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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间?”问话者小心翼翼地确认。

    另一人左探右看,肯定的点头。“没错,是这间!”

    夜黑风高,乌云蔽月,两个身着黑衣、黑布蒙面的男子在客栈的一问厢房外窃窃私语。

    第三条身影懒懒地靠在墙上,以指轻点其中一人。“找人吗?”

    “对啊”话回到一半骤感不对的两人有志一同地回身,瞪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制敌机先地抽刀搁到来人颈上,低喝:“你是谁?报上名来,我们两兄弟不乱杀无辜。”

    无视于两柄亮晃晃的刀一左一右地摆在颈上,浮扁爱困地打个呵欠。“路人。”

    路人?左边的刀移开,那人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大哥!”右边的蒙面人低叫,将刀抵得更紧。“半夜三更怎会有路人?”

    “对喔,不好意思。”左侧的蒙面人搔搔头,再将刀搁回浮扁的左颈。“你究竟是谁?”

    “没关系。”浮扁有礼地回道:“我真的是个路人,只是”他朝两人无辜地眨眨眼。“恰巧和你们同行。”

    “抢生意的?”两个蒙面黑衣人上下打量这个看似漫不经心的男人。“说,你是哪里来的?”

    摊摊手,浮扁回得很无辜。“山里来的。”

    “哼哼,山里来的乡巴佬果然不懂规矩,难怪那么没用,听好!”左边的蒙面人不屑地扫了浮扁一眼。“咱们干杀手这行是先到先赢。”

    “是吗?”浮扁低笑,朝他们一揖,双眼晶亮亮,崇拜地看向两人。“敢问两位大哥是哪座杀手楼派来的?说出来让小弟见见世面也好。”

    “听好了,别吓着!”好听话到哪都受用,被称做大哥的蒙面人得意地报上:“虎刀楼。”

    “好怪的名。”浮扁掏掏耳朵,批评道:“而且没听过。”

    “你这山里来的当然没听过,我虎刀楼是杀手界窜起的明日新秀!”蒙面大哥一脸“你真不识货”的啐道:“何况这名儿说怪还比不上魈一门的怪,既不好听,爱搞神秘又鬼气森森怎么样?要不要改投效到我们门下,福利好、待遇优,现在加入酬庸以七成计,绝对比其他杀手楼优惠,额满就恕不受理啰。”

    胆敢正大光明批评“魈一门”的他倒是第一次见到。为蒙面大哥慷慨激昂的论调赏脸地拍拍手后,浮扁笑着摇头“我待得挺好,没换头家的打算。”

    蒙面大哥同情的要他多想想。“错过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我看你挺顺眼,真不考虑?”这年头敦厚正直又不跳槽的杀手不多了,这山里来的小子真是太投他的缘啦。

    “不了。”浮扁摇首,指指厢房问:“大哥要杀房内之人?”见蒙面人点头,他好奇发问:“房内住的似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知是何人如此心狠?”

    “就是”

    “大哥!”另一名黑衣人在同伴知无不言前低喝。“咱们何必对他说?”

    “是不必。”浮扁同意地点头,出其不意地点住两个蒙面人的穴道,唇畔扬起诡魅的笑,取饼两人的大刀,收回他们各自的刀鞘中,佯装害怕地拍拍自己的胸口,随即一人赏一枚爆栗。“这东西别随便往别人颈上搁,我胆子很小哪,吓着我怎么办?”

    骗子!“你”动不了分毫的蒙面大哥铜铃眼大睁,狠狠地瞪向浮扁。

    扬掌拍开房门,轻轻松松地一左一右将两人拎入房中,拉来鼓凳坐下,浮扁笑得很阴险。

    “还好小牡丹去巴灵山等那朵十年一绽的夜光兰开花,今夜不回来,不然把她吵醒了你们赔得起吗?”

    “你不是同行吗?”蒙面大哥不爽地低叫。

    “我是啊。”

    “你的目标不是住在这房里的姑娘?”那他老兄来凑什么热闹啊。

    “不是。”他摇摇指更正。“会伤牡丹的害虫,才是我下手的对象。”

    “你是哪个杀手楼派来的?”能如此迅速地先发制人,来头必定不小。

    “你们真要知道?不好吧。”浮扁捂住口,挥挥手要他们别这么介意。

    两个人有志一同地低吼:“说!”

