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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她一副熟稔的口气,包厢里的男人都没想到要拦住她。更何况,进来的五个女人非娇即俏,走在最前头的这个,那白皙的皮肤,更是嫩到似乎能掐出水来似的。
所有人都知道,王春生性好渔色,如今来了个美人,自然不会去拦阻。
哪里晓得,大美人一走到桌边,却猝然发难,抓起了桌上的酒瓶,用力敲碎之后,用尖锐的玻璃,直抵著王春生的肥颈。
坐在右边的男人,反应最快,几乎在同时,他伸手就要拔枪。
只是,那男人还来不及拔枪,绕到他身后的向柔,用一招小擒拿手,轻易夺下了枪,还嘎啦一声,扭断了对方的手,压倒在地上。
纪书眉同时有了动作,踢飞了另一人的枪,握住拳头,赏了他一记结实的右勾拳。
另外两男人,则是扑向在入口处、娇小柔弱的杨娃娃和秀筑。
这可是下下签呐!
只见杨娃娃甜甜一笑,从包包里头,抽出了一根伸缩铁棒。
砰!砰砰!砰砰砰!她左一挥,右一敲,连挥几棒,棒棒都又狠又重,直击人体要害,才三两下就把那两个男人打到抱头鼠窜,连连哀叫。
被书眉揍倒的男人还想反抗。春娇见状,用破酒瓶戳著王春生的动脉,冷声喝令。“叫他们住手!”
酒瓶尖锐的利缘,把王春生的脖子划出了一小道血痕,吓得他脸上肥肉乱颤,连忙大喊:“住手!通通给我住手!”
房里的男人这才纷纷住手。有个人心有不甘,还想动作,却惨遭王春生抓起龙虾,砸中了脑袋。
“他妈的,你是耳聋了吗?”他火大的骂道:“阿标,他再动,就把他毙了!”
他这一骂,才没有人敢再动。
看着手下们一个个鼻青脸肿,几个大男人竟然打不过娇弱的小女人。王春生又气又火,偏又不能发作,只能怒瞪著春娇。
“林春娇,你疯了吗?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她挑了挑眉,直截了当的问。“你把孩子绑到哪里了?”
“什么孩子?”他眼角抽了一下。
“你今天早上让人去绑走的孩子,张毅。”她眯眼,逼近了些。“少跟我说你不知道,你昨天派来的人手机里的来电显示,有你的电话号码。”
王春生却勃然大怒。
“你胡说什么?我规规矩矩的做生意,钱多到要满出来,用得著干绑票吗?现在诈骗集团满坑满谷,每天都有人打电话给我,谁知道打来的是什么人?你凭著来电显示就说我绑架?”
这死胖子,竟然还跟她瞎扯!
春娇冷哼一声。
“你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手下却每个都带枪?”她多想把破酒瓶直接戳进对方脑袋。“来电显示,就是你打过去,对方手机里才会显示你的号码。那通电话,不是他打给你,是你打给他的。”
王春生的眼角又是一抽。
“快说!小毅在哪里?”春娇继续逼问。“我没那个美国时间,跟你在这里瞎耗!”
他脸色发白,却还是用那小眼睛直瞪著她,死撑著不肯说实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咔咑。
—声轻巧的声响轻轻响起。
白秀筑不知在什么时候,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枪,拉开了保险。
她脸色苍白,但神情却很坚决,握紧了枪,走到了王春生面前,用枪抵在他腿间的宝贝上,轻声开口。
“我儿子在哪里?”
她的声音很柔很轻,却教屋子里的男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王春生瞪著眼前这清秀的小女人,鼻头因为紧张,冒出了粒粒的汗珠。
“你应该很清楚,你派人绑走的就是她的儿子。”春娇故意火上加油,不冷不热的警告。“相信我,她绝对很乐意开枪的。”
白秀筑静静的盯著王春生看。然后,她用食指扣住了扳机。
王春生吸了口气,连声音都变了。
“你别乱来!”
