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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持镇定,但指尖却无法自主地微微打颤。
哎灵武沉沉低笑起来。
“理由的确很简单,可惜说服不了人。”
“我不是想说服你,而是要请你尊重我的选择。”她鼓起毕生所有的勇气在为沁芳格格说话。
“你有更好的选择吗?”他双臂环胸,挑眉笑问。
“是。”在他灼热逼人的注视下,她回答得有些恐慌。
“是谁?”
“恕我无法奉告。”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沁芳格格想嫁的男人是谁?
“那个男人不在乎你身上的疤痕吗?”他浓醇的嗓音有力地质问她。
臂娣怔愕住了,这个问题她完全不能回答,因为她本来就不是沁芳格格,她身上的伤疤自然与那个男人无关。
“我我不知道!”问到了与她切身的问题,她马上从沁芳格格的身分中抽离出来,慌得背上沁出一片冷汗。
“那个男人不知道你身上有疤痕的事?”他的眼神一锐。
“这这个”完了,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你肯告诉我,却不肯让那个男人知道?你相信那个男人不会在乎,而我就一定会要求退婚?”他步步进逼。
“不、不是”糟了,愈来愈乱了。她求救地朝华芳抛去一眼。
“弗灵武,你别再逼问她了。”华苦无奈地深深吸气,缓缓站起身。“请你退婚的这个要求,你就当我们姐妹没有提过吧,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看在我们爱妹心切的心情下多多包涵。”
华芳决定打退堂鼓,馨芳咬着唇没敢啰嗦,倒是观娣怔怔然盯着地板,一脸罪孽深重的表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我不会放在心上。”弗灵武微眯双眸,直瞅着观娣不放。
“多谢四贝勒肯包容原谅。另外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华芳想招供用观娣冒充沁芳格格这件事,希望得到弗灵武的谅解,但是又想到还得顾及观娣的感受,一时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说明原委才好。
“如果不好启齿,那就不必说了,我相信你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恶意。”弗灵武大方地摊手笑笑。“我与人还有约,若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华芳和馨芳无言目送着他开门离去,观娣呆呆地紧抿着嘴,在心里痛骂自己无能,竟然没能帮得上沁芳格格半点忙。
“婚约照旧,咱们这趟是白来了,回去叫沁芳认命吧!”华芳蹙眉叹气。
臂娣倏地起身奔出去,在楼梯转角处看到弗灵武,她急切地下楼抓住他离去的势子,满眼乞求地看着他。
“我真的很丑,你看了一定会害怕,一定不会喜欢我的,你看看好不好?看了之后再重新考虑退婚这件事,求求你!”她将右脸转向弗灵武,一手拉住衣领往下扯,丑陋可怕的疤痕马上暴露在他眼前,无法遁逃。
哎灵武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一径专汪地凝视着覆在她雪白颈肩后的那一大片狰狞烙印,想象着这片烙印形成之初所承受的会是一种怎么样的可怕痛苦。
没等到大受惊吓的抽气声,观娣愕然抬头看他一眼,见他只是略略蹙眉,盯着疤痕看的眼神却没有一丝惊骇和厌恶。
这样好像不对,他应该惊抽一口气,然后害怕地倒退几步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呀!他怎么
“一点也不丑。”弗灵武低下头,双唇随着低语来到她颈侧,轻轻印在观娣自认丑陋无比的疤痕上。
臂娣吓傻了,他的双唇像烙铁般烫疼了她,她惊慌失措地推开他的脸,急急拉回领襟,双臂紧紧环住颈肩,整个人退到了楼梯中段转角的最角落里,瞠着大眼,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刚刚在干什么?他做了什么?
“你是个很有勇气的姑娘。”弗灵武微微露出醉人的邪笑,慢慢走近她。“你吓不走我的,还是乖乖认命当我的新娘吧!”
