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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来,她已经无数次地做过这种恐怖而绝望的梦。动了动身子,感到一阵冷意,她的内衣早已被冷汗湿透了。

    是的,她就是楚楚。那个单纯可爱,因为坠入情网而变得更加美丽动人的姑娘。

    她已经在杜美路这幢褐色小楼里被囚禁了好几个月。自打幻庐失火那一夜,她就失去了自由,就与世隔绝了。

    她看了看在她床脚边打吨的老婆子,这就是她在沈宅楼梯上见到过的那个哑婆,虽不会说话,可并不聋,人也很机警,连睡觉也半张着眼睛。刚关到这儿时,她看到哑婆夜里半睁着眼睛睡觉,曾是那么害怕,而现在却已习惯了。

    她又俯身看看小迸怪,它的一条腿被沉重的铁链锁住,嘴上套着皮罩子。那双眼睛睁开了,正可怜巴巴地看着它的女主人。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知道那是穿着白护士服的男人在她门外监视着。

    一切都是老样子!多少个日日夜夜,从夏到秋,从秋到冬,楚楚在这间酷似牢房的病室中被囚禁着。她吵闹过,也哀求过,她用头撞过大门,也不吃不喝地绝食过,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楚楚呆呆坐在床上,闷闷地回想梦中的情景。那在梦中呼唤着她的声音,是那么地真切,仿佛现在还在耳边回响。

    突然,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喷,亲爱的人,我要见到你,我要回到你身边去!

    她穿着睡衣光着脚几步冲到门边,路起脚尖,双手拼命拍打厚厚的门板,进足全身力气,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快开门,我要出去”

    哑婆急忙跑过来,从背后搂住她的腰,想把她从门边拖开。

    楚楚死死抓住门把手不放,口里发疯般地狂叫:

    “不,不,我要出去,开门!快开门!”

    门锁哗啦啦一响,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护士,脸上狞笑着,手里握着一根粗大的针管。

    一看到这根针管,楚楚立刻就泄了气。她马上离开门边,往墙角退缩,一面怯怯地低儒:

    “不,不要,我不要打针”

    那男护士收敛了险恶的柠笑,铁板着脸,凶声恶气地说:

    “你还吵着要出去吗?”

    “不,我不我不要出去了。”楚楚眼含着泪,双腿颤抖着.紧着往墙角躲。

    哑婆上前一步,把楚楚遮在她那矮胖的身体后面,对着那个男护士,脸上毫无表情地往门外一指。

    男护士明白,那意思是他可以出去了。

    “中午的葯,给她吃了没有?”男护土看着哑婆,厌恶地皱眉问。

    哑婆把眼睛闭了一下,表示已经吃过。

    男护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纸包,往桌上一扔,说:

    “晚上给她再加一倍的葯量。”

    他又瞪着楚楚说:

    “再闹,以后每天给你打一针。”

    男护士出门去了,铁锁哗啦啦一响,一切归于寂静。

    哑婆仍是毫无表情地把楚楚拉到床边坐下。

    从刚才楚楚开始闹着要出去,直到男护士出门,一直在躁动不安的小迸怪,这时拖着沉重的铁链,艰难地挪了几步,蹭在楚楚脚边。

    楚楚抱起小迸怪,把它紧贴在自己胸前。看着这既无法叫,又无法跑动的可怜的小家伙,想想自己眼前的处境,楚楚不禁痛哭失声。

    哑婆看楚楚渐渐安静下来,便拿起桌上的小纸包,到里面的卫生间去了。

    楚楚感激地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地是去把刚才那包葯处理掉。

    楚楚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是从沈效辕口里,她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什么精神病疗养院。但时间一长,楚楚对这点越来越怀疑。从窗口望出去,园子里从不见人影,整幢楼里寂静无声。难道这疗养院只有自己一个“病人”和看管着自己的护士?见鬼,凭什么让我住在这种地方!凭什么说我有精神病!舅舅为什么要胡说八道呢?

    自从幻庐失火,楚楚晕倒后,待她醒来,已经是在这间房里了。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人,就是哑婆。

    望着这陌生的环境,她一迭连声地问:这是什么地方?火救灭了吗了但哑婆毫无反应。她这才想起,这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她想出去,但门锁得死死的。她拚命敲打,也不见有人来。她观察一下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伤,只是左手缠着绷带,但也不觉得疼。小迸怪也好好的,呆在自己脚边。她只好耐心地等到天明。

    沈效辕终于来了。她拉着他的手,急得流着泪问:

    “幻庐怎么样?没被烧毁吧?火什么时候救灭的?我怎么到了这里?”

