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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黑眼球呈献给她,其中不乏仰慕的光球。
于是,一位会说英文的警部把她说的话一字不漏的翻译给那个两公尺高的洋人听,琉璃可以清清楚楚的瞧见那双绿眸里逐渐浮上惊讶之色,还有几分哭笑不得,末了变成无奈,然后,他说了一句话。
“我可以打一通电话吗?”
他一出声,所有人的眉头全都皱起来,因为他的嗓门异常沙哑,粗嘎得惊人,是那种只要听他说一句话,就会想把他的嘴缝起来好让他不能再开口的可怕声音,偏偏他讲话又慢吞吞的,一句话听起来好像是三句话,对人的耳朵简直是一种残酷的凌虐。
不过琉璃之所以皱眉头的原因恰好相反,事实上,她个人觉得除了那双绿眸之外,那个笨蛋洋人最撩人的就是那副特殊的嗓音,只要他一出声,她就全身发软,只有在最最怒火飙涨的那一剎那能挣脱那种该死的影响。
所以她才能够甩他两次巴掌。
可是一旦恼怒的高峰期一过,就算仍然生气,那种可恶的影响还是会主宰她的身体,所以在机场时她才会笨拙的一再摔回他身上,都怪他一直说话,说得她脑子里明明在喷火,身子却老是变成棉花糖。
就像现在,他才说了一句话,她又差点跌坐到地上去,这才是她之所以皱眉的原因。
看着他打了一通电话,她也签了几张单子,然后,警察伯伯就告诉琉璃可以回去了,但她硬是赖在那边不走,想亲眼见到那家伙得到报应,让他知道女人也可以是不好惹的。
然而,就算再多给她几副脑子,她也意料不到在他打了一通电话之后,特地赶来警署“营救”他的竟是一位身着传统日本和服的高雅女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日本上流社会的女性。
包可怕的是
“爹地、爹地,你好逊喔!”一个黑发削得又短又薄的小女孩宛如火车头似的冲入警署,停顿两秒张望一下,再继续冲向那个笨蛋洋人。“明明是拿东西来还给人家的,怎么会被条子抓嘛?”
“爹地,你好可怜喔!”另一个绑着两条长辫子的小女孩仅慢一步投入爹地怀里。“都怪雪莉不好啦,捡到皮夹直接扔进垃圾桶里就好了,干嘛一定要爹地拿来还给人家嘛,明明是爹地先答应要带人家去动物园的说,你看、你看,现在没时间去了,都是你害的啦!”
“笨蛋!”短发小女孩敲她一脑袋。“老师说捡到东西要还给人家的呀!”
“不对!”辫子小女孩低低柔柔地否决。“捡到东西还给人家是错误的,所以爹地才会被条子抓!”
“原来如此,老师说的话不一定是对的。”
“没错,所以我们以后再捡到东西都要直接丢进垃圾桶里,不能再叫爹地拿去还给人家了!”
“ok!”
两个小女孩一搭一档,说得琉璃从错愕到心虚,再从心虚到尴尬,又从尴尬到不知所措,然后,脸色开始像红绿灯一样发出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红的光芒来--每三秒钟变换一次,很准时。
shit,原来皮夹是被那两个小女孩捡到的,不是那个笨蛋洋人“偷”的,而他是特意把皮夹拿来还给她的,她竟然报警抓他,又诬告人家是没安好心眼的小偷,最好快快将他处死刑
如果她当场币在这里,她们会不会得到一点安慰?
或许会吧,问题是她没有自杀倾向,因此没那么容易挂,也就安慰不了她们,所以,她该怎么办?
好吧,她可以生气、可以发火,虽然承认自己的错误定很丢脸的事,虽然向那个笨蛋洋人道歉会让她不甘愿到死,但,错了就是错了,她不会耍赖不承认,也不会找借口推卸,她自己犯的错就该自己承担,所以
重重叹了口气,脚步比嘴里吐出来的气更沉重,琉璃几乎是一脚拖另一脚的朝那个笨蛋洋人走过去。
脸皮厚一点,道歉去吧!
虽然右手仍被手铐铐在椅子扶手上,那双艳绿的瞳眸里却不见丝毫怒意,依然满含兴味地看着她,两旁那四只看似天真的翠绿眸子反而隐隐泛着一抹狡猾,盯得她浑身不对劲,后颈上好像有毛毛虫在巡逻。
“我”停住,用力咳了好几下,脸色有点红“很抱歉。”
润泽的唇瓣微勾起一抹笑意,不是嘲讽,而是觉得她很有趣的笑。“不必在意。”可惜声音一点改进也没有,依然粗嘎得非常吓人。“我是沃尔?贝特雷,你是任小姐?”
