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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望着丈夫那显示忐忑心情的眼光,硕人即刻告诉自己:不,管他过去的生命中曾有过多少个女人,都不重要了,她是他现在的余夫人,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她决意向启鹏吐露心声,便把他那张即便不在跟前,也老浮现在自己心中的俊美脸庞拢在双掌间。“我当然会一直记得嘉竣。就像我也永远都不会忘掉已经过世的母亲一样,这种感觉,也是我直到最近才厘清的,如果我肯更加实际一点的说,那么便是嘉竣今日若还在人世间,我们选的人生伴侣,是否就一定会是对方?可能性恐怕并没有大家,甚至是我自己过去所认定的高。
“况且,”她吻了下他仍抚在唇边的手指,笑厌如花。“你又怎么知道我这些年来的感情空白,不是因为生命中那个最最重要的人迟迟尚未出现的缘故?”“硕人,”启鹏猛然将她拉靠回自己胸前。“你是在告诉我‘什么’吗?”
“你有一辈子好听我唠叨哩,就怕以后你反过来嫌烦。”一辈子?嗯,现在这个字眼听起来再也不像程勋那晚说时那么刺耳了,连白头偕老都成了可以期待,并由衷盼望的远景。
“我只怕你老是闷声不响,像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似的。而且就算你唠叨好了,我也有妙方可治。”
“哦?什么妙方?”
“你要我现在就展现给你看吗?我怕一旦再亲上你那张彷佛涂上甜蜜的小嘴,咱们俩就哪里也别想去了。”
“你敢!”听出他话声中的得意后,硕人便干脆敞开心怀,让他得意到底的说:“其他的话,留待以后慢慢的说,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在你怀中的我,永远都会是完完整整、一心一意,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再也不会有第三者。”
启鹏眼中的炙热光芒,已彷佛要烧融了她似的。“口说无凭,我等着你今晚在我睽违已久的主卧室里证明给我看。”
硕人娇羞无语,只偎得丈夫更紧,不料他却突然拍一下她的臀侧说:“你去补个口红,我们也应该出发了。”
“口红我待会儿上车再补,倒是你脸上这些唇印”硕人掏出手帕来一边笑着。一边帮他擦掉。“我可不想免费提供馀兴节目。”
“是恩爱的证明啦,走,去转个圈后。我们就回家。”
既然是风云的尾牙宴,总裁哪有可能转一下就走?但他们夫妻间的亲密感,却已是再怎么极力尝试掩饰,也压抑不住的事实。
硕人马上就发现丈夫像块磁铁,牢牢吸住了她,让她的眼光不停的跟着他流转。
而启鹏夹菜、耳语不断的种种小动作,更让全体同仁大开眼界,认为外界有关于总裁夫妇并不和谐的传言。全都是与事实不符的空穴来风,甚至是恶意中伤。
“启鹏,”望着对于前来敬酒的属下,全部来者不拒的丈夫,硕人忍不住劝道:“少喝一点嘛。”
“放心,我的酒量很好,只是平常不好杯中物而已。并不表示我就不能喝。”
“但是”硕人实在不放心。
“该喝多少,我自有分寸。”启鹏干脆俯到她耳边去说:“所以你休想以为自己躲得掉今晚的‘证明’。”
硕人面庞一热,很想娇嗔两句,但碍于大庭广众,只能藉由灵活眼波,向丈夫撒娇。
“大哲,我看你还是去帮我准备热茶好了,免得我待会儿真的会被灌醉。”实在禁不起娇妻的温情攻势,启鹏只好吩咐他的贴身助理说。
“余先生,我觉得您早就醉了,根本与酒无关。”
启鹏方才一愣.便大声笑开:“说得好!我是早就醉了。今晚啊,但求醉卧美人膝。”
此育一出,同桌的各部门高级主管随即起哄笑闹,羞不可抑的硕人只得藉故起身,转进了洗手间里。
她将门锁扣上,按着火烫的双颊,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般陶醉甜蜜过,对于这段原本毫无感情基础的婚姻,开始敢付诸期待。
如果这才是启鹏一直不曾展现的柔情层面,那硕人相信他们的未来必定能够愈来愈顺,她会更加努力,善尽为人妻者的职责,只要他们的感情深厚,当年马、王两家的恩怨.一定很快的就能完全化解于无形。
就在她觉得心中的幸福已满到几乎要溢出来时,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个女声,本来想推开门的手,便因而暂停了动作。
这家饭店的洗手间位置隐秘,内部洁净,且辟有供宾客小憩的休息区,而现在推门进来的这个人,显然正是要利用这与外头喧哗隔绝的一角与人通电话。
已在里头待了会儿的硕人知道其他两间小室均无人,所以这里等于只有她们俩,或许她应该趁现在赶紧推开门出去。以免坏了外面那位小姐想独处的希望,但
“太好了,你确定?嗯,当初以六十三点五元买进,共四百五十三万两千一百一十五股,本来就已经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股权了,现在你那边再进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银行就等于已在风云手中。”
听起来像是启鹏手下的女将再建了一功,那飒飒的英气让硕人不禁兴起与她一见的念头。
“我当然知道价位会再继续攀升,保守估计是一百零一点七元。不过马进兴手中的三百七十多万股,早就答应以低于目前差不多九十元市价的七十元释出。”
是爸爸手中的股票!硕人闻言一惊,脸上的笑容亦随之冻结。
“条件?全都是总裁亲自去谈的,我并不清楚,但是,”她笑道:“程勋,你这颗被安在马进兴身边多年的主棋,不会比我更不清楚个中的玄机吧?”
