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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你都没听见。”晓蓓是个心直口快的女孩。

    “你看花眼了吧,单位一直加班,我都有三个月没去市中心了。”我很惊讶的说。我发现爸妈同时转过脸来看我,我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踩了晓蓓一脚。我觉得我不做演员真的有点浪费,我能把谎话说得倍儿真,真话说得没人信。

    晚饭后,林晓蓓迫不及待的把我拉到房间里关起门来拷问。她像个不良少年似的用手指顶着我的下巴逼视着我说:“是谁掀开了冰山美人的面纱?”那神情就像一个小屁孩叉着腰质问谁动了她的奶酪一样。

    我说,在半年前的某一天,某个甜品店的外卖窗口我流着口水直勾勾色迷迷的看上一个意大利花式手工巧克力的冰激凌,咬着手指犹豫要不要买,可能犹豫了很长时间,因为那个甜筒抵得上我大半个月的奖金。周峰就在那个时候将那个我向往已久的冰激凌递到了我手中,我从小就在童话故事里懂得不能接受陌生人的食物,但我难以拒绝高品质的甜品的诱惑,就像我现在难以拒绝他一样。

    晓蓓说,抓牢你的金龟婿。我说,我宁可他是路边的流浪儿,这样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把他捡回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是他把我从甜品店门口捡到。谁捡谁,这对我很重要。晓蓓说,重要个屁!你觉得重要你就等着哭去吧。我说,他是名花有主。晓蓓说,呸!还没注册使用权呢!你咋这么没斗志,简直是丢本市人民的脸。

    我扬手去抽她,她扑过来掐我。这天晚上我真的很开心,仿佛来了增援部队,找到了同盟军。

    (七)

    两个月后我没有等来周峰,却等来了一个陌生女子。这个女子一出现,我本能的认定她就是周峰的未婚妻。这个女子很多次出现在我的假想里,她可能是高贵逼人的,可能是尖酸刻薄的,可能是美貌聪慧的,可能是蠢笨丑陋的。

    我无数次模拟过该怎么对付她,可是当她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发现我所有的设想都落了空。她叫陈静洁。她很普通,不漂亮也不丑,举止优雅,看起来温柔可人。人如其名,我只能这样说。我们在附近一个小茶楼喝茶,茶楼生意很清淡,正好适合我们谈话。

    “叫我阿洁吧。”她说“阿峰把你们的事都告诉我了,这次阿峰回家除了公司的事,主要是双方父母急着要商议我们择日完婚的事。”

    开门见山啊,我无言以对,低头不敢看她,等待着下文,甚至在想她会不会突然扇我一个耳光,或拿茶水泼我。

    “他说要悔婚,他想和你在一起。”

    阿洁适时的停顿,迫使我抬起头直面她。她的表情温和,语气平稳。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很聪明,但我无法判断出她此刻的态度。我没有祈求原谅也没有试图解释,继续保持着沉默。

    “我能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也爱过,包括现在。现在双方父母还不知道,就等你一句话来决定我们的婚礼是否取消或如期举行。取消婚礼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痛苦,还要面对来自我整个家族的压力和耻辱。阿峰公司有我父亲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虽然撤资不能令他的公司垮台,但必定会大伤元气,我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但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阻止我父亲这么做。我们那里有订婚的习俗,行过聘礼就可以圆房,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已经把我们当作夫妻。不过,这都算不了什么,这个世界失去爱人,不是只有我陈静洁一个人,痛一世不如痛一时,你们有选择的权力。”

    我不知道这一席话曾在阿洁心里反复练习过多少次,让她说的如此流畅,但我真的可以体会到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灵炼狱。

    阿洁缓缓的喝了一口茶,姿态很优雅,就像那是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那样,这让我深信暴发户永远成不了贵族。她从质地绝佳但款式简单的手袋里拿出一张纸,放在茶几上。

    化验单,尿检,阳性。

    我困惑的看着她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真的,当时我对此一无所知。

    “你还真是个孩子呢。”阿洁看着我笑了笑,说:“我怀了阿峰的孩子。当然,你别多心,是他当天回来的事了,那时他还没跟我说你们的事。是我主动的,男人嘛——”

    我哑口无言。

    “阿峰还不知道呢,你别告诉他。如果你们在一起,那么他就没必要知道了,如果我们在一起,这件事由我自己来告诉他会更合适。”她羞涩的抚摸了一下小腹。

    “我,我明白。”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夏悠,我不是拿孩子来为难你们,真的,你相信我。”阿洁握了一下我拿茶杯的手,她的手指纤细而修长,无名指上有一枚线条简洁的白金钻戒,一看就让人爱不释手的那种款式。“我已经27岁了,我会留下这个孩子,哪怕做个单亲妈妈。如果你选择阿峰,那我将带着我肚子里的孩子远赴国外,不再打扰你们。如果你选择离开,我将终身感激你,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当然我知道你不是贪图富贵的人,这点我非常相信阿峰的眼光,但这是唯一能稍稍表达我谢意和歉意的一种方式。”

