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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他不能忍受的,就是女人为了要引起他的注意而耍的一些心机手段,刚一见到初雪的时候,他会生气也是这个原因。毕竟她出现的时机实在太巧了。可是看到她脸上苍白的神色,他又突然不舍了。
冷静下来,他才再把这件事情想了一遍。以初雪的性格,她应该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宁可相信,她只是没有深思熟虑。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他对她太过严厉了。
“算了。”他紧抿的嘴角稍稍软化。“你回去吧!”
初雪低著头,她紧紧咬著下唇,才能够忍住泪水。
她不能哭。哭了会给他带来麻烦。所以她用力忍住,转身,镇定的踏出一步,再一步
她听到在她背后往反方向的脚步声。那表示他回去他的办公室了。
那是当然的。难道她还期望他会陪著她,跟她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吗?
对还这样妄想的自己感到悲哀,初雪的头垂的更低了,往前走的步伐也更快更急。
“哇!”
她不小心撞到人,而那个人发出惊呼。“初雪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人的眼睛睁的好大,正是织田。
初雪回避他的视线。
“文件我已经交给少主了。我马上就回去。”
她点了点头,就越过他往前走。
“不、不、不!等一下,初雪小姐。”织田连忙唤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织田先生。”
“你现在不能出去。一出去就会碰上‘那个人’,麻烦就大了。”
“我不懂”
“少主的未婚妻正往办公室来。”
初雪愣了一下,然后她懂了
“那么我应该怎么办呢?”她凄然的苦笑。
“对不起,初雪小姐。可不可以委屈你,暂时在我的办公室里躲一下,等他们离开你再走。”
她能说不吗?毕竟是她闯入了不该闯入的地方。
“你不要这么说,是我不好。我知道了,我会在这里等一下。”
织田松了一大口气。“太好了,你这么识大体。那么我先出去招待一下,随后再回来。”
织田离开了,还把门关上。她又变成一个人了。
她被藏起来了。初雪突然领悟到自己的境况。
被藏起来是因为她是个不能正大光明出现的人。
原来她跟他的关系是绝对不能公开的。
这几天她学会了不听、不看、不管外面的人说什么。可是直到此刻,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
听到隐约的谈话声,初雪认出其中一个是属于藤堂贵之。她的视线搜寻著声音的方向,这才发现与贵之办公室相连的门并未完全关闭。
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她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
只要再靠近一些,就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从片段的对话之中,初雪大约知道了在办公室里,有贵之的父母和筱田惠美子。
“忙完了吗?”贵之的母亲问。
“就快好了。”
“那就好。等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得先去吃饭,之后还得去看婚戒呢!”
“那干脆你们就别在这里吵贵之,让他结束手边的工作。不如你先带惠美子去公司各处看看。”沉稳而有威严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藤堂集团已卸任的掌门人藤堂雄介。
“好的。”贵之的母亲是那种从不会违逆丈夫命令的女人。
“织田,你带她们参观。”
“是。”
有一阵的寂静。显然是有三个人离开了办公室。
那么她可以出去了吗?不,如果在外面遇到到处参观的“她”就不好了。
初雪凄然一笑,决定留下来。
此时,谈话声从隔室传过来
“你就要结婚了。”
“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要提醒你,一个男人在结婚之前,应该把外面的一些‘关系’都给整理清楚。”
斌之嘲讽的哼笑。“怎么这句话竟然会从你口中况出?老实说,对一个从小就看尽案亲各种女人的我而言,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
“我并不是要求你对你的妻子忠诚,我也知道那对男人来说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要记住,惠美子毕竟是筱田大老的女儿,至少表面上你不能做得太过分。”
“这点不需要你提醒我。感谢你,我从小就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做貌合神离的夫妻生活。”
也许是贵之的话说得太冲,之后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我了解你对我可能有一些不谅解,可是如果因为我的关系而影响你对婚姻的观念”
“不要太高估自己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跟惠美子结婚这件事若不是经过我深思熟虑,我不会答应。我想要一个婚姻,借由这个婚姻,我可以得到的不只是筱田大老方面的奥援,我还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妻子、儿女。我不会把它搞砸,惠美子是个各方面都能够配合我的好对象。”
“那么,我最近听说有关初雪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常常去她那里,前一阵子还传出怀孕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认真了。”
“认真?”贵之干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那孩子流掉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过这样也好。”
“是啊!有了孩子问题就复杂了”
初雪捂住自己的嘴,唯有如此才能阻止自己尖叫出声。
他们竟然这样讨论著她死去的孩子!?她跪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但是仍然止不住的颤抖、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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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已是怎么走出藤堂集团的。当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茫然的走在东京街头。
脸上湿湿的,她下意识的碰触自己。是泪吗?竟然是眼泪
她又哭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泪?她以前是从来不会流泪的啊!
