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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了,本以为他是在报复我。你知道吗?那个夏天我们,我们还是谈了一次,避免不了的。他好像是在故意等我,为了躲他那段时间我住朋友家。可是那天朋友一家出去玩了,我也只好回去。妈妈跟那个男人出去了,我怕有人发现是趁黑偷偷摸摸进房间的。本以为没什么事儿了,可是还是遇见了他,都大了半夜,我被脚步声惊醒,没想到是他。那天的月亮很亮,即使没灯我们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脸。他跟我说‘诗仁,我们聊聊。’我拒绝了。是他一把把我从床上捞起来的。他指责我是个懦夫,敢做不敢当。我吼他,这是*你还好意思提,你要不要脸。最后还是他松的手,他说,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爱你。那之后他再也不骚扰我了,我也不敢见他。心心念念的想着出国留学,那个男人已经帮我办好手续了。我们在不同的国家,我安慰自己不过是一张膜,没人会知道的,从此我跟那个家就没瓜葛了。我离开的时候只有妈妈去送我了,我想她是真的把我当女儿了,我是真的很喜欢她。那年过年的时候我没回去,可是我怀孕了,发现的时候已经八个月,知道这个消息的那天晚上我一夜没合眼。我想着我们在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觉着很好笑,他天天欺负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自己呢?更别说爱了。其实刚刚到英国的时候,我收到过他的信,我不敢看,随手扔在了书堆里。那天晚上,我翻开那堆杂七杂八的书,找到了那封信,上边还有蜘蛛网,前边的不记得了,可是最后一句话我现在还记得,他说他跟我在一起的那一晚是真的想许我个未来的,哪怕是一辈子不要孩子,既然我判了他*的罪名。白夏姐,你说是什么样的爱才能让人这么疯狂呢?我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他害苦了我了,还有里面的孩子,都苦了。我现在连恨谁都不知道了,只想着对不起过谁啊?是不是自己造孽太多了,才会这样。”
赵瑜揉了揉她的头:“真是个傻孩子,其实你们没错,怪只怪上天弄人。”
“是啊,我现在都不怨他,恨不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后来,孩子还是生下来了,我当时只觉着是一种耻辱,像是偷东西被别人捉了现行。所以抱着蕊蕊离开了,这些年,没跟任何人联系过。虽然过的很苦,可是我觉着值得,至少陌生人不会对我指指点点。”
“你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孩儿。”
“其实蕊蕊能活到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她小时候就体弱多病,我知道都是我们的原因。我想过给她找个爸爸,不管贫穷与否,让她生活在健康的环境中。可是我害怕,不敢跟别人提及我的过去,我就像一只生活在犄角旮旯的里的老鼠,整天心惊胆战的。”
“诗仁,你不要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我甚至羡慕那些别人,有时候还羡慕妈妈。无论丈夫做了什么,还是受了什么伤害,至少她活的理直气壮。不像有些人,用那些光勉堂皇的理由伤害别人。如果当初那个男人没把我领回去多好,我们就不会相遇。他会有他的婚姻,我会有我的爱人。原来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亲人都适合见面。白夏姐,你说是吗?”这天晚上她们聊了很多,赵瑜只是一味的听。那些过往像是电影一样在诗仁的眼中闪过。
若从前的那些任务里大家都是一堆数据,大家活在一个适者生存的空间里,那现在呢?有血有肉的,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世界,不能因为能量的支撑随便改动下数据就能平步青云的世界。
每个人的背后都是有故事的,或是可怜的,或是可恨。可恨的人,还是可爱的人,爱的人恨的人,根本就没有源头。
钟诗仁那么平静就像是在讲故事,又或者说她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还有什么怕的呢?
赵瑜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吧。
她想苏行远,很想很想,她从来没这么孤独过。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5点多的光景了,赵瑜见着门打开就冲了上去,焦急道:“医生,怎么样。”
医生抹了抹额角的汗水,道:“手术很成功,不用担心,现在到病房观察就好。”
赵瑜松了一口气,道:“谢谢医生。”
诗仁坐在椅子上,脸紧绷绷的,她听着医生这句话,神情也松了好多。蕊蕊被推出来,她还闭着眼,安静的睡着。她招呼诗仁过来:“你快看看孩子。”
她愣了会儿,下一瞬,抬腿冲了过去。她握着床边,手在发颤。赵瑜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看她现在好好的,不用担心。”
“是啊,她好好的,只要她好好的我什么都愿意。”她的泪水吧嗒吧嗒往下边流。
边上的护士招呼道:“你们先让一下,孩子需要去病房。”
赵瑜扶着诗仁的身子道:“你放心吧,孩子会没事儿的。”
诗仁双手捂着脸,痛苦道:“我真的好害怕,真的好怕,我怕她会离开我,我对不起她从来都是。”
“傻瓜,蕊蕊是个好孩子不会有事儿的。”
“谢谢,真的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