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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丢了就走人,要不然这事倒和他有切身关系呢。”
“爹,先说给我们听听嘛,我好想知道。”荆石榴撒娇地嚷。
“我在想,枫若已经不小了,是该为他的将来打算打算。”
“爹的意思是,要让大哥娶媳妇了吗?”荆石榴兴奋地追问。
“这不是,不是这个”不过他才起了个头,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被子女们抢着发言的声音给淹没。
娶媳妇?仿佛吃了一记闷棍的荆乔巧倒是意外得紧。
她今天才刚诅咒那家伙娶不到老婆,即使要娶也只能娶个受气包,没想到老爷子已经为他打算好了啊?
说的也对,大少爷都这把年纪,是该有个对像了。
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大对劲,总觉得这与她预期的结果不大一样。
荆乔巧精神恍惚的踱回厨房,不知不觉撞进一个弹力十足的肉墙里。
“乔巧!”梨大妈气呼呼地扳正她的身子。“你是野到哪儿去?是不是不想吃晚饭了?”
听到吃饭两字,她出窍的三魂七魄又全飞了回来。
“吃饭?对对,我肚子饿死了,快给我饭吃!”
“你最近是怎么搞的?不是整天等着吃饭就是忘记吃饭,真的是”梨大妈又是长串的唠叨荆乔巧。
荆乔巧大口大口的猛扒饭粒,适才厅里的对话再度间进脑子里,荆乔巧忽地望向窗外的那抹下弦月失神,再度忘了吃饭这件要紧事。
**
*走在店铺众多、吆喝声不断的市坊街道上,顶上犹是毒辣辣的炙阳,晒得这一老一小挥汗如雨、口干舌燥,恨不得祈求上天立刻下起倾盆大雨,即使淋成落汤鸡也痛快。
两手拎满重物的荆乔巧,倚在灰白的墙边,—像条狗儿似的伸着舌头喘气,梨大妈还流连在鸡鸭鱼肉、蔬果酱瓜的各家铺子里,为荆枫若的二十岁生日采买食材。
唉,生日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她荆乔巧年年生日,不都只吃大妈特地为她做的一颗寿桃包子而已?
手酸脚也酸,她忍不住将两手拎着的腊肠与鸡鸭暂搁在地上,然后右手捶捶左肩,左手再捶捶右肩。
“乔巧!地上这么脏,你怎么把吃的东西放在地上?”才刚松一口气,梨大妈便出来了。“快拿起来,咱们要回去了。”
“喔。”荆乔巧只得蹲下身抓住捆好的细绳。才刚要走,梨大妈惊心动魄的尖叫声瞬间刺进耳膜。
“哎呀!小偷,有小偷偷走了我的钱包”面色惊惶地指着两个快速窜逃的男子身影。
“什么?有小偷?”荆乔巧备感气愤的脸色一变。“可恶!我去追回来!恍想也不想地把东西一扔,拔腿追上。
“乔、乔巧!回来你别追、快别追了呀!”比起那点钱,梨大妈更害怕荆乔巧一个姑娘家会吃大亏。
在人群中穿梭来穿梭去的荆乔巧,倾尽全身吃奶的力气,在大街小巷里不断追逐那两名偷儿。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追得她是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无法追上那两个动作迅捷的男子。
不过,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意外发现追进一个死胡同,她喜出望外的挡住出口,得意洋洋地逼近那两个无路可走的笨偷儿。
“怎么样?再跑呀,真是两个大笨蛋,哪儿不跑偏跑进这里。”她自以为聪明的大声嘲笑。
眼前两名男子赤面束发、衣衫褴褛,一看就知不是好东西,当他们回头看到后面追的人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时,愕然大于害怕,当下捧腹笑了起来。
“我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穷追不舍,原来是个还没断奶的娃儿呢。”脸形图胖的男子嘿嘿笑道。
“说的也是,害咱们跑得这样起劲,简直浪费体力。”身材像竹竿的男子也猛点头附和。
“少瞧不起我!”荆乔巧凶恶地一喝,小手往前一摊。“你们这两个浑帐东西,快把钱包还给我!”
“还给你?”两人邪笑着分别走近她。“凭什么?”
“你们是笨蛋吗?凭这钱是我们家的,不是你的!”
“笑话!真把钱还给你这一身奶味的野丫头,我们哥儿俩岂不要被人耻笑一辈子?”已经逼近到她眼前,一左一右将她因在墙边。
“你、你们想干嘛?”到了这个地步,荆乔巧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这儿可是个死胡同,她又没武功,倘若这两个小偷心术再不正些,她岂不羊入虎口?
“大哥,你觉得我们应该干嘛比较好?”竹竿男子猥琐地问。
“抓回去当压寨夫人,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好啊,虽然咱们土匪窝的规模还很小”竹竿男子话未说完就被揍了拳肚于。
“是“无偷窝”!你这个白痴!”圆胖男子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大哥,你可真爱面子。”他负痛地嘀咕着。明明就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土匪窝,干嘛非得借别人的名字来逞威风。
“是要嫁祸给他们,你到底懂不懂?”圆胖男子气极,再踹他一脚。
“对不起!”荆乔巧看不下去的制止他们。“你们的表演很精采,可是我还是得把钱”闷哼一声,她只觉肩头忽地一沉,眼儿一翻,背沿墙面下滑,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想不到圆胖男子会如此快速地出手击倒她。
“动作快点,被人瞧见可就惨了。”
“扛的人是我不是你,就别催我了。”竹竿男子可怜兮兮地说。
此时,立在屋檐上端、隐于背光处的娇小身影,在瞧见此幕后似有了悟,轻灵的身手矫健一扬,如飞消逝于空中。
***
“什么?乔巧不见了?”