“小毅在哪里?”白秀筑又问。
这一次,他没再拖延,很快的说出了一个地方。
秀筑把枪交给杨娃娃,转身就跑了出去。
不放心她单独行动,向柔也说道:“我跟她一起去。”说完,她追上秀筑的脚步,跟著离开饭店。
春娇知道那个地方,那里离镇上不远,位于僻静的山区,向柔是本地人,而秀筑对山区的地形应该是了如指掌。
她拿起胸前口袋始终没关的手机,对著手机那一头的员警说道:“你们都听到了,这家伙亲口承认,主使一桩绑架案。麻烦你们尽快过去那个地点搜查,并派人过来接手。”
杨娃娃拿著枪,甜甜的笑着。
“喏,你最好不要骗人,不然手枪还是会意外走火的。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那就真的很不幸了,对吧?”
王春生看着这些女人,豆大的汗珠,悄然滑落。
春娇看了他一眼,对著手机,又补了一句。
“麻烦你们要是有空,也顺便叫辆救护车过来。”她低下头来,盯著王春生充满恐惧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我想,手枪很可能会走火。”
当男人们回到警局的时候,映入眼中的,就是一群女人们聚在休息室里哇啦哇啦的说话,而累坏的小毅,则是窝在白秀筑的怀里,安心的睡著了。
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这几个女人已经熟悉得仿佛是莫逆之交。
看见小毅,男人们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一个又一个全都变了脸色。
“你们做了什么事?”陈志明脸色发黑,率先吼道。
女人们静了一静,然后又开始抢著说话。
“我们找到小毅了!”
“他被藏在山里的一个废弃小屋里。”
“幕后主使人是王春生。”
“我们是从他那里问出小毅的下落。”
“这几次的杀手都是他派来的。”
男人们的脸色变得愈来愈难看。
陈志明与张铁东,在与歹徒接触时,跟埋伏在附近的警员与镇上的男人配合,一举夺得先机,经过惊险的飞车追逐后,终于把五、六个歹徒全都制伏,一个个逮了回来。
在张铁东的“逼问”下,歹徒们一边哀嚎,一边说出小毅的下落。
但是,当他们匆匆赶去时,现场却不见小毅的踪影,只留下不久之前才打斗过的痕迹。张铁东心急如焚,像是疯了似的在山中寻找著。
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有人的手机响了,听到妻子兴高彩烈的报告,小毅已经被她们成功的救回警局。
男人们赶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幕,仿彿什么事情全都不曾发生过的和平景象。
陈志明握紧拳头,只觉得头痛得快裂开了。他抓住春娇,克制著摇晃她的冲动,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去找了王春生?”
他听过这个名字。那人是个表面清白、骨子里肮脏的商人,根据传闻,他随身都带著保镖,受到严密保护。
她点头。
他觉得自己快昏倒了。
“你知道他可能是幕后主使者,却还跑去找他?”他竭尽全力,就是希望她远离危险,但是她偏偏就爱跟他作对,罔顾他的好意,直接找最有危险性的事来插手。
爱上这样的女人,绝对需要一颗强壮的心脏。
“我担心小毅嘛!”春娇理直气壮的说道,其他的女人也纷纷点头。
“是啊!”纪书眉说道。
一旁的张彻一,浓眉拧结,把妻子抓到面前,凶狠的质问:“你跑去凑什么热闹?”
纪书眉不服气的反问:“为什么你能去凑热闹,我就不能?”
“我们是男人,你们是女的啊!”成大业火冒三丈的吼著,只差没有像是大金刚,乱掀桌子暴走。
“成大业,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女人不是人吗?”向柔忍不住哼了一声。
“那些人是歹徒,他们有枪啊!”想到有枪口指著爱妻的脑袋,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向柔看着丈夫,慢条斯理的推了推眼镜,冷静的告诉他。“放心,我还应付得了。”
凌云则是看着杨娃娃。
“你跟去了?”他的态度最平静。
杨娃娃点头,表情还有些羞怯。“人家很小心了。”她窝进丈夫的怀里。“我有手下留情喔!”要是她使出全力,说不定会闹出命案呢!
向荣则是沉默不语,看着胆怯不已的欣欣。她急著解释,抓著丈夫的衣角,连连声明。“我没去,真的!”
在欣欣身边的凌珑也跟著点头,妯娌二人同一阵线,始终待在安全的地方,没有参加危险行动。一来,是因为她们单纯;二来,是因为她们的拳脚功夫,实在比不过那几个曾在杨家道场里训练出来的女中豪杰。
陈志明的脸色还是铁青的。
“你就不能等我回来,再做打算吗?”
