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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从楼上摔下来骨折却不愿到医院治疗,只肯让家庭医生到府包扎!”痴情的人既可怜又可恨,自从春天的脸被鬼怒堂毁了以后,她并没有积极恢复原先的容貌,反而刻意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四下走动,有意让心地善良的冬妮娅觉得是自己的错而心怀歉疚。

    她要每个人都为她的脸伤付出代价,每天依然到侦探社报到,但却什么事也不做的呆坐着,不发一语,从早待到晚。

    这是一种变相的精神折磨,叫人无法视若无睹,因为她没开口说一句话,反而更突显存在感,每一个走过她身边的人都会不寒而栗。

    金子等人是巫界出身,虽然对她可笑的报复行为不敢苟同,但是见过的怪事何其多,只要她没做出干扰动作,即使不舒服也由她去,省得她变本加厉找麻烦。可是有一个人没办法和他们一样处之泰然,当作没看见。冬妮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自责也越来越深,每回一看到春天的脸,眼眶就红,老想着怎么补偿。

    情人的眼泪是淬炼过的黄金,重得沉手,舍不得心爱的女人老为别人忧心,鬼怒堂兴起带她出国渡假的念头,一来避开性情乖张的春天,二来也能让黑袍人扑空,没法再动什么坏心眼。

    正巧这时日本方面来了消息,说是鬼怒老夫人因脚底踩空,一路由阁楼滚到一楼厅堂。

    但她也硬气,说什么都不肯住院,口里嚷着要孙儿回来送葬,她一条老命等着他来才肯完结。

    想也知道她口中的孙儿是谁,因此鬼怒堂回家了,带着他的小情人,满是樱花的国度也是渡假盛地,探亲与娱乐并不冲突。

    “我要是不死,你是不会回来是不是?”就他脾气倔,专惹她生气。

    “祖母的声音宏亮,元气十足,一时半刻还死不了,你不用急着订上等棺木,我怕放到结蜘蛛网还用不上。”她比外头的老松还要健壮。

    “你你是巴不得我早死,存心气我吗?我偏不如你愿,不看到你结婚生子,这双老眼绝不阖上。”她要留着一口气和他拗到底。

    像要气死老人家似的,鬼怒堂语气轻慢地说:“那你慢慢等吧,相信你能活到一百岁。”

    他要不要结婚,几时结婚,关她鸟事,成天算计来算计去,结果全脱出掌握中,还不死心的想捉回昔日风光,简直自找苦吃。

    一大把年纪了,还争什么、求什么?儿孙满堂,富贵康泰,人生的福报一概不缺,她却还贪心的想要更多,岂不可笑!

    “你你别以为我拿你没辙,这趟回来,你就把婚事办一办,明儿个我叫樱子过来,你们小两口给我好好培养感情。”她替他安排的绝不会有错,秀外慧中的樱子会是他的贤内助。

    “办不到。”微带诮色的鬼怒堂漠然说道,不把她的自作主张当一回事。

    老人家重重一哼,摆出不得忤逆的长者威仪。“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我决定了就算。”

    “那你自个玩吧,我不奉陪。”他作势要离去,不与她瞎搅和。为人孙子的义务他已尽到,不用再浪费时间,老太婆的啰哩巴唆永远是没完没了。

    “你给我站住,我允许你离开了吗?”她一心为他着想,他居然不领情?老夫人面色严厉一喝,和室外立即出现几名穿着和服的男子,他们的容貌和鬼怒堂有几分相似,一字排开,似要阻挡他。

    这些人不是别人,就是他众多的堂表兄弟,今天来的不过是其中几位,其它的正努力求表现,争取老夫人的认同。

    “我想走,你认为有人挡得住我吗?”他扬唇冷笑,取笑一干人的不自量力。

    他的巫师身份在家族中等同秘密,几乎无人知晓,但是他天生威相,没有一个人不畏惧他,若非必要,绝不与他正面为敌。

    不过他的诡魅行迹难免引人生疑,即使他极力维持低调,不露出破绽,可是仍有不少人在他背后喊他鬼子,因为他常来无影去无踪,形影飘忽,言行举止与常人大不同。

    “哼!真想见我躺在棺材里就走走看,我这年纪也不必活太长。”治不住他,她活着也是累赘。

    黑眸顿时瞇成一直线。“这算是威胁?”

    “如果你不在乎就是耳边风,腿长在你身上,我还能斓着它不成?”多了几十年的历练,她还会看不透他吗?

    花白的头发,沧桑的眼,早过耳顺之年的老夫人散发睿智之光,她心里有数这匹野马不是她能驯服的,可是仍要试试,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磨出一块璧玉。

    虽然她儿孙众多,个个都十分用心,可有能力整顿起各自为政的家族事业的,唯有长年在外的长孙了。

    “祖母,你非常狡猾。”他笑着,表情冷得叫人退避三舍。

    闻言,她露出近乎慈祥的笑容。“我老了,很多事心余力绌,你不帮我,难道要我死不暝目吗?”

    “走温情路线是行不通的,我亲爱的祖母,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我会亲手摧毁它。”管他是不是百年基业,反正人生转头皆是一场空。

    “你敢―”他他竟敢反过来威胁她!

