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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真秀放在她肩头的手微微用力向下按了一下,似乎是希望她的激动情绪平静下来,然后他把手插进口袋里,耸了耸肩“但是雪言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啊。”
雪言望着他,真秀的眼神很奇怪,像转换着种种缤纷的色彩,种种奇怪的神色从他眼底闪过,而他总是带着那殷令人很舒服的味道,很舒服地用肩靠着背后的什么东西站着。“我是说如果。”
真秀的眼睛笑了一下,他转换话题“我是一个人偶啊,人偶,是会坏掉的。”
“真秀不是人偶。”雪言坚持。
真秀转过身去对着玻璃幕墙,有些自嘲地自言自语:“你别信,我是胡扯的。”
“可是我我”雪言突然站了起来,从后面抱住真秀“有些时候,我真的感受到了真秀的关心,真秀的温暖,为什么真秀要说是人偶呢?”每次她害怕的时候,真秀都能给她温暖,她不是木头,怎么会感受不到那些温暖里面,其实有一点点心动,一点点的爱恋呢,在被保护的时候,她真的感受得到真秀心里的波动,即使是很微小的一点点,她也感受得到。
真秀微微一震“你太敏感了。”他轻轻推开她的手,双手插进上衣的口袋,没有回头“不要随便抱住一个男生,那会让你显得很轻浮的。”
突然之间的冷漠。雪言退了一步,她说错什么了?真秀。是第一次,拒绝了她的接近。从前他不会的,就算她拉着他跳,拉着他跑,靠在他身上,他都不会在乎的,但是他今天非常有礼貌地拒绝了。
他听见雪言退开两步,静了一会儿,他没有回头,然后雪言打开事务处的门,一个人走了出去。
她果然是那种长期在残酷中长大的野兽,拥有拼命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虽然她不够坚强,但是却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在伤害发生之前,她就会拼命地逃走,藏血,你去警告她,是害怕到最后舍不下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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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贺颜真秀,父母都在瑞士旅游,从十八岁开始管理伊贺颜大学的日常事务,哲学系二年级学生,成绩优秀。”一张关于伊贺颜真秀的资料从打印机里面传了出来。
“可靠吗?”
“我入侵了伊贺颜大学的学生资料,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们来看一下。”
有人翻了一翻关于真秀的资料“这小子长得还不错,看起来蛮顺眼的。”
“哇,第一学年综合测评,90,147,果然不错,这小子挺聪明,有前途。”
“傻瓜!赞敌人聪明,只会显得你自己更笨!”有人冷冷地道“我警告你,再让我听见一句这样的蠢话,你立马给我滚回阿刹德!”
“安静、安静。”一个似乎已经存在很久的人慢慢地说“伊贺颜真秀是一个对手,不要因为他是一个孩子,就忘了他头脑的聪慧和手段的老练。鬼面,你帮我查一查,伊贺颜真秀90,147分,是不是第一名?”
“老大,这个很重要吗?”
被称为“老大”的人微微一笑“等鬼面查出结果,你们就会了解,伊贺颜真秀是什么样的人了,如果他和我料想的一样的话。”
“查到了,他不是第一名,他是第二名。”鬼面回答。
“那么,第一名是多少分?”老大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90,176分。”
老大悠然转过身“你们明白了吗?做第一不是最困难的事情,困难的是,不出锋芒而又输得十分技巧。让你们参加射击比赛,得奖不困难吧,但是要你们正好差一环没有得奖,你们做得到吗?”
旁边的人面面相觑“看来要在伊贺颜里面找那丫头,这个伊贺颜真秀是不能不解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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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通向哲学楼的校道上,真秀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地走。
他今天穿着第一次见到雪言时穿的那件灰白色的球衣,背后的帽子在他慢慢走路的时候,显得温暖而舒适。突然间,真秀绊到了一块石头,踉跄了一下,真是奇怪,以真秀的眼力和反应,居然躲不开地上一块石头?