    啊扁抱怨地揉揉被吼得有点疼的耳朵,委委屈屈的道来:“就大哥刚才唾弃过的那个名嘛。”

    “刚才唾弃过的名”蒙面大哥回想刚才两人的对话,明白的灵光一现,恐惧地望着朝他们笑得不怀好意的浮扁。“是魈一门?!”

    “山里的乡巴佬嘛。名号既阴沉又不响亮,害我不好意思报上大名。”浮扁好害羞地摇摇手,看着两个快白眼一翻昏过去了事的蒙面人。

    蒙面大哥漾出讨好的笑。“不那个魈一门如雷贯耳,谁人不知,哪家不晓,咱们虎刀门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虾兵蟹将,您没听过是理所当然。”

    “是吗?”浮扁的眉头打了数十个结。“我才想向门主进言,让他换个好听又响亮的名号呢。”他们的态度前后不一,他好烦恼啊。

    “完、全、不、用!”冷汗流满全身,蒙面大哥的笑脸挂不住,已经快哭出来了。“魈一门这名号取得真是好啊,真是此号唯独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真的吗?”浮扁投给两人求知若渴的一眼。

    两人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哪。”

    “好吧。”浮扁撇撇唇,比起一指。“我有个小小的疑问,不知两位能否帮我解答?”

    “当然、当然。”蒙面大哥谄媚地看着浮扁。“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啊扁举起大拇指,称赞他的上道。“大哥果然是好人。”

    “不敢,不敢。”谁晓得会遇上“魈一门”的人,如今只求全身而退,千万别杀他们作数啊。

    “委托你们杀这位姑娘的是谁?”

    “这”为委托者保密是杀手这行最基本的职业道德,该说吗?

    啊扁瞇起眼,威胁地将指节扳得格格作响。“你不知?”

    “知道,当然知道,我还见过呢。”职业道德算什么,小命保住比较重要!“是个极标致的姑娘。”

    委托者是名女子?“知道她的来历吗?”

    “听她口音似乎是京城人,”蒙面大哥回想道:“姓阙,和住这间房的姑娘长得挺像的。”

    姓阙?“那姑娘身边是否有男人陪伴?”

    “没有,她是独自赴约的。”柔柔弱弱惹人心怜的模样很难令人忘怀。

    姓阙独自赴约且着女装不可能是上官凌。莫非是至今下落不明的阙若煦?!但她为何要对亲姐痛下杀手?这令人费解的情况似乎隐藏了某个秘密。

    解开两人的穴道,浮扁拍拍两人的肩,凉笑道:“放消息出去,想杀这房内的女客就是和魈一门过不去,而后果,是他们付不起的。”

    送走了两个蹩脚的同行,浮扁伸伸懒腰打算回房补眠,打开房门,一阵熟悉的葯香送入鼻腔,他偏首,有些意外的看向门外的素衣女子。

    “回来啦。”咧起一抹大大的笑意,他双手大张,快乐地往佳人扑去。“想我吗?”

    阙掠影往旁闪身躲过他饿虎扑羊之势,缓步进入厢房里,放下身后的葯篓置于案上,方回道:“我不闲。”

    来不及煞住冲势的浮扁五体投地的扑跌在地,不满地双手撑颊看着她。啧,那她什么时候才会想想他啊?

    “怎么回来得那么早?夜光兰没开?还是被抢了?”

    “你究竟瞒了我什么?”自两人由芙蓉城出发后,今夜的情况下是第一次遇上,或许浮扁认为他将事情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但她不戳破不代表不知情。

    啊扁两眼转了转,一跃起身,打个大呵欠。“好困喔,有话改日再说。”

    绝不允许他打混过关的阙掠影威胁地朝他勾勾手指。“浮扁,过来。”

    “早点睡喔,你累坏了我会心疼的。”浮扁送记秋波给她,殷勤地帮她合上房门。

    在房门完全关上前,阙掠影樱色的唇瓣轻吐三字:“我、想、你。”

    “真的?”浮扁眼睛一亮,飞快地打开房门,他快乐地飞奔进入房中牵起她的手转圈圈,央求着“再多说几次嘛!”

