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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面不改色地问。

    “不可以。”雪儿皱了皱眉。“你的表情很僵硬。”她挑剔兼刁难。

    “要我怎么做?”司徒野的耐性快被磨光了。

    “至少要面带微笑。”雪儿直视他冷冽的双眼,大胆地要求。

    他嗤然,生平第一次逼迫自己挤出一丝笑脸。“够了吗?”

    雪儿虽然还嫌他做得不够好,但他会这么“配合”已足以令她大感意外了,她知道自己不该向“大哥”要求太多,否则一定会适得其反。“还差不多。”

    司徒野终于放开她,主动为她提行李,扣住她的纤腰,回房。

    雪儿打算原谅他,为了这个和平的开始,她绝口不提方才他泪湿眼睫的事。

    “我绝不会把你作梦时喊妈妈的事告诉任何人的。”她仁慈地说,但他可不怎么领情,孤傲的双眸射出警告的冷光。

    “原来你是这么的大男人主义!”雪儿这才看清他心底的桎梏。

    司徒野默然不语,只用深沈的目光回答她,上了楼不怎么温和地将她“请”进房门,把她的行李扔进衣柜,就不再搭理她,迳自上床。

    雪儿嘟着唇,生着闷气,重新躺回床上,蜷缩在床绿背对着他;大床上两人各据一方,谁也不愿理谁。

    令雪儿感到最懊恼的是她再也难以入眠,他却马上睡起了大头觉!千丝万缕的情绪无处宣泄,一直捱呀捱,捱到太阳露脸,才昏昏沉沉地睡着。

    一觉醒来,已是正午时分,日正当中,房里却十分幽暗。

    雪儿下床发现厚厚的天鹅绒窗帘是拉上的,而司徒野已不在房内。

    她拉开窗帘,迎进夏日艳阳,卧房被照亮了,可是她的心却仍灰暗着,她没忘掉昨晚积压的一肚子气。

    她踱步到浴室去梳洗,梳洗后又踱步到衣柜想提出行李箱,找件家居服换上,奇怪的是她以为行李箱应该是歪斜的搁在角落,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全被整齐地挂在衣柜内了。

    真教她难以相信这会是那个“沙猪”所为!而这个“惊喜”足以让昨晚的帐一笔勾销吗?

    想起他的恶形恶状还真难消气,可是他泪湿眼睫的模样却又令她心软

    好吧!就别和他计较了。雪儿决定了,气也不知不觉地消了。

    正当她换好家居服穿上,门外传来轻叩声。

    “小姐,请问你醒了吗?”是女仆。

    “醒了,什么事?”雪儿问。

    “先生吩咐我送午餐来。”房门被打开了,女仆端着美味的午餐进来;雪儿惊奇地发现,门是没上锁的,因为她没听见开锁声。

    “搁在那儿就好了。”她指着靠落地窗的桌子说道,心底有说不出的雀跃。

    “用完餐请把餐盘放在门外,我会过来收拾的。”女仆恭敬地道,退了下去。

    雪儿微笑点头,待女仆一走,马上把美食吃得精光,边吃还边想,其实司徒野并没有那么坏,还记得关心她有没有吃饭。

    踏着轻快的脚步,她打开门把空盘放在门外,四下无人的走道好安静,她忽而好想离开房间,看看司徒野是否在家。

    她走向回旋式的楼梯,自行下楼在阒静的客厅里四处走动,仍没见到他的人影,该不会是在客厅后侧的那道门内吧!

    昨天她看见司徒野和保镖头儿杰斯进到里头,她悄悄地走近想打开书房的门,背后却传来一声吓死人不偿命的警告。“小姐,没事最好待在房里,别到处乱晃。”

    雪儿猛地倒抽了口气,回眸对上杰斯清冷的目光。“我只是想找司徒野。”

    “大哥在公司。”杰斯淡然地说,冷静无波的眼似在观察雪儿的“真正动机。”

    雪儿并不喜欢他那种不信任的神态,有点被惹毛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她鼓着腮帮子问。

    “不清楚。”杰斯伸出手,意即请她尽速回房。

    “他交代你看守我吗?”雪儿昂起下巴,不以为然地问。

    “他不希望你走丢了。”杰斯一板一眼地说。

    笑话,在这屋子里她会走丢才怪,敢情是这屋里有什么秘密怕她发现吧!雪儿一张嘴翘得老高,不情愿地大步离去,在他的监视下跑上楼。

    但她并没有安分地回顶楼,而是在各楼层中随意走动,意外发现二楼的尽头有间和室套房,打开门探望,居然是间香烟袅绕的佛堂,占地之大,可容纳上百人!

    乖乖!雪儿蹑手蹑脚地进到里头,看着榻榻米上整齐画一的打坐垫,想象上百人肃穆打坐的壮观景象。

    但她实在很难把黑道大哥和阿弥陀佛联想在一起。

    她好奇地走到佛像前,察觉侧边有两个灵位,一个写着母亲司徒美惠,另一个则是义父城关山。

    司徒野曾说,他是个孤儿,想必是后来被这位叫城关山的人收养了吧!

