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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吗?
一旁的舞妍不禁把秀眉一蹙,听见身旁的飞白回答:“我这位兄弟的确是赵珞,姑娘认得他?”“真的是他!”米景环喜极而泣的和姐姐抱成一团。
“姐,我们找到他了!”
飞白看她们这样,实在搞不怄、懂是怎么一回事,狐疑的转向赵珞要求解释,后者同样一头雾水,茫然的摇着头。
“米兄,令妹”
“贺驸马,事情是这样的。”米景辉于是将一年多前,两位妹妹陪同其母到镇江郊外的庙宇进香,途中遇劫,幸赖一名英俊威武的少年侠土所救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听见其中一名匪徒惊慌的跟同伴说眼前的人正是有帅侠之称的武林第一少侠赵珞,便见他唉唉叫的在地上求饶,而帅侠”米景环在其兄之后接口道,一双美眸欲语还休的直瞅着赵珞。“他神气的要匪徒发誓不可再为恶,接着向我们抱拳为礼,人就要走,我急忙伸手欲留住他,却差一点跌倒”说到这里,她羞怯的看着赵路,以又唆又甜的声音问:“你记不记得?”
“不记得。”
米景环逸出悲泣,似乎完全没想到赵珞会这么无情的回答,眼底的泣意几欲化成泪水。“那时候你还回过身来扶我,朝我一笑说,姑娘小心。我至今犹记得你手心里的温暖,你怎怎么可以不记得!”她越说越伤心,悲痛的语气如同是对薄情郎的控诉,赵珞表情尴尬。“是呀,赵少侠。当时你也有朝我笑呢,我可记得一清二楚!”米景玛也跟着凑上一脚。见赵珞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气氛一下子僵凝了起来,飞白连忙打回场。“我这个兄弟走遍大江南北,不知救了多少人,一时之间记不起两位小姐也不能怪他。我这么说有没有道理呀,米兄?”米景辉哪敢答个不字,急忙附和道;“对对,赵少侠施恩不望报,哪记得这种小事。”“大哥,他可以施恩不望报,但咱们受恩的人能忘记吗?”米景玛见妹妹难过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不满的说。“那事之后,娘亲央看你和爹耍找到恩人。报答恩情的事。你全忘了吗?。”米景辉想答没忘又不好答,报恩之事可不像表面那样,事实是他两个妹妹对救命恩人一见钟情,指望至少其中一个能够以身相报,可惜他和父亲找遍镇江,帅侠赵珞人如黄鹤无踪。他以为一年的光阴能教妹子们死心,没想到今日相逢,那两颗思春的心再度蠢动。可叹少侠身边已有侠女相伴,只要不是瞎子的人都可以看出坐在一块的两人有多登对。
“这个报答啊,对对。”在妹妹的瞪视下、他勉强回答。“这样好了,这顿就由在下做东,算是答谢赵少侠的救命之恩,贺驸马似为如何?”
有冤大头要为这么一大桌菜付帐,贺飞白哪会说不。俊美的双唇扯出一抹淡笑,一双俊目熠熠生辉。“哪怎么好意思呢,米兄?”
“应该的。”
“我们跟赵少侠一块坐。”米景玛抓住机会提议道。也不管人家肯不肯,便命令小二并个大点的桌位。小二不敢造次,还是在飞白点头之后,才做出安排。
重新落坐之后,双方互相做了介绍,飞白才知道与米家兄妹同游的三名少女是他们的表妹,他们都与苏州知府有亲戚关系,特地来为其五十大寿祝贺。
“赵少侠如果不嫌弃,可以跟我们一块住在太湖的别庄,那是我们米家在苏卅的产业。”米景玛热诚的提出邀请。”
“多谢姑娘,在下已有居处。”
米景环见姐姐碰了个软钉子,便拐了个弯说;“太湖的夜色景致优美。赵少侠若不嫌弃,可与我们一同回太湖,歇过一晚后,明日再回住处。”
“这”老实说,赵珞有些心动。他原本就想要带舞妍去太湖一游,有顺风船可以搭,自是求之不得。“舞妍,你觉得如何?”