    奇怪的是,沈效辕竟用惊异的眼光看着她说:

    “你说什么?什么幻庐?什么失火?楚楚,你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

    楚楚!他怎么叫我楚楚?他不是坚持无论在人就人后都叫我凡姝的吗了楚楚不解地问:

    “爸爸你”“什么,你叫我爸爸?我可不是你的爸爸。是你的舅舅!楚楚,你连人都认不清了,看来你得好好在这里住上一阵子哩!”

    楚楚真被弄糊涂了,是沈效辕病了,还是他反悔认自己当女儿这件事了?楚楚倒巴不得恢复自己的真实身分和与沈效辕的舅甥关系呢。眼下,她也顾不得管这些了,急忙问:

    “这是什么地方?”

    “精神病疗养院。”沈效辕托托金丝边眼镜沉重的镜片,幽幽地说。

    “精神病疗养院?舅舅,我没有病,让我出去。子安还约好中午来接我,去参加了西平家的聚会呢。”

    “子安,谁是子安?”沈效辕表情茫然地问。

    “舅舅,你怎么啦?辛子安,我的未婚夫。你亲口答应我们订婚的。你看,我的订婚戒指还在呢。”

    楚楚边说边匆匆解开左手的绷带,她要用那枚订婚戒指来向他证明一切。

    绷带除尽,她呆了。哪有什么戒指?左手中指上除了一道深深的血印外,什么都没有。

    “戒指!我的戒指!谁把我的订婚戒指抢走了?还给我!快还给我”

    楚楚悲痛而激动地高喊起来。这是她的子安亲手给她戴上的。她说过,要一辈子戴着它。可现在却被人硬是夺走了,甚至不惜划破了她的手指。

    “楚楚,不要胡思乱想。你根本就没有什么订婚戒指,也没有什么叫辛子安的人。你安静一点。”

    “不,你骗人。你不记得啦,是你亲自为我们订婚登的启事,你”“楚楚,越说越没边儿了。你的脑子真出了问题,这全是你胡想出来的呀。”沈效辕耐心地但却是肯定地说。

    楚楚真是着急了,她拉住沈效辕的手,哭着说:

    “舅舅,你为什么要骗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舅舅,求求你,告诉我实话。”

    沈效辕叹了口气,对楚楚说:

    “唉,你的神经完全错乱了。别着急,多打几针,吃点葯,就会好的。”

    他按了一下墙上的铃。

    马上走进来一名男护士,手里拿着粗粗的针管。

    “快给小姐打一针,她疯得太厉害了。”沈效辕吩咐道。

    楚楚又急又气,大声叫道:

    “我根本没病,不需要打针,你快出去!”

    沈效辕一副悲天们人的样子,对那个男护士说:

    “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你快给她打针吧。哑婆,也别忘了按时给她吃葯。”

    说完,他再不看楚楚一眼,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舅舅,舅舅,你别走!这到底是怎么啦?舅舅,让我出去”

    楚楚哭喊着,想追上去,但被哑婆一把抱住。哑婆力气是那么大,她根本无法动弹。而那个男护士,也早已动作熟练地撩起她的衣袖,一针打了下去。

    很快地,一种茫茫然、昏昏然的感觉袭来。楚楚头重脚轻,跌倒在床上,再也哭叫不出来了。

    从此,她便享受着一个真正精神病人的全部待遇,不让她迈出房门一步,只要她一吵闹,马上就有男护士进来给她打针。哑婆每天逼着她服三次葯。两周以后,她再也不闹了。地变得眼光呆滞,闷声不响,走路瞒湖摇晃,有时还会不自禁地嗤嗤俊笑。

    有一天,在卫生间,她无意中往洗脸池上方的镜子里看了一眼。一张痴呆虚胖的脸!