    阿洁站起身来,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说:“好了,你也不用直接给我答案,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也很难抉择,我相信我会从阿峰的表现中看到答案的。阿峰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相信他一到就会来找你,不必告诉他,我们见过面。”

    阿洁走了,留下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我傻呆呆的坐了很久很久。

    (八)

    第二天是星期六。午饭后,爸妈在房间里小睡。周峰打我手机,事先他并没有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可能是想给我个惊喜。我猜得没错,电话里他就是这么逗我的,我们不着边际的聊,然后有人敲门,我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去开门,是的,就是他——周峰。

    我很配合的给了他一个的拥抱。这拥抱是重逢还是别离,是甜蜜还是痛楚,我分不清。可是在我记忆最深处这拥抱始终留有余温,经年不散。

    周峰打量着我,说我瘦了。我说,我节食成功了,好看吗,夸我两句。他说不错,很清秀。这是他第一次夸我的长相,还是我死皮赖脸讨来的。这家伙除了损我就从没说过恋人之间该有的甜言蜜语,很是遗憾。

    他递过来一个首饰盒,盒子上有香港谢瑞麟的标记。我以为是戒指,犹豫着不肯打开,最后还是周峰自己打开了首饰盒。里面是一块白金方牌连着链子,链子是锁状的,微型的情人锁,一个一个环环相扣。方牌是镂空雕的,两三公分样子,依稀可以看出两个人形,很抽象的一男一女,中间有一颗小小的七彩琉璃珠,下面是镶满碎钻的心型镂空图案,璀璨晶莹玲珑剔透。我知道那就是——“悠”!但我不知道那颗流光溢彩的琉璃珠代表了什么,是隔着湖?隔着海?还是隔着银河?

    周峰在我身后帮我扣那条链子,那一刻我努力的抬头不让眼泪满溢而出。他从背后抱着我,在我耳边低低的说,一共定制了两块同样的项链,他的那个方牌稍大一点,他将永远不弃不离的挂在胸口。

    我坐在我卧室的床沿上晃荡着脚丫子,周峰坐在卧室里唯一的一张椅子里,开始讲述了他和阿洁的故事。青梅竹马啊两小无猜,门当户对啊众望所归。所有这些我都能从当代或古代言情作品中找到同类项,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本人也参与了此类情节的同类项合并兼抄袭翻版工作,并趣味低俗到为此欲生欲死。

    周峰把故事讲到择日完婚后嘎然而止,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颇有猫戏老鼠的神情。可是他忘了,猫和老鼠的卡通片在电视上不知道放过多少回了,得逞的总是那只老鼠,人尽皆知。我知道他想等我失魂落魄六神无主的时候再给我个惊喜,这样会很有成就感。他把一切障碍和压力都独自承受了,自以为已经为我清除了所有玫瑰之路上的荆棘,就等着我脚踏大红的地毯身披洁白的婚纱头戴美丽的花环向他盈盈走去。

    “我要结婚了。”他笑咪咪的说。

    “结吧!恭喜!”我表情淡漠的回答。

    他的笑容顷刻间凝固了,反复盯着我看了半天,难以置信我会真的没有半点留恋和难过的表情。这对一个自信满满的有为青年来说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打击。他肯定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不然我也不会看上他。他总是能从我的一堆胡言乱语中筛选出我隐藏的一点半点真心来,但是这个有丰富经验的阿拉斯加淘金者带着网格尺寸正合适的筛子却在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什么也没淘到,这无疑是一记重创。

    他呼吸变得粗重,眼光变得凶恶,一把把我从床沿上拎起来,用从来没有过的很大声的音量对我吼道:“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

    “我为什么要在乎你?我凭什么在乎你?你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有个她,从那一天起我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安心结你的婚去吧!”我用同样的音量吼了回去。