琉璃突然跌坐下去,幸好背后也有椅子,不然她又要出糗了。
“拜托你一件事好吗?”她低吟。“不要说话,更少不要说给我听到!”
沃尔微微挑了一下眉,仍是不在意地耸耸肩,然而那两个没什么耐心的小女孩马上又飙起来了。
“喂喂喂,你是什么意思?凭什么不让我爹地说话?”这是短发小女孩的狂火,闪电轰天雷,马上烧得人一片焦黑。
她最无法忍受人家叫她爹地不要说话。
“你自己的声音也不怎么好听,或许你自己应该先闭嘴吧!”这是辫子小女孩的闷火,要焖烂一锅河诠汤绝对没问题。
她最无法忍受人家嘲笑她爹地的声音。
“慢着,慢着!”琉璃哭笑不得地拚命摇手,如果对方是大女孩,她大可和对方相约黎明时来一场最后决战,但对方只是两个小女孩,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迎战那两双战斗力十足的翠绿眸子。“你们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是”
shit,那种话她怎么说?
猛扯头发犹豫半天后,她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今天已经够丢脸了,就一次丢脸丢个过瘾吧!
滑稽的扯了一下嘴角,她倾身向前,声音压低。“好吧,我老实说,你的声音,咳咳,我每次听了背脊老是会麻麻痒痒的,然后就会全身无力,那种感觉真的很很”
她抓抓头发。“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总之,因为这样,在机场时我才会一而再的摔在你身上,gee,我这辈子从没那么丢脸过,反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你的声音太撩人了”
“那是你的初吻吗?”
话说一半,琉璃的嘴还半张着,中间突然插播进来一句“毫不相干”的问题,两秒后,问题消化完毕
啪!这声巴掌比在机场听到的更清脆响亮,大概整座警署都听到了,然后,大家都惊愕的呆住了,包括警务课所有警察同仁们,那位正在跟警部说话的和服女人,还有几个到警务课办事的一般民众,两个小女孩下巴掉了,沃尔啼笑皆非的捂着脸颊--前后不到四天,他又被同一个女人甩耳光,第三次。
不过,最吃惊的是琉璃自己。
她的手火辣辣的痛,仍然扬在半空中,满脸的无法置信。真的,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她意识到的时候,手已经自己挥出去了,事实上,她还是被巴掌声惊得回过神来的。
“上帝耶稣,我在干什么?”她惊骇的喃喃自语。“初吻就初吻,那也没什么了不起,我干嘛又打他?”
她说的是英文,这里是日本,听得懂的自然没几个,但很不幸的,那寥寥几个听得懂的人正好包括沃尔在内,只见他眸底蓦然涌起一股浓浓的笑意,琉璃刚惊觉不对,已见他嘴一张霍然大笑起来。
入耳那低沉嘶哑的独特笑声,琉璃不禁吐出一声呻吟,整个人跌向前,一手扶住他震动不已的宽阔胸膛,一手猛揉自己的背脊,好像七老八十的阿婆多走几步路就腰酸背痛。
“算我求你,别笑了!”
不知是同情或体贴,她一开口要求,他的笑声很快就止住了,但自他眼底的愉悦,看得出他不但没有因为又挨了一巴掌而生气,反而由于某种不可解的特别原因而开心得很。
“感恩。”她低喃,日语。
然后,她收回撑在他胸膛上的手,慢吞吞的起身,打算逃命了,但由于她仍一手按在背部,沃尔不由得关心地问了一句。
“你还好吧?”
就说他不应该说话的,至少不要说给她听见,尤其是那么近。
他的话才刚说完,她就脚一滑跌向前,再一次,他们眼对眼,鼻对鼻,子谠嘴贴上--因为他实在太高了,又恰好微仰着脸在看她。
警署内的人又一次目瞪口呆,看傻了眼。
不过这一回琉璃没有生气--她也实在没资格生气,三秒后,她两手用力撑开自己,自我解嘲的笑了一下。
“起码,这已经不是我的初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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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为东京都内大街小巷带来一股狂欢的热潮,从历史悠久的夏日传统祭典到新据点内的活动,种类丰富,热闹非凡,只要懂得怎么玩,保证可以享受到一个最愉快的夏天。
为了作补偿,琉璃自愿为沃尔父女三人作导游,带他们到东京各处好好玩个痛快,虽然她也有研习课,但其实上不上都无所谓。
不过她自己对东京也不是很熟,想要作导游带人去玩根本是在说笑话,幸好她有一个热心爱助人的二嫂,她一开口问,问晴马上搬出一拖拉库来详细解说到她差点睡着。
“拜托,一次说一、两个地方就够了好不好?”
