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冬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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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的第一场雪，渐渐融化了，湖滨显得格外澄澈宁静。

    说来，这一方湖水不陌生。布谷鸟鸣唱时节，我们特意看过碧波荡漾的春水，也曾划小船到湖中小岛，赏挂满树的红柿子。即便是酷热难耐的盛夏，仍来湖边寻找清凉，感受夜钓乐趣。而冬钓，却是第一次。

    湖水一望无际地展现眼前了。整个天空灰蒙蒙的，与飘渺的水连在一起，若雾一样朦胧。岛上的树木似罩上一层纱衣，隐约好看的轮廓；红色琉璃瓦上的积雪，留恋着，淘气着，莹洁玉润。爱人支稳竿，搓着手，在湖边踱来踱去。孩子沉迷在一本杂志上。我问他，关于雪的诗词，能说出几句？他脱口出“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又得意地想起“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关于雪花飘落的样子，我更叹服谢道韫的“未若柳絮因风起”孩子也觉得妙，但他故意和我作对。爱人受不了我们的聒噪，指着远处，你们到那儿转转吧，那边的红叶多漂亮。

    的确是非常红艳！沙洲已够人向往，枫树又临水而立，不由让人想起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和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意境。杂木丛生，小路崎岖，我和孩子无功而返。心中又实在仰慕美景，随絮叨不止。爱人被缠不过，扛上鱼竿带路，重新安营扎寨。地上落有松壳，艳丽的叶子簌簌作响，一只小鸟扇动翅翼，在空中自由飞翔，水湾处，还有一两个悠闲的垂钓人，沙洲并不寂寞。坐在石凳上安静看书的孩子忽然笑问，老半天了，钓到鱼没有啊？爱人讪讪地提竿，不料还真有一条小鱼。

    冬日的太阳像个调皮的孩童，在云层里钻来钻去。我们感到有点冷，但留恋不愿回去。午后，将阵地复转到开阔朝阳处。说来奇怪，好大的一场雪，落进湖里，居然不露痕迹。细审视，分明又像给湖洗了脸，到处净得一尘不染。我坐在岸边石头上，微眯双眼，凝望远方的水波，她们迎着轻风，似乎不知疲倦，细细密密地，一层一层地向右漾动，漾动慢慢地，好像自己也漂流起来了，坐卧的石块恰似一条褐色的木船，在匀速地向左游动。爱人喊，赶紧往后坐，你这是晕了，别掉到水里去！我倒喜欢这种眩晕的感觉，孩子也好奇地跑来体会。

    小孩儿终不嫌冷，扎煞两手，不亦乐乎地捡石块儿，打水漂。忙不停地往石头槽里捧水，围放仅钓的两条小鱼。傍晚，寒气下来，我们准备走。爱人问，小鱼放没有？孩子胡乱答，放了。爱人不放心，索性掉转头去看真假。

    我们在湖畔小道上快活地走。楸树的叶子红了一片，又红了一片，花朵似的，娇羞不胜。路旁的树木被打扮得很美丽，上面可爱地写着：在荷塘边逗引蜻蜓是孩子的最爱；池塘里青蛙王子的演奏最动人；松鼠真调皮偷走了阳台上的松果。我和孩子进行背诵比赛，那些充满情趣的话语仿佛使人感到冬天里的春天和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