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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珞珩猛地坐起,诧异至极,瞠目问道:“皇兄没死?”可他明明看见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呵呵其实这全是一场戏。”

    “戏?”他不明白。

    “一切还不都是哀家为了你,硬逼他演的一场戏。”慈伟娓娓道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让珞珩慢慢接受这令人狂喜的惊天大事。

    珞珩却只是垂首,平着声调问:“那皇兄人呢?”

    “走了!”她轻拍他的脸颊。“从此再也没有人可以阻碍你了。”

    珞珩却还有疑问。“当初母后不是亲自赐死楚香君吗?”

    “那是演给别人看的,不如此做,聿熙那小子怎么肯心甘情愿拿帝位和哀家换人。”慈伟相当满意自己的老谋深算。

    忽地,珞珩抬首握拳,激动地朝她大吼:“你就这样让皇兄和那个贱人走?”

    慈伟被他突如其来的狂怒骇得跳开床,她不明白珞珩为何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是啊!哀家留楚香君无用,毕竟聿熙已经让出帝位”慈神的声音戛然顿止,她被珞珩死瞪住她的眼神吓到。

    珞珩目光如炽,忿忿地怒吼:“我要帝位做什么?”

    慈伟愣住,喃喃地道:“要帝位做什么?”

    待她回过神,再思及自己的儿子竟会问出这种问题,一股怒气不禁上冲,手中的凤头拐狠狠地敲在地面。

    “生为皇室子孙,想的、争的不就是统御万民的帝王宝座;谁行谁就能稳坐帝位,留名青史”

    慈伟怒不可遏,手指颤巍巍地指着珞珩。“枉费哀家从你一出世就期许你、栽培你,要你学习你的皇兄,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取而代之,将来成为赫赫有名的贤君;哀家这份心,你能体会吗?”

    被母后当头怒喝的珞珩,眼中凶光顿灭,如滔的泪水又再度奔涌而出。

    他眼中充满委屈,牙齿咬着下唇,凌乱的头发披散、缠绕在肩头,那模样竞有些女子娇态。

    “母后!为什么您从不知道儿臣想要的是什么?”说完,他倒头抱枕痛哭。

    看到爱儿哭得如此悲伤,慈神再大的怒气也立时消了一半。

    “那你告诉母后,你想要什么?母后一定替你办到。”

    “人都走了,我还能得到什么?”他的哭诉从枕内传出。

    慈伟惊问:“难道你也喜欢楚香君?”

    珞珩闻言,抱枕坐起,气道:“谁喜欢那贱人!”

    慈神此时才注意到,披头散发的珞珩,搂着怀中的枕,下巴顶着枕缘,嘴边流露出一抹甜蜜,眼神飘渺,似乎陷入自己的遐思中,这情状竟如此神似女子

    “从小,母后就要儿臣一切向皇兄看齐,而儿臣的眼里一直也只有皇兄。他是那么卓尔不凡,翩翩风度总是让人移不开目光,处理朝政时严厉果决,私下却又风雅幽默”

    总算听明白珞珩内心赤裸的告白,慈神再也撑不住,要不是后头还顶着桌缘,身子早已经瘫软在地。

    “你是说”她不敢问出答案,她只想保有心中一丝丝微弱可怜的否定。但

    “没错!我爱皇兄,儿臣从小就一直爱着皇兄,爱得好深好深,爱得可以忍受他为了子嗣而拥有三宫六院。但,独独不能忍受他去爱上楚香君,甚至为了她解散后宫!”

    提到楚香君夺走聿熙的爱,珞珩的眼中有着强烈的妒恨。

    “珞儿,你是男人啊!”慈讳无力地提醒他这个事实。

    “母后”珞珩凝睇着她,模样十足娇羞:“除了不能生孩子,女人能做的。男人也行,儿臣的男宠只能满足肉体上的欲望,儿臣心灵上的空虚还是只有皇兄能填满。”

    珞珩突然从床榻跃起跪下。“母后,孩儿才不要做什么皇帝,您去把皇兄追回来继续当皇帝,好不好?孩儿只要陪在他身侧,看着他就满足了。”

    多讽刺啊!她一辈子用心计较,为的就是有一天能看见自己的亲生孩子登基当皇帝;可上天却和她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这教她情何以堪?

