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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搞的?现在流行绑架吗?”听过徐均帆的遭遇后,武真零下了如此的结论。

    “可能吧!谁晓得现代人在想些什么?”徐均帆轻啜了薄荷香茶,附和武真零的意见。

    左盼右望,整整等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总算等到徐均帆蜜月归来,心理不平衡的武真零,原是秉着满腔怒火.气冲冲的由何方濂开车送她来船坊精品店,想大加挞代徐均帆的无情无义,既不顾江湖道义,又丢着她不理不踩。

    但毕竟是姐妹情深,一见到徐均帆,她那份思念之情油然而生,当场把半个月来的不满抛诸脑后,和徐均帆互诉别后的遭遇,以及对彼此的怀念。

    徐均帆难得大方,竞把店门关起来,舍弃了整个下午的生意,轻松的和武真零喝下午茶,闲话家常。

    虽然如此,武真零仍然有一些不满足和愤慨。

    “过分!我连一秒钟的蜜月旅行都没有,你却足足去了半个月,大不公平了,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哎呀!人生得意时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只求对得起自己就成了,至于你嘛!不重要。”

    “哼!”武真零闷哼了一声,气得不想和她计较。

    “对了!必于你那件婚事,我跟我老爸问清楚了。”她笑着挨近武真零:“你知道你父亲有多疯狂吗?他居然为了和曼丘家结成亲家,不论男女,都要嫁给曼丘理,并且以出生时的啼哭,做为同意婚事的回应,你看他的想法是不是有点怪异?”

    “哼!我懒得理他,他干脆就待在那个不知名的小柄,别回来算了。”武真零把手中的奶油松饼,当成了她父亲武逍,狠狠的咬了一大口,以报复他弃女不管。

    “这不太像你嘛!要照你平日的作风,你绝对会拿起电话,痛快的批判舅舅一顿的。”徐均帆暧昧的瞧着她。

    “嗯!有点不大对劲喔!”

    “哪有什么!只是现在没心情找他算帐而已。”

    “少来了!其实是很满意这件婚事,又拉不下脸跟舅舅道谢,对吧!”她一眼看穿了武真零的心事。

    武真零给了她一个“知道就摆在心里,用不着大肆宣扬”的表情,逗弄得她忍不住捧腹开怀大笑。

    “他真的很好。”只要想起曼丘理,武真零脸上便不由自主的露出甜蜜的微笑,但他们之间的阻碍,却逼得她笑颜顿褪,神情灰暗黯淡。“可惜!我和他之间,有讨人厌的第三者存在。”

    “什么?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如此不上道,你告诉我,我去修理她。”徐均帆同仇敌忾道。

    “如果是女人,我还需要在这里烦恼,等你表面上是替我出气,实际上是找机会欺负人吗?我早就自己出马,心狠手辣的痛整她一顿了。”

    “天哪!难不成你老公是同志?那你还是早点离婚的好,省得变成性生活不美满、守活寡的怨妇。”

    武真零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以前还不准她看限制级,现在话说得竞比那里面的对白还黄,还要露骨。

    武真零摇了摇头感叹,难道女人结婚后,脑浆都会堕落变成黄色吗?想起来就感到恐怖。

    “我和他之间的第三者,指的是他那群无孔不入,随时随地都可以使他转移目标和注意力的弟弟妹妹。”

    捧着满腹委屈心酸和哀怨,武真零泄恨似的把手中剩余的奶油松饼,尽数塞进嘴巴里,咬牙切齿的咀嚼着。

    “他对他弟弟妹妹的疼爱,简直到达了无微不至,登峰造极的地步,看得我都快嫉妒死了。”

    她以悲凄的眼神凝视徐均帆,期望能获得一位爱情战场的战友,为她想些馊主意,出这口怨气。

    未料,徐均帆的态度出奇平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只是淡淡一笑:

    “这不是很好吗?像他这样重视亲人和手足之情的男人,几乎快要和绝迹的恐龙名列同等地位了。如此珍奇异兽,你千万要把握住,绝对别让他从你手中溜掉,否则就亏大了。”

    “喂!你搞清楚我的意思了吗?”武真零微愠道。

    “非常清楚!你讨厌他弟弟妹妹和你一起分享他的爱,你希望能独占他所有的爱,使他只对你心有独锺,让你们都成为彼此感情上的唯一,对吧!”

