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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生二望向懂事的女儿,语重心长地道:“这个重责大任,看来也只能交托给你了。”
“我会照顾自己的。何况有靖哥在我身边,你老人家放心吧!”她明白,爹爹还是耽心她的安危。
为了让爹爹放心,因此对于平靖远执着跟随,她不再坚持反对。
“这样就好!”章生二点头,眼神中竟然有了一许期望之光。“希望青瓷文化,能借由你的手带到大辽,让咱们弟窑青瓷温纯明润的梅青能远传到北方。”他略显得激动地道。
“放心吧,师父,我会协助含青,尽我的力量保护她!”平靖远发誓。
含青抬眼望住他,久久道不出一句话平靖远名义上虽然是爹爹的徒弟,可他对章家尽心尽力,他待她章家的情义,这辈子,她是很难还得起了。
打扮成男装的含青,在平靖远的陪同下跟着大队进贡岁币的人马,踏上北去的大路。
到了北方榷场的时候,气候明显地转冷,对于习惯湿暖气候的南方人来说,天气冷得教人不能忍受,空气的寒冽,更能冻裂原本水嫩的指头。
队里只有含青和平靖远是从南地来的,生长于南方,习惯于南方的湿热温暖,一路承受着北地的酷寒,含青纤细的身子完全禁受不住大漠的风寒,从南方带来的衣物全然不足以御寒,她一路咬着牙忍过来,在最苦最累的时候,也决不拖累一路上同样不好受的平靖远。
大队人马还没踏进契丹人的土地,仅在北方榷场这个仍是宋人的土地上,含青就看清了自以为傲的大宋人,怎样在他们口中的“契丹狗”面前摇尾舔靴,就为了一锭被契丹人丢弃在地上的白银
“该死的!敢拿假货来骗你爷!”一名垂发的契丹男人,在众目睽睽下抬腿踢倒眼前一个宋人。
这是含青头一回亲眼见到契丹人。
那名踢倒宋人的契丹人身后,站了数十名同样魁梧的契丹种辽人,其中一个身形硕长、面目冷酷俊美、耳上戴着银环的异种男人,身上有一股教人不寒而栗的阴沉味。
她看出那人可能是这群契丹人的领袖,只有他身上穿戴银貂皮裘、头上戴着银貂帽,教人看不出契丹人惯留的一式垂发。
银貂裘是辽主才能穿戴的上等貂皮,这个男人的身分肯定十分尊贵“明明是你们弄不清楚”那被踢倒在地上的宋人手里还紧掐着一锭白银,跪在地上申辩:“懂得瓷器的人都知道怎么分辨直品和膺口品,何况是名闻遐迩的温州青瓷——”
“放你的屁!”那名垂发的契丹人又一次重重踢了已经跪在地上的宋人一脚。
那宋人倒在地上抱着剧痛的肚子打滚,手里握着那一锭白银却始终没松手,周旁也没一个宋人敢上前去扶他。
契丹人看到那宋人手里还死握着白银,便要再上去补踢一脚
“这个东西来跟你们换成吗?”含青忽然走上前,站在那一队辽人面前镇定地道。
她出人意料的举动,让平靖远来不及阻止她。
“那什么东西?!”垂发的契丹人粗声粗气地喝问。
“这是青瓷,是你们要的温州青瓷。”她冷静地面对契丹人,没有因为对方的粗鲁威吓而面露惊惶。
静静躺在她手心上的是件细致的小香瓶。
“含青?!”看清她摊在手上的小东西-平靖远低呼一声。
他知道这个小香瓶对于含青的意义。
这是她特地为自已捏制的小东西,当时她托了掌管烧窑的平靖远替她烧成,花了几近一年的心血,从胎洗、捏胚、素烧、上釉到最后开窑烧出一件她爱不释手、绝不离身的小东西。
一般瓷器造形约为炉、洗、瓶、盘、碗、罐,小香瓶是含青为了自己所做的尝试,就因为这东西小,又是从来没人尝试过的造形,捏制更为不易。
其间制做的过程耗心耗力,及至完成,只要是行家,皆能一眼看出一只小小香瓶,实则是一项创新突破的大成就。
这个小香瓶就等于是含青的骄傲“温州青瓷?”契丹人皱了皱眉头,瞪着她手上的小青瓶。“你胡扯什么,这是玉器吧?”说着就要夺过她手中的小香瓶
“住手,”
耳上戴着银环的男人终于出声喝止。他走出契丹队伍,走到合青面前,狂霸地出手抬起她的下颚
“软弱的宋男人!”淡漠的语调吐出轻屑的评语。
契丹男人黝黑的眼珠带着不羁的魔性,轻佻地凝望含青女性化雪芙白嫩的面孔和纤细柔弱的骨架
眼前的宋男人好看得就像个娘儿们!