“那就太迟了啦!”她坚持。
“那你不能先联络我吗?”他咆哮。
春娇却比他吼得更大声。
“就是因为联络不到你啊!”“该死!”他咬牙咒骂。“你难道没有想过,要是出了半点差错,你们就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他只要想到那画面,就觉得全身发冷。
“我的计划很周详。”她说道。
“再周详的计划,都可能会出错!”
她一脸骄傲的说:“放心,我们是女人,所以比你们这些冲动的男人冷静多了。”
“是吗?”陈志明看着她,毫不留情的泼了她一盆冷水。“我不信。”
哗啦!
她没被打倒,下巴抬得更高了。
“那是你不够了解我。”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晌之后才宣布:“你的车子被撞烂了。”
她先是一愣,接著呵呵呵的笑了起来。“不要乱开玩笑,我车才刚修好而已呢。”
“我没开玩笑,我才刚去请车厂帮你把车从河里吊起来。”
“河里?”她呆住了。
“车子撞到护栏,掉到河里了。”
春娇瞪著陈志明,呆了两秒,当她发现,他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时,下一瞬间,自称很冷静的春娇,突然抓狂了起来。她表情扭曲,尖叫著问:“河里?河里?为什么会掉到河里?谁?到底是谁撞坏了我的车,我要杀了他!”
陈志明强忍著笑,不答反问:“你不是说你很冷静吗?”
“这不一样!”她揪住他的衣领,咄咄逼人的问道:“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开你的车去追歹徒。”
“为什么是我的车?”她哀嚎。
“因为你的车比较快。”如果是山路,当然会选他的悍马。
“是哪个王八蛋撞坏了我的车?”
“我。”
张铁东开口。
春娇倒抽一口气,再抽一口气,然后深深抽了第三口气,伸出的手指,抖了又抖,抖了再抖,半晌之后,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的心在淌血,但是她却只能含泪挤出微笑,问:“车子好开吗?”
呜呜,她是答应过会尽力补偿张铁东的。但是,怎么也料想不到,代价竟会是自己的爱车。
张铁东什么话也没说,迳自走到妻儿身边,紧紧的拥抱他们。
眼眶含泪的春娇,只能回过身来,用力戳著陈志明的胸膛。“回去之后,我再跟你好好算帐!”
“是我要跟你好好把帐算一算吧?”
“什么?应该是”
这边陈志明和春娇还没吵完,那边张彻一也冷著脸,盯著妻子。“没错,我们该要好好把帐算一算。”
纪书眉眨了眨眼睛。
“别忘了,男女平等。”
“涉险的事情,不在平等的讨论范围内。”
“没错。”成大业也大表赞同,一双大手,牢牢抓住妻子不放。
向柔跟杨娃娃交换了个眼色,都察觉出这次的救援行动并没有换来丈夫的夸赞,反倒可能换来一顿教训。唉,男人,就是太自大,又太爱操心了!
同仇敌慨的言论,在休息室里一句又一句的冒出来。
“早就告诉你了,危险的地方不要去。”
“是啊!”“为什么不听话?”
“为什么不交给我们处理?”
“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你手上的擦伤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你上衣破了?”
“你在想什么?”
“为什么没把我的话放心上?”
“遇上危险的事情,你就该马上回家!”
呱啦呱啦,吧啦吧啦,男人们有了同伴助阵,愈来愈激动,一句接一句的,彷佛上瘾似的停都停不下来。
女人们暗暗叹了一口,男人啊,全都习惯了,要把危险扛在身上,随时都要当个保护者,当女人去涉险时,他们绝对会反应过度。
眼看情况濒临失控,春娇干脆一把抓住陈志明的衣襟,踮起脚尖,堵住了他唠叨不休的嘴。
他闷哼了一声,虽然心里明白,这是她的把戏。但是,他对她的热爱似乎永难枯竭,当她送上香吻时,他只能屈从于爱恋,将她拉进怀中,吻得更深。
一旁的娃娃见状,马上有样学样,没有两秒,所有的女人都学起春娇,纷纷献上红唇,有效的堵住了老公的嘴。
终于,警局的休息室里,再次恢复了宁静。
一场惊逃诏地的争吵,瞬间消弭于无形。
男人安静了。
世界和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