“我累了。”她垂下眼睛遮住眼底的情绪。打从米家兄妹出现,一种深切的不安人侵她心头。她可以感觉到米家姐妹和她们的表姐妹对她敌视的眼光,更清楚敌意从何而来。这让她觉得筋疲力尽,她拒绝承受她们这种不成熟的态度。
“米小姐好意,在下心领。舞妍累了,下次再叨扰。”
“说什么下次,就明天好了!”尽管心里对舞妍恨得牙痒痒,米景环表面上仍堆满笑容,柔声说:“明天舞妍姑娘应该休息够了,我亲自来接你们。”
“那好吧。”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赵珞不好意思一再拒绝。
他不知道舞妍心里正为他的不好意思拒绝而暗自恼着,接下来的时间她一句话都没说。米家女眷把她摒除在谈话圈外刻意冷淡的态度,她冷眼察之,赵珞与众人谈笑风生,没注意到她的寂寥。才是令她心情难受的主因。
飞白瞧出她的落落寡欢,找了个籍口带两人离开,临走前,米家姐妹还殷勤的嘱咐赵珞不要忘了明天之约。她们的媚笑,还有赵珞的含笑承诺,像无形的利刃狠插了舞妍胸口好几刀,让她痛入心底。回到玉剑山庄总,她以疲累为籍口,没有再出房门。隔日赵珞来接她要一块去游太湖,却见她压根没做好出门的准备。
“我不去!”她紧抿着后,忧郁的道。
“那怎么行!”他诧异的说“我们答应人家了。”
“是你答应,我没有答应。”
听出她活中似有埋怨的意思。他蹙了蹙眉。“我是为了你才答应,你别在这时候跟我闹意见好不好?”“我没有闹意见。”舞妍转开脸,不让他看见眼底的委屈。米家姐妹想款待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别那么小心眼,人家”
“我就是小心眼!”他的话太伤她了。“那你去找不但一点都不小心眼,还想效法娥皇女英伺候你一辈子的姐妹花!”
“你越说越离谱了!一句话,要不要去!”他向来不是那种善于哄女人的男人,几句话下来,耐心用尽,口气变得不佳。
“不去。”紧咬的齿缝吐出斩钉截铁的拒绝。
“随便你!”他向来言出必行,不能为了舞妍的任性而食言,紧了紧眉,气呼呼的离去。随着远去的脚步声,舞妍眼底的水气终于氤氲成云雾,紧跟着滂沱成大雨,她紧咬住下唇,默默垂泪,一种心痛到极点却找不到人可以倾诉的委屈纠结心头。忽然间,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赵珞已经不需要她照顾,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不如归去!
窗外子规啼,声声如此道。此地非儿家,劝君早还家。
不如归去!
“你怎么可以走!”从疏影那里知道消息后,赵珞气冲冲的跑来找舞妍。浓眉黑发像被心头的一阵气怒激得张扬,眼中热焰逼人,全身像着火似的发着怒。
奈何佳人连着他一眼都懒,忙着收拾被他冲进来吓得一时失手散落一地的衣物。“脚长在我身上,我爱走就走。”她冷冷的道。
“你”他胸口不断起伏,鼻翼剧烈的颤动着,看着她脸上决然的表情,心凉了半截。她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冷淡的话?!难道忘了两人之间曾有过的
他忽地旋紧眉,两人之间是曾同甘共苦,两人之间是曾患难相助,两人之间是曾好像心意相通的互相表示过,呃,喜欢对方他忽然对舞妍是否喜欢他感到不确定了起来。他以为自己早从她眉眼之间的盈盈情意确认这点,却发现极有可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这不禁让他气馁起来,可姐姐、妹夫都说舞妍对他情深意重,前天两人同游虎丘时,她眼里分明有着浓浓情意,怎么隔了一个昨天,她就翻脸了?
“你为昨日的事生我的气?”他试探的问,见她闷不吭声,急急的往下解释。“我会答应米家兄妹的邀请,全是为了你,没想到你不领情,我又不想失约,昨天才会撤下你去。”那为何喝得酩酊大醉,直到三更半夜方让活活给扛回来?舞妍在心里质问,一双如花的唇瓣却抿得极紧,如同蚌壳般。其实她并不是为这事生气,她没那么小心眼,早在他喝醉之前,她就跟师兄、师嫂提了回家的事。她在这里算什么?他已经不需要她了!
“你毋需想歪。我离家已有两个月了,之前是为了你的毒伤走不开身,现在你好了,我回家是正常不过的事。”她在下心里的幽怨,让声音维持平和。
可她平和,他却平和不了。
“洛阳是往西走,你为何要跟着楚家的船队上北京?”不由得他不犯嘀咕,北京有个她曾系念于心、甚至为他离家出走的郑文柽,他担心她仍想着他。
“北京有我洛阳镖局的分局,师嫂认为我一个女子孤身上路不妥,正好庄里有船上北京,我遂提议让我跟着船队,到了北京后,再和局里的人回洛阳。”
尽管她说得冠冕堂皇,但赵珞一个字都不愿意信。
“你想回洛阳或到北京,自可以跟我说,干嘛要跟着船队?”
