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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文勋站在讲台前,极尽用心的教授沉重掌握英文分数的窍门。
“除了文法、会话、作文必须下点工夫外,英文要好没有别的技巧,除了死背生字外,找不到更快的捷径。”他铿锵有力的说,眼睛扫量过每一个学生的脸,再次有趣的发现伍咏碟又在躲他。
怎么回事?自从哪天晚上她从餐厅冲出去后,她就一直在躲避他。虽然,她不再旷课,但总是匆匆而来,匆匆去,偶尔眼眸交会,也像个受惊的小兔子般躲藏起来,不敢跟他正面照会。
而她的衣着也有显著的改变,不再穿那么花哨、夸张大胆的紧身短裙,而改以牛仔装、t恤等轻便帅气的衣服。
她的英文成绩更是好得让人吃惊。还有几次段考,她居然都以八十、九十分名列前茅。
这样的优异成绩需要参加英文特别加强的补习课程吗?她去年根本可以轻轻松松的考上大学,即使上不了公立学校,最起码也脑萍上辅仁或东吴。
她为什么要故意落榜?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让他百思莫解。
咏碟再次感受到关文勋扫来的目光,她不能自己的又移开了视线。弄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躲着他,像个胆怯心虚的小老鼠。
可是一教她不要来上课,她又克制不了想见他的冲动,听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回旋似乎已成为一种温馨的享受。
天!她真厌恶自己这种别别扭扭的作为。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优柔寡断,患得患失来着?
如果他不要这么潇洒英俊,不要这么聪明敏锐,不要一眼就看穿了她,她也不会落荒而逃,从此再也武装不起来。
下课铃声响了,她怅然若失的收拾书本,正准备背起袋子离开时,包雷明叫住了她。
“咏蝶,我能跟你谈谈吗?”
她迟疑了一下,不经意瞥见关文勋递来犀利的目光,还有缠着他不放的苏怡及蔡若琳。
一抹微妙的醋意闪过心头,她抬起脸,赌气的说:“好啊!有何不可?”
她看到廖蕙心不以为然的表情“干嘛板着一张脸?跟监呐!你先回去,我待会儿自己搭公车回去。”她笑着打发廖蕙心,然后故意状甚亲呢地和包雷明一块离开教室。
必文勋分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酸涩而不舒服的感觉,他心不在焉地应付蔡若琳一个接一个烦人的问题,所有的心思都摆在伍咏蝶挽着包雷明手臂的刺激上。
刺激?他没好气地低咒一声,更没耐心和蔡若琳、苏怡等分明讨教假借问题而行纠缠之实的行径周旋到底。
“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办,有问题你们下次上课再问,不可以?”
看到他紧皱的眉峰,蔡若琳等再怎么不舍也只有识相地打退堂鼓了。”
罢踏进教职员办公室,他就撞见了阴魂不散的郭人勇。
“瞧你拉着一张臭脸,怎么?是不是出师不利?被你们那位泼辣出名的伍大小姐气歪了。”他好整以暇的打趣道。没想到关文勋居然恶狠狠的瞪着他,从齿缝里进出话来:“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提到这个小巫婆的名字,否则”
冰人勇错愕地张大眼“否则?否则怎样?我要以命相许吗?”
必文勋沉着脸没哼声,他也弄不清楚自己干嘛发这么大的火气,于是,他更恼火地生着自己的闷气。
“干嘛!大不了取消我们之间的赌约,你何必为了一个黄毛丫头就气得七窍生烟、翻脸不认人?”
“黄毛丫头?她根本是个搔首弄姿、不甘寂寞的小妖精!”他冒火的怒吼着。
冰人勇好玩的扬起眉。“小妖精?干嘛?他向你抛媚眼吗?”眼睛里隐忍着一触即发的笑意。
必文勋一楞,脸居然红了,他窘迫的粗声解释:“她她到处卖弄风情,勾引男同学,惹得”
“惹得你心慌意乱!”郭人勇贼兮兮的说,眼中的笑容更浓了。
“去你的!当然当然不是,我只是气不过她这么这么不自爱,把教室里的男同学弄得没心思上课,鸡飞狗跳的。”他面河邡热的大声吼道。
冰人勇暗笑在心底,天!他只差没冲出去爆笑。他蠕动脸部肌肉,强迫自己忍住。“那你也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啊!”“我”他为之语塞。
“说真格的,老弟,如果你不是她的老师,我听你那副酸溜溜、气愤填膺的口气,真会误以为打是打翻醋坛子。”
“我”关文勋简直窘迫到无的自容的地步,半晌,他恼怒的瞪着郭人勇那张满是促狭的笑脸,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你有多讨人厌吗?尤其是你那个自以是的笨见解。”
冰人勇不以为忤的笑了“既然是笨见解,你又何必气呼呼的?莫非我这笨见解也有歪打正着的时候?”
