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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身体疲惫。</p>
倦怠源于精神。</p>
李策虽说书读不少,却很少去思考一些深层次的问题——这个国家,到底怎么了?</p>
!凭什么,有人生来高贵,有人生来就是低贱?</p>
凭什么,士族和勋贵,不需要奋斗就可以掌握一切资源?</p>
寒门子弟再怎么努力,也很难完成阶级跨越,便是成功跨越了,顶天就是和光同尘、成为新的士族和勋贵。</p>
偶有不愿意同流合污的——譬如义父。</p>
在成为蜀州首富后,就一直试图损害四大家族为首士族的利益,给蜀州八千万生民谋福祉,最终死于非命,尸骨无存。</p>
李策觉得,这个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p>
他想去改变,却又不知如何改变。</p>
士族和勋贵们把持天下,以皇权为中枢,以血脉为纽带,以规则和法律为刀剑,奴役亿万庶民。</p>
他要怎么去做,才能真正让大多数人获得他所理解的公平?</p>
最可笑的是,他李天策自己,也是士族和勋贵的一员。</p>
若真想去改变,是不是要先得把自己给办了?</p>
!这个命题太大。</p>
他才刚开始想,就头疼的要命。</p>
实在睡不着,便掏出手机,给南水儿拨过去电话。</p>
很快就接通。</p>
“李大傻子,还知道跟本小姐打电话?</p>
!”</p>
里面传来某人明显很生气的声音。</p>
哄女朋友……李策哪里擅长。</p>
随便给囫囵过去,又问南水儿在干什么。</p>
南水儿回答在想你呀李大傻子。</p>
两人说了些话。</p>
李策心情也就好上许多。</p>
承诺她两天后便回来,会给她许多许多好吃的,某国民御姐才饶了他这个超级不称职的男朋友。</p>
……第二天李策便让燕南天去查探学姐的住址。</p>
有姓名,有年龄,以他手中权柄,要找到一个人,太简单不过。</p>
调出户籍资料排查。</p>
结果排查半天之后,燕南天来拜见李策,却告诉他,没有找到人。</p>
“怎么可能?”</p>
李策皱起眉。</p>
晚秋是渝州人,李策更不会弄错她的年龄和姓名。</p>
哪怕她已经去外地居住、甚至出国移民,也不可能查不到。</p>
“少帅,卑职排查了好几遍,确实没有……除非……”燕南天有些犹豫。</p>
“除非什么?”</p>
“除非少帅您要找的这位姑娘……已经……已经不在了,被……被销掉了户籍资料……”“你胡说八道什么?</p>
晚秋才多大,怎么可能不在了?”</p>
“少帅……少帅息怒……卑职只是……就事论事。”</p>
李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p>
他此次渝州之行,太不顺了,来祭奠天青,发现天青雕像被人侮辱,父母被那对狗男女逼死,遗孤流落在外……想找老秦头叙叙旧喝几盅,得到的却是老秦头早就在两月前被人活生生打死……最后一件心事,是找到晚秋,远远看她一眼。</p>
若她真如燕南天所言……已经……李策不敢细想下去。</p>
他是天策少帅,国朝八百年来的第一战神,在别人眼中,他似乎强大到永远不可能被击倒。</p>
但他其实也是人。</p>
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p>
少年从戎,七年戎马,得封镇国大将……风华正茂,权倾天下。</p>
但是他失去了太多至亲。</p>
兄长在五年前殉国。</p>
义父在三年前罹难。</p>
师父在两月前惨死。</p>
晚秋……那个身上少女气耀眼如星辰、曾驱散他心中所有的黑暗和阴霾,照亮他的少年时代的姑娘,若也不在……李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住。</p>
一个小时后,燕南天无比惶恐,给李策送来一份资料。</p>
李策打开,上面的字句,触目惊心。</p>
“夏晚秋,女,汉族,生于帝国八百零一年十月二十四日,死于帝国八百二十四年十二月三十三日。”</p>
名字,籍贯,年龄,生日,全都对上。</p>
他清楚记得她生日,十月二十四日,二十四节气中的寒露。</p>
寒露过后、便是霜降。</p>
她出生在秋天的末尾。</p>
晚秋的名字,由此而来。</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