车子和一批货在锦州被劫!”

    杜子松神色微微一变道:“这个龙虎商行听说是一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头们开的!这批毛头小伙子既不讲江湖规矩,又不尊重江湖前辈,得罪了不少人。这种江湖恩怨,您顾老总又何必插进去?”

    顾子安道:“兄弟虽然身在六扇门中,但毕竟出身在江湖,若是斗常江湖恩怨,兄弟绝对置身事外。但这一次却没有办法,因为强盗在劫车时,还杀死了一名军官和五名官兵,盛京将军衙门交代下来,限期破案缉凶”

    杜子松的脸色又是一变,看见了岳小虎与叶小龙等人,诧然地问道:“这几位是”

    叶小龙道:“我们就是龙虎商行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伙子,上门找黄德泰讨债来了!”

    杜子松脸色大变,看了简仲和一眼,简仲和苦笑道:“杜兄!金毛虎和钟琪昨晚在百花馆叫他们给盯上全跌了进去,把什么都招了,这可不能怪兄弟!”

    杜子松只有干咳一声道:“各位既然查明了也好,事情是长白参帮干的,跟敝庄可扯不上关系!”

    岳小虎立刻道:“黄德泰是黄和泰的亲弟弟,赃物还在你们庄子里堆着,你敢说没关系!”

    杜子松道:“正因为敞庄主和黄帮主是亲兄弟,所以黄帮主要求借用此地办点事,敝帮主才不便拒绝,当时黄帮主也说了,一切自有参帮负责”

    顾子安道:“假如不牵涉到杀死官兵,自然可以照江湖规矩解决,现在恐怕没这么容易了。长白参帮固然难辞其咎,黄大官人也脱不了关系!杜兄,这件事牵连太大,你担待不了,还是把黄大官人请出来吧!”

    杜子松听顾子安把话扣死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转身正待进去。岳小虎道:“杜老师,我再提一个警告!这所庄子四周都被包围了,有公家的差人、有军中的官兵,也有我龙虎商行的人,你告诉那些有关的人,最好是规规矩矩出来跟我们当面解决,否则我们是格杀不论的!”

    杜子松胀红了脸叫道:“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岳小虎冷笑道:“黄德泰做过京官,他该知道杀死官兵是多大的罪行!”

    “你们龙虎商行走的是江湖路,本不该倚仗官势,找官兵来护送,这只是给你们一个警告。”

    岳小虎一笑道:“龙虎商行规规矩矩做生意,可不想闯江湖,长白参帮要给我们一个警告,我们已经收到了,而且作出了回应,现在就是来登门讨教的!”

    “可是你们带了官人来”

    “官人是来办案的!他们是奉了盛京将军的指令,前来捕拿凶手,跟我们是两码子事。”

    杜子松遇上这么一个人,也只有倒抽冷气了。因为岳小虎完全不跟他讲江湖规矩。这一下进去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里面才出来了一堆人,当头一个老者却是长袍马褂,普通的绅士打扮。岳小虎道:“顾老总,是你先办还是我先办?”

    顾子安老奸巨猾,连忙道:“自然是岳少侠先办,将军也有指示,说一切以岳少侠马首是瞻的!”

    岳小虎道:“好!我追赃,你拿人,大家可得互相支援,别把一切都推到我们头上!”

    说着上前冲着那老头儿一点头道:“你就是黄德泰吧!你哥哥黄和泰劫了我们龙虎商行的货车,杀伤了我们的伙计,人赃都窝在你的庄上,我们找来了,你是怎么说?”

    黄德泰被一个毛头小伙子指着鼻子斥责,心里很不舒服,傲然地一昂头,干脆来个不理不睬。但岳小虎却不理这一套,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胸前衣服,厉声道:“黄老头儿!你别装聋作哑,告诉你!昨天晚上我们把一个叫金毛虎和一个飞刀太保钟琪的家伙抓了起来,他们都招了,你不承认也不行。”

    他一面说一面抖手,抖得黄德泰连连咳嗽,这时旁边一个红面老者道:“这位小友,先请放开手来说话!”