    阙掠影抽回手,掌劲一扬,房门快速合上、落栓,秀颜面无表情地将他压坐上鼓凳,大有不吐实不放人的态势。

    啊扁害羞的频转十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瞧他小媳妇的模样,阙掠影额际青筋忍不住隐隐浮上,没好气的开口“你想到哪去了?”

    “我懂,”他睁大眼眨巴眨巴地望着她。“我会负责的,来吧!”

    啊扁瞬间起身,快速地脱靴上榻,呈大字型地躺在床上,柔波顾盼、含情脉脉地电向一脸寒霜跟在身后的阙掠影,大叫:“任你宰割,随你蹂躏,只是我怕疼,要温、柔、点喔。”

    “随便我要如何就如何是吧。”脑中名为理智的线在浮扁的秋波送来时断裂,阙掠影水眸微瞇,一步步走向床榻。

    随着她愈走愈近,看清芳容上的狠意,浮扁不安的吞口唾沫。“你真的要?”原以为她会如以往他过分逗弄时一般拂袖而去,没想到事情完全不住他预料的方向发展。

    “你都如此主动,我总不好让你失望,不是吗?”阙掠影站在床边,冷冷地瞪着他俊颜上的僵笑,纤手快速解开他的腰带,使劲一抽,将之往后丢去,再扯住他的外衣。

    “慢着!有话好说,人家想有个美好的回忆,我突然觉得今夜非常之不适合”浮扁连忙抓住自己的外衣,在听到一声裂帛声后,无言的看着已成破布的外衣照例往她身后扔去,纤手不放松的再扯他的中衣及裤腰,他急急忙忙捉住她一双造孽的柔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大气直喘地叫道:“一切都可以商量的,有什么疑问尽管问。”

    好,好可怕!若不是太知道她性子,他还以为自己真的会被吃掉。

    阙掠影冷瞪他气喘吁吁的模样“一言既出?”

    他赶忙保证“二十匹马都追不上!”

    待浮扁气息渐缓,两人这才发现彼此的姿势有多暧昧,热力由两人交迭的身子窜上四肢百骸,他的翠眸转为深浓,低首在她唇上如蝶似地一吻,随即翻身坐起,顺道拉她起身搂入怀中,笑得瓷意。“我,等你主动吞我入腹。”

    她纤手抚上犹带他气息的唇,睨向大言不惭的他“要继续吗?”

    “我害臊。”他抛个媚眼,在她颊边啵个响吻。“没有灯光好、气氛佳的花前月下,更没能共翦人影的西窗,待到你真的想要我的那日,我定会让你为所欲为。”

    这人,没个正经!“放开。”

    他无赖地把头轻靠在她的香肩“我比较喜欢这样谈。”

    他搂着她的手势不松也不紧,就像与她相处时拿捏得当的分寸,某些时候她甚至觉得浮扁比苍还要了解她,他的碰触不带情欲,她并不讨厌。

    “咱们要去京城?”

    “你知道?”他未告知两人最终的目的地,自芙蓉城出发,他刻意不走较快的水路,反而挑较费时的陆路,虽是朝京城而去,却也常绕道到不同方向的城镇,他要好好珍惜牡丹花季的时光,将这段无人能夺的记忆细细记入心底。

    “嗯。”十二年前一别至今未踏上那块土地,回忆太多,欢笑太多,伤心也太多。“那”

    知道她想问什么,浮扁点住她的唇,摇首。“未到京城之前,我不会告诉你十二年前的祸首是谁;这段日子,就放松点随我四处找乐子吧。”

    他对沿途经过的每座城镇历史、特产、奇闻皆如数家珍,她看遍的景色在他的解说后鲜活起来成了另一番风景,与他在一起旅行的确十分有趣,但

    “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无关,你只需依约告知我消息,不必劳烦你与我同往。”

    “我很愿意被你劳烦啊!还是”浮扁委屈地扁嘴。“你嫌弃我?究竟是哪里惹你不快?我可以改进啊。”

    阙掠彭警告道:“别又来了。”东方已微微露白,他胆敢再向一夜没睡的她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烂戏,她会一拳直接将他打在地上躺平。

    “好吧。”深知惹人分寸的浮扁将头埋回她颈间,嘟嘴道:“但我的坚持不会改变。”

    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他无谓的坚持上,她继续发问:“你代我打发多少杀手?”