从梨大妈呼天喊地、泣不成声的陈述里,得知此事始末的荆家上下,全陷进半崩溃的状态中焦急不已。
发生这种事,当务之急就是派人去找,要不凭着梨大妈那薄弱又紊乱的印象,也形容不出那两名小偷长什么模样。
出动了府里所有的家丁与奴仆,荆包迎心急如焚的在花厅里走来走去,夏梅也在一边难过地直掉泪。
“爹,咱们不报官吗?”按捺了好一阵,荆黄馨早已等得不耐烦。
“先不能报官,因为乔巧是为追那两名小偷才不见踪影,她到底是被抓去,还是耽搁在哪儿迷了路都不知道,要是随便乱报官,可是会被处分的。”荆包迎神色俱厉的阻止。“不过,假如她在午夜前还没回来的话,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会报请官府处理的,毕竟咱们丢的是人不是狗,不能置之不理。”
梨大妈闻言哭得更为惨烈,抓着袖子糊着两管鼻涕。
“老爷,都是老奴的错,如果我在店铺里就把钱包给收起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老爷,您责罚老奴吧,老奴跪在这儿让您惩罚”说着就从椅上伏到地毯上。
“快起来、快起来。”荆包迎急忙阻拦她,懊恼地看了女儿们一眼。“快替我把大妈扶起来,她年纪一大把,禁不起这等折磨。”
荆黄馨与荆紫竹手忙脚乱的搀起梨大妈,再将她拖回椅上。
“大妈,你不要那么自责嘛,事情说不定没那么严重,乔巧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绝对不会有事的。”
“可是”在梨大妈那老迈的脑袋瓜里,想的尽是荆乔巧已经遇害、被人强奸、或者被弃尸在荒野等等惨状。
这会儿,一个气冲斗牛的身影突然冲进了花厅。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来势汹汹的荆枫若劈头就问,怒目圆睁地环视每张错愕脸孔。“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你们竟然无缘无故就取消了筵席,到底是什么意思?快把话给我说清楚!”
荆包迎震诧地与爱妻夏梅交换一眼,这才想起平日伺候他的人就是荆乔巧,如今荆乔巧出了岔子,大伙儿根本无心为晚上的筵席准备,自然也无人通知他一声,难怪他气呼呼地跑来质问。
“儿子啊,你听爹解释”
“你们瞧不起我对不对?觉得我性子这么古怪,生日办筵席也没什么用,所以干脆省起来是不是?”
“大少爷,”梨大妈呜咽地抢话。“是老奴对不住您,害得您没法儿高高兴兴过生日。”
“什么意思?你忘了买菜吗?”看大妈哭得衣衫尽湿、好不愧狈,荆枫若大皱其眉,觉得她未免太夸张了些。“那也用不着哭成这样啊。”
“大哥!”荆黄馨恼火地打断他们。“是乔巧不见了啦!她今天和大妈去市场买菜,结果大妈的钱包被两个小偷抢走,乔巧一时情急就追了上去,至今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
“少来这一套。”岂料荆枫若一点也不紧张,冷笑着耸肩。“她八成是跑到哪儿躲起来,和那两个小偷五五分帐,因为今天是我生日,所以她存心要搞破坏。”
“你怎么这样说!乔巧是很有责任心的人,才没有你想的那么诡诈,她真要破坏有很多方式,才不会让大家为她担心!”
“反正事实就是如此,信不信随便你们。”不见最好,这下我乐得轻松。荆枫若暗暗欣喜。哈,这一定是老天爷送我的生日礼物,让我就此逃离苦海地狱,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正作着美梦的同时,荆枫若忽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妈,你还记得抢你钱包的人长什么德性吗?”
“我来替大妈回答比较快啦!”荆黄馨生怕大妈又哭个不停。“大妈是说,那两个人一个胖一个瘦,穿得很邋遢,头发束在后脑,至于长相,那短短一瞬间怎看得清楚?”
“那么,其中有一个是不是穿着土黄色白点的裤子?”还记得他上回被抢,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件丑裤子。
“我、我不记得了呜”梨大妈觉得自己好没有用,不禁惭愧地又哭了起来。
“算了算了,就当我没问好了。”荆枫若厌烦地挥挥衣袖,也不管荆乔巧下落如何,决定回房早早睡觉。
“大哥,你要去哪里?”
“睡觉。”
“睡觉?都还没用过晚饭,你就要睡了?”荆黄馨难以实信的叫。
“我不是很饿,况且下午的那些点心还没吃完,填填肚子倒是没问题。”
“我说的不只是这个!”她气极,直跳脚。“乔巧发生了这种事,你怎么能说睡就睡?”
“为什么不能睡?不管她是生是死,日子还是得过,况且我才不在乎她的死活呢。”荆枫若面无表情的跨出厅门门槛。
在他走后,厅里气氛陷入呆滞与沉默。
“爹,你看大哥啦!好歹乔巧是咱们家的一份子,平日又和他最为亲近,没想到他一点良心、一点感情也没有,甩个头就要回房睡觉!”长久累积的不悦,让荆黄馨忿忿不平的转向父亲。“你们为什么不喊住他?让他说走就走,难道乔巧对他而言不具半点意义吗?”
“馨儿,你别生气,你大哥嘴巴虽这么说,心里肯定还是会担心,只不过他不擅长表达出来,你就别怪他了。”夏梅莫可奈何的好言安抚她。
“是啊,勉强他留下来又如何?他也帮不了什么忙。”事到如今,荆包迎已不看好儿子与荆乔巧未来情事的发展了。
然而荆黄馨还是一脸不高兴。发生了这种事,她真的很舍不得荆乔巧,要是荆乔巧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