    陆小聪见简仲和就在那老者身边低声谈话,知道对方必是铁手帮的帮主铁手无情严锦春,于是上前一拱手道:“严帮主,晚辈穷家帮十方巡使陆小聪,跟贵帮的简堂主已经套过交情了,听说严帮主是要为这件事作个见证?”

    严锦春道:“见证是不敢当!因为老夫跟长白参帮的黄帮主是朋友,跟龙虎商行女东家楚小月女侠的师门也是朋友,原想给你们两边说和一下”

    岳小虎道:“前辈!长白参帮劫车的理由,是因我们购买下他手下一个头目盗出的人参!”

    “那批人参贵行的确是买得太便宜了!”

    “严前辈,我们打听过了,那批人参的进价是一万两银子,我们花了十万两银子买下,已经不是便宜货了。”

    “这是采参人卖给参帮的价钱!”

    岳小虎微笑道:“前辈这不是作公证人,而是在替长白参帮作说客了。长白参帮凭什么一点劳力不费,就在中间坐享巨利!龙虎商行的目的就是要免除中间的剥削,使大家都蒙受其利。就以人参一项为例,以前十万两的货,采参人只能得到一万两,我们准备付给采参人三万两,然后再以五万两卖出去,使人参的价格便宜一半,也让更多人吃得起人参。”

    “这一来不是要抢长白参帮的地盘了?”

    “我们没这个意思,他们也可以用同样的价格来做生意呀!以往他们一家独占这门生意,赚得太多了,也太黑心了一点!龙虎商行的目的不为盈利,但是反对江湖豪强倚势独占,我们的目的在造福大众,前辈是否认为我们的做法不对?”

    严锦春在他这番义正词严的询问下,居然满头大汗,久久无法回答,最后只有一叹道:

    “各位的主意虽佳,但是江湖传统已久”

    “好的传统固然该保留,但是一些不合理的坏传统却应该立予改革”

    严锦春一叹道:“改革?谈何容易?古来有多少大英雄、大豪杰创此宏愿,却未见一人成功!”

    岳小虎毅然道:“我们也知道不容易!但凡事总要先开头干起来,才会有成功的希望,若是永远不开始,也就永无成功之日了。”

    严锦春默然片刻后才道:“各位小兄弟有此豪情壮志,老朽十分钦佩。今日之事老朽因为两边都是朋友,无由置啄,只有退出不管了。异日若是贵行在行走江湖时,需要找铁手帮尽力的,老朽一定全力支持。”

    说话中已经明显地是站在岳小虎这一边了。岳小虎、叶小龙和陆小聪都拱手道:“谢谢前辈!”

    只有黄德泰却大为惊慌地道:“老严,你怎么能不管了?前两天你还说好了的。”

    严锦春道:“德泰,前两天我还以为是单纯的江湖纠纷,才答应以我的老面子排解一下。

    可是不久前我听仲和说了,这件事牵涉到杀害官兵多人的大案,我铁手帮有几千名弟兄,我不能累及弟兄牵上杀官造反的罪名”

    黄德泰道:“那有这么严重”

    顾子安上前道:“黄大官人,盛京将军下了手令,饬命境内公人限期破案,而且也拜本进京,情形比你想像中更为严重!”

    黄德泰一怔道:“什么?祁善敢拜本进京,他私人调派官兵替商家保镖,这是干禁的,难道他不怕受参”

    顾子安一笑道:“祁将军的奏本上说的是风闻境内有不法之徒,纠众抢劫行商。他是派兵保商,这可是他将军衙门的责任!”

