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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里最威严的地方,便是这陈登陈老爷的书房,天知道有多少杀伐之命是在这里做出了决定,又是从这里发出去的。
今天早朝下得早,老爷下了朝便直接回府了,在路上便已经命人去传唤陈羽。等陈羽来到书房时,陈老爷也不过刚刚的换好一身便装。正在那里看着一份朱批过奏折。
“小的陈羽,见过老爷!”陈羽躬身道。
陈登闻言放下手中奏章向陈羽看过来,陈羽慌忙把头低得更低了些。好一阵子没听见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听见那陈登放眼镜的声音,然后就听见一个略带些嘶哑的声音道:“免了吧。你现在好歹也是个羽林卫副百户了!”
自始至终,陈羽还没敢抬起头来过,陈登见他这幅样子,便微微地笑了一下说道:“何必如此拘谨,这可没有一点你昨天动手打人时候的气势了,坐下吧。”
陈羽听他话里意思很是诚恳,便后退一步,在那边放着的一个小凳子上欠下了半边屁股,却仍然不敢抬起头来。
这时就听陈登说道:“要说栽培,你可不是我栽培的,你是柳隐选中的人。”
陈羽闻言一楞,只听那陈登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说起来,你在我府上当了十几年的下人。我竟不知道你,呵呵,不过,旬月之间,你就要声震长安了!”
陈羽这次是真的有些吃惊了,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陈登。却见陈登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怎么,现在你敢看我了?还是被我的话给吓住了?”
要说陈羽虽然在陈府呆了十几年,但因为他是在后面伺候的,所以便很少能见到这位当今大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细数起来。也不过就那么十几次,而且要么是远远的看着,
陈羽忙道:“小的不敢,小的即便是将来做到那再大的官儿,也不敢忘了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若是没有老爷栽培。小的哪有今日。”
然后陈羽就听见他“嗯”了一声算做回答,然后就听见他咳嗽了两声说道:“行了,你,坐下吧,坐下咱们说说话儿。”
这口气听上去很是亲切,但是陈羽却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忙道:“老爷面前,哪有小的坐的地方。小的站着回话吧。站着回话,小的心里安泰。”
要么是根本不敢抬头。但是这一次,陈羽却是一眼就将他的模样印在了心里。
他的脸上显得有些憔悴,整张脸看上去十分消瘦,而且,鬓角处已经有了不少花白的头发。想想他今年不过五十多岁,衣食保养上有专人费着心。却仍然是这么一副苍老的模样,可见不管是为国操劳也好,或者是勾心斗角也好,都已经消耗了他绝大的精力,以至于如今看上去一副油尽灯枯地样子。
但是。陈羽却一点都不敢小瞧他,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有点孱弱的老人,手上却控制着整个大周的运转,自当今陛下倦于政事以来,便由陈登署理内阁掌控天下。虽不敢说做了多大的业绩,但是大周至今的繁荣肯定有他的功劳。最关键地是,就是这么一个老人,他只需要轻轻的一挥手。便可以将自己捻为粉未。
且不说他身上自有一种多年当权积攒下来的迫人气势,也不说他手里握着多大的权力。单只是那一双略显灰黄,但是却分外有神的眼睛,便足以让陈羽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更何况,他脸上始终挂着亲和的微笑。
这时陈羽又忙低下头,口中说道:“老爷,小的听不明白,不知道您这是夸小地呢,还是骂小的呀?”
陈登闻言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只见他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步之后,看着跟着他一块儿站起来的陈羽道:“难道柳隐选中的人,就这么笨?”
陈羽闻言不知道说什么,从刚才走进这间屋子开始,他就觉得自已的思维都好像被对面这位老者给操控了,自己地每一个思路都是在顺着他的话往下走,根本就是完全的失去了主动权。
这时就听那陈登继续说道:“也罢,我给你解释解释吧,呵呵,让你能够继续装傻。要说你打人呢,打得好,打的,很是时候,呵呵,人也选得对,选的准!可见,柳隐能选上你不只是你地福气,也是她约福气呀!”
陈羽心里暗道,这算是哪门子的解释,怎么自己反而越听越糊涂了,但是他不敢问,便仍旧低头听着。
陈登转悠了两步又坐了回去,端起茶盏来来回切了切,吹一口气喝了一小口,又看着陈羽笑道:“我老了,虽然才五十来岁,但是不承认不行,真的老了。按说呢,这人一老,就该心里安静了,没有什么志向了才对,就该看看闲书,听听曲子赏赏歌舞,逗弄逗弄儿孙,后花园子里种块儿菜地,没事了自己挑担水浇一浇。呵呵,你说是不是?唉,但是我不行啊,身巳老,心,却未老!虽不敢说志在千里,但是却也算得一匹伏枥地老马。所不同的是”
说到这里。陈登笑着看向陈羽,陈羽正好也抬起头看着他,只见他笑了笑,然后生意**转高“所不同地是,我驮着的,是整个天下,整个大周!”
这一刻,陈羽只觉得好像自己的魂魄都已为其所摄,便不由得不敢看他,又低下了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署理内阁,手掌天下,且正在盛年,自然是要以天下为己任了。小的对此,佩服万分!”
陈登闻言呵呵一笑,指着那凳子道:“你。坐坐坐,呵呵,这话却也有些过誉了。老夫从来都不敢说自己是以天下为己任。呵呵,那太高不可攀了,那样的人,不是人!呵呵,所以呀,老夫还是愿意做一个人。”
陈羽压住自己略显急促的喘息在那小凳子上又落下了半边屁股。只听那陈登又说道:“要说这普天之下,最美妙的东西是什么?尤其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该是什么,你,你说说看。”
陈羽想了想答道:“在小的看来,是生话。是波澜不惊万事不管的日子,软玉温香,粗茶淡饭,但是胜在平实,过起来心里安泰。这是小的的一点浅见。”
陈登笑道:“嗯,好。很好,你这才多大年纪,便已有了这番见识,说起来,老夫我不如你呀!我二十岁时,想的是赴京赶考,一举成名,三十岁时想的是。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手擎天子之剑,诛尽贪官,涤荡天下。四十岁时,便想着如今这人人惧怕地感觉不错,嗯,应该让这种感觉继续下去。呵呵,说到底嘛。人,都是贪婪的,得到了的东西,都不舍得放手。想你有这般境界的,少啊。难得啊!”陈羽心里一直都很疑惑,这陈老爷子把自己叫来,怎么尽扯这些话,这有点不像是老爷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呀,感觉,竟像是跟自己聊家常一样。而确实,眼前的这位当朝首辅,平和亲切地就像是一个与自己早已熟识的老爷子。就像是闲来无事了,爷儿两个就着几杯酒说说我小时候的故事一样。但越是如此,陈羽心里就越有一种感觉,一种很不妙的,好像自己真真正正的成了一枚可以任人摆布的棋子一般地感觉。
这时那陈登又笑着说道:“扯远了,扯远了。这人一老啊,说话就颠三倒四的。脑子也不好使了,很多事儿呢,要么记不住
,只要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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