    我听见外面有开门关门的动静,我不用想就知道是妈妈被惊动了,开门出来探视情况,然后被爸爸拉了回去。我们对峙着,一时间都不作声。

    周峰像一尊大理石雕像一样孤独的矗立着,我不敢去看他,把脸转向窗外。周峰沉默良久说了一段话,这段话在很多年以后仍然出现在我的梦中,魂牵梦萦挥之不去。

    “悠悠,我不管你在不在乎我,我都要你,只要你愿意我就娶你。今天是来交接公司事务的,明天我就要回去和阿洁办结婚登记手续了。如果你愿意嫁我,明天上午十点半之前来找我,我是12点的飞机。万一你觉得太仓促,没考虑好,不来!那么——还有一次机会,这个月28号是我结婚的日子,如果那时你改变了主意,就只能委屈你暂时没有名份了,你可以把我拐跑,私奔也好大闹喜宴也好,都依你。”他没有看我,将一张卡放进我手中,继续说:“这是一张信用卡,密码是我们相识的日子,六位数。你可以用来买机票找我,剩下的可以供我们浪迹天涯或置办你的嫁妆。如果你真的无情无义,那么这张信用卡你也留着,你可以用它来买最好的冰激凌,这辈子你都不用再接受别人买的甜品了。如果——你真的不来的话,终此一生我都不会再见你!”

    周峰重重的托起我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一下,转身就走。我没有拦他,我跑到窗口去看,他从楼里出来直接进了车,久久没有启动,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车才开走了。

    晚上我靠在床头看电视,西游记又重播了。正好放到唐僧趣经女儿国和女王告别的那一段,电视里传来肝肠寸断的插曲:“鸳鸯双栖蝶双飞悄悄问女儿美不美?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我抱着史努比公仔绒毛玩具唏嘘不已。哪怕他是阿拉伯王子,我也不会有丝毫卑微怯懦!哪怕他是皈依佛门的僧人,我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是我不能去跟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对垒啊,我不能!

    十点半是一个诱人的魔咒,挥动仙杖穿上水晶鞋,灰姑娘就会变成白雪公主。凌晨4点了,天已经开始亮了,我依然没有一丝睡意。我在储藏室的家用药箱里找到一瓶妈妈备用的安眠葯。每隔十分钟服下一粒,服到第五粒的时候睡意袭来,我在卧室门外贴了张便条:

    “妈妈:我通宵把老爸借的连续剧看完了,明天12点以前不要叫醒我。”

    (九)

    每天每天,下了班我就回家,两点一线。我不敢多看一眼路边的饭店酒家咖啡馆茶楼,甚至是每一条大街小巷。车水马龙摩肩接踵时我忽然会停下脚步回头张望;饭桌上端起碗夹菜时我会停箸不能下咽;举起水杯时我会恍惚的记不起自己到底是喝过了还是没有。

    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这样的煎熬一直持续到那个月的二十八号——

    我失魂落魄的重返每一处和周峰共度过的地方,寻觅他的身影,他的足迹,他的气息。

    我用那张信用卡在那家甜品店的外卖窗口买了同一个品种的冰激凌,那家店颇为高档,居然有刷卡机。我不敢看信用卡上有多少钱,我是恶俗的,我怕自己苦心营造出来的高尚因为这一眼而功亏一篑。我拿着失去往日滋味的冰激凌听着伤感的歌在街头饮泣,曾有路人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我茫然的摇摇头。

    我信步来到当日周峰落水的湖边,脱了鞋赤着脚坐在岸沿,岸上垂柳翩翩低舞,湖面水中波光潋滟。落日余晖像脉脉的情人般温存的抚慰脸颊和额头,习习湖风如顽皮的恋人撩拨起裙袂和长发飘飞。我把那张信用卡打了水漂,卡贴着水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溅起水花飞出很远,久久浮在湖面不肯沉底,一个浪花席卷过来

    我换了手机号码,我离开了原来的单位,我试着去考研。两年后因为市政建设我家搬迁了,在最后离开的那一刻我和妈妈都落泪了。人都是怀旧的,那里承载了太多的回忆,欢乐的,忧伤的。

    似水流年,光阴如梭,我从一个轻盈少女渐渐成长为一位端庄的职场女性。我在我任职的公司崭露头角,成为公司不可或缺的人员,我执着的为自己的事业和理想奔忙。我已经学会在星级酒店优雅的用餐,不再对盘子里的蜗牛蝎子一惊一咋,但我有时依然会在大排档买烧烤在路边吃零食。

    有一次我因公出差在上海虹桥机场候机大厅里等航班,有一架飞机即将起航,我听见广播里在找一位叫周峰的延误旅客。我忍不住站起来张望,看见一个体态臃肿的老年男子拖着行李箱向登机口跑去,怅然若失。

    我偶尔也会关注一下那个美丽的海滨城市的天气,甚至有时会在当地卫视节目中看到周峰的身影。有的是介绍他们公司的业绩;有的是他们公司做的广告;还有一次我看见他们公司在做一个慈善公益,为一所体校捐资建造游泳馆,是周峰亲自剪的彩,样子很帅,变得更成熟更有男人魅力了。我还是会心跳,但这已经不足以影响我的心情了。

