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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呆愣的宁东来，呆愣的渝州王府众人。</p>
李什么？</p>
李天策？</p>
！那个男人？</p>
！帝国圣者？</p>
！天策少帅？</p>
！北境兵主？</p>
！那……那还报复什么？</p>
把整个渝州王府绑在一块儿，也不够这位爷一根指头碾压的啊。</p>
宁东来颓然倒地，就那么晕厥过去。</p>
……晚上八点，夜色深深。</p>
李策提着宁少卿的脑袋，带着烈酒，到了晚秋下葬的墓园。</p>
此时太阳早就隐没，夜色侵染大地，一轮下弦月自东方天际缓缓升起，将清冷月华铺满人间。</p>
这样的月色下，墓园显得格外幽寂和苍凉。</p>
远处是漆黑绵延的大东山，有座古刹横在半山腰，青色的烟从古庙中飘起，掠过一旁矗立数百年的大佛。</p>
大佛古井无波，望着这纷扰人间。</p>
夜风吹得草木摇晃，周围有野狐狸在啾啾鸣叫。</p>
“这大东山墓园，虽说安静，却太冷清了些，也不知道你这小丫头，喜不喜欢。”</p>
说起来，夏晚秋要比李策大上一岁又三个月。</p>
但在李策的记忆中，她始终是那个十六七岁、白衣马尾的明丽少女。</p>
她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可爱，她永远不会再老去。</p>
记忆中，这丫头总是逼着他叫她晚秋姐姐，唤他是小弟弟。</p>
弟弟就很过分了，还要加个小的前缀。</p>
是个男人都不能忍。</p>
只是摄于雌威，敢怒不敢言。</p>
现在倒是好，快二十六岁的他，终于能理所当然叫她一声小丫头。</p>
而她终于不能再反驳，或者凶巴巴的去扯他耳朵、刮他鼻子。</p>
“或许是这人间太纷扰，太庸俗，不配拥有你……所以你那么早就离开了……”“我看完了你留给我的那些信，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可能是难过，又觉得难过得太苍白，或许是痛苦，又觉得痛苦的太矫情。”</p>
“我今天跑去做了些事，说是要替你报仇，其实只是我自己想发泄。</p>
不宰几个畜生，我怕自己会疯掉。”</p>
“昨天第一次来，什么话都没跟你说，只骂了你一句傻婆娘。</p>
今天第二次来，其实准备了好多好多话，现在真坐在这里，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p>
“干脆就不说了……我总觉得，你就哪里看着我，我想说什么，其实你都是知道的吧。”</p>
“说来也巧，寒露那天你生日，冬至那天你忌日，惊蛰那天我们认识，以后每一年的这三天我都会来看你，丁香花开时我也会来。”</p>
“你十六生日那天，我们第一次一起喝酒，你说人生最多百年，若能饮醉三万六千场得有多好。</p>
所以喝酒的时候，一定要喝醉。</p>
我信了你的邪，变成了一个酒鬼。</p>
而你呢，你的三万六千场，却连零头都没凑齐。”</p>
“不过没关系，你没喝够的酒，以后我替你喝。”</p>
“我要是也没喝够，下了阴曹地府，你可得陪我喝。</p>
你可千万要等我，别急着投胎。</p>
还有哦，听人说奈何桥旁，有个叫孟婆的老太婆，坏得很，你千万不要喝她的汤……”“你这臭丫头，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厉害……手底下有足足三十万人马……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北境那边几十个国家加起来都锤不死我……”“我曾一度天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怕，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我畏惧……现在才知道我错了，在命运面前，我算得了什么？</p>
一个天真幼稚的小男孩罢了。”</p>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很害怕……我怕你会不记得我……”这天晚上，李策说了许多胡话，更喝了不少酒。</p>
又是一场烂醉。</p>
可事儿郁结淤积在心里面，酒却只能喝到肚子里。</p>
中间始终隔了一层。</p>
那些不能与人言说的悲伤啊。</p>
……午夜十二点。</p>
李策抱着熟睡的叶灵儿，郭破开车，从渝州星夜赶回。</p>
蜀州，出了大事。</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