臂娣恐慌得颤然冒汗,浑身僵硬。
“我我不行我不是”
“一定要是你。”他倾身凝视她。“记住,一、定、要、是、你。”
臂娣的脸上霎时尽失血色。怎么可能是她?她根本不是沁芳格格呀!
“保重,咱们大喜之日再见了。”他咧开致命的魔魅笑容,隐隐带着得意,转身翩然下楼。
臂娣双膝一软,坐跌在楼梯的转角处,脑中糊烂成一团,背上一片冷汗。
好半天,她才意识到楼梯上方射来的目光,她怔怔抬眸,看见华芳和馨芳两姐妹错愕且惊诧地呆视着她,眼神怪异莫名。
她们听见弗灵武的话了吗?此刻,她脑子里空白一片,实在没有力气去猜测她们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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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灵武喜欢观娣,这下子麻烦大了!”一回到沁芳屋里,门才刚刚关上,华芳便马上冒出这么两句话来。
“什么?!”沁芳惊呼一声,视线在华芳和观娣脸上游走。“这是什么意思?是弗灵武不肯退婚吗?”
“没错,他坚持不肯退婚。”馨芳坐下,倒了杯茶润润喉。
“为什么?观娣,你没给他看你的疤吗?”沁芳激动地质问观娣。
“有啊,我给他看了。”她很尽责地做了该做的事,自认没有对不起沁芳,怎么知道会有出乎意料之外的结果。
“他没被你的疤吓到?他接受这样的你?这怎么可能?我真不敢相信!”
沁芳无心的叫嚷刺伤了观娣,她尴尬得做不出适当的表情来回应。
“沁芳,你太失礼了!”华芳喝斥着。“观娣为了你的事出了多少力,当我和馨芳都决定放弃时,她都还愿意为你做最后的一搏,你该谢谢她才是,怎么还脑期无遮拦地对她胡乱嚷嚷!”
沁芳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境况,哪还管得了许多。
“我不要嫁给他嘛!”她哇地一声哭出来,转身扑在枕上嚎啕大哭。“搞了这么大半天,结果居然一点用都没有,观娣,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嘛!没让他讨厌你就算了,怎么还让他喜欢上你?你要把我害死了!”
臂娣捏紧颤抖的粉拳,怔愕无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比谁都想知道弗灵武对她的态度为何异于常人?
“沁芳,你冷静下来可以吗?现在不是追究观娣的时候,而是应该商讨一下如何应付你和弗灵武的大婚之日!”华芳没好气地骂。
“那才不是我的大婚之日!”沁芳哭得花妆凌乱,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弗灵武不是喜欢观娣吗?既然他看观娣那么顺眼,就让观娣去嫁给他好啦!”
“你到底胡说够了没!”华芳怒沉了脸。
沁芳伏枕痛泣,活像个被判处死刑,等着被斩首的囚犯。
听着沁芳凄惨的哭声,观娣莫名感到内疚。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可是沁芳伤心的泪颜,却使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大姐,沁芳的话也不算胡说,你难道忘了弗灵武对观娣说的话吗?”馨芳忍不住偏袒起自家妹妹。“弗灵武说要观娣认命,乖乖当他的新娘,而且我们都清清楚楚听见他说一定要是观娣这句话。”
“我当然记得,所以才说要你们一起想想该怎么办呐!”华芳无奈深叹。
“我觉得弗灵武刻意强调两次那句话肯定别有用意。照理说,他所看见的观娣就是沁芳,为什么还要一再强调一定要是你这句话呢?听起来实在很奇怪。”馨芳一直感到不解。
“该不会弗灵武已经察觉到观娣其实并不是沁芳了吧?”华芳不安地低头沉思。
“有可能。”馨芳耸耸肩,视线落在一脸茫然的观娣身上。
“那他那句话的意思到底是”华芳脑子都乱了。
“我觉得他表面上想娶的人是谦王府的沁芳格格,但是真正令他感兴趣的人却是观娣,所以他才会强调在大婚之日想看见的人是观娣。”馨芳努力拆解弗灵武的哑谜。
臂娣暗暗倒抽一口气,她心底压根儿不信弗灵武会对她感兴趣,一定是馨芳误解了他那句话的意思。她身上的疤吓跑了多少男人,他怎么可能对自己感兴趣?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天大的误会!