    嗅着她身上的葯香,他闭上眼。“不多。”三十人左右,不过,过了今晚,大概没杀手胆敢再上门。

    阙掠影芳容神色未变,语音却不掩颤意。“要杀我的阙姓女子,是若儿吗?”

    他眼未抬,只是将环在她腰际的手收紧。“不,不是。”

    “你不需骗我。”

    “我没有骗你。”他将她按入怀中,安抚的吻落在她的眉、她的眼。“虽然我并没有令妹的消息,但你想,她有杀你的理由吗?”

    “我不知道。”十二年的岁月足以令一个人改变太多,她没有把握。

    “那么,由你自己确认吧。”他鼓励地笑笑。

    他俊朗的笑容将她心底的犹豫、不安全部融化,柔荑缓缓将他拉下,印上一吻,在他耳畔轻道:“谢谢。”

    “这个谢礼我收下。”他执起她的发在唇边轻吻,惑人心神的翠眸直视着她芙容。“以后有类似情况可以比照办理吗?”

    她推开直要偷香的浮扁。“别得寸进尺。”

    收起嘻笑的神色,认真的眼直视她水眸,浮扁道:“我有个请求。”

    “而我一定要答应?”他正经的时候很少,所以特别慑人,她的心莫名地浮上不祥的预感。

    “陪我,就这个牡丹花季。”翠眸灼灼地凝望着她。

    她柳眉微皱。“你究竟瞒了我什么?”他看着她的方式充满渴求,拥着她的手势诉说他的不愿放手,但他却矛盾地为两人的相聚定下时限,不愿离去的是他,率先转过身的也是他。

    离去又出现的他,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我以两年前的约定交换。”浮扁将她紧紧搂入怀里,下颔顶着她的螓首。不让她看到他复杂的神情,深吸口气,开口道:“就这个花季,花季之后,你我再无牵扯。”

    再无牵扯?为什么听到这四个字自他口中说出,她的心会隐隐作痛?

    她好静,他好热闹,却老爱逗她,每每被他惹得火气直冒,总在心底埋怨当初怎会遇上这号人物,而如今她好不容易习惯他的存在,他却为不久的将来宣告两人的诀别?

    就算不管两人间的约定,他一向爱来便来,爱去便去,从不问她。他既从不在乎她的感受,他的去留,与她何干?

    他与她像两条平行线,即使相遇,终究分离。

    侧耳聆听着他平静的心音,水眸微热,阙掠影唇角扬起一抹绝艳的笑意。“我答应你。”

    康阳城,依山傍水,为水路、陆路往京城的必经之道,不少皇亲巨贾看重夏季凉爽、冬日温暖,且邻近京城的特点,在此兴建别业,近年来脑筋动得快的商贾在此聚集,打着“小京城”的名号,只要京城时兴的商品货色在康阳城皆可以用约莫八、九成的价格买到,大大地带动繁荣,也将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城推上往来必经的大城之列。

    清明、谷雨已过,正式进入牡丹时节,城内随处可见灿然绽放的花中之王。气候之故,娇贵的牡丹品种在康阳城养得比京城要好,地价也较寸土寸金的京城便宜得多,除了城郊尽是牡丹花田外,城内户户皆种植牡丹,各色牡丹争奇斗艳,浓郁的花香味萦绕不散。

    刻意带着阙掠影绕远路走的浮扁,进城时牡丹花季已至中后,早醒的莲已偷偷在水中亭亭而立。

    “吃切糕吗?”浮扁拉住她的柔荑,开开心心地指着路边的小摊问道。

    “不要。”

    “刚出炉的千层烙饼?”真香啊,香酥不腻的口感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不想。”

    “那上善缘坊吃碗荷叶粥?”远近驰名,只此一家绝无分号,康阳必吃名产。

    “我不饿。”

    他小心地瞅着她黑了一半的芙颜“心情不好?”

    阙掠影横他一眼。“今夜一定要在康阳投宿?”无处不在的花香味和身旁男人灿燸的笑脸让她打从进城就精绪恶劣到极点。

    “天快黑了。何况”浮扁指指偏西的曰头,望着以手绢捂住口鼻的阙掠影,笑得坏坏的。“上京的路程沿途皆种植大片的牡丹,以康阳尤盛,香味至少要过花季才会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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