    她心中墓地一凛,头脑倏然间变得异常清醒:这是谁?难道这就是我,这就是楚楚?他们竟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悲愤欲绝,一巴掌狠狠砸在镜子上。镜片碎裂,她的手上鲜血淋漓。

    哑婆闻声走了进来。一向对哑婆抱有敌意的楚楚,这时像个孤独无依的孩子,实在找不到一个保护者,竟一下扑倒在哑婆怀里,凄凉地抽泣起来。

    哑婆没有一点亲热的表示,默默地把她扶到床上躺下,又默默地收拾起破碎的镜片。

    但就从这一天起,哑婆不再逼楚楚吃葯。她每天照样从男护士手中接过放葯片的小纸袋,男护士查问楚楚是否服葯时,她也照样地眨眨眼,表示已服过了。但实际上,她接过葯来,一转身就把它们扔到卫生间马桶里,放水冲掉了。她只保留了一个葯纸袋,当楚楚有时又闹着要出去时,她就拿着纸袋示威性地摇晃一下,提醒楚楚,如再闹,就不得已要追她继续服葯了。

    楚楚和哑婆之间,开始建立起一种感情。这种感情虽还谈不上是爱,但却至少可以说是一种基于同情和了解而产生的无言默契。

    回想起来,其实她刚被关到这儿时,在小迸怪的问题上哑婆就帮过她一次。

    也不知小迸怪是怎么从幻庐一直跟着她到这儿的,也许楚楚永远也不可能解开这个谜。那一次,男护士硬要给楚楚打针,小迸怪曾猛地扑上去,要咬那个男护士。男护士一惊,针管差点儿掉到地上。他索性把针管往桌上一放,一把抓过小迸怪就要往窗外扔。这时楚楚尖叫一声:

    “谁敢动小迸怪,我马上撞死在门上!”

    男护士犹豫了。哑婆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根绳子,从男护士手中接过小迸怪,就把它系在床脚上。第二天绳子就换成了沉重的铁链,还给小迸怪的嘴套上了皮罩。当时楚楚真恨哑婆剥夺了小迸怪的自由,后来想想,这总算把小迸怪给留下来了。

    楚楚从来就不相信自己有什么精神病。在她停葯停针渐渐恢复理智和思考能力以后,她反反复复前前后后地想过,认定所有这一切都是沈效辕设下的圈套。但使她万分痛苦的是,她日思夜想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自己的存在对什么人是一种威胁?

    难道是因为舅舅要拆散自己和辛子安?但为什么当初满口赞成,现在又来搞这一套呢?实在想不透这其中的原因。

    楚楚毕竟聪颖过人,她想,既然处于如此境地,只有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找出路了。她暗暗地盘算着,如何对付沈效辕。

    她摸索着沈效辕前来的规律。他来得很少,自从她知道哭闹无用之后,每当沈效辕来时,她就用被子蒙住头不理睬他。沈效辕也不惊扰她,几分钟就走了。

    自从上次来过后,算起来,沈效辕好长时间没露面了。楚楚估计就在这几天内,他也许会来。便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对着那残留一半的镜片,做着必要的练习。

    这一天,沈效辕终于来了。

    他惊奇地发现,今天楚楚并未像往常那样蒙头大睡,而是坐在床边,晃荡着两条腿,对他傻乎乎地痴笑。

    “楚楚,好点儿了吗?”沈效辕关切地问。

    一连问了几声,楚楚才似乎认出他来。口齿不清地说道:

    “啊,舅舅,你来看我,瞧,我的病全好了。”

    “哦?全好了?”沈效辕将信将疑地问“那么,我问你,你的订婚戒指呀,又是什么幻庐呀,究竟有没有呢?”

    “什么戒指,什么。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楚楚翻着白眼,好像很用劲地搜寻记忆,终于还是摇摇头“不知道,不记得了”

    “上次你不还哭着闹着要找回订婚戒指吗?你再想想!”沈效辕又叮她一句。

    楚楚木然地摇摇头,嘻嘻一笑:

    “没有没有,没有戒指,什么都没有”

    沈效辕的目光透过镜片,严厉而仔细地审视着楚楚:

    “看来,经过这段时间治疗,你的病真是大有好转。”

    “舅舅,我要回家。”楚楚撒娇似地扭动着肩膀说。

    “回家?你回什么家?苏州乡下你父母都死了,早就没家了。上海哪儿有你的家?”沈效辕阴恻恻地反问。

    楚楚心中一阵发冷发怵。她真想跳起来骂一通这个没人性的舅舅。但她克制住了自己,为了能够出去,她强迫自己用傻笑掩饰着真实的情感。

    她夭真到近乎无知地摇着沈效辕的手说:

    “舅舅的家,晤,就是我的家么。我要回家。我要去上学。我要吃好吃的菜。这里的菜真难吃。”

    沈效辕的眼珠狡黠地一转:“楚楚,你想出去,不是为了去找辛子安吧?”

    听沈效辕提到辛子安,楚楚心潮腾涌,情难自己。她怕沈效辕从她眼睛中看出真情,忙低下头,故意咬着大舌头,含含糊糊地说:

    “你说什么?我不要找人,我要出去,不找人。”

    “辛子安呢?辛子安也不找吗?”