“那就让观娣代替我嫁给他呀!”沁芳抬起哭得红肿的双眼,说出这句话时脸上没有一丝愧色。
华芳和馨芳不约而同地转望观娣,神情若有所思,似乎对沁芳的话并不表示反对。
臂娣咬紧下唇盯着地面,强迫自己镇定。就算她们的身分是谦王府的格格,也不能随意安排她的终身。
“观娣,这原是我们谦王府的事,却没想到把你也拖下水了。”华芳望定她,带着些许愧疚地苦笑。“我们对你实在感到抱歉,整件事你都身在其中,当然也很清楚事态已经演变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观娣,我想问问你,倘若弗灵武页心喜欢上你,你可愿意代替沁芳嫁给弗灵武?”
臂娣惶惶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们姐妹三个。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我不行的,他不可能喜欢上我的,你们一定误会了!”他曾娶过的两位福晋都是艳冠群芳的大美人,对她这种容貌平凡又有丑陋疤痕的老姑娘怎么可能有兴趣?
“观娣,你故意把疤痕露给弗灵武看时,他对你做了什么?”馨芳直视着她
令人心跳加快的一幕倏地闪过她脑海,那个吻直到现在还残留在她颈背上隐隐生疼。
“想起来了吧?”馨芳掩口轻笑。“他若是讨厌你,怎么还能对你做出那样的举动来?”
臂娣的脸烧红到了耳根,尴尬得直想找个洞钻进去。
“什么举动?”沁芳好奇地追问。
华芳叹口气,附在沁芳耳旁低语了几句,沁芳听完,惊讶得目瞪口呆。
“观娣,你不是真的想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吧?”馨芳语重心长地一叹。“不管弗灵武是不是真心喜欢上你,但至少嫁入武肃亲王府的日子肯定比你现在好过千倍万倍,而且难得的是弗灵武完全不介意你身上有疤,就算你只是顶替沁芳出嫁,但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呀!撇开别的不说,眼下这个机会实属难得,天底下哪有这种便宜可捡的?你点头答应了,不只是帮了沁芳大忙,说不定也是帮了你自己,你就别再犹豫了。”
臂娣默默咀嚼着馨芳的这番话,心中涌起许多复杂的情绪。
没错,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抓住这个机会顶替沁芳嫁给弗灵武,她便从此不用再挑灯夜绣,也不用再担心没有钱买好葯医治娘的病了,她们母女的生活可以丰裕很多很多。
包重要的,是弗灵武表现出不在意她身上有疤的态度,令她死寂已久的心都澎湃激昂了起来。弗灵武啊哎灵武,这个自他一出生,就被她放在心上时刻惦记的男人。一直以为自己只能在千里镜中寻找他的身影一辈子,忽然,他从千里镜中走出来了,如此高大,遮天蔽日地出现在她面前,而她有了一个阴错阳差的机会可以成为他的妻子,她岂有推拒的道理?
“观娣,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嘛!”沁芳泪眼汪汪地牵住她的手,恳切祈求着。“观娣,你若真的肯代替我嫁,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算我求你了,观娣”
好吧,答应了吧,她已无法抗拒。
“不行。”华芳突然摇头。“我们不能太自私,把观娣硬推入弗灵武娶妻的诅咒中不顾她的生死,要观娣代嫁这件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没关系的。”观娣深吸一口气。“我不怕诅咒,我愿意代替沁芳格格嫁给弗灵武贝勒。”
华芳表情讶然,馨芳万分诧异,而沁芳则是欣喜若狂之极。
臂娣静静地望着她们微笑。
她们忽然间发现,观娣的神情、声音和笑容,都变得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