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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呈先生江云呈先生”
潘莛边过马路,边喊着对方的名字,而那名男子一听到她的叫喊,马上也有了反应。
“你是”江云呈指指她脚上的脚链“你是脚链小姐,潘莛,潘小姐。”
“没错,你记忆力真好,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再见到你。”能够在国外跟同一个人不期而遇,那机率比被雷打中还难。
“我也很高兴能再见到你,怎么,太喜欢罗马,舍不得回台湾?”
潘莛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因为还有一点事,大概再过五天才会回去,喔,对了,你呢,你是来旅行的吗?”看他穿得西装笔挺,应该是来洽公。
江云呈同样摇头,并说明。“不瞒你说,我是一位钢琴家,刚结束在台湾的巡回表演,这趟前来,是来向一位国宝级的国标舞大师请益,如何将钢琴演奏与舞蹈相结合。”
“你说什么?你、你是钢琴家?”除此之外,另外还有一件更让她惊讶万分的事“你说你要来找一位国宝级的国标舞大师?”这正说进她的心坎里,热爱国标舞并拿过几次冠军的她,要是能见到这位国宝级的大师,绝对会开心到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是的,我要融合这两项艺术,然后带回台湾推广,让古典音乐和古典舞蹈迸出美丽的火花。”
“你这构想真不错,我光是听就觉得很了不起,其实在国标舞方面,我也小有研究,不知道方不方便请你带我去跟这位国宝级的国标舞大师碰个面?”跟大师级人物当面切磋的机会,一生能有几回,她当然得好好把握才行。
“可以呀,今天晚上就有一场专为这位大师举办的舞会,如果你有兴趣,我当然愿意带你去看看。”话一落,马上有一张臭到不行的脸出现在两人中间。
“不行,今晚你要教我怎么煮义大利菜,你不准去。”
两人同时看到孙嘉桓那张不甚友善的臭脸。
对于江云呈而言,他受惊的程度,想必比潘莛还要来得大。
不过,他依然保持镇定,主动微笑问候“嘉桓,没想到能在这地方碰到你。”
看到对方这么有风度,他当然不落人后,尤其是在潘莛面前。
“云呈学长你好,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他口是心非,心里头根本希望能不见就不要见。
“你们你们两个人认识?”这世界也太小了吧,她感到不可思议。
“是的,我们在耶鲁大学时一起念过书。”
“耶鲁大学?”这所全世界数一数二的知名大学,要说江云呈在里头待过,她是绝对相信,但说孙嘉桓也曾经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可就让她不免生疑“你念过耶鲁大学?”
“我是念过耶鲁大学没错,你那是什么表情,干么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在江云呈面前用这种口气问他,会不会太不给他面子了。
“我又没说不相信,你干么火气那么大!”
“潘莛小姐和嘉桓是”对于两人的关系,江云呈相当好奇。
“是很亲密的好朋友,好朋友”他一把将她搂进怀中,象征主权“明白吗?就是那种令你难以想象的好朋友。”
他不说是男女朋友,但这种越描越黑的解释,却是欲盖弥彰,把关系说得更加暧昧复杂。
对于他这种自作主张的介绍方式,潘莛听在耳里,当然非常不舒服,什么叫亲密的好朋友?才跟他认识没几天,哪有什么亲密关系可言?
她一直想把压在她右肩上的手拨开,可他却像沾了三秒胶似,说什么也不肯放下,两人在那你推我挤,你拨我拉,反而让江云呈看得一头雾水。
“跟好朋友出来散散心,是调剂心情的最好方式,总比闷在家里,老在那边胡思乱想要来得好多了。”看到他能走出失恋阴霾,江云呈自是替他感到欢快。
“多谢你的关心,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胡思乱想的,倒是你,别一心专注在事业上,而把爱情忘了才好。”他暗讽对方,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他中断这个敏感话题,转而看向潘莛“对了,晚上的舞会,你确定要去吗?”半途杀出个程咬金,他确信孙嘉桓放行的可能性很低。
“当然要去。”
“不,你不准去。”孙嘉桓指着手上大包小包的食材“是谁说要教我煮义大利菜,还说要看我怎样把菜给吃光光,是谁说的,你告诉我啊?”