她没有马上回答,两人间被一股难堪的静默笼罩住,使得两人的呼吸声格外明显。赵珞呼气、吸气都大,用来表达他的不满;舞妍的呼吸也不见得平和。
在急促的几声呼吸之后,她浊闷的声音忽的从齿缝间挤出。“我不想打搅你有佳人相伴游山玩水的兴致!”
赵珞再怎么钝也听出来她语气中的浓烈酷意,心中的怒气一下子消失无踪。他记起早上疏影端了碗醒酒汤将他唤醒,跟他提到舞妍将要离开时,劝他的那番话。
“舞妍之所以要走,其实再简单不过。她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了救你甘冒世俗舆论,不避男女之嫌沿途照顾是一回事。你毒伤既愈,还没名没分的留在你身边又是一回事。珞弟,你年纪也不小,该知道世道对女子的不公平,你是男子还不打紧,舞妍是女孩子,怎受得不公平的议论?加上米家姐妹”“大姐,是不是舞妍跟你说了什么?”他着急的问。
“舞妍什么都没说。”她摇头道,精灵的美目闪着足以洞悉人心的智慧。“是飞白姐夫说的。他看到米家姐妹对你的用心,也看到她们刻意排斥舞妍、对她充满敌意,更看到你像个无心人般什么都不懂,让舞妍伤心不已。你不要摇头,飞白在成婚之前,终究是脂粉帐里的老手,女人的心事他可比你还能捉摸到。舞妍在这里毕竟是人生地不熟,虽然我和你姐夫待她亲切,但终究不是她的亲人,加上你未给过她承诺,即使有委屈,她也不晓得该从何讲起,又该找谁来诉。你前日和昨日的举止令她伤透心,她想回家寻求家人的安慰,也在清理之中。”
“她可以跟我讲呀,她”
“跟你讲有何用?”她瞪他又摇头。“伤她心的人正是你,她还能跟你说吗?此刻她这个失意人,只想找个没有你的地方疗伤止痛。”
就是这番话将他翻腾于心的怒气和妒意热压制下来,再看到舞妍倔强别开的小脸上,隐隐跳动的肌肉束,她眼眶附近的显着阴影。眼里的朦胧雾气,都在在显示疏影没有诓他。是自己太轻忽舞妍的感觉,可要他马上跟她道歉,又拉不下脸。赵珞只好迂回的道:“我对米家姐妹根本没意思,你别误会。”
“我才没误会!”舞妍倔强的道,干脆转身背对他。没意思还跟人家夹缠不清,就这点最教她生气。他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她为什么仍一副爱理不理?难道要把他的心挖出来呈给她,舞妍才愿相信吗?赵珞心底不免有委屈。打他懂事以来,少有异性会摆脸色给他看,及长,更在年轻的姑娘家面前格外吃得开,哪个不争着在他面前展现最温柔的一面。就舞妍,只有她摆脸色给他看。偏偏她是他心仪的人,两人初见面时。她还泄漏出少女心事,为了郑文柽离家,为了他做出种种傻事,即使那姓郑的万般不领情!如今,他不过与米家妹妹多说了几句话,跟她们去游湖,她就不高兴的要走,没一点包容。莫非在她心里,他终究是比不上郑文柽?
这番猜疑在他心里生了根,到嘴的疑惑想问出,又碍于男性自尊吞咽回去,替代的是非出自他本心的话。
“我曾答应过你,冰焰毒解除之后,就陪你上北京。是我完成对你的承诺的时候了。”他说出口的语气是嘲弄的,询问的眼睛却充满悲伤的想探索她心里的意思,可惜舞妍只听见他的声音,没有看到他的眼神。
承诺?他知不知道这两个字有多伤人?她得紧握着拳头,才没有让自己把这两个字用力掷回他脸上。“我对你就只是承诺?”她自嘲的问,声调微微抖动。
“舞妍”
赵珞正想解释,舞妍体内累积的怨怒哀怒已到饱和,控制不住的低叫了起来。“你出去,我想静一静”
“舞妍”
“出去,出去”她脸也不抬的冲过来推他,连珠炮的“出去”将他蹬蹬的推到门外,落闩声刺耳的紧接着传来。
赵珞呆立门外,她刺猬般的拒绝态度,让他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在这之前,他多么渴望能把心底最为深情的话说出来,却在落闩声后全化为苦胆梗在喉头,一个字也吐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