    慈伟两行老泪缓缓流下。

    “母后,您到底有没有听到?算孩儿求您好不好?”完全没顾虑到她伤心欲绝的模样,珞珩一个劲儿地发娇嗔,蛮横地要求。

    慈伟缓缓转过身,她不想再多看一眼爱儿现在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抬起宛如千斤重的脚往门外走去,慈伟发现手上这根拄了好几年的凤头拐怎么提也提不起了。

    松开手,失了依恃的凤头拐在她的身后直直顷倒。

    哐当一声,凤头拐倒下撞及玉石地板的声音,正如她此刻陡落的心境。

    一瞬间,慈伟的背驼了,一向保养得乌亮的黑发染上一丝丝的白,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老态难掩的手在触到门闩时停下。

    过了好半晌,她才困难地出声:“聿熙知道你对他的心吗?”

    她的身后传来珞珩的狂笑声,持续的狂笑到后来却逐渐转为低低的哀怨悲泣

    “我对他用情如此之深,他怎么可以不知道?他总是不肯亲近我,连皓泽都可以和他勾肩搭背,呜呜皇兄,你好狠心!为何总是拒绝我”

    慈伟虚弱不已地将门掩在身后,珞珩的低泣声也被杜绝在门内。

    皇宫大苑内,颂祷经声不绝于耳,并伴着丧钟的鸣声。

    慈祚虚弱地合上眼,哀莫大于心死,此刻,她倒希望这场柄丧是为她而举行的。

    &&&

    “嗯!这个不错,应该满值钱的。”皓泽仔细地端详手中由和阗玉所雕成的玉如意,接着放入自己要带走的行囊内。

    他又将视线移到最上层的柜子,那里头装着由南海诸国进贡,价值不菲约巴掌大的夜明珠。

    身形一纵一落,珍贵的夜明珠就轻易地躺在皓泽的手中,轻松就到手,偷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这是皓泽每次离宫前的例行公事,他总会从国库偷一些稀世珍宝,带到民间变卖以救难济贫,满足他行侠仗义的侠士虚荣心。

    只是皓泽盘坐在地,单手支着下巴想。这次皇帝的位置改由珞珩那家伙坐,而那家伙一向不太顺他的眼。

    看来,他此回离宫的时日可能会久些,甚至得抱着不再回宫的打算。

    这么一想,他又跳起来大偷特偷、能拿就拿,一下子,他的包袱已经装得满满的。

    将包袱负在肩上,临走前,皓泽再次回头看看这打造得金碧辉煌的国库。

    虽然他一向不太喜欢皇宫那些窒死人的繁文缛节,但真正要告别这个地方,他还是难免有些不舍。

    皓泽从小在民间长大,若不是有个值得敬重的皇帝哥哥在这里,他这个在民间生活的皇子根本与皇宫绝缘。

    而一想到他最敬爱的皇帝哥哥已经离开人世,他实在悲伤不出来!

    不知皇兄这回又在搞什么名堂?有鬼!这里一定有鬼!

    大内的御医们都说皇兄健康无恙,如果有,也可能只是“心病”忧思横亘在胸臆,所以才会昏不欲醒、食不下咽。

    心病?

    这种病不是应该郁郁寡欢、忧忧愁愁地缓慢死去,怎么会一点预警也没有,说死就死了?

    包夸张的是,他皇兄临死之前还生龙活虎地跑到他面前,交给他一包东西,千叮万嘱要等他死后才能拆开瞧,然后道声后会有期便扬长离去。

    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出皇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葯?

    倏地,皓泽思绪一晃,想到他皇兄交给他的那包东西。

    皇兄不是说要等他死后才能拆,难道指的就是现在?虽然他仍不相信皇兄真的死了。

    皓泽心底虽疑惑不确定,仍着手翻出放在行囊最底层的东西。

    那是个用黄色锦帕包裹的布包,打开一看,皓泽发现那竟是一枚可以指挥调度京师禁卫军的令符。

    “皇兄给我令符做什么?”皓泽反复将手中的令符翻来转去,却依然摸不着头绪。

    忽地,他眼角瞥见锦帕内有字迹显露。

    皓泽拿起锦帕摊开一看!

    他的脸色刷地转白,双手僵住,锦帕顺势翩然落下。

    他跳起来,像见到鬼似的瞪着锦帕内的字迹。

    那字迹豪爽英烈、苍劲有力,正是聿熙的亲手笔迹。

    上头只有两个字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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