踉跄了—下,真秀本能地轻轻一个跳步,向旁边跳开,然后平衡住自己的身体。看他这一跳,显然他有着良好的运动神经,绝对不像会走路绊到石头的人。
“吃到苦头了?”有人在前面嘲笑。
真秀抬起眼睛,远远地站在医学院大楼前的人,长长的辫子在风里摇晃,优雅的金边眼睛在阳光下闪光。“你不去上课?”真秀只是笑笑。
“不要转移话题。”藏血似笑非笑“我特地在这里等你,本来想问问情况的,看来不用我问,你自己也清楚。”
真秀停下来歪着头看着他,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外边只有逃课的两个人。看了藏血一阵,真秀耸耸肩,笑了“我可能有点感冒。”他坦白“你想问的是这个吧?我告诉了你,你现在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呢?”他微笑着看着藏血“不是我不肯听你的劝,而是,”他耸了耸肩“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谁也没有办法。”
藏血走过来,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我告诉过你,尽可能不要感冒,你怎么从来不听话?”藏血皱眉“虽然症状并不明显,但是你在这个时候感冒了,实在是一个坏消息。”
真秀懒懒地靠在背后的树干上“我也不想的。”
藏血白了他一眼。真秀自从被白萧伟昂司狐的白光照射过之后,就患上再生障碍性贫血,是一种造血系统的疾病,骨髓里的造血组织被替换,导致血液中全血细胞减少,最终严重的贫血、感染和出血而死亡。再生障碍性贫血并不一定是一种绝症,但很不幸的,真秀自从几个月前发病开始,采用了种种的治疗手段,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
这就意味着,真秀除了等待死亡之外,没有任何逃避的方法。
司狐的预言和诅咒,超越了界限的智慧,是不被允许的。他说他们只是他贮藏的亡灵,要遵循塔罗和星辰的指引,因此真秀要为他自己的智慧和博学付出代价。
这就是真秀的秘密,很简单的。只不过因为他要死了,所以,不可以有太多的感情,所以日之嫒要被送去英国,因为她是不能受伤害的娃娃,如果她真的深深地爱上真秀,那么真秀死去的时候,她是不能接受的。所以她必然要被人送走,真秀要有一个不会让她太伤心的理由和她分手。
然后是雪言,藏血要求雪言离开,不是为了雪言,而是为了真秀。因为真秀不能再重蹈覆辙,让一个完全不知情的女孩爱上他,那样不会有幸福的,爱得越深,只有越悲哀而已。真秀是洒脱的,这件事除了藏血,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不想让任何人担心。担心是没有用的,只不过拖累了很多深爱自己的人为自己痛苦而已,不如就等到真正要离开的那一天,不得不说的时候,再说吧。那是去年九月份的事情,到现在,也差不多将近一年了。
这就是所谓“短时间腐朽的人偶”爱上真秀,无论真秀爱不爱她,都是不会幸福的。藏血说,越是漂亮的人偶,腐朽的时候,越是容易让人流泪,只是在说,如果在死亡之前投入了太多感情,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悲哀的。
但是这件事让中国水看穿了,他也是学医的,虽然不太正统,但是让他猜到了真秀的秘密。所以那一天他说,他—直有一个问题想问真秀,而真秀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中国水想问的就是“是aplasticanemia,aa吗,”这就是他站在“ap”书架前的原因,他想找的,是关于“aplasticanemia,aa(再生障碍性贫血)”的书籍,但是由于心有所思,却错走到了“ag”的书架,拿错了书。
“是昨天和雪言又跑又跳,然后脱了外衣给她穿,结果感冒了吧?”藏血摇头“看来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当真,感冒是没有什么,但是你别忘记你贫血,如果引发了什么并发症,变成了感染或者肺炎,你自己说,是什么后果?”辫子绕过颈项,藏血走过来拉出真秀的手,真秀微微一挣,但终还是没有挣扎到底。藏血拉出他总是插在口袋里的手,手上有好几处淤青“这是雪言握的?她还真不怜香惜玉。”
