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忆）初次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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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有点累了。”苏木苡小声问道。</p>

    “嗯，困了。”安俞生也小声答到，声音中充斥着困倦，两分钟后，随之替代的是一阵平稳而好听的呼吸声。</p>

    “安……俞生？”良久，她用气声轻轻唤着，似乎是怕再上升一分贝，他就会被吵醒。</p>

    苏木苡本想等十分钟之后就叫醒他，可是却托着下巴，看了他好久好久。看着他睫毛投下的剪影，看着他面部温柔的弧线，看着他时不时会皱一下的眉头。</p>

    安俞生，皱眉的时候，你是梦见谁了呢？</p>

    “爸，你别打妈……”他呢喃着，眉头蹙起的程度，似乎就是他痛苦的程度。那个声音，就像是突然攥紧了苏木苡的心一般，让她迟顿了三秒。</p>

    “妈……”他又颤抖着呢喃了一声，那像是在黑夜里挣扎，像是在没有尽头的隧道里期盼着一个可以透进光亮的缺口。</p>

    苏木苡怔怔，慢慢走近安俞生。一种无可抵抗的情不自禁，让她将手慢慢附上他滚烫的额头。当苏木苡有些微凉的手触及他的时候，他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些，然后又陷入没有尽头的深渊……</p>

    “一切都会好的，都过去了……”苏木苡喃喃着，不知道是在说过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p>

    时间好像冻结了很久很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一件多么傻的事情，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将手慢慢从安俞生额头上抬起，收了回来。放开的瞬间，似乎有什么温热，从指尖流逝了。</p>

    “为什么要放开我，我，只剩你了……”耳畔，传来他的声音，低哑中，夹杂着虚弱和无力。有一只手牵住了自己，不松不紧，温和却有力，触及的刹那，她掌心的温度又即刻恢复。</p>

    不知道为什么，苏木苡突然难受的忘记了呼吸，片刻，她仰起头让什么东西倒流回去。连同着嘴角的咸味，一起抽离回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时，他也说过同样的话。</p>

    喧嚷的音乐声和交谈声，那些失控嚎笑的年轻男子们，坐在角落的年轻女子们。还有疯狂的鼓点，眩晕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的烈酒的酸涩气味。应该是她对酒吧的第一印象了吧。</p>

    苏木苡突然有些后悔了，她站在刚进门的位置，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陌生人，紧紧拽住了自己褶皱的校服衣角，然后抿了抿唇，准备转身。直到如注定般的，她在人群中望见了那个修长身影，只一眼，就打破了她先前打算离开的准备。</p>

    连再好好深呼吸一下的时间都没有了，她没有一刻迟疑的穿过人群，找寻着那个人的温度……</p>

    突然，她的指尖，触及到了那人的手。“为什么放开我，我只剩你了，真的，只剩你了。”她傻傻看着他，突然被拉进那个深稳的怀抱，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p>

    苏木苡有些本能的想推开，但是在他的怀里，自己好像变得很小，变得无力抵抗。</p>

    他将头埋在她的发间，温热的呼吸间，散发着青涩的酒味。沙哑的声线，有些不平稳。“能不能，不离开我，也别放弃我。”然后又是那个紧实的拥抱，让人无法挣脱。</p>

    “安，安俞生……我……我不是……唔……”她小心翼翼的叫完他的名字，那些未说完的话语被淹没在他的深吻里，毫无前兆的，他附身覆上苏木苡的唇，借着酒意，宣泄着所有的思念甚至是埋怨。她害怕的紧紧闭上双眼，刚刚所有的尘世喧闹似乎都被自己屏蔽在了外面，她能听见的，只有那人不平稳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p>

    像是用尽了生平的力气，他用臂弯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不肯放开。怀中她的气息像是清冷的月轮，一阙流光蓦地泻在空气中，散发着暖白色的光芒……</p>

    他唇上残留的酒味，被她尝尽。苏木苡轻皱起眉，无法回绝的，将手攀上他的脖颈。</p>

    寒冷的冬夜里，她总爱窝在宿舍里，听林佳佳诉说着那一个个青春小说里美好而甜蜜的吻，然后她会别过有些泛红的脸，说上一句，“别讲啦，有什么好听的。”那个时候，面前那人的脸，便会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p>

    可惜，她的初次拥吻不像小说里那般甜腻，充盈在空气里的，流在她心坎上的，却是尝不尽的苦涩，深沉而绵长……</p>

    那个吻，像是一个端点，折射出两条不同色彩的生命线，一条是他，一条是她。如果把那个夜晚和那个吻从苏木苡的生命中抽离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如此冗长的持续着对那个人的贪恋。</p>

    但如果可以的话，她只希望，最后，不要和那个藏匿在青春里的安俞生走成两条平行线。如此，便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