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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焱丞紧急被送往医院急救,幸好伤势不重,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有轻微的骨折,因此需要住院休养一阵子。
直到现在康焱承还没有苏醒,但已被送入普通病房,纪梦棠要其它人先离开,她自己留下来照顾他就行了。
她身上依然穿着婚礼上那套白纱,坐在康焱丞床边默默望着他脸上、手上的外伤,他被车撞飞出去那一幕就像电影的慢动作回放,反复不停地在她脑中上演。
直到现在,她的手还不停地颤抖,在他从急诊室出来之前,她好怕他会死掉,真的好怕
“康医师!”许宽厚接获女友的通知,急忙赶到医院来,一进门看见纪梦棠也在里面,便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康医师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右脚有骨折,需要住院治疗。”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一路上都很担心的他,这才稍微安心了。
“我不明白”纪梦棠凝视着他平静的睡容,喃喃自语。一连串的意外与冲击让她整个人乱了头绪。
“你不明白什么?”许宽厚疑惑地转头看她。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我?”她怎么也想不透!“他明明可以不管我的,为什么要冒着生命的危险救我?”
“你不知道为什么?!”许宽厚讶异地瞪大眼。“不可能吧!连我都知道原因,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会救你,当然是因为爱你呀!”
“他爱我?”纪梦棠震惊万分地摇头。“不可能!他不爱我,他绝对不可能会爱我的--”
他怎么可能爱她?他曾说过,所谓的爱只是一时迷惘,当爱情的热潮退去后,剩下的只有悲伤与痛苦,如果痴痴眷恋不忘,那便是自寻死路
既然爱是自寻死路,那么他怎么可能爱上她呢?
“他当然可能爱你,事实上,他已经爱你很久了!”许宽厚差点没昏倒,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一个爱在心里口难开,死也不说,一个是被爱了好几年,还完全在状况外。
“他爱我很久了?”纪梦棠像被雷电击中,恍然呆立,不敢置信。
“如果不是事实,你大可以骂我造谣生事,但这的确是事实!我从没见过康医师这么在乎哪个人--除了你!”
“可是他怎么可能爱上任何人呢?他根本没有感情!他对每个上门求诊者百般刁难,还让家属跪在脚边哀求,也置之不理!”
初见他时的那个画面对她影响很深,即便他对她再好、再呵护,她的心底深处依然认定他是冷血无情的人。
“你是指--当年冲进康医师办公室,跪在他脚边哀求的那位丁太太?”许宽厚还记得这件事。
“嗯,这应该只是几千人当中的一个例子吧?其它必定还有许多人,为了治好自己亲爱之人的病,而付出许多代价!”
“我觉得你不够了解康医师!你只知道自己看到的那一面,但你没看到的那一面,你完全不明白。”许宽厚严肃地道:“一开始我也相你一样,认为康医师恶意刁难病患,肯定心地不好,但是与他相处久了,我慢慢了解他的为人,才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首先,他之所以挑病患,不肯照单全收,是因为有许多病患的病谤本不需要他医治。那些轻症的病患就算没有他也能医好!再来,康医师看诊时,确实会提出许多令人为难的条件,但是大多时候他都不是真心要为难人的,对他来说那只是一个试炼,能够通过试炼的人,自然能够得到他的医治。”
“至于你看到那位丁太太--唉!别说康医师,连我都不想替她老公治病。”
许宽厚的话让纪梦棠大感疑惑。“为什么?”那女人哭得那么可怜,还跪地哀求
“她自私贪婪又行为不检点,第一次来找康医师,不管她中风瘫痪的先生如何痛苦,硬要康医师让他恢复意识,好将遗嘱的继承人改成她。第二次来找康医师时更夸张,居然在诊室里脱衣服勾引康医师,正好我送病历表进去,她才惊慌失措地穿上衣服跑出去。后来你在康医师的办公室遇见她,那是第三次。”
“原来是这样”她果真如他所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看到事情的表面就下定论,而事情背面的真相,她却没有试着去了解。
“那我--他为什么要我签下那样的契约呢?不是为了作弄我吗?”纪梦棠还是不懂。
“这点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我想,可脑频医师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你了吧,所以才会用这样的契约来束缚你。”
“不--不可能!”纪梦棠还是不愿相信!如果一个她一直以恨对待的男人,其实是爱她的,那么,以后她该如何面对自己呢?
“他不可能在那时就爱我!我不相信他爱我!”