    “嗯!”武真零大受感动的猛点头,果然表姐是这世上最明白她心思的人。这趟真是不虚此行,她定能得到铲除那一堆第三者的绝佳妙方。

    “但那是不可能的。”徐均帆直泼了她一盆冷水。

    “为什么?爱情和戏剧里,好多男主角不都为了女主角,不惜和家庭断绝关系,舍弃朋友和事业前途,只求能和女主角厮守终生的吗?”

    “那些骗死人不偿命的垃圾,你也信?”

    “小说和戏剧反映真实人生,我相信这世上一定有人做到,才会被歌颂而流传至今。既然别人可以,他为什么不能?我知道我很贪心,妄想占有他全部的心思,但这是为了爱他,有什么不对吗?我有过错吗?”

    “爱没有错,只是因为爱,却逼得他必须放弃家庭和事业.全神贯注在你身上,在爱情冲昏头的状况下,他或许办碍到,但若是将来不顺遂,难保他不恨你、怨你。为了贪图一时的拥有,而丧失一辈子的幸福快乐,值得吗?”

    武真零沉默不语,现在的拥有和未来的幸福,在她心里各执一端,起伏不定。为什么她不能同时得到呢?

    “说到心不能独锺,这还是你教我的,记得吗?”

    她睁着迷惘的双眼,思索片刻,仍是一片空白。

    徐均帆一看见她这副木头美人的模样,就知道她的脑袋由于周转不灵,八成又罢工当机了,只得好心说明:

    “八岁那年,你和我蹲在地上画图,你突发奇想的画了个心,还把它分成好几部分。你笑着说,你有好多心爱的事物.想把它们全放在心理,好好珍惜。最大部分是你的父母,然舌是你喜欢的史奴比和加菲猫,分来分去,就偏偏少了我,我气得跟你抗议,你才勉强分给我一个小得快要看不见的角落给我,这么对不起我的事,你居然忘得一乾二净!”

    “啊!我想起来了,我后来还给你遮羞费和心理受损慰同金,一个月的零用钱全没了。”武真零气愤道。

    为了怕被迫讨钱财,徐均帆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总之,表妹夫已经够好了。哪像你那个欠扁的表姐夫,好好的蜜月旅行,他居然带满一大箱的侦探小说,白天黑夜都只顾着在旅馆内啃书,把我放在一旁纳凉。”

    “你怎么对付他?”如徐均帆所愿,武真零好奇心一起,小时候被敲诈的怨懑,立时消失无影无踪。.

    “很简单哪!趁他睡觉时,先他一步看完小说,然后故意告诉他细节和结局,害他无法尽情享受阅读之乐,只能望书兴叹。”徐均帆得意的笑道:“连受两次折磨后,他只有向我投降,原本占据他第二生命的侦探小说,含恨引退至第三位,把宝座拱手让我。从此,我美艳夺目的影像,就在他心里无所不用其极的膨胀,他想忽视都很难。”

    “表姐,你好残忍喔!”武真零有些同情石光恒。

    “为了爱,女人是可以残忍横暴的。”徐均帆露出了谜样的笑容,给武真零的困境指点一条明路。“别以为第三者是你爱情道路上的最大阻碍,如果善加利用,他们反而会成为助力,让你达到事半功倍的效用。试着接受他所爱的事物,你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武真零眼里的迷惑更深了,她不大懂这些话的含意。

    “好啦!今天的心理谘询到此,请付费。”徐均帆笑吟吟的把放置钱的小盘,端到武真零面前。

    “什么?跟你聊天也要钱啊!”她惊叫道。

    “我为了你,去掉了半天赚钱的时间,又浪费了招待、贵客的点心,白花不少煮菜的水、茶叶和瓦斯,这些我当然得找你收啊!还有,你上次毁了我那件丝缎小礼服,我没法扣你薪水,请你理赔我的损失。”

    徐均帆轻巧的在计算机上按了几下,把她总结的金额,呈现给武真零看。

    “三十五万三千!你乾脆去抢银行算了。”武真零不满的尖声怪叫,她这根本是敲诈勒索。

    “听说曼丘家别的不多,就是钱多,身为少夫人,你总不会连这点钱都没有吧!”她乐得在心里盘算着,这可是好大的一笔收入呢!