真秀微微有些不安地把手插回口袋“我本来就很容易出血,不是她的错。”他患的是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血细胞缓慢地减少,缓慢地衰弱,有些患者可以活十几二十年,真秀本来的身体很好,所以虽然已经发病,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明显的症状,除了他特别容易皮下出血、淤青,这已经是再障最轻微的症状了。
“你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还是你已经爱上那个女孩了?”藏血看到了他的不安“不要我送走了日之媛,你却掉进了另一个深渊里,如果是那样的话,真秀你就太可笑了。”
“我不会的。”真秀看着藏血虽然古怪,但是隐藏着担忧的眼神,微微一侧脚,把刚才绊到他的那—块小石头踢了出去。真秀看起来仍是喜欢运动的男生,轻捷而且健康“我只是”
“你只是想保护她想得有些过头而已。”藏血优雅地嘲笑他“说真的,雪言是吸引人的女生,孤独、神秘、矫健而且聪明。她会吸引你,一点也不奇怪,就像她自己说的,她不是日之嫒。”藏血走过来,搭着真秀的肩头,在他耳边说“如果你和我都自私一点,我会说:‘真秀,恋爱一次吧,毕竟这可能是你一辈子惟一一次心动。’但是我很害怕,我怕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和雪言,都受不了那个太差劲的结果,那样会很痛苦的。”
真秀依然双手插在口袋里,把脚踩在背后的树干上,靠在上面,当身边勾肩搭背的藏血不存在“命运真的是无法改变的吗?”真秀的发丝在眼前飘动,他的眼睛隐藏在眼睫的阴影之下,他叹息了一声“你放心,到了那一天,她不会为我哭的。”意味深长地微笑,真秀有点调侃地看着藏血“倒是你,不要为了我掉眼泪啊,我不会感动的。”
藏血怔了一下,捶了他一举“哪个要为你哭啊?就凭你的本事,无论是上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保管还是管神管鬼的分,为你哭?你做梦!”
真秀笑着躲过他这一拳“想要打我?你还差着远呢,你忘记了,高中三年的空手道比赛,你没有一次赢过我的。”他轻捷地开始奔跑,帽子在他身后飘荡,怎么看,都是生机盎然的大男孩,要说他面临死亡,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你也别忘了,百米比赛,你是永远的第三!”藏血追了上去,发辫在他身后摇晃“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两个人跑远了,遥远的哲学楼下面站着孤独的女孩。
她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看见,真秀走过去,藏血在那里等他,然后藏血拉了真秀的手,他们靠在一起说了些什么,突然间打打闹闹,笑着离开了。
真秀一眼也没有往这边看过来,当然他不知道她在这里。
但是真秀和藏血他们真的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吗?雪言突然觉得初秋的风有些冷,真秀的秘密,就是藏血吗,能干的真秀,绑着一条辫子的藏血一个喜欢球衣的男生,跑起来风一样快,帽子在身后飘荡,幽深的眼神和灿烂的笑容;一个带着金边眼睛的男生,系一条辫子,优雅而且斯文。
会是很奇怪的事情吗?雪言并不觉得厌恶,只不过有一种彻底被遗弃的感觉,从心底不断地冒上来,很快,她整个人都僵冷了。
这一次的冷,不会再有真秀脱下球衣给她穿了,也不会再有真秀的热咖啡,因为真秀的心,是别人的。
雪言站了很久,在风里僵硬地牵动下一下嘴角,算是自嘲地笑了一下,把手插进口袋里,她默默地顺着校道,走向她的宿舍楼。
只是交易,不谈感情。是我太过分了,有了一点温暖之后,就奢求更多,当然,有一天,这种贪婪要清醒的,真秀最终不会永远对我好,因为真秀,只不过是在保护着一只很可悲的从砧板上逃走的烤鸡而已。
我会逃走的,我会的,藏血,不必在乎我,我本就什么也不是,本就什么也没有得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