在大辽人眼中,宋人一概都生得没种,特别是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他简苜就是集宋男人“软弱”于大成!
契丹人口中软弱的“宋男人”含青,目不转睛地望定对方剽悍的眼神,她没有退怯更没有示弱。
她眸光坚定、沉默无言地与他对望,他几乎能感受到从她纤细的身体里散发出一股不屈的意志力。
契丹男人眯起眼,嘴角勾出一撇笑容,慢慢扩深捏在手中那异样的柔软触感让他挑起眉
“怪事”他口中吐出纯正的宋语言,如果不看他脸部深刻、异族化的俊美线条,几乎让人误会他是宋人。
含青眸光闪烁,因为他无头绪的话,清澈的明眸掠过一抹短暂的茫然他撇起嘴,魔性的黑瞳勾住她清酽淡定的眸光,半晌,他蓦地低笑出声。
“你,倒是第一个敢跟我对视的宋人!”轻藐蔑视地淡下结论。
她没有因为他蓄意挑衅的言辞而回话,仅是定定对住他的眼,水清无染的眼波如镜面一般清澈。
耶律炀眯起眼,阴性的眸光顺随着她水嫩的容颜下移耶律炀阴惊的眸掠过一道莫测的合光,然后上移到她坦荡的眼,对住她始终坚定的眸子,似在研究什么“含青!”平靖远跑过来,粗声粗气地喝:“怎么还杵在这儿,快走吧,咱们还要做买卖哩!”他胡乱找了个理由,以对男人的口气同她说话,用来掩饰含青外表予人的文弱印象。
含青还来不及开口,耶律炀淡冷的眸光瞥过平靖远同时,已经夺过她手中的小香瓶,撇开捏在手中不似男人的香软玉肌
“走!”
契丹首领低喝一声,一队契丹人纷纷跃上马背,那契丹男人带走了她生平最珍惜、从不离身的东西。
契丹人走后,平靖远才总算松了一口气。“为什么让他带走了你最珍惜的香瓶?”他皱着眉头问。
“要是不给,恐怕他们不罢休。”含青淡淡微笑,刚才的惊险以及男人危险的眼神只让她脸色微苍白刚才她心底想的是——不过是一只瓷瓶罢了,如果能换回一条命,那意义就非凡因为如此她才能勉强教自己承受那个契丹男人放肆的眼神,才能不在他含着邪欲的目光下退缩。
“那不干你的事!”平靖远不以为然。
一到北地,他的原则就是沉稳内敛,绝不意事,更何况刚才那个契丹男人的眼神他看含青的眼神并不是看男人的神情!
“如果刚才那个契丹男人他知道你是——”
“他不会知道的上含青截断平靖远没说完的话,温柔地道:“事实证明,我的瓷器救了一条命,难道不值得吗?”她微笑着反问。
即使知道了又如何?至少在榷尝这儿名义上还是宋人的土地,明着契丹人还不至于太过胆大妄为。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救了老汉一条命!”刚才被踢倒在地上的人终于走过来道谢。
只不过感谢归感谢,那一锭白银还是捏在他手上。
“最近那些契丹人不知怎么了,大肆里购咱们大宋的书籍、艺品”老汉嘟嘟嚷嚷地,凑近来小声嘀咕:“你们也知道,书和一些艺品是不准贩市的,可那些契丹变子丢下货钱硬是要收,这黑市贩货就难免有好有杂了”
平靖远听得皱起眉头,赶紧把含青拉开,直到离开那黑市贩货的老汉几尺逶才停住。
“看来你险些惹了一场是非。”他望着停歇在不远处押送岁帑的官吏,忐忑地对着含青低语。
“没事的,靖哥。契丹人作风强悍,那些押送岁帑的官吏不是看不见,他们之所以蒙住了眼睛、充耳不闻,只说明了这儿名义上虽是大宋的土地,实际上已经沦为辽人的藩属。”含青平静地道。
平靖远张大了嘴,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
除去含青灵秀清妍、教男人心动的美貌,他向来佩服她不逊于美貌的聪慧。也是因为这点,他对含青的爱慕日益加深尽管平靖远目光的焦点在含青身上,她清澈的眸光却是望向远处一片尘沙飞扬的漠土,灵秀清妍的容颜透出一抹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