    黄德泰道:“笑话!到了官里,老夫就能指证他是胡说八道了。”

    顾子安是八府总捕,官情很熟,冷笑一声道:“黄大官人,若是不出事,你倒的确可以告他个假公济私或是小题大作,现在军方死了六个人,祁将军的顾虑就不为无理了。六条军中人命,是要由户部开发抚恤的,这案子太大,将军自己也扛不下来。你应该早一点警告你的那些下属,不能杀死军方的人的!”

    黄德泰的气馁了下来,但还是咕咕哝哝地道:“到了官里,老夫也可以讲理的,又不是他盛京将军一手就可以遮天了!”

    顾子安道:“黄大官人,这一次你恐怕是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你的第一审必然是由将军衙门审理,杀死官兵,犯的是叛乱罪。你是否有种抗得起不招供、不画押,只要你一认罪,就是斩立决,你是否还有第二审都很难说。不过这件案子你罪证确凿,可也不算冤枉你,来吧!你痛快些自己上绑吧!”

    他口中叫着对方自动就缚,他带来的副手却是老公事了,家伙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人抽出铁尺,照着腿弯就是一下,黄德泰痛叫一声跪了下来。另外两个人动作更快,一个扳过双手,先喀一声就把他的双手拷住了。另一个人则锁上了他的脖子,用手一拉,就把黄德泰拖倒在地。

    他们说动手就动手,连给人喘口气的余地都没有。黄德泰身边的五、六个汉子都大喝一声,拉刀抽剑冲了上来。

    顾子安号称八臂神拳,倒不是浪得虚名,他也早作了准备,空手扬拳,居然迎了上去,挡住了两个汉子。他手中的四名差官除了一人牵住黄德泰外,其余三人也拉出兵刃来迎住厮杀。

    岳小虎见对方动了手,接过虎妞儿手中的短枪,也上前干开了来了。于是叶小龙、陆小聪也加入战团,连虎妞儿的一对护手钩都使了开来,厅中顿时一片混乱。严锦春在一旁,先还大声喊着解劝的,后来看到有几个人躺了下来,遂也不开口了,只是连连顿足叹气。

    长白参帮的十三太保中,飞刀太保钟琪是昨晚就被搞了,其余十二个人都在场,展开了混战!

    今天碰到了这四头小老虎算他们倒了霉,叶小龙跟岳小虎配合得很好;叶小龙躲在角落处,专用他的飞弹打人门面,发弹前必是发出一声呼喝,然后岳小虎及时剌出一枪,弹与枪招呼都是同一个人,弹急枪劲,当者立殆。因为勉强躲过或挡住那一弹的,必然躲不了致命一枪。

    这兄弟两人由于多次合作,默契良佳,出招攻击的部位都是早就商量好的,绝对要人躲不过。叶小龙叫一声,就是一个人倒下,眨眼间,已经被他们兄弟两个人放倒了八个。陆小聪看着觉得自己若无表现,未免太没面子!偏偏他的对手又是十三太保,武功最高的神叉太保展飞熊,两支短叉舞得风雨不透,要不是他自己的武功底子不错,还可能叫对方给放倒下来。

    到了后来,陆小聪拚着肩上挨一叉,低头缩颈,打狗棒直往对方的膝盖上戳去。展飞熊一叉已往陆小聪肩头插落,但是见他这一戳来势太凶,如果被戳上,势必骨骼碎裂,落个残废不可!

    如果残了一条腿,今天也必定是难以脱身,捉到官里去定然有死无生。先前他们还以为有了黄德泰的庇护,杀死几个官兵没有关系,何况黄德泰先前也夸口说没关系,他在京里有靠山。盛京将军派官兵为商家护车,本身先有了不是,死几个人不敢声张的。

    现在才知道这祸闯得有多大,黄德泰连自己都保不住了,他只想赶快脱身。奈何陆小聪缠得太紧,使他无法突围而去。

    如果拚成两败俱伤,自己就是死路一条,他自然不肯硬拚,临时收劲纵起后跳,避过了那一戳。

    那知道这是丐帮打狗棒法中精奇绝招,目的并不在戳人膝盖而是藏杀手于后,展飞熊往后纵的动作早在人的预料之中,打狗棒顺着前戳之势改往上撩,刚好击在两腿之间阴囊所在,这是人身致命要害,那里经得起一记棒击,展飞熊在空中一声痛呼,叭的一声摔了下来,身子弓在地上,成了颗大虾米,一条命去了大半条。

