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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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没有牵挂。

    坐上从内蒙古扎鲁特草原向南方飞驰的列车，看到刚满十岁的儿子那一脸童稚又惊奇又欢跃的表情，我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一刻，我的心情应该像儿子一样，没有留恋，没有忧伤，更没有牵挂。

    离家十年，没有牵挂。

    其实离开家到异乡独闯，在现今时代有无数人都能体尝到其中的艰辛，我也不例外。不过艰辛归艰辛，却也学会了遗忘，甚至冷漠。每逢春节，总要用电话拜年的，这似乎成了一个负担。因为自己的心思从未放在这里。明年挣更多的钱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有了一种习惯：每天忙忙碌碌，又似无所事事；闲得无聊，又觉心事重重。家是什么，是我只通水电的简陋的租房吗？是我还完贷款后宽敞明亮的商品房吗？我不知道，亦不愿深想。期间总会闪过一丝念头：老家。但这只是一瞬——只一瞬，便被我以无可名状的心思驱离。

    无数次的一瞬，被我无数次无情地驱离。

    离家十年后，回家。

    儿子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我紧绷已久的心似乎彻底地松弛。随之而来的思绪也变得有些古怪：扎鲁特草原的红花的甜味，让我突然流出了口水；草原风干的牛肉干，让我的牙齿有些发痒；我童年时摸鱼的那条河，是不是已经干涸了？老娘的白发怎么如此的清晰？

    心念忽然一动：回家吧。

    于是，在莫名的躁动与不安中，踏上了返乡的旅程。

    还是十年前来时的那列火车，只不过是改变了方向——向家的方向。

    列车在大年三十这天，终于驶进扎鲁特草原。我多年未有的兴奋忽然迸发出来：每到一个站点，当列车员打开车门时，我都挤到车门口，贪婪地呼吸着从车门外吹进的清新的、微冷的空气：没错，还是那个味。

    此时，我善意地想起那句小品的台词：我——到家了。

    真的到家了！然后就是一直浸泡在浓浓的亲情中

    好了好了，静一静，静下心来想一想：真的一直没有牵挂吗？

    当离家时的兴奋与冲动蛮横地占据全部的心灵“牵挂”坦然地让出了空间；当离家后的忙碌与浮躁天经地义地做了心灵的主人“牵挂”微笑着注视；当回家的想法重归心灵时“牵挂”温情地打开心灵的那扇门；当回家时又重拾离家时的兴奋与冲动“牵挂”悄然隐退。

    “牵挂”你到底在哪里？

    我知道它在哪儿，但我不说。我只告诉你：牵挂其实一直都陪伴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