纪梦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然而她更不敢面对的是--自己其实也爱他。
在急诊室外等候的焦急与恐惧,让她彻底明白自己早就爱上他了,现在得知他也爱她,她如何管得住对他的感情?
她居然与自己应该最痛恨的男人彼此相爱这太荒谬了!
“不我不相信!”她猛力摇头,仓皇转身,快步冲出病房。
“纪小姐--”
许宽厚错愕地瞪着门外空荡荡的走廊,无法置信她竟然跑了。
完了!等康医师醒来,该怎么向他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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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半天时间的休养,康焱丞终于在傍晚时苏醒过来。
他还没完全张开眼睛,嘴里就喃喃喊着:“危险梦棠小心”
“康医师?”许宽厚见他醒了,赶紧放下手中的报纸,关心地上前问:“康医师,你醒了?觉得怎样?”
康焱承听到他的声音,意识逐渐清晰。他转头看看左右,确定自己在医院里。那么梦棠呢?
“梦棠--她要不要紧?啊--”他想爬起来,但是裹着石膏的腿传来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呻吟。
“康医师,小心点!”许宽厚赶紧扶着他,不让他乱动。“您的右腿骨折了,可能需要调养一阵子,至于纪小姐--请您放心,她平安无事,只有一些皮肉小擦伤,护士小姐已经替她上过葯了。”
“那就好。”康焱丞听到她安然无恙,这才安心了。“那么--她人呢?她不在医院?”
他觉得疑惑,他为了救她而受伤,难道她不曾来看过他吗?就算是基于道义上的责任,也该来看看吧?
“在我来之前,她本来在这里的,但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离开了”说到这里,许宽厚也很莫名其妙,他还是不明白,她怎么一声不吭就跑掉了呢?
“她走了?”康焱丞的心霎时坠入万丈深渊,幽深冰冷。
他人在病床上,还没有苏醒,她就毫不留恋地走了?
“康医师,不要紧吧?您的脸色很难看。”许宽厚讶然问。
“我不要紧!”康焱承深吸一口气,稍微平缓失望的心情之后,接着又问:“那么她临走前,有没有说什么?”哪怕只是一句要他好好休养,他都会感到安慰。
“她只说她不相信”许宽厚把他与纪梦棠最后的谈话,大略告诉他。“她似乎不相信康医师您爱她,突然转头冲出去,就没再回来了。”
“这个傻瓜!为什么不相信呢?”难道他连性命都愿意为她付出,还不足以证明他的爱吗?
“我要去找她!”他要当面向她表达自己的爱!
他忘了自己右脚骨折,慌忙掀开被褥就要下床,结果拉扯到伤腿,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疼痛。
“康医师!”许宽厚又得冲过来把他按回床上。“您忘了自己骨折啦?至少得等到您能走了,再去找她也不迟啊!”“可恶!”康焱丞懊恼地瞪着自己的伤腿,埋怨它在重要时刻不管用。
他恨不得此刻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到她身旁,好好向她说清楚,让她明白--除了她,他此生不可能再爱上另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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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殷殷期盼下,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康焱丞的腿伤总算康复了,他一能下床行走,立刻前往纪梦棠的住处以及她熟识的友人处,寻找她的下落。
其实他还躺在床上休养时,就曾不停地打电话找她,但她住处的电话总是没人接,而她的手机又一直不开,急得他宛如烈火攻心,一刻都无法耽搁,医生刚宣布他可以下床,他立刻冲去找她,然而--她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甚至没人连络得到她,她从他一住院就突然失踪,若不是偶尔还有报平安的简讯传给五行集团的其它四位龙头大哥,恐怕连他们都急得要报警了。
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的康焱丞,希望每落空一次,心就往下沉一吋。她当真这么不愿见到他?宁愿抛下五行集团的事务不管,也要躲着他?
他对她而言是瘟疫或病毒吧?即使连他为她受伤,卧病在床,都无法勾起她一丝同情心。
或许他不该怪她太狠、太绝,而该感谢她的仁慈,至少她一次斩断他所有的冀望,让他彻底死心,总比不断地给他希望,让他永无止境地等下去来得好。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捂着眼,想阻止某种他不愿示人的东西自他眼眶流出。
“康大哥。”一声轻柔的呼唤在他耳边响起,他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自从两个月前他成功地替她完成开心手术以来,她便经常与他连络。得知他受伤住院后,她更天天到医院来看他,不但为他削水果,还替他煲汤、炖补品,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感觉得出来她很喜欢他,以往他只能感激她的关怀,无法响应她的感情,但如今--
“妡柔。”他抬起头,注视一脸温柔的林妡柔,突然感到满心疲惫。
这五年多来,他一厢情愿地追逐一个恨他的女人,用尽一切手段,甚至不惜当个卑鄙的人占有她,以为这样就能永远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然而--最后她还是离开他了!
