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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迈过了第一重山的武者，这几番波折下来，早已经晕阙不省人事。</p>
他望着无尽的黑暗，心中暗想着：“也不知那位前辈是否还活着，东海斩仙客，到底是这人间站在山巅的人物，能见识到这一场交战，也算是知足了。”</p>
他很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他缓了几口气，这才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每走一步，浑身上下就阵痛一下，对此他也只能强忍着。此刻他担忧的，是那只白猫，也不知道它被这浪潮冲到了哪里是否还活着。</p>
嗖！</p>
恍若在黑暗中有人切开了一束光，光芒很暗淡，却足以照亮前进的路。</p>
只见寒潭中间那不大不小的试盘上，坐着一个白发老者，手中青锋上的剑光忽明忽暗，犹如一只残烛，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他的已是破烂不堪，浑身淌血，说是一个血人也不为过。</p>
“为了这一滴不老泉，我差点把命也给搭进去了。”老者手里捏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瓶，望着它苦笑道，“不过又何妨？只要能让我那位老友，再活个十年，我死了也值……”</p>
“前辈，您还好吗？”凌江站在寒潭边上，冲着中间的老者大喝。</p>
老者瞥了一眼黑暗边缘矗立的凌江，微微点头，高声答道：“放心，我既然答应要带你走出这林子，便不会食言。待我调息片刻，就送你出去。”</p>
凌江听着这话，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开始四下寻找白猫。</p>
“小白猫，你在哪？”凌江也不敢走太远，只能在这一束微弱的剑光边缘游走，“你若是还听得到，就叫一声。”</p>
可凌江呼唤了好一会，还是没能听见那白猫的声音，心中不禁有些失落。</p>
“是我害了它……”凌江心中哀叹道，若是自己不让白猫跟来，或许这会她依然在外边过得好好的，也不至于死在这个鬼地方。不过想想，其实也不算亏，至少有一条蛟龙和他一起陪葬……</p>
此时白发老者已经从圆盘上站起来，他望着石盘泉眼里那一汪清泉，仿佛闪耀着七彩虹光，有种十分迷人的力量，恨不得让人一头扎进去。</p>
可他知道，这都是虚假的。不老泉是人间至宝，他能取这一滴已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若是再贪得无厌，只会一滴也带不走。</p>
这就是规矩。</p>
他一手撑着剑，站在石盘边上望着寒潭，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p>
屠龙是罪孽，而杀死一只蛟，同样也是罪孽深重。蛟是潜龙，虽然未必能够化为腾龙，可谁也不知道他来日是否真的能化龙登天。</p>
老者轻轻挥了挥衣袖，数十种灵药便从他袖子里飞出，噗通地落进寒潭之中。</p>
惊天蛟并没有死绝，这数十种灵药可以让他有朝一日苏醒过来，继续守护着这股不老泉。</p>
老者收起长剑，只留下一道剑气泛着光影照明。他双脚踏上水面，如履平地一般安然无恙的行走着，甚至连一道波纹都没有泛起。凌江看着是感慨万分，书上所谓的踏雪无痕也无法做到这样的实力吧？</p>
老者受了重伤，走得很慢，半盏茶的功夫才往前挪动了三分。</p>
呲呲……</p>
可就在这时，森森寒气再一次止不住的往上冒，老者眉宇间顿时泛起凝重之色。</p>
哗啦！</p>
一股水流从他脚下直冲天际，那一个装着不老泉的白玉瓶也跟着飞上了高空。</p>
“不老泉，一滴也不可少！”</p>
寒潭之下发出惊天蛟沙哑地声音，他很虚弱，若不是老者投入的那数十种灵药，他起码半年后才能醒来。</p>
紧接着，又是数道水流涌起，刹那间在老者周围筑成了一张水牢笼，禁锢他前进。</p>
“我故友阳寿将近，只求一滴不老泉，仅此而已！”老者望着高空之上坠落而下的玉瓶，惊呼道。</p>
“这是规矩，恕我无法答应。你救了我，我可以让你们平安离去。”惊天蛟的声音从寒潭之下传出。</p>
老者两眼忽然黯淡无光，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p>
凌江仰头望着那坠落而下的玉瓶，或许是水流把握时机不对，总觉得玉瓶正朝着他的方位落下，但依旧会掉进寒潭中。</p>
凌江抬头看着老者，刹那间心中已然做出了一个决定。</p>
只见它奋力往寒潭中跳出，企图抓住那坠落而下的玉瓶。</p>
“不自量力！”惊天蛟冷冷说了一句，却没阻拦。</p>
因为凌江的步子迈得太小，距离抓住玉瓶，还有长长的一尺之遥，可他身形却已经在往下落了。</p>
白发老者看着凌江这举动，心头惊颤不已，他知道少年掉落寒潭的结局，是必死的下场。可失之毫厘的差错，让他心头更是内疚。</p>
“喵呜！”</p>
凌江绝望地听到了一声猫叫，只见一只白猫从黑暗中奔跑出来，也向他这般，从潭边跃起，寒潭上划过一道白色弧线，最终落在了凌江的背上。</p>
白猫依旧奋力奔跑，两脚点着凌江后脑勺往前越出。</p>
它咬住了白玉瓶，下落时脑袋用力的往前一甩，将白玉瓶精准地顺着水牢笼缝隙丢了进去。</p>
噗通！</p>
噗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