    武真零背着徐均帆,打开了老八送给她的丝制手提包,瞧着曼丘理前两天交给她的金卡,心里直犹豫不决。

    虽然曼丘家可能是个无底洞的金窟,但碰上徐均帆这个吸收力超强的黑洞,再多的钱,只怕也不够她塞牙缝。她不能把钱无意义的浪费在这上面,得想别的方法偿还债务。

    就在她脑筋打结,想不出妥善的办法之际,藏在手提包深处,一个发亮的小东西,及时为她解围。

    “喏!这个抵给你。”她把老二曼丘冽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钻石银针,交给了徐均帆。

    徐均帆果然是识货的行家,更是个懂得挖钱的钱鬼,境二话不说的收下,并把它放置在饰品柜中,待价销售。

    她打的如意算盘是,与其让珠宝店乘机剥削她,不如摆在店里漫天乱开价,狠狠的敲那些有钱无处花的冤大头.以安慰她那饥渴已久,永远不可能填满的黑洞荷包。

    武真零比徐均帆更乐,背过身抿着嘴伦笑,她终于找到最佳销赃途径,和赚私房钱的管道了。

    可爱的非洲之星,等着她把它化整为零,粉身碎骨的销售吧!

    在回家的路途中,尽管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热闹的景象令人眼花撩乱,尽管车速开得极快,让人无法及时看清任何景物,但武真零还是看到了。

    她要求何方濂将车子停靠在路旁,独自下车,开始了电影银幕上,所有大侦探办案绝对需要的过程和行径。

    绕过一个转角,她拿啤酒屋前一棵缠满闪烁发亮灯泡的路树当掩护,屏气凝神的确定曼丘武、曼丘映和福平尔以及随身警备队员共六人,真的进入“罗”pub后,这才提起前脚,赶紧尾随入内。

    哼!他们一天到晚都不在家,害得曼丘理直为他们挂心,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她今天就要当侦探,仔细查明他们在于什么勾当,回去好向她亲爱的老公打小报告。才走入店门口,她就被里面弥漫四散的诡谲气氛,弄得裹足不敢往前,只敢躲藏在门柱后面,朝里面观望。

    店内没有惊逃诏地,震得人骨头四分五裂,头脑快要爆炸发狂的激情热门音乐,只有调酒吧台上的电话,持续不断的响着,所有的人都神色凝重的望着它,僵硬的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武真零在心里数着,大约是响到第五十七声,曼丘映表情古怪的看着曼丘武和福平尔。

    “你们和我在这里,老四在警局加班,老七临时去了香港,老六又在实验室,家里几乎没人在,这通电话不会是老大打的吧!”

    “怎么会呢!你别忘了还有大嫂在啊!”曼丘武浑身不自在的乾笑了两声。

    一声“大嫂”这两个字,武真零直接反应的从门柱后探出了头。“你们在叫我吗?”

    “啊!完蛋了。”曼丘武忍不住低头哀嚎,曼丘映和其他人的表情是更加愁云惨雾,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你们为什么不接电话呢?”她趋前好奇道。

    “不能接啊!”店里的人竟异口同声道。

    她满脸疑惑的环顾这群神情如同即将赴死的人,然后把视线焦点固定在曼丘武身上,期待他进一步解释。

    孰料,曼丘武竟给了她一句风马牛不相关的话:

    “大嫂,你知道花椰菜一斤十块钱,和王莽土地改革的关系吗?”

    她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直拿他当神经病看待;其他人却以无限同情的眼光看着他,拚命安慰他,要他节哀顺变=看起来不是她有毛病,就是这群人全是疯子。

    好不容易调整过受伤的心理后,曼丘武才解释道:

    “只要是人,都知道它们之间不可能扯上任何关联,可是就在我赶博士论文的前夕,分秒必争的情况下,老大打了通国际电话到美国波土顿,花了整整两个小时半,硬把它们扯在一起,我都快精神崩溃了。”

    这段话的最后一个字乍停,现场的气氛立时热络起来,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把自己的丰功伟业,提出来炫耀。

    “你那算什么!上次他跟我谈格式塔心理学派,就整整说了三小时又十分钟。”客人甲骄傲道。

    “闪一边去,他光是跟我谈叶绿素,就可以说上四小时又三十五分。怎么样?”客人乙很瞧不起客人甲。

    “得了吧!我的纪录可是五小时又四十三分钟。”

    “没什么了不起,我的可是六小时。”

