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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前一次省作协代表大会上,我初识了国丹,并将自己新出的一册散文集送她。
会过之后,各奔东西,音讯杳杳。后来,我收到了国丹寄来的一本书,那是她新出的小说集家祭。
我是从家祭里才真正认识国丹的。读了这本小说集以后,我已经很喜欢国丹了。这么快喜欢一个人,不是我的性格,但我无法摆脱家祭带给我心灵的震撼。读她的小说,你觉得自己不是在读小说,而是跟着她经历了一个个非常年代,和她一起在苦苦地挣扎、沉浮、苦斗和奋起。
故事发生在她那小小的“郑家湾”却在复杂的历史、政治大背景中演绎。抗战时汉奸的弃妇,土改时愚婆的自戕,大跃进中苦命早夭的福人,文革中无可奈何的婚姻,拨乱反正后沉重的家祭总之,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的老家宁海原属国丹所在的台州府(现为台州市),应属同一语系,在我看来,这就是乡音了,乡音在游子心里,自然是妙音了。国丹作品的语言,带给我的那种亲近与体贴,是别人未必能体会得到的。
其实,早在认识国丹之前,我就闻其大名了,出了一本本的书,得了一回回的奖。我想,把小说做得如此有声势的作家应该是了不得的。再说还是个女的。在人们的概念里,女作家似乎都很有个性,要么像男人一样强大,恃才傲物,目空一切;要么忘记自己的年龄,即便年过半百,仍温温柔柔作小女人状,令人爱也不敢恨又不忍。故头一回见了国丹,我内心是有些惊讶的,惊讶她的恬谈、亲和、自然和真诚。
我相信缘份。我与国丹可能是前世一起修过什么,没有修好,今世来续了。按理说,她住台州,我住杭城,哪能常相聚?但我们好像经常碰面,碰面的前提是我们都热爱文学。省作协许多活动,我们都一起渡过。前年去“硬骨头”六连“当兵三天”我们都是女兵排的普通一兵,每天听任班长排长口令,立正稍息摸爬滚打,国丹做得很认真也很投入;去年在丽水景宁的“畲民三日”她被畲族长者赐名不“雷丹”我被赐名为“雷莲莲”好像同宗同祖,而且住在同一畲民家里;今年的“警官三日”我们一起“荣升”了省女子监狱的副分队长。白天,我们穿上警服穿梭在女监采访,夜晚,我们并头睡在高低铺的下铺说悄悄话。每参加一次活动,我们的友谊就深入一层。她的大度,她的体恤,让人不必设防而感到轻松快乐。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之间已经是无话不谈的了。
日前,国丹打来电话,说要出散文集了,要我做序。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毛病,别人出书都叫名人作序,一来增荣耀,二来扩订数,她却要我这平头布衣做序,岂不让凤凰穿上乌鹊衣?我有自如之明,断断不肯写。她却说:你要写的。好像没有商量余地。隔了二三天收到她的样稿,才知道我别无退路了。
原来只看国丹的小说,她的散文并没有系统看过。这一次有了眼福,一口气读一大叠。小说家写散文自有其优越之处,她能牵着你走进她的生活,她的心灵,她的快乐、忧虑和伤感里,让人有亲临其境的感觉。国丹的文字精到,流畅,连绵,读起来是一种享受。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善于把小小的事件放到大大的历史背景中反映,使文章显得严峻,厚重,读起来有回肠荡气的感觉。那一组有关童年的文章,如红肚兜、图腾祭、七岁出远门、美丽女孩等,沧桑,凄美,沉甸甸的很有份量。如今的孩子太安耽于家长筑成的暖窠里,而人生的道路并不永远平坦,一旦发生点什么,我担心他们将如何面对。国丹这方面的散文,可以作挫折教育课来读;再读她那些人生感悟的章节,如汪老走好、放生、鸽遁、迟到的问候等,正直,善良,充满爱心,富有哲理;我更喜欢她那些旅游的文章,看她在南戴河滑沙,青岛滩冲浪,过石梁桥,登铁城嶂,何等的勇敢,何等的乐观!那种忘我,那种投入,那未泯的童心,那对祖国、对大自然的热情和爱,跃然纸上,让我们这些比她年轻的人望尘莫及。
深秋的夜晚,坐在灯下写这篇文字的时候,我始终感到是被融融的爱意所包围。我仿佛不是写一篇序文,而是在温习我和国丹之间的深厚友谊,这样的温习是幸福的美好的。点点滴滴的友谊是需要串缀和连贯的,串缀连贯好的友谊需要不断地温故知新。我想,国丹的这个集子,同样是对友谊的温习,包括对儿时的玩伴,同学,老师,亲友的爱的串缀和连贯。
这篇序文,就算我与国丹之间友谊的温习和吟咏吧。
2000年11月14日晚于杭州比竹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