即使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证明,她依然不屑一顾,在他住院期间头也不回地离去。他还奢望什么?她已经用行动表示得非常清楚了!
“康大哥,你怎么了?”林妡柔上前摸他的额头,焦急地问:“你下舒服吗?还是受伤的脚还痛--”
“妡柔!”他突然攫住她的手,猛力将她拉入怀中。
“康大哥”林妡柔既羞怯又紧张,但舍不得推开他的怀抱。
“嫁给我吧,妡柔!”他闭上眼,沉痛地说道。
他无法再将心寄托在一个冷心绝情、对他没有丝毫在乎的女人身上。虽然他依然深爱纪梦棠,但他真的累了,再也无力追逐她总是逃避远离的脚步。
原谅他的自私!此时他需要一双温柔的手,来抚慰他承受莫大痛楚的心--虽然他根本不爱妡柔。
“康大哥--你是说真的吗?”林妡柔颤抖的手捂着唇,高兴得热泪盈眶。“你真的愿意跟我结婚?”
“是的,请你嫁给我!虽然我还无法告诉你为什么突然向你求婚,但我保证结婚之后会尽可能地照顾你、对你好,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
“不!我怎么会嫌弃呢?”她高兴得都快疯了。“我愿意嫁给你!我马上回去告诉爸爸,请他为我们主持婚礼!”
她不在乎他为什么娶她,只要他愿意和她结婚,她就乐得要飞上天了!
“我会亲自登门拜访恩师,和他商定结婚的日子。不过我想请你谅解一件事,婚礼事宜,我希望愈简单愈好。”现在的他,心力交瘁,恐怕无法应付一场隆重盛大的婚礼。
“当然!重要的是结婚后的生活,而不是婚礼啊!”女孩子当然都梦想有个世纪隆重的婚礼,但是为了他,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这些。
“谢谢你!我会尽最大的力量疼你”其实他真正该说的是“爱你”然而那个字他就是无法说出口。
现在的他还无法想象爱上另一个女人的感觉,他只求能忘了对纪梦棠的情,就已经是莫大的恩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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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
失踪一个多月的纪梦棠,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原来她无法面对事实,当天就逃离台北一路搭车南下,却不知该去哪里,最后来到不久前才和康焱丞造访过的垦丁,租了同一间小木屋,逃避现实隐居在此。
这一躲,就是一个多月。
白天,她若不是沿着长长的沙滩漫步行走,就是呆坐在门前发愣。夜晚,她会找个地方看星星,或是躺在床上,回想关于康焱丞的一切。
她把过去的记忆反刍,日日夜夜反复回想,终于渐渐地,她相信他真的爱她。
没有人会对一个不是自己情人的女人这么好,她的饥寒饱暖、她的喜怒哀愁,他莫不担忧关切。她的期望与心愿,他总是尽量满足,让她开心、让她欢喜,从不忍见她失望。
就连她要求离开,重回初恋情人的怀抱,他都忍痛放手。分离时的痛苦她其实也感受到了,只是倔强地不肯回头。
如果回头,就表示她爱上他了,而她怎能承认自己爱上他呢?
于是她一意孤行,强迫自己完成婚礼,却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
现在回想起来她并不怪高仲威。因为她其实已不爱他,所以他恶劣的行为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她,这阵子唯一令她挂心的,是康焱丞的病情。
或许没有人知道,他住院期间,她经常偷偷打电话到护理站询问他的病情,得知他复原良好已经出院,她感到十分欣慰。
她当然也想见他!但是--恨他太久,她不知该怎么用爱他的心情去见他,只好一直逃避
唉!
她取出一直关机的手机开启电源,想看看这几天是否有新留言。
然而才开启电源她就吓了一跳,手机里有几十封简讯,差点把她的信箱塞爆。她查看留言者,发现几乎所有认识的人全留言给她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按下其中一封简讯一看--霎时面色凝重。
梦棠,速回!
梦棠,有急事,请回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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