    “停!”就在所有人争论不休之际,久在角落乏人间津的客人辛,大吼了一声:“我的是十三小时整。”

    “哇!”众人一阵惊叹声,用着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做视群伦的他。

    “你还真是有耐性啊!”曼丘武钦佩道。

    他嘿嘿两声,不好意思的摸着头:“正好我失恋,再加上酒醉神智不清,不然我哪听得下去。”

    “你们那堆莫名其妙的纪录,跟这通电话有什么关系?”她已经完全把他们当神经不正常的人来看待了。

    “关系可大了,只要电话响过十五声,就表示老大的绝症又病发了。”曼丘武回道。其他人则点头同意。

    武真零心头一紧,急着想拿电话,却被久久沉默在吧台的另一边,外貌极飘逸清雅的老板给阻止了。

    “为什么不让我接?他可能正因为身体痛苦难熬,想向我们求救呢?”她气愤的叫道。

    “别的地方、别的人,我或许无权过问,但在这里,我是老板,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破坏店里的气氛,即使是我非常疼爱的大侄子,也不能例外。”

    “你是?”她愣了一下。

    “曼丘罗,你可以叫我六叔,也可以直接叫我罗。”

    不管叫什么,她现在没有心情去计较,她只在乎电话另一头求救的曼丘理。

    “这通电话,你绝对不能接。”所有人空前绝后的大团结,还一致摆脸色给她看。

    “你们”她为之气结。“差劲!你们根本就是冷血无情,没人性的恶魔。”

    尽管她脑内还有一卡车的骂人辞汇,但在救夫心切的素急心理下,她无意和他们穷磨菇,只得就此放过舌战群雄的机会,真是白便宜他们了。

    只是临去前,她不经意回望曼丘家人,他们脸上那副不当一回事的神情,使她内心起了疑窦,总觉得不对劲。

    就她和他们近日的相处经验得知,他们其实是相当重感情的性情中人,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弃曼丘理于不顾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位大嫂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啊!”客人们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就是嘛!完全不了解我们用心良苦。”客人戊道。

    “罗,我们要点歌!”另一名客人叫道。”点什么?”曼丘罗徐徐走到音响旁,打开ld架。

    “用心良苦!”

    “不对!应该是一言难尽,才能表达我们此刻不被解的郁卒心情。”当场,所有的客人兵分两路,各持己见.谁也不肯让谁,激动莫名的叫嚣辩论,只差没动手打群架而已。

    曼丘罗苦笑着,这群人到底是来消遣娱乐,还是来开斗争大会,互相批斗整垮对方的?这么简单就反目成仇了?

    接下武真零要求不择手段尽速回到曼丘家的免责令后,衡量在安全的限度和范围内,何方濂全神贯注的凝视正前方,使出了他师傅曼丘卫教给他的十八般武艺,技术高超而巧妙的操纵方向盘,左钻右闪,在车阵的夹缝中求生存,直接缩减不止三倍的时间。

    在轿车穿过花雕铁门的那一瞬间,武真零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一道冰冷的墙,就此区隔为两个世界,数不尽的繁华,道不尽的热闹欢乐气氛,全被排除在围墙之外:围墙之内仅有无边际的黑暗,偌大的曼丘本馆耸立其中,真像是毫无人类气息、家庭温暖的寂寞空城。

    武真零不由得浑身凉意四起,打着冷颤。

    车子尚未停妥,武真零一个箭步直冲了出去,行至半路,凉鞋的带子忽然裂成两半,她顿时失去了平衡,跟跟跄跄的向前扑倒在地。

    “少夫人!”何方濂急忙下车,想上前扶起她。

    “我没事!”武真零咬着牙,忍着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用力扯掉凉鞋,赤着脚拚命往曼丘理的所在位置跑。

    克制住汶然欲位的情绪,她心里只惦念着曼丘理的安危,伤口上急速涌流的鲜血,她不在乎,在她体内蠢蠢欲动的黑夜恐惧症,闪一边去,她没时间理会它。

    来到曼丘理惯常爱待的书房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落地窗外一轮皎洁圆润的明月,它温和细致的光芒,透过玻璃轻撒在房内,映着一个落寞孤寂的身影。

    曼丘理神情木然的背靠着墙壁,手指僵硬而机械化的握着电话筒,聆听持续不断的铃声,期待有人能回应他。

    天哪!不会吧!从“罗”到这里,少说也有十几分钟,他难道一直没挂断过?