    我嫁人了,过程很平淡没有惊心动魄。没有排了七八十里队伍的人追我,但也算是嫁了一个书香门第。我先生是古生物研究员,为人正直善良但有点古板,也许跟职业和家教有关。我们相遇在一个图书馆,我找了半天的一本小说,正捧着这个书呆子的手里。婚后我们相敬如宾,偶尔也为生活琐事吵吵架但基本上不会隔夜就和好如初了。我先生总是觉得我笨笨的不解风情,但也常夸我贤惠顾家。

    茫茫人海,如果不想遇见,就算是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同一栋楼也会对面不相识。或许上天还是垂青或怜悯我们这段情缘的,隔着海隔着人心终究还是让我们再次遇见了。

    公司为了嘉奖业绩突出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安排了一次杭州之旅,我也有幸在其中。我们下榻在离西湖不远的香格里拉大酒店。这家酒店有一条筑在半山腰间半圆形全玻璃的蜿蜒长廊,一步一步平缓的长宽不等的台阶铺着柔软的红色地毯。透过清晰的玻璃长廊可以看见山里的绿树藤蔓和不知名的野花,有些枝叶还缠绕攀附在玻璃上,一有空暇我就会撇开同伴去那里散步。

    ——就在结束旅程的前一天,就在这条长廊上我遇见了周峰。

    我们矜持的握手,在他身后有一群谈笑风生的同伴和下属。周峰邀请我去酒店内的酒吧喝一杯,我欣然同往。落座后彼此都有些不知所措,问问工作近况说说西湖风景。

    我随口问:“你家孩子是男孩女孩?该上小学了吧。”

    他说:“我前年才要的小孩,是男孩。”

    我很惊讶,追问:“结婚都多少年了,怎么那么晚才生啊,你都三十四了吧。”

    周峰望着我笑笑说:“我那时天天都梦想有一天你会来找我,一直就没给阿洁机会怀孕。我从以前你单位领导那里得知你结婚的消息才彻底死心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的下落,那张信用卡除了一个冰激凌的钱你一分都没花,我每个月都去查银行帐单,希望你在用。你一定要生个女孩哦,十八年后我叫我儿子来找你家女儿。”

    呵,一个谎言!直到今天才真相大白!我们是否该念一阙陆游的钗头凤:“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物是人非事事休,一切都太晚太晚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怎么了?周峰问我。我说没事,有点惊讶而已。

    “你就真的没有动心过吗?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小女人!”他笑。

    “怎么没有?!我都为你吃安眠葯了。”我也笑。

    “自杀?!不会吧,你要是肯自杀早不顾一切嫁给我了。”

    “我吃安眠葯是为了不让自己来找你。”我笑得很欢,彷佛那是一句玩笑话。

    周峰毕竟是我看上的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两眼,说:“我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你会干!不过吃药醒来会头晕不舒服的,你干嘛不把门反锁,然后把钥匙从窗口扔下去。”

    我嘿嘿的笑看着他,慢吞吞的说:“我觉得这件事你也很有可能去干!”

    他大笑,伸手过来轻轻拧了一下我的脸“叫你不来找我!惩罚你一下!”他把手移到我胳膊内侧狠狠的一大把拧下去。这次他是来真的,很痛很痛,痛得我咬紧牙关弯下腰才不至于叫出声音来。

    “嘿嘿!明天肯定会青紫一大片,看你回家怎么和老公交待!你这个聪明绝顶的女人!”他一脸狡猾的坏笑“对了,我始终有个问题耿耿于怀——你爱过我吗?你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个字呢。”

    “呵呵,还用问吗?还需要说吗?你好像也没说过吧。”我把那条“悠”字白金项链从衣领里拉了出来。

    “过去是不敢说,现在是不必说了。”他也把他自己的那个“悠”在心口晃了一下,我们都笑了。

    ——相见欢!

    后记

    第二天晚上我回到自己的城市自己的家。

    我家书呆子老公戴着眼镜鼓着有些发福的肚子躺在床上看电视,我洗漱后也上了床。他果然发现我胳膊上的淤青,而且还是在胳膊的最内侧,问怎么回事。

    我气呼呼的说,我们单位一对小情侣打情骂俏,男的去拧那个小丫头,谁知那丫头一闪拧到了我,痛死我了又不好真生气。老公叹着气道:“你看看你,笨得打你一下都不知道躲闪。”

    我把老公的眼镜摘下扔到床头柜上,关了电视,搂住他耳语:“我们要个小宝宝吧,我想要个女孩。”

    “男孩女孩不是你说了算的,要尊重自然规律,你这个笨女人。”

    “我不管,我就要女孩,就要女孩嘛!”

    “好,好,要女孩,我们要女孩,就是生下来别像她妈妈一样笨就好了。”

    “嘻嘻,好的,好的,像咱家老公一样聪明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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