是什么是什么改变了她?
是他。是他教会了她爱和痛苦
有趣吗?原来对他而言,只是在玩一场游戏。
一场游戏却推她陷入无边的地狱。
她茫然的想着,凄然的扭曲了嘴角。
在行人匆匆的东京街头,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失神的女子,也没有人会停下来关心。某个路过的人碰撞了她的身子一下,她差点跌倒,却也因为这样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捧著那个食盒。
自己是用怎样的心情做每一样菜的,是用怎样的心情把它们送到他的面前
原来那是他完全不需要的。他现在在做什么?也许正在跟未婚妻吃饭吧?不过那些跟她都没有关系了,那是他永远不会让她加入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没有她可以存在的地方。那里有一个丈夫、一个妻子,也许还有两个,或是三个孩子
假如她不曾爱他,她不会渴望这些东西。
假如她不曾爱他,现在她不会连自己都失去了。
她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看到的事情不能当作没有发生,听到的话不能当作不存在。而如今,她已经不知道这个残缺的、伤痕累累的自己,还能怎么走下去
“也许已经到了尽头了”她失神的喃语。
她告诉自己,她也许已经没有办法做一个好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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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这么做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这天下午,她穿著自己最常穿、最让自己觉得舒服的一套衣服,手上拿了一个小小的提包,里面是她最喜爱的东西。
走出家门,门口的警卫看她一眼。她对他们笑了,笑得云淡风轻。
“初雪小姐去哪里?要不要派司机?”
“不用了。”她摇摇手。“只是到附近走走。”
警卫虽然不懂,为什么从来足不出户的初雪,会突然想要到附近走走,可是似乎也没有阻挡的必要。于是他们说:
“我们陪你吧?”
“不用了。”她婉拒,礼貌但坚持。“我想一个人。不会有危险的,就在附近而已。”
她说的话没有任何破绽,因此他们就这么看着她离开了。
转过一个街角,终于脱离警卫的注视,她往前走,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
原来很容易,只要走出去。原来囚禁她的不是这座高墙、不是门口的警卫,是她自己的心,是她自己愿意被囚禁。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她到现在才体会到?
熟悉的和弦铃声响起,初雪才发现不小心把带习惯了的手机也给带出来了。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她摇摇头,还是接了这通电活。
“喂?”
“是我。”
一样不可一世的口吻。初雪苦笑。
“今天晚上去找你。”
“嗯。”她淡淡的回答。已经是跟她没有关系的事情了。
“听说你中午帮我准备了便当。”
“是啊。”
“一定都是些我爱吃的。真可惜,我很想吃。”
是啊可惜了呢!可惜那些食物也可惜了那些料理的心情。
“不过没关系。晚上我去的时候,你一定又会准备一大堆吧?”他笑了起来,笃定的。
他没再说什么就挂上了电话。
也许他晚上来的时候会大失所望吧?初雪想着。不过其实这也只是习惯的问题罢了。以他的财富,哪种料理吃不到呢?
她并不是无可取代的,她的存在与否,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将手机随意丢弃在路边的垃圾桶里,继续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