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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跳起来乱吓人碍”
“是你吓到牠!”低沈的声音冷不防从她后头冒出。
“吓!”
水莲猛地转身又被吓得倒退了数步,因为退得大快,突然绊了下脚──
“哗啦”一声,水莲跌进鱼池里。
“啊──”跌进鱼池前她还来得及惨叫一声,然后就在水里咕噜噜地连喝了好几口池水
痛苦啊──满嘴再加上满肚子的水硬到她胸口,水莲两只手学得高高的在水里胡乱抓着,挣扎着想浮出水面
“泼刺──”
一只大手伸到池子里,把狼狈的水莲从水里头提起来,丢到草地上。
“咳咳、咳咳──”
水莲被抢得瑞不过气来,她睁大眼瞪着眼前模模糊糊的高大人影刚才是这个人在她背后出声吓人的吗?她今天是倒了什么楣,才一会儿工夫,不但被鱼吓又被人吓?
“人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水莲拍着胸脯,口齿不清地道。这回实在跌得太难看了!
“你说什么?”男人低沈的声音传过来。
水莲看到他走近一步,她胡乱揩去眼皮上的水花,眨巴着眼想瞧仔细“你还好吧?”男人问她,凑到她跟前,等着她魂归来兮。
“好好啊,我什么事儿也没有!”她逞强地道,因为看到男人皱眉头,觉得自个儿似乎有被人嫌弃的可疑。
还好今天天气挺暖和的,阳光又大,只要晒一晒,身上的湿衣服等一下就会干了。
揩去眼皮上的水花后,她终于能正眼打量他这男人长得挺好看的!或者该说他不只“好看”而是太、太、太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不像她皮肤晒得那么黑,还有高高的额头和鼻子、菱角分明的嘴、方型的下颚、高得她得仰着头才能跟他对视的身量,还有那个──那个她也说不出来,总之就目跟她恨不一样的气质!
是啊,大概就是叫“气质”来着的东西。
可惜就是脸上没什么笑容,那样俊的一张脸,却像一块棺材板一样,硬邦部的没表情,连她水莲瞧一眼,就知道他肯定不好相处。
“没事就好。”男人的眉头舒开,回复先前的没表情。
水莲原以为他关心自己,想不到他突然很不给面子地直接问她。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儿不许任何人进来!”
“我──”水莲张大了口,脸上突然一阵火热。
“我不知道这里不能进来我是来找三阿哥的!”她吞吞吐吐地说话,因为从没和男人这么近地面对面过。
从前在乡下,那些汉子们从来不会主动跟她说话,他们只找村子里最美的姑娘说说笑笑,不会找上她。
男人腿起眼。
“你找他有什么事?”不怎么友善地间,然后目光下移,盯着她的湿衣服看。
对于他不怎么耐烦的态度,水莲倒不以为忤,二娘是这样、有富和有贵也是这样,反正她早就习惯别人这么对她。
“我额娘说他快病死了,所以找来问问他,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替他做的!”水莲老老实实地道。
男人的目光上移,重新回到她脸上,挑起眉眼。
“照你说──他都快病死了,你又不是大夫,能替他做什么!”他嘴角轻挑地撇起。
她果然跟他昨夜目测的结果一样,平板的身材简直不像个女人!
“可是他总还没死啊!”水莲很认真地解释。
“我想,快死的人一定嘴馋,什么菜干、梅干、腌瓜、酱茄子的我都会做,他想吃什么,我就替他做什么!”
她学的例子,都是穷人家日常下饭的腌菜。
事实上,她平常吃的就是酱菜、豆腐,当然只会做这些腌菜。
他撇起的嘴角扩深。
“何以见得?”
“什么?”水莲把耳朵凑过去,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谁说快死的人一定嘴馋?”德焱难得好心地重复一遍。
依他的个性,从不废话第二遍。
“因为我也曾经死过一遍啊!”水莲想起那饿得快死的日子就怕。
“咱们家很穷的,头几年二娘的生意做得不好,家里达一个窝窝头都没有,一家人都饿肚子,我每天想着吃的,越想肚子就越铁,整天肚子饿得叽哩咕噜叫,连草根都能拿来煮汤吃。”她心有余悸地学她额娘叹气。
“然后?”他皱起眉头。她讲话似乎没重点!
“然后?然后我当然是差点饿死了!所以我知道啦,能吃就是福,死掉的人什么也吃不到,还没死之前当然想着的就是吃啦!”
德焱撇撇嘴。
“还算有理。”
“什么还算有理!”水莲睁大眼,不以为然地抢白。
“这可是我的亲身体验,没挨过饿的人是不明白的!”
“你想见他就是这个理由?”他转移话题,没跟她一般见识。
“还要什么其它理由?”她反问他。
吃东西不是最要紧的吗?她看不出还有什么理由?
“他是你的夫君,新婚夜没上新房和你同床,你难道不怨他?”他挑起眉,不疾不徐地问。
水莲的脸忽然热起来。
“我、我昨晚醉倒了,他也许来过又走了不能怪他的!”她替她的大君解释。
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可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告诉自己这个答案。
“是吗?”德焱撇起嘴,不以为然地嗤笑。
“也可能──他根本就不想上你的房。”
水莲睁大眼。
“谁说的!就算就算是,那也不干你的事!”