    跟虎妞儿动手的是单刀太保,本来已抵不过虎妞的钩沉力猛,这时一个疏神,被虎妞儿一钩削过,执刀的手臂应声而断,掉落在地上,虎妞儿跟过去一腿,将对方踢翻在地。公差们上前捆上了。

    八臂神拳顾子安一人与神鞭太保和金剑太保周旋,双方都不相上下,但是岳小虎等四个人都围了上来,那两人自知不免,干脆止手罢斗,束手就缚了。

    黄家庄的总管追风挚月杜子松没有动手,见到十二太保个个带伤,有两个人已经至命,不禁愤然叫道:“岳小虎,你们龙虎商行是这样行使江湖规矩的?”

    岳小虎冷笑道:“这个时候你们才想起江湖规矩了?真要论规矩,长白参帮不满意我们行事,可以找人递个话过来,邀集江湖上有身份的知名之士出来讲道理,实在讲不通,再约定时日动手,这才是江湖行事。”

    被缚住双手的金剑太保是十三太保中的老大,此行也以他为主,他冷哼一声道:“对你们这些后生小辈来这一套,你们够份量吗?”

    岳小虎也冷笑道:“你们欺负我们年纪轻,所以先伤人劫货,打算来个下马威,这是你们破坏规矩在先,可怪不得我们不讲规矩!”

    江湖是非本以能者为先,何况这一次在道理上,也的确是参帮理亏,所以那些人都沉默了。

    铁手帮主严锦春原是被邀来作仲裁人的,但事情的发展使他根本说不上话,只好叹着气,自觉无奈地离去。

    因为这边有官方的人出面,而盛京将军祁善随即着又派了个副师带了兵马,将几名人犯带到盛京去了,连顾子安也没法子讲任何交情了。

    祁善的帐下不乏善谋之土,知道事情如果闹进京里,黄德泰身后可能有人,这家伙在工部主事的任上,侵吞了公币达数百万之巨,结果连家都没有抄,只判了个革职了事,可见他后台之硬。

    几百万两银子当然不是他一个人吞下的,瓜分到的人,必然都大有来头,为了怕受波及,一定尽力替他说项脱罪,把个贪污中饱说成疏忽为下属所蒙蔽,找了两个替死鬼,把他开脱了出来。

    这次如果再押进京中,那些人为了怕他翻出前案,一定会再开脱他。

    所以祁善先不急着把人往京里送,却让他的师爷向京中拜了一个急本,急本是托他的舅舅转呈的。他的舅舅善王爷掌军机,是位正红的王爷,祁善大既还附有一封私信给舅舅陈说利害,所以招子到了皇帝那儿很快就批了下来,一干人犯,不分主从,一律斩立决,就地执行!

    那是因为善王爷又烧了一把火,说盛京所辖之地,系大清国根本发源之地,龙脉皇陵之所在,这批人居然公然杀官结伙抢劫,突袭官兵,应以叛逆视之,当予严惩不可轻恕。而黄德泰曾为京员,上次就犯了大罪,天恩浩荡,而予以轻判参革,不自闭门思过,反而勾结匪人,明火抢劫,聚赃家中,其罪尤重,除满门抄斩外,家产入官。

    刑抄发出的时候,本来还有人想帮他说话的,可是善王爷也接着说话了,他说皇帝十分生气,认为黄德泰上次犯了那么大的罪,只以轻参了事,一定是他花了大钱,行使了人情所致,皇帝正想把跟黄德泰有关的人揪出来。

    这一来谁也不敢去找麻烦了,反而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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