程勋?她有没有听错?有没有呢?
“你说马进兴的女儿啊,有啊,出席了,而且和总裁一副鹅蝶情深的模样,看得我们一夥旷男怨女们简直就快要坐不住。”接下来不晓得对方说了些什么,只听得她的一阵娇笑声。
一要死了,成逃诤人家,谁不晓得你程勋在某方面的‘战功彪炳’?我才没造你的谣,是那群小秘书说的嘛,”她尖起嗓子,娇滴滴的道:“帅是一样帅啦,但程先生可比总裁平易近人,甜多了!小心别腻死人,程勋”
硕人开始觉得脑门沉重,全身发冷,像落在一个迷离幻境中。
“一句话,你若肯追我,我马上用掉我那根鸡肋。”她又咯咯笑了一阵,才正声道:“好了,不跟你扯了,你快快把股票拿到手,回国来覆命吧,我看最乐的人是总裁,也难怪他,人财两得嘛,但你也功不可没。”
人财两得?人财两得?硕人额上开始冒出冷汗来。
“放心,连风云内这些股市中杀进杀出的悍将,都甘受总裁领导,何况是他的娇妻?你若不相信,我帮你拍照存证好了,让你看看余太太的小鸟依人貌,也顺便看看能不能引护你对我展现一下男性魅力的兴趣,看你有没有办法像总裁让他老婆那样,也令我满脸沉醉,好像真的幸福得不得了。”
接下来她又说了什么,硕人已经都听不见了,而等她稍微冷静下来时,发现自己竟已置身在冷冷的街道上。
谎言!
全部都是谎言,说什么考虑一笔勾消上一代的恩怨.什么饱受自己的折磨,全都是骗人的谎言。
还有程勋,自嘉竣走后,一直如父亲的儿子,似自己的兄长的程勋,竟然是帮着启鹏在怖局行事的人。
是因为如今目的已达,所以他今天才会突然对自己柔情似水,款款相待吗?
天啊!她仰首向空.在心中叫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我又嫁了个什么样的恶魔?
那开始飘下的冰冷雨丝,并没有给予硕人任何答案,反而让因离开洗手间,便直接踏出饭店,连披肩都没折回去拿的她,更加像个无家可归的人。
“一点小钱,帮助孩子的一生。”
硕人循声望去,是有人在为失学儿童募款;不可思议吧?在实施九年国教经年的台湾,还有那么多因家计贫困或破碎的关系,不得不辍学打工,以养活自己,甚至是家人的小孩。
刚刚在洗手问里听到的那一串数字,蓦然浮上心头,多年的义工生涯,也让她十分清楚像眼前这种弱势团体,因人数不多,虽急切需要帮忙,却往往引不起社会大众的注意,募不到数目理想的款项。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自古皆然。
硕人想要表示点心意,这才想到皮包还放在启鹏身边的位子上。
启鹏!
那两个字甫在脑中浮现,硕人便觉得胸口一紧,像是被人追中似的剧痛不已,却也因而抚上了那串珠链。
于是她毫不迟疑的,马上将颗颗圆润的珍珠颈链与耳环解下,放到他们的桌面上,转身便想离开。
“这位小姐请等一下。”有个温婉的声音唤住了她。
硕人马上对那位穿着一套牛仔裤装,眉清目秀,皮肤尤其光滑白哲的募款人说:“你放心,它们全都是真的珍珠。”
“我知道,”她笑道:“谢谢你的慷慨解囊,但若没有”
“之俊,什么事?”一位身材高大,同样穿着牛仔裤装,长相英挺的男人走过来。关切的询问。并听之俊向他解释情况。
而伫立于一旁的硕人当然也早就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端倪。“这样好了,两位,不如你们把住址写给我,我回去以后,再补寄这套首饰的保证书给你们。”
取饼盛学文法律事务所的名片后,硕人就朝看起来赏心悦且,极其相配的那对男女点一下头,再度迈步。
“等一下。”这次换学文叫她。
“还有什么事情?”
“小姐,你还没有留下个人资料,收据也还没拿。”
“不必了。”硕人已开始朝骑楼外走。欲离开人群。“收据等你们接到保证书后,再寄给我就可以。”
她随即快步走进雨中,完全无视于之俊连声的呼唤,以及学文转身去拿来想要递给她遮雨的伞。
“她穿得那么单薄,神色又不太对劲,学文,我看你还是把伞拿去给她,可以的话,顺便送她回家去更好。”
“哪有丢下自己女朋友不管,跑去照顾别的女人的道理?”
“我拜托你好不好?”之俊轻推他一把笑道:“我和白修女她们还想再多募两小时款,况且待会儿司奇也会过来帮忙,你若是送她回家去后时间太晚,那我们就各自回饭店里见好了。”
“什么?你那风流倜傥.年轻潇洒的小舅要过来?那不成.我更不能离开你半步。”
“学文!”之俊笑着跺脚道。
“好,好,好.我去。我去,但在我还没有回来之前,不准你跟骆司奇说话喔。”
然而疾奔追去的学文。却只来得及看到硕人登上一部白色的“可乐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