他是谁?凭什么跟她说这些话!这个人这个人肯定是个登徒子。
“不干我的事?”他挑起眉眼,盯着她轻挑地哼笑了一声。
“你快走吧!这个地方不是你能来的。”他开口驱赶她。
收起笑容,他不笑的脸显得有些冷淡、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他,其实是故意的。
水莲瞪着他瞧,对他忽起忽落的态度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要找到三阿哥才能走。”原本她是不想多理会他的,可是她得找到三阿哥,而这个人显然知道三阿哥在哪里。
他撇嘴,略略皱起眉头。
“他不想见你!”
水莲眨眨眼,听到这消息她倒没多大感觉,可他是她的夫君,额娘千交代、万叮咛的,虽说三阿哥到底是个陌生人,她对他一无所知、更谈不上情分,可为着额娘的叮嘱,她总得关心。
“三阿哥跟你说他不想见我吗?为什么?他没见过我,为什么不想见我?”
“他是三阿哥,不想见谁就不见谁,不必有理由!”他冷冷地打断水莲没说完的话,矜淡的脸孔一瞬间转而冷峻。
这女人真不是普通啰嗦。
“那那我也要听三阿哥亲口跟我说。”水莲固执地道。他出现的方式和说的话都太奇怪,她不相信他。
德焱冷下眼,突然转身大步走开。
水莲被他这安来的动作楞住,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想到要追上去“那你带我去见三阿哥,他不见我,我就去见他。”她没多想什么,伸出手就按着牠的衣袖。
他顿下脚,转身冷冷地盯着她的手,没温度的目光继续上移,盯人她固执的眼底“放手。”他眯起眼,阴鸷地冷道,波澜不惊的声调,冷淡得几乎能冻伤人。
“不放你不带我去见三阿哥,我就不放!”水莲固执地拉着牠的衣袖。
她也不知道自个儿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无畏他冷得像冰箭,一眼就可以射死牠的目光。
德焱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的脾气。
原以为她和宫里的宫女一样,会因为牠的冷漠和严厉敬而远之,料不到──她比他想象中来得固执。
他胖光略闪,又冷下来,淡淡地划过她固执的眼。
“当真这么想见他?”他半合的眼底,有一抹她不能理解的星芒在闪烁。
水莲松开手。
“你肯带我去见他?”她没去深究那抹眼光的涵义,反正就算教她认真想他肯定想不出来的。
前年的元宵灯节她去过一次市集,也是阿玛被罢黜后唯一的一次,可是贴在庙口那些谜语,她半个也没猜出来。她一向没有猜谜的本事。
德焱撇开眼,忽而又回复淡漠,冷淡地说:“想见他就跟我来吧!”然后自顾自大踏步走开。
“跟着你?喂你等等我啊!”他的脚程好快啊!一眨眼的工夫竟然就走到十步开外了。
水莲追上去,一路竟然追得气喘吁吁
绕过那个比湖远大的鱼池,水莲跟着他踏进那幢楼房的势力范围,然后鱼池后那一大段曲曲折折、大得几乎会让人迷路的园林让她一路瞪大了眼睛,几乎没把眼眶撑破。
长这么大,水莲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国子。勉强算有的话是在梦中,在她小时候曾经作过的梦里。她记得在梦中住过美丽的地方,可比起这座园子,却还是差得多了。
一路上绿叶成荫,小径上铺着浑圆晶莹的白色卵石,一条人工小溪穿越小径混混流过,溪上架着拱桥,桥边有朱红色的栏杆,亮灿灿的阳光射入园子里,泼得整个园子发光发亮,这儿真的是真的是像神仙住的地方。
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地方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那男人在前头走、她在后面追,整个园子空荡荡的像一座死园。
前头那个男人脚程快得教人感到不可思议,水莲跟他越离越远,可他似乎没停下来等地的打算。
终于,一个转弯之后,他停在前方一座竹搭的凉亭内等她。
“你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三阿哥三阿哥呢?”水莲跑得瑞不过气来,不敢相信他竟然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这个人是神仙吗?神仙住在仙境里就不稀奇了。大白天的,她总不曾遇上两脚浮在地上一尺,那种应该在夜半出没的“东西”
“你体力真差!”盯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他气定神闲地批评一句。
水莲瞪大眼,一口气憋在胸口,顺不过来,怎么地出不了声──他身量高出她许多,腿当然比她长得多。他明知道自个儿腿长远走得这么快,她怀疑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德焱双臂抱胸,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心底其实有些讶异,她竟然没放弃。
“不过想不到你还挺有毅力的。”他撇撇嘴,有点幸灾乐祸的嫌疑。
水莲瞪着他俊脸上那抹有些些惹人厌的笑容,忽然皱起眉头,肯定他必然是故意整她。
“你别故意带我绕路你到底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三阿哥!?”她气息仍然没平缓过来,只能拿一双眼瞪住他,以表明自个儿对他极度的不满。
平时做价了粗活,她体力没那么弱的。可他除了脚力之外,显然体力也胜过她许多,走了一大段路,竟然脸不红、气不喘,再加上他脸上那抹可疑的笑容──他根本就是故意仗着体力好,带她绕上一大段路。
他眸光闪了闪,对牠的指控没承认也没否认。
“前头就是三阿哥的书房,这个时间,他也许曾往书房看书。”如常冷淡地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水莲望向前头那幢竹子搭起的平房。
“你不会再骗我吧?”她怀疑地问,不信他会突然这么好心。
他盯着她,勾起嘴角。
“信不信随你!”
他忽然撂下一句话,水莲来不及眨眼,他就闪到竹屋后面,消失不见了。
“这个人是做什么的?动作这么快,像鬼一样,神仙可不会这样吓人的”她呆在原地,一手拍着胸脯,嘴里念念有词地咕哝着。
抬头望着前方的竹屋,她半信半疑地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