    每提到一次这个名字,就像用刀捅一次她的心脏。但是楚楚咬紧牙关,仰起头,用死鱼一样无神的眼睛看着沈效辕:

    “我不认识这个辛、辛子安,我不找他,我要回家吃饭,好吃的菜。什么辛子安?”

    沈效辕用手扳住楚楚的头,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久。

    突然楚楚用肮脏手背擦一擦沈效辕的嘴,嘻笑着说:

    “舅舅,你的气喷在我脸上,真臭!嘻嘻。”

    沈效辕松了手,站起身,一言不发走出门去。

    门重又锁上了。沈效辕在门外招呼一声司机老赵,两人的脚步声远去,渐渐听不到了。

    楚楚从床上跳下来,抱起小迸怪,轻柔地抚摸着它颈项里挂着的那颗钮扣,闭上眼默默地说:

    “子安,我每时每刻都实实在在地能感受到你。你就活在我的血管里,我的生命中,你绝不是个梦中的幻影。”

    一颗眼泪慢慢地渗出来,就要流下眼角。她缓缓地睁开眼,正好瞥见哑婆斜瞄着她。

    楚楚一惊,不觉一把捏住那颗扣子。多少次她想把这颗扣子解下来放在自己身边,但她怕这样做会被哑婆搜走。哑婆搜走了她的一切,连小小的发夹也不许她留下,不知是怕她自杀,还是仅仅因为沈效辕的指令。她只好让这颗扣子仍留在小迸怪的颈上,但又无时不担心着别人会因为发现这颗钮扣对她的意义,而强行夺去。

    现在这颗扣子成了她最珍贵的东西,是她确实拥有过子安的唯一证据。尽管她现在只有靠一丝一缕的回忆在编织虚无飘渺的眷恋的情网,但辛子安永远是她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真实的男人。

    天求又接到三楼召见他的通知。

    毫不夸张地说,他觉得这次召见有点儿像赴刑场。上楼时,他双腿直打颤,简直觉得世界末日将要来临。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总会到的,所以早已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因为没能说服辛子安而被西村辞退的话,他该如何重新开始自己的事业。但当真的站在西村办公室门口时,他却实在没有勇气推门进去面对这个日本人。

    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茶房提着空托盘走出来。一见沈天求在门外,忙恭敬而讨好地说:

    “沈先生,社长先生正等您入内,快请进。”

    不能再延宕了。沈天求硬硬头皮走进房里。

    西村今天没有坐在他那张大写字桌后面,而是在宽敞的办公室中央另设了一个小圆桌,上面放着擦得拥亮的咖啡壶和好几碟子小吃、点心。西村和市川坐在小圆桌后的椅子上,另有一张空椅子,看来是请天求坐的。

    果然;天求一进门,西村就招呼他坐到桌边来。而市川也一反常态,客气地给他面前的空杯子里斟上了咖啡。

    “沈先生,上次请你为我们说服辛子安同本社全权代表交个朋友时,我就发现,你是个爽快人,和我们真心合作,”西村的开场白把天求说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他马上话锋一转“这次事情很急,所以我今天也就来个开门见山吧。”

    一定是三木弘马上就要到上海了。很可能今天西村就要定下让辛子安会见三木弘的日期,这该如何是好!

    自从西村对他布置任务以来,他的顶头上司市川部主任有两次问起他,说服工作做得如何,他都以正在进行中搪塞过去。今天西村亲自把他叫来,看来只好如实禀告了。

    他刚想伸手去端咖啡杯,听了西村的话,手竞不听话地抖个不停,只好快快地缩回来。

    “请,喝咖啡,热的。”市川伸手做出敦请的架势。

    天求极力控制住自己发抖的手,端起杯子,小口喝了一点。说实在的,这咖啡究竟是苦是甜,他都感觉不出来。

    西村不紧不慢地开口了:“三木弘君因有签事,决定从满洲直接回国,上海之行取消了。所以,与辛子安的会面,也就不可能了。沈先生可不必再为此事操心。”

    就像是被判死刑的囚犯忽然听到大赦令,天求一下子轻松了。虽然细一捉摸,西村最后那句“可不必再为此事操心”表明他其实很清楚,沈天求并未能说动辛子安,因而一直在为此事操着心呢。

    “不过,沈先生,这一下我们的任务更艰难了。”西村说着拍拍天求的肩膀。

    我们?是指我沈天求和您西村社长吗?我们可以就这么平起乎坐吗?天求不免有点受宠若惊,顿时头脑一热,连人都有点飘飘然起来。

    但他马上冷静下来,任务更艰难了,这又是指的什么?