“义大利菜改天再煮也可以,但是跟一位国宝级的国标舞大师碰面,可不是天天都有机会的,这机会稍纵即逝,当然是非去不可。”
“什么国标舞大师啊,不去看也不会死,你还是陪我回家,教我怎么煮义大利菜比较重要。”他还是霸道到不行,怎样也不肯放她走。
潘莛甩开他的手,说道:“你不懂就不要废话一堆,国标舞是我从小到大学会的唯一一项技能,可以亲眼目睹大师的表演,向他请教,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你无法了解我内心的感动,就不要在那鸡猫子鬼叫。”
“嘉桓,我保证舞会结束后,会亲自将潘莛小姐送回去,这样可以吗?”江云呈跳出来打圆场。
如果让她去,他绝对放心不下,不让她去,不但不太可能,而且还会把场面搞得很难看。
站在两人中间,孙嘉桓深吸一口气,左看看,右瞧瞧,终于说:“好,要去可以,但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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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格里赫夫是义大利目前还活跃于舞林的国宝级老前辈,高龄七十八岁的他,仍旧保持着六十公斤左右的苗条身材,他养生有道,作息规律,所以到现在还能跳探戈、恰恰、吉鲁巴等大动作的舞步。
会有今晚的舞会,全要归功于他那来自世界各地的几位高徒,今年是他登上舞台刚好满六十周年,所以这场纪念舞会的意义显得格外重大。
舞会是在一处田园式的庄园内举办,那里有露天的舞台,精致的茶点,以及一支十人乐队,如此简单又充足的设备,就能让爱好舞蹈的来宾们玩得不亦乐乎。
正当大伙舞得乐不思蜀时,却只有一个门外汉闷得发慌。
孙嘉桓夹杂在人群中,看着舞台上的潘莛和江云呈舞动身躯,跳着节奏轻快的吉鲁巴舞曲,台下观众一边为他们打节拍,一边扭腰摆臀,台上台下打成一片,每个人几乎可说是high翻了。
只有他一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完全融入不了这样热闹的气氛中,他心浮气躁,频频看表,只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点,舞会赶紧结束,他可以马上带着潘莛回去。
“这个女人会不会太过分了,她怎么可以这么怏乐,这样子像是刚失恋的人吗?”看着舞台上的两人跳得如此起劲,他越看越不顺眼,心中的埋怨也越来越多。
义大利人天生热情活泼,特别是碰到这样的舞会活动,更是忍不住就会跟着手舞足蹈,他们有人拿着钤鼓,有人拿着响板,只要是能发出声音的简便乐器,就能让他们跟着台上的舞者做出最佳的互动。
一名长得福态圆润的义大利欧巴桑,穿著碎花布洋装,烫着卷卷的法拉头,双手擦满鲜红色指甲油,拿着一面钤鼓来到孙嘉桓身边,将钤鼓递给他,希望他能与所有人一同欢乐,不要一个人在旁边搞自闭。
“来呀,跟大家一起跳舞,不要一个人在那愁眉苦脸的”胖妈妈热情上前邀约。
这一幕,正巧被台上的潘莛看到,她看见他一脸不知所措,被一位胖妈妈牵着手在那左摇右晃,瞧那不情愿的模样,好像人家是要拖他去枪毙似的。
她的视线,一直锁在他身上,她搞不懂,明明就是一片欢乐的气氛,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摆出一张国破家亡似的嘴脸,看了实在让人很受不了。
跳舞啊,像个木头人站在那边做什么,你要不跳就先回去好了!
虽然台上台下还有段距离,但他还是能大概看懂她的唇语,他看得出她对他的态度相当不满,为了顾全大局,他只好搂起胖妈妈的腰,一起大幅度地扭动起来。
“好啊,其实你跳得更不错,而且”胖妈妈往他圆翘的屁股摸了一把“你挺有本钱跳舞的嘛!”
被胖妈妈吃豆腐,让他全身上下起鸡皮疙瘩,感觉难受极了,他不明白自己干么来这被揩油性騒扰,这都是潘莛的错,全部都是她的错,她如果不坚持非来不可的话,他就不会遭受到如此悲惨的命运。
一曲舞毕,可怕的恶梦暂告解脱,胖妈妈还捏捏他的脸颊,说他又帅又可爱,原本还要给他来个“阿姑亲一个”这时,他看到潘莛走过来,急中生智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来了,我先过去了!”说完便脚底抹油,溜!
他气呼呼地走到潘莛面前,看江云呈也跟了过来,满腹牢騒就像蓄势待发的活火山,准备要猛烈爆发。
“哇,跳得好过瘾喔,还有啊,马格里赫夫先生真是宝刀未老,跟我连跳了两首探戈,都还脸不红气不喘。”这是她到义大利来,第一次感到这么开心。
见她额上全是汗,江云呈贴心地拿出手帕。“把额头上的汗擦一擦,免得风一吹感冒了。”
手帕才一现身,就被孙嘉桓的面纸给挡了下去。
“手帕细菌很多,也不知道有几个人用过,还是用面纸擦比较卫生,来,面纸拿去,把脸上的汗擦一擦。”
突如其来的体贴让潘莛觉得他是故意在给江云呈难堪,所以,她不但没拿他的面纸,反而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今晚给我的感觉怪怪的—你要是不喜欢这种场合,你可以先回去,又没人会拦你。”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自己喜爱的派对,而这派对的主题正好跟她的专长相契合,他不陪着她同欢乐也就算了,还不时泼冷水扫兴,这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听到她当着江云呈的面让他下不了台,原本还能忍气吞声、不愿将事态扩大的孙嘉桓,这下终于忍受不了,他郑重地告诉潘莛,为何他会这么不爽、这么不希望她待在这里。
“你说什么?你怎能说我怪怪的,真正怪的人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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