    “诚如你所言,祖母,你老了,这是年轻人的时代,该学会放手,老紧捉着不放,你什么也得不到。”手心若不张开,她只能握住空气。

    “你”老夫人恼怒地皱起眉,脸上出现过于激动而扯动伤处的痛楚。

    “别再预支健康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一见她神色痛苦,呈现跪姿的鬼怒堂微挪膝盖,将手放在她受伤的位置。

    除了老人家外,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什么事,医生嘱咐必须开刀的骨折处,经他手巡礼一番,竟奇异地不再疼痛,也能稍做移动。

    其实,他不是全然无情,为人子孙的孝悌并未泯灭,至少他愿意付出能力所及的施予,减少长辈的苦痛。

    嘘了口气,老夫人面露疲态。“接班人一事可以缓缓,但你的终身大事不能再拖,我和菊田家已谈好细节,你只要出席婚礼就好。”

    她相信只要让他瞧见天女般的樱子,他一定会改变心意,顺从她的安排。鬼怒老夫人的算猴打得精,以退为进,用退让换取他的妥协,以为各退一步便可圆满,等婚后生下下一代,他想走也走不了,孩子会绊住他漂泊的脚步。她的退一步,说穿了是缓兵之计,她仍属意他为继承人,只是不想逼得太急,引起反弹,一步一步来,待老虎诱入笼子,还怕他跑了不成?

    “祖母,你从楼上摔落不会是自导自演吧?”就为了撮合他和菊田家的婚事。

    鬼怒堂的怀疑不无道理,老人家若想达到某种目的,通常“卧病不起”是一贯手段,推说不久人世,不愿走得遗憾。

    不过他的口气是讽刺的,相信以祖母的智慧,不会蠢到以伤害自己做为武器,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没有那个本钱,谎言是会被识穿的。

    “尽管嘲讽吧!死小子,等我哪天两腿一伸,你想道歉都来不及。”一点都不体谅老人家的辛苦,太不孝了。

    “那就等你大限之日我再来送你一路好走。”死神希斯他还算熟识,套点交情拜托他照顾应不成问题。

    “你还气我咳咳!”一时气不上来,她咳得脸发紫。

    “顺心,别让自己太紧张。”鬼怒堂挖苦地轻拍她后背,不让她真的气厥了。可是他身体一移位,贴着他身后打盹的雪人儿忽然失去依靠,咚地,上身往前倾,嫩额冷不防叩向木质地板,倏地痛醒。

    这一,向来自我的老夫人这才发现屋内多了一名不相干的人,她推开孙子,双目锐利,以严一可的神情审视眼前的女孩。

    “这丫头是谁?”眼神太干净,气质清纯,娇娇弱弱的,难成大器。

    一眼,她就认定了这女孩不是她中意的孙媳人选,因为她不会适应复杂多变的商场。

    “她是米”鬼怒堂正想说那正是小时候借住家中的小客人,但声音苍老的祖母并不给他机会。

    “我问的不是你,她自个没嘴巴吗?还由得你帮衬。”真是没礼貌的娃儿,全无见到长辈的礼数。

    对于她明显的蔑视,稍有所觉的冬妮娅因跪姿太久而有点腿麻,很快地分心,没多放在心上,只当她是一般需要关心的老人家。

    “奶奶,我叫米儿,给你请安了。”她想学日本人弯腰九十度磕首,可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又倒向一米宽的榻榻米。“米儿―”鬼怒堂连忙上前一扶,失笑地一揉她之前撞红的额头。

    “鬼怒哥哥,我可不以不要跪?我的脚麻得没有知觉了。”像是假腿,不听使唤。

    “来,坐着,不用入境随俗。”他拉了张软垫,大掌一握,轻轻一托纤腰,让心爱的小女人侧坐垫上。

    “可是呃、奶奶好像不太高兴。”她说得很小声,怕他难做人。

    “你几时看她高兴过?”他抬起她纤纤美足,力道适中的来回搓揉,活络血气,丝毫不觉不妥。

    也对,老奶奶似乎不喜欢笑。

    单纯的冬妮娅很容易就被说服了,不做多想,浑然不知她眼中严肃的奶奶正目不转睛的瞪她,觉得她是个缺乏教养的下等人。

    “规矩哪去了!”一个大男人居然跪着替女人揉脚,他颜面何在?!

    “规矩放在柜子里,有空自己去翻翻。”鬼怒堂反应极快地一回。鬼怒茱子沉音一怒。

    “叫你别多嘴听不懂吗?你从哪带回的小野人,连最起码的基本礼仪也不会,粗鄙得没法见人!”

    她指桑骂槐,故意要让孙儿带来的女孩知难而退,别妄想踏进鬼怒家。

    “祖母的意思是等你变成鬼后,我再带她来见你喽?”如果她坚持的话,他乐于遵从。

    “你还敢顶嘴,被个小丫头迷了心窍吗?”她大口地喘着气,语气一转,针对不在她期待中的小女人。“你,配不上我孙子,早早觉悟,别白费心机。”

    “祖母―”鬼怒堂眼带警告的沉下脸,对她自以为是的高姿态感到相当不满。

    他爱的女人若能多长点心眼,他还乐见其成,少点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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