    “社长先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沈某能尽微薄之力。”管他呢,先表个态再说,且听他的下文吧。

    “好,沈君大大的够朋友!”市川翘起拇指,又忙招呼天求吃点心。

    西村这才向天求挑明,原来三木会社在日本经营着很大的建筑业,三木董事长从各种报道中注意到了辛子安,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很想把他弄到日本。然而,对辛子安又不能来硬的,因为到了日本后,还要他心甘情愿为三木效力。偏偏董事长又要求这件事尽快办成。

    “本来,这对辛子安是件大好事,日本样样都比中国强得多。但是,辛子安以前没有和我们三木会社打过交道,谈不上什么交情。而且,据说他颇有点倔脾气。我担心他未必能理解董事长的一番好意。”西村缓缓地说,一面留心观察沈天求的神色。

    沈天求心中羡慕死了辛子安。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轮不到自己头上!真便宜了辛子安这小子!

    再一想,辛子安这一走对自己似乎也有好处,至少宋桂生与凡姝的婚事去掉一层障碍,有了更大把握。

    他立即表示出极大的热诚:“社长先生,三木董事长这么看重辛子安,这是他辛子安的荣幸。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促成此事。”

    西村又一次拍拍天求的肩膀,点头表示赞赏。然后,他沉吟着问:

    “辛子安和你堂妹的婚礼,准备什么时候举行?”

    “这婚事我看有点麻烦。”沈天求思考了一下,慢慢地说“我堂妹被火烧伤,毁了容。辛子安现在似乎对这件婚事并不情愿。只是,沈凡姝缠着他不放。”

    “哦?”西村的三角眼在镜片后面精光一闪。

    “这个的好!好消息!”市川毫不掩饰他的欣喜,高声说道。

    “市川君,”西村装模作样地制止道“不能这样说么。”

    “是,是。”市川赶紧恭顺地答应。

    西村转向天求,一脸同情地说:“唉,你伯父运气真不好。六、七年前,他在广州时,岳文家就发生过一起大火灾。这次,自己新盖的小楼又被烧,还因此累及了女儿。”

    沈天求不禁想,东洋人真厉害。为了一个辛子安,竟把伯父家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连多年前伯父在岳丈家遇火灾的事儿都知道。这事儿连我都没听说过呢。

    蓦地,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从他脑中穿过:为什么这么多年,伯父竟从未提起过广州的那次火灾?六、七年前伯父母是带着凡姝去广州的,但回来时就只有老两口,说是凡姝身体不好,留在广州养病。直到今年春天凡殊才回来,回来不久,又是一场大火。灾后,先是说凡姝被烧死,但几个月后却又出现了。火灾前后两个凡姝不但面容,而且连性情都判若两人。自己也曾怀疑这,从广州回来的凡姝是假冒的,试探了几次,没抓到什么把柄,但也无法消除狐疑。现在这被烧坏了面容的凡姝是不是真的,也大可怀疑。看来,这里面难保无鬼!

    沈天求好像悟出了什么,但似乎又什么都不明白。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是从未有过的活跃、机敏,却又比任何时候都糊涂。许多事情纠缠绞结,闪烁隐约,仿佛处处有问题,处处有解开死结的线索,可又根本理不出个头绪。

    他顾自紧张地思索着,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地。直到西村连叫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哦,沈先生,你在想什么?是否有什么好主意,对付辛子安的?”市川在旁急不可耐地发问。

    西村则靠在椅背上,透过镜片炯炯地盯视着他。

    一个计谋突然在天求的脑中形成。这可以说是个一箭双雕之计。他既可借助日本人的力量来摸清沈效辕、沈凡婉的底,又能帮着西村完成董事长要辛子安去日本的使命。

    他不急着回答,又在脑中细细盘算了一阵,才说:

    “我们不妨从辛子安与我堂妹的关系上打开缺口。如果辛子安果真无意于缔结婚姻,那么,他也许不会反对东渡日本。至少这可以帮他做个暂时的逃避”

    西村、市川听着,很感兴趣地点点头。

    “我想,我们可以从我伯父最信任的司机老赵那里下手。”

    “他的司机?”市川问。

    “是的,这个老赵是唯一的一个跟了我伯父几十年没被辞退的老家人。伯父家的事,他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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