必文勋闻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恶狠狠地瞪着郭人勇,却又找不到有利的武器加以驳斥,只有悻悻然地拂袖而去“不跟你这个爱抬杠的人闲扯,我出去吃饭了。”
“慢走,可别气得噎着了啊!”郭人勇戏谑地在他背后补充道,气得关文勋用力摔上办公室大门。
他神色阴鸷的走出补习班大门,身后犹回荡着郭人勇响彻云霄的爆笑声。
懊死!他到底着了什么魔,竟然情绪失控,反常到这种地步!他懊恼地踩着笨重的步伐,再穿过南阳待状元补习班门口,转过公园路拐个巷弄,就听见一阵拉扯、挣扎的声音。
他停下来,往幽暗的巷道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孩子状极狼狈地和一个高大的男孩缠斗。
他一惊,立即冲了进去“你在干什么?”他厉声喝道。
那个男孩子吓了一跳,刚抬起头来,他们彼此发出了惊讶的叫声:“是你!”
包雷明脸上闪过惭愧的神色,然后,他仓皇的逃开了,丢下衣衫不整、极为难堪狼狈的伍咏蝶。
伍咏蝶全身颤抖如寒风中的柳絮,她的衬衫被撕裂了,半裸的肩膀,零乱的头发,含着泪水的眼眸,看在关文勋的眼中真是又恨又怜,百味杂陈。
伍咏蝶感受到他愤怒的眼神、紧握的拳头,她羞愤难抑,恨自己为什么不一头撞死?
必文勋走近她,看到她脸上的淤痛,他的怒气更炽烈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很好,你终日玩火,终于尝到被火焚的滋味了。”他咬牙切齿的口吻、鄙夷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得伍咏蝶鲜血淋漓,羞愧屈辱的泪珠豆大的夺眶而出。
她的泪水绞痛了关文勋的五脏六腑,一腔怒火立即软化了,他看看她破碎不堪的衬衫,心里真是又痛苦、又愤怒、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怜惜。
“你等在这儿不要动,我去办公室拿衣服给你穿。”
“我我不要你可怜我。”伍咏蝶含泪的说。
必文勋见她狼狈中犹不失倔强的风骨,敬佩之余,更是涨满了揪心的感觉。“不要逞强了,我承认我的确是气你,但绝不是可怜你。”
“我”
“听我一次!好吗?”他语气是笃定不容转园的,但眼中的光彩却是温暖助人的。
伍咏蝶再一次有想哭的冲动,她强忍住鼻端的酸意,使劲的点了头。
必文勋拿着自己的薄呢夹克轻轻覆在伍咏蝶微微战悸的肩头上,一份无法解释的怜疼取代剩余的怒意和刺痛。不能自己地伸手抚摩她一头出奇柔软光细的长发“我送你回去吧!”沙哑的声音温柔得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咏蝶垂下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泪影“我我不想回去让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她嗫嗫嚅的说。
她这副软弱无助的模样多么惹人怜爱!他多想伸出臂弯保护她啊!
懈下浑身刺芒的她,楚楚动人得教人心旌动摇;他的心里充满痛怜、不忍苛责等复杂而又微妙的感情。
“走吧!我先送你去我那坐一下,然后在夜市卖件衣服让你换上。”
“我”
他见她犹豫不决的神态,不由放低了声音“走吧,不然你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坐好,摔下我可不负责。”他不含感情的口吻让伍咏蝶如坐针毡,坐在他后面僵硬得像一座雕像,手脚崩得紧紧的,一副不知如何搁置的模样。
必文勋有趣的回首看了她一眼,眼睛闪了闪,然后一言不发的发动引擎呼啸而去。
闪电般的车速让咏蝶颠踬了一下,情急中她尴尬地抱住他的腰,一张俏脸酡红得像酣醉的精灵,一股燥热,像悸动般奇异的电流窜过心房,燃烧着每一个呼吸、每一寸肌肤。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关文勋身上震动的反应,见他挺直肩膀却未表示异议,她干脆放任自己的感情,大胆的把热滚的脸贴在他结实的背脊上,享受这份旖旎如梦的奇妙滋味。
必文勋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稍稍急促的呼吸,散着幽香、随风招扬的发丝,他不能自己的抓紧了把手,一颗心如雷鸣般重重敲击着胸腔,所有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这条路长得像一望无垠的万里长城,更微妙甜蜜得让人不想歇止。因此,当引擎发出刺耳的煞车声时,他们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无言的叹息。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也有怅然若失的感慨。
双眸交凝之处,竟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诉起的愁绪和窘涩。
这一刻奇异得让人浑身不安却又有丝丝醉心的感觉。关文勋挪开了视线,他清清喉咙。“我住在二楼,先上来喝杯茶,我带你去买衣服。”
咏蝶出奇温存的跟着他穿过又窄又陡的甬道,爬上斑驳老旧的楼梯,在玄关处遇见了一个表情奇怪的中年妇女,她那双眼睛像法官似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们。
咏蝶意识到她敏锐的目光,不禁红着脸不安地拉紧了身上的夹克。
必文勋也很尴尬,他吞了一口水,艰涩地试图解释:“呃,杨太太,这位是我补习班的女学生,呃她有困难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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