    武真零胸口起伏不定的喘着气,乾涩咽下少得可怜的口水,脚步艰困的靠近他。

    “你打给谁?”

    “罗”他目光涣散的望着前方,没有焦点。

    “不要打了。”她一把抢下地手里的电话筒。“他们不可能会接的,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愿意接电话。”

    “我知道。”曼丘理无力的苦笑一声,身子缓慢往下滑落,无声的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埋在两膝之间。

    “从小,我就抓不住他们的心,越想靠近他们,他们就闪躲得越远,始终充满敌意的和我保持距离。我明白他们讨厌我长篇大论、喋喋不休的废话,可是唯有那个时刻,我才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感觉他们陪在我身边,让彼此之间,有条看不见的线连系着,使我能够稍微接近他们的心。为了想拴住他们,我给了他们一项约定,结果却是反效果。”

    什么约定?武真零想开口问,却又不敢问,她联想起老二曼丘冽的遭遇,忖度这八成不是什么好约定,否则曼丘家的人不会见他如见瘟神,只听到声音,还未见到人影,早就动作迅速敏捷的溜之大吉。

    “你别这样好吗?”武真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想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这整件事,她还身处于五里雾中,完全搞不清状况。

    况且,从来是别人安慰她,她可没安慰过人,这种缺乏经验的事,她还是头一遭面对呢!

    曼丘理仍旧维持原来的姿势,声音凄凉的喃喃自语:

    “为什么他们不肯待在我身边,而只想着往外飞呢!我无意伤害他们,只想亲自用我的双手照顾他们,让他们感到幸福快乐啊!为什么他们不明白,全都只想着要离开我、抛弃我,把我一个人丢在这空旷孤寂的空房子里,独自忍受寂寞悲伤的煎熬,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为何他们要如此对待我?我难道做的还不够好吗?”

    说到后来,曼丘理像是想把内心积压已久的情绪,整个宣泄出来,声音沙哑的提高了音量,对着自己狂吼狂叫c

    这样的发泄行为,正好为武真零拨开眼前缭绕不去的迷雾,她明了曼丘理的心思了。

    他像个苦心抚育儿女成长的父亲,眼见儿女羽翼长成,展翅高飞,去开拓自己的人生,内心有说不出的寂莫和空虚,时时牵挂着儿女的动向,唯恐他们受到伤害,而想一辈子把他们藏在自己的羽翼下,永远保护着他们c

    武真零确定他将来绝对会是个爱儿女的好父亲,不像她父亲武逍,只顾着自己的前途,鲜少理会家庭妻女的感觉和存在。

    望着这个冰冷的空间,她的眼前突然呈现一副父慈子孝、一家和乐团聚的欢愉景象。

    不过,此时幻想这个似乎不大恰当。

    她蹲在曼丘理身边,瞅着他的行为像是闹别扭、爱耍脾气,藉由这个方式向大人撒娇的孩子,禁不住对他心疼和心生怜惜之情。

    她张开了双臂,轻轻搂住他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细语:

    “你还有我啊!不管其他人如何想,如何急着脱离你,我都会陪伴在你身边,就算你讨厌我,不要我了,我还是愿意生生世世守护在你左右。让我来爱你,给你快乐和幸福,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好吗?”

    虽然只是轻轻的拥抱,隔着微薄的衣服,他却能够感受到她的体温,以及她努力想传达给他,抚平他伤口和创痕的温柔,使他的心底流过一股暖意,整个人好温暖。

    他抬起头,神情复杂的注视着她:

    “就算我这个人有很多不可理喻的缺点,就算我无法将整个心都给你,就算我会为了弟弟妹妹而忽略、冷落你,你也不在乎?依然爱我到底,陪我到死?”

    “嗯!无论如何,我都爱你。”强忍着心底隐隐约约的刺痛,她明亮的眼眸泛潮,微笑着给他坚定的承诺:“虽然你得了绝症,我还是会陪你到最后一秒钟。等你过去以后,我会帮你照料弟弟妹妹,使你无后顾之忧,至于我嘛!也会坚持到底,努力守出个贞节牌坊给你看,以证明我此生乃至于来世,永志不渝的爱情。’’

    她的话自然是令他大受感动,只是有一事不解。

    “我什么时候得了绝症,我怎么不知道?”