“每天说吗?也好,那”
“等等,最好是那种适合小孩子去的地方。”
“适合小孩子的嘛啊,对,可以去”
其实对雪莉和艾莉这对双胞胎而言,只要不是太枯燥的地方,哪里都适合她们去,因为日本对她们来讲是全然的陌生,每一样看入眼里的事物都是新鲜的,每一项日本传统都是有趣的,反而像是东京迪斯尼那种最适合小孩子的地方,她们毫无半点兴致,因为美国也有。
“可以走了?”
除了头发一长一短不同之外,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翠绿眸小女孩一人一边牵住琉璃的手,同样灿烂的笑容,同样雀跃的神情。
“可以了!”异口同声。
琉璃回眸看一下沃尔,后者点点头,没吭声,他的t恤、牛仔裤和球鞋都洗得干干净净的,漆黑浓密的头发也梳整齐了,还绑了一支短短的小马尾。
“好,那我们走吧!”牵着两个小女孩,她脚步轻快的朝地铁站方向走去。
“今天要去哪里?”长发的艾莉问。
“深川八幡祭,告诉你们,是你们运气好才刚好碰上,这个祭典三年才举行一次,可不是每年都有的哦!”“有什么好玩的?”短发的雪莉问。
“有人会扛着五十四顶神轿游行,大家都可以往抬轿的人身上泼水。”
“我们也可以泼吗?”
“尽管泼吧!”
由于她也是第一次在东京过夏天,说是带雪莉和艾莉去玩,其实她自己玩得北她们更疯,而沃尔总是默默在一旁看她们三个人又笑又叫,唇畔噙着懒洋洋的笑,艳绿色的瞳眸多半驻留在她身上。
这样十多天下来,她和雪莉、艾莉已经混到熟得不能再熟,三个人一玩在一起就变成同样的年龄--八岁。
相反的,她和沃尔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因为她要求他少说话,既然没有交谈,也就没有交集:没有交集,自然熟络不起来,顶多觉得他的外表满吸引人的,尤其是他那双浓烈如醇酒般的绿眸,真的很迷人,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好恐怖喔!”刚从鬼屋出来的雪莉与艾莉相互抱在一起,异口同声大叫。
日本鬼屋的确是比美国鬼屋恐怖,因为日本鬼比洋鬼吓人。
“我想,还不算太恐怖吧?”琉璃沙哑地说,旋即发现自己竟然紧揪住沃尔的t恤,连忙说声对不起,然后放开他,有点不好意思。
沃尔依然勾着慵懒的笑,没出声。
雪莉与艾莉悄悄交换一眼,表情有点诡谲。“我们累了,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喝饮料好不好?”
“好啊!”不过用说的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因为她们正处身在江户三大祭之一的庆典上,人山人海是毫无疑问的,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谈何容易,于是她们只好走远一些,好不容易找到一座小鲍园,至于饮料,自然是由男人去买。
沃尔一走远,两个小女孩马上抓住琉璃追问。
“琉璃,你真的觉得爹地的声音难听到你都不愿意和他说话吗?”
琉璃怔了怔。“不会啊,我一点都不觉得他的声音难听,也许在一般人耳里,他的声音确实很可怕,但是我并不那么认为,我倒觉得他的声音有一种非常独特的味道,很好听啊!”“那你为什么叫爹地不要和你说话?”小女孩的口气是很明显的质问。
“这个嘛”琉璃搔搔脑袋,有点尴尬。“其实我解释过了,可是你们听不懂唉,我该怎么说呢?”
雪莉与艾莉相觑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一人拉她一只手,挤出同样可怜兮兮的表情瞅着琉璃。
“琉璃,如果你不觉得爹地的声音难听,请你跟他说话好不好?大家都嫌他的声音难听,不愿意跟他说话,所以”吸吸鼻子。“你跟他说话好不好?求求你,跟他说话嘛!”
苞他说话,然后又出一大堆糗?
不了,谢谢!
“这个咳咳,我真的”
眼见琉璃一副“我好为难”八成会拒绝的样子,性子比较急躁的雪莉不禁脱口道:“其实爹地以前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琉璃颔首。“我也这么想,没有人天生那种声音的。”
“以前爹地的声音好好听哦!”艾莉很认真的强调。
“我相信是,那么”琉璃顺口问:“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这应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问句,没想到两个小女孩一听便狠狠地瑟缩了一下,好像有人重重的踢了她们一脚,两双绿眸心虚的相对一下,旋即一人一边飞开。
“怎么了?难道”琉璃狐疑地各看她们一眼。“不是意外吗?”
两个小女孩更畏缩,两双眼都掉到地上去了。
“那是是是”嗫嗫嚅嚅的是了老半天,答案就是挤不出来。“是我们我们”
是她们?
是她们怎样?总不会是她们害的吧?
“是我们”两颗小头颅愈垂愈低,差一点点颈子就要折断了。“我们骗爹地骗爹地喝下会伤害声带的葯水,爹地的声音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欸?”
真的是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