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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温柔地自天而降。
臂娣倚在窗边眺望着积满了雪花的庭院。
太上皇驾崩,弗灵武被皇上留在宫中已经整整五日了,这是她与弗灵武第一次分开那么久,对他的想念深切到几近痛楚的地步。
“弗灵武,你什么时候才要回来呀?”她仰望雪花纷飞的夜空,幽幽低叹。
夜已深,她轻轻关上窗,准备就寝。
不知何处拂来一阵风,冷冷地抚过她脸上的肌肤。
臂娣打了一个寒颤。门窗都是紧闭的,风从何处吹来?
鳖异的是,这风还带着微淡的腥臭味,拂在她脸上有种刺痛的感觉。
烛火忽然摇晃起来,无风自灭。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臂娣顿觉毛骨悚然,空气变得粘稠凝滞,她觉得呼吸渐渐困难,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妖物已经潜入屋里来了!
阴暗的墙角边,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伫立着一个女人。
臂娣深抽口气,冷汗瞬间布上了背脊,恐惧浸透了她每一寸肌肤。
懊来的终于来了,她还是没能躲得过。
那女人全身发出朦胧的绿色磷光,微倾着头,带着令人发悚的冷笑死死盯着观娣瞧。
臂娣在心里拚命告诉自己这是幻影,没什么可怕,但惊恐的寒意还是盘踞在她的背脊,冷得她不住打颤。
“你不怕我?”那女人眼中闪着绿黝黝的光。
“怕。”她老实回答。若不是心中早已有准备,她可能早就吓昏了。
“你是这样怕我的吗?”女人那张过度鲜红的嘴唇有些扭曲,显然对观娣受惊的反应不甚满意。
“不然你希望我怎样?”观娣的声音抖得快要破碎了。
“你为什么不怕我?”女人咬牙切齿地低语,撕裂的嘴角渗出点点鲜血。
“怕呀,你没见我已经发抖成这样了吗?”她背抵着床柱,双手颤抖地环在胸前暗暗解开襟扣。
“你敢跟我耍嘴皮子!”女人的黑发倏地倒竖而立,飞舞在空中。“你胆子很大嘛,我就不相信我吓不死你!”
女人青绿色的双眼裂开,眼珠暴凸出来,鲜血沿着眼角汨汨流下,嘴唇吐出青白的火焰,恐怖狰狞地狂笑着。
臂娣惊骇万分,双手拚命扒开胸前的层层衣襟,急乱中扯断了肚兜的系绳,当她看见女人的头突然离开身体,张着鲜血淋漓的大口朝她飞过来时,吓得魂飞魄散,终于发出骇然的惊叫!
“那是什么?!”女人的头浮在观娣赤裸的胸前,凄厉地狂喊。
曩莫三满多没驮喃吠室罗缚孥野莎贺
在观娣雪白的胸脯上写着这样一行金字梵文。
“那个是毗沙门天真言!”女人嘶哑地怒吼,这一句写在观娣胸前的真言将女人的怒火烧得不可遏抑。
“你可以吓我,但是你伤不了我的。”观娣颤颤低语,任胸前衣衫尽敞,有意让那女人看清楚泛着金光的真言。
“你在挑衅我?”女人阴森的绿眸倏地转狠。
“我知道你不是人类,趁弗灵武还没回来之前,你还是快走吧,以后别再来了。”观娣只希望她知难而退。
女人撕裂的脸孔慢慢回复正常,狂野飞舞的黑发缓缓垂下,红唇吞吐的青焰也消失了,看起来已不像厉鬼夜叉般恐怖,浮在空中的头飞回了身体,望着观娣森森然地冷笑着。
“你居然挑衅我。”她盯着观娣,阴狠歹毒地一笑。“很好,我吓不死你,伤不了你是吗?别以为这样你就赢了,我还是有办法折磨你的。”
臂娣惶惑地瞠大双眼,不知道她究竟意欲为何?
转瞬间,女人来到观娣面前,往她纤腰一拦,抱着她破窗而出,飞腾到雪花纷飞的空中。
臂娣从来没有过这种以极快的速度堕入虚空,像随时都会消失的感觉,这种惊恐迅速蔓延了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发出失控的尖叫。
“吵死了,闭嘴!”女人怒喝。
臂娣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惊叫,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们终于落在积满厚雪的山顶上,那女人把观娣像丢包袱般重重抛下地,观娣吓得马上环抱住自己,坐在雪地上兀自发抖。
“我伤不了你是吗?”女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我就把你丢在这里,用不了一刻钟,看你会不会活活被冻死!”
臂娣抬眸望着她,眼神虽然饱受惊吓,但却没有面临死亡时应该有的恐惧。
“难道这样你还不怕?”观娣的不惊不惧令那青眸女子隐隐诧异着。
“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观娣实在不懂,她看起来不像是要吃了她或是吸干她的血,这么费心弄死她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你想死得明白些吗?”那女人得意地狞笑起来。“你猜得没错,我不是人,我是修炼千年的白狐。”
臂娣微讶,她还以为她是厉鬼夜叉,没想到竟然是狐精。
“为什么你要想尽办法弄死弗灵武的妻子?”这太奇怪了。
白狐森寒地冷视着她。
“因为弗灵武是我的,不属于任何一个凡俗女子!”