    “是老四他们告诉我的。”

    “哦!那一定是老四在跟你开玩笑,他这个人有时候说起话来,是不太负责任的。”他莞尔一笑。“我每隔半年就会做身体检查,如果你怀疑我的健康状况,可以查看上个月刚出炉的体检报告,什么都很好,只有一点医生束手无策的小毛病。”

    “什么?”她惊惧的看着他。前面的话,才让她的心安定下来,一听后面的话,她的心又陡地狂跳不已。

    “也没什么!只是我的身体大健康,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可能会活到一百多岁,怕你会嫌我活得太久。”

    “才不会呢!”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收回环抱他肩膀的双臂,武真零双手按着起伏急促的胸口。之前为了担忧他病危,一颗心急得简直快要爆炸,随后,又为了他这句让人笑不出来的玩笑话,她的心差点擅离职守,惊吓的想从口中跳出,却又哽咽在喉咙中.不上不下的难过极了。

    真是的,他到底要吓她几次才够,搞不好他的绝症没要他的命,反而她被他吓出心脏病,提早升天:

    她在心里小小的抗议着,没提防突然凑近的脸庞,在她未来得及反应之前,曼丘理早已温柔的执起她小巧的下巴,轻轻的吻着她娇艳宛如初春鲜嫩花蕾的唇瓣。

    他的气息就像是春天温馨宜人的和风,缓缓的吹拂她的心房,进而毫无空隙的包围着她,品尝她无比香醇的甜美,猛烈而霸道的侵占她每个细胞。

    正常他们的唇热烈交缠得难分难舍,他轻巧的解开她衣领的钮扣,要采取包进一步的激情动作之际,讨人厌的第三者、不速之客九十九号杀风景的介入其中。

    它头顶着羽翼刚长丰满的红嘴相思鸟啾啾,表情不满的硬挤在他们之间,似乎有些气愤曼丘理抢走它向来待惯的武真零怀抱,对着他龇牙咧嘴的低声闷吼。“啪”的一声,房里忽然绽放光明。

    在门外观望许久的何方濂,上体君意,下达民情,非常狗腿的赶紧推入盛满精致餐点的餐车,适时为他遭逢怨狗怒视的老板解围。

    顺便把放置在餐车下的急救箱,递给他这个只顾上不顾下的老板,点出一个鲜血淋漓的事实。

    “为什么不告诉我?”曼丘理把她受伤的膝盖放置在他怀里,心疼的为她消毒敷葯,同时暗自责怪自己的粗心。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记挂你的安危。”她低下头红着脸道。

    深受感动的曼丘理,碍于大多旁观者在场,不想免费表演给他们看,只轻轻撩拨她被汗沾湿的刘海,温柔的在她额头烙印下深情的吻。

    接着,他拦腰一抱,将她抱至阳台的藤椅放下。

    把餐点一一端摆在阳台的圆桌后,何方濂想用食物将九十九号诱离现场,偏神经敏感的它明了他不良的企图,汪性的拒不合作,害何方濂无法在老板面前建功。

    就着明月柔和的光芒,和盛夏凉意浓烈的微风轻拂,曼丘理和武真零完全不理会一旁闹得不可开交的人狗混战,浓情蜜意的呢喃轻语,尽情愉快的享用浪漫的晚餐。

    整个夜晚,武真零沉醉在他柔和悦耳的嗓音中,倾听他细诉儿时的点点滴滴。

    “如果他们也在就好了。”曼丘理难掩落寞和遗憾。

    武真零给了他一个甜蜜的微笑,表达了相同的感受。她不用嫉妒他们分享他的爱,她决心努力去爱他所有的一切,包括容纳他对他弟妹们永无止境的爱。

    想要找曼丘理那群来无影去无踪的弟弟妹妹,简直如同跟顽童玩捉迷藏。耗费大半天的光阴,也找不到半个鬼影。

    头顶着晒得人发昏、汗流浃背的艳阳,武真零好不容易在南院旁的凉亭,找到正在发愣出神的曼丘映。

    武真零双手擦腰,摆出了泼妇骂街的架式,想先给曼丘映一个下马威,才好逼她说出真话。

    “你给我交代清楚,你大哥他明明没病没痛,健康得很,你们为何要骗我说他得了无法根治的绝症,害我白难过了好些天。”

    神游四海的曼丘映,勉强收了心,慵懒的望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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