    雪儿想着,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糟了!有人来了!

    她一时心惊,紧急探寻可有躲藏之处,四下空空如也,毫无掩护,除了天花板上的梁木──一个反射动作,她双脚往佛桌上一蹬,两手攀住佛翕顶,藉墙壁的反作用力飞速跃上梁木,双手紧紧抱着梁,就像无尾熊抱着赖以生存的尤加利树。

    天啊!她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为何会飞檐走壁?雪儿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惊险的一刻门开了,司徒野和一名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有些眼熟哦她想起来了,她是那晚在酒店跳钢管舞的女郎。

    “司徒大哥,真高兴你能见我。”邢镶镶战战兢兢地说。

    “坐吧,有什么话直说。”司徒野盘腿,坐到打坐垫上。

    邢镶镶整好裙襬跪坐下来,敛眉叹道:“我大哥其实没有能力反抗你,他是受了富商贺子辛的收买,贺子辛是航运界的后起之秀,据说他父亲贺士凡本是天狼帮已故帮主城关山的好友,因一桩不为人知的事两人起了冲突,一星期后竟怀恨而终,因而贺子辛对天狼帮一直怀恨在心。”

    司徒野在听见“贺士凡”这三个字之时,黑眸变得极深沈。“这些事你从何处得知?”

    “是我哥告诉我的。”邢镶镶据实以告。

    司徒野暗忖了一会儿,说道:“你继续说。”

    “贺子辛利诱我大哥,教唆他对外放话要和你在航运界一争高下,其实只是声东击西,暗地里他准备痛击天狼帮,使天狼帮一无所有,我大哥因刚出狱,手头很紧急需金钱,才会让他给利用了。”邢镶镶道出原委,含情脉脉的眼瞅着司徒野。“请你要小心自身的安危,听我哥说贺子辛是同性恋者,他有个双性恋的男友叫安迪,是职业杀手,他正伺机而动命安迪取你性命,使天狼帮彻底垮台!

    “我想提供你一个点子,那个安迪常背着贺子辛在外拈花惹草,常留连在台北各酒店里,三不五时就到我的酒店来光顾,他爱喝酒,好女色,说不定可利用他这个弱点善加利诱,得知贺子辛更多讯息。”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司徒野问。

    “因为”邢镶镶欲言又止。

    因为她八成对你有好感,愚问题!否则她怎会不帮自己的大哥,却跑来泄密!雪儿双手发颤地紧抱梁柱,就快要体力不支,可是那女子还不快说出答案走人!

    “我想请你救救我大哥,更想求你务必放他一马。”邢镶镶说道。

    “我救得了他吗?”司徒野淡漠地说。

    “求求你”邢镶镶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家里有八十老母,若是大哥再出事,她一定会伤心死的!”

    噢有完没完啊,快答应她吧!雪儿手软脚软颤得厉害,还颤下了不少屋梁上的灰尘。

    “如果你能救他,那我愿意以身相许。”邢镶镶抹抹脸上的泪,手一刷过脸颊,颊上即留下五道淡淡黑痕。

    司徒野微微一震,发现“异状”不动声色地说:“我答应你尽力帮忙邢辉,不接受任何回馈。”

    邢镶镶感激涕零,不断叩谢。“谢谢司徒大哥,谢谢”

    “杰斯,送客。”司徒野沈声向门外守候的杰斯下令。

    “是。”杰斯推开和室的门,邢镶镶低垂着头,起身离去。

    门阖上了,司徒野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快走啊!雪儿在心底哀怨地呻吟,手脚已开始麻木,再也无法向地心引力挑战!

    “是你自己下来,还是要我把你揪下来?”司徒野剑眉紧蹙,魔鬼般的低哮。

    “你怎么发现的啊?”雪儿猫儿般的低吟。

    “还用说吗?”司徒野吼了一声。

    “你别吓我,我快掉下去了啊”雪儿手脚一瘫,怀着对地心引力的恨,往下坠,深信自己一定会跌个痛快,但她却意外地跌进他的臂弯中。

    “接得真准!”雪儿眨着无辜的紫眸对他傻笑,没想到他这么见义勇为,救了她的小命。

    “根据帮规,窃听高层会议及机密者,该处以绞刑。”司徒野一脸森寒之气。

    “我又不是你帮派里的兄弟。”雪儿舒服地赖在他怀里放松全身筋骨,殊不知自己正步向另一个危机。

    “外人罪加一等。”司徒野并非是说着玩的。

    “我和你同床共枕怎是外人?”雪儿俏皮地讥诮,完全不以为意。

    “你说的。”司徒野舒开纠结的眉峰,一个邪佞的笑意浮上他的黑眸。

    “是呵!”雪儿赖皮够了,想离开他的怀抱,但他强壮的臂膀却攥紧了她。

    她心悸地瞅着他魔鬼般的黑眸,从深幽的漩涡中看见排山倒海而来的危险,但已来不及了,司徒野托起她的身子立起,将她甩上肩头,出门,朝顶楼而去。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要做什么?”她挣扎,但他一点也不为所动,她骇着了,这下──代志大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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