臂娣惊愕地僵住,久久发不出一语。
“照理说,你早该冻死了才对,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感觉冷的样子?”白狐突然发现了异样。“莫非是那句真言?”
臂娣轻轻点头。
“弗灵武告诉我,这句真言能保护我的身躯冷热不侵、刀剑不伤,所以即使在严寒的山顶,我也并不会觉得冷。”她轻声说,脑中拚命揣测着弗灵武和白狐之间的关系。
“看你这么冷静的样子,似乎是知道不少事情了,想必也知道弗灵武是毗沙门天的人间凡身吧?”白狐隐约能感觉到,弗灵武对待她的态度与之前两个妻子大不相同。
“我知道,而你是”
白狐绝艳地勾唇浅笑,森幽的绿眸渐渐柔淡了下来,斜睨着观娣的眼角眉梢多了几分妖娆媚态。一刹间,观娣看见她身上渐渐发生微妙的幻变,变得冷艳妩媚,唇角的微笑妖异得有如要摄走人的魂魄。
“毗沙门天王在人间有法身不断在轮回转世,这一世是弗灵武,再之前还有几次转世,我遇见他,是在他六百年前的那一次转世。”白狐凄艳地一笑。“那时,他的身分是铸剑师,名叫连子昙,六百年前我才刚刚修炼成人形,幻化成女子来到人间,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连子昙,我知道他是铸剑师后,便要他为我打造一件兵器。后来,我爱上了他,他也渐渐爱上了我。那时候的我未曾去过人间,心思单纯洁净,一心一意只想守在他身边,心无旁骛地陪他铸剑。”
臂娣听得怔然出神,一时间无法把这个故事与方才变出各种恐怖丑态的白狐联想在一起。
“当时,大宋正面临存亡之秋,连子昙一生所做的事就是打造出七把呼鬼神、使风雨的绝世名剑,交到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手中,用以抵御强敌,但是他的凡身生命是很短暂的,在他死之后不久,大宋就亡国了。”
臂娣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
“连子昙死之前对我说,来生有缘再见。”白狐眼神沈郁地看着她。“为了这句话,我拼了命到地府寻他的魂魄,到人间寻找他的转世,但是每一次找到时都已经错过,我不死心地找了他六百年,现在终于让我找到他了,他的这一世我不想再错过,你可以明白了吗?”她坚定的语气中微有幽怨。
臂娣傻傻呆立着,在这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中,她根本就像个外人。
“弗灵武他还记得你吗?”她悠柔低问,心口在隐隐作痛。
“不管他记不记得我,他这一世都是我的,我要定他了!”白狐的霸道很是理所当然。
转世之后的弗灵武,还会记得前世的情人吗?观娣莫名感到心慌,竟有种就要失去什么了的感觉。
“弗灵武有选择的权利,你可以想办法接近他,唤起他前世对你的感情,但是没必要害死无辜的性命不是吗?”她略带谴责地瞥了白狐一眼。不知为何,她的心绪混乱不安,是紧张还是恐慌,她弄不清。
“你说的倒简单!看见我的眼睛了吗?”白狐用绿幽幽的双瞳冷睨着她。“任谁看见了这双眼睛,都会知道我不是人,我若用这模样出现在弗灵武面前,不被他打回原形才奇怪。”
臂娣微怔,她只知道弗灵武身分特别,却不知道他厉害到可以把修炼千年的狐精打回原形。
“那为什么六百年前的连子昙能接受你,而现在的弗灵武你却觉得不能?”这岂不是太矛盾了。
“看来你对弗灵武的了解还不够深。”白狐的笑容带着病态的得意。“只要经过一次轮回转世,毗沙门天王的凡身能力就会一世比一世强大,到了这一世的弗灵武,他的能力已经强到百鬼皆惧的程度,他甚至无需解开封印,灵体便能随时离开凡身,即使不以毗沙门天王法相出现,他也已经拥有毗沙门天的法力,除非我能完完全全变成人,否则没有办法出现在他面前。”
“变成人?”观娣不解地诧问。
“没错。”白狐脸上的笑容更为娇艳。“虽然现在我身上的妖气还很重,但是只要再一年的时间,我便能完完全全脱去狐形变成人类,我等着以女人的模样出现在弗灵武面前,等着与他再续前缘。”
臂娣愕然僵凝住。再续六百年前的情缘,听起来多么感人肺腑。比深情,白狐等候六百年的深情就远远胜过她了;比外貌,她的妩媚绝艳又远远胜过她,所有能比的一切,她都远远比不上。
臂娣忽然没来由的恐慌起来,倘若白狐变成了真正的女人,弗灵武一定会舍弃自己而选择她的。试问有哪一个男人抵挡得了如此娇艳的美女?面对六百年的深情焉能不感动?
“所以你才会把可能成为情敌的女人一一除去?”她突然觉得未来一片迷茫,好像在这一刻已经失去了弗灵武。
“没错,只要与弗灵武有过关系的女人,我一个都不会留下。”白狐瞅着她直笑。“你当然也不例外,我是绝不会容忍任何一个与他缠绵过的女人活下来的,也绝不会让除了我以外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虽然有真言的保护,让观娣在严寒的山岭身体也不觉得冷,但是她的心却在白狐的一字一句中渐渐冻结成冰,浑身血液也凝成了冰雪。
“这样弗灵武就会重新爱上你了吗?”此刻的白狐在观娣眼中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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