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Beyond再见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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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年以后，当我在网上获悉beyond即将解散的消息，第一次聆听他们歌声的场景瞬间浮现。我甚至能清晰地看见，朋友把cd郑重放入音响时，手微微颤抖，仿佛即将与某个震撼心灵的事件相遇。从此我记住了这支乐队——beyond，记住了这首歌——海阔天空。尽管十六岁的我听不懂艰深的粤语，但激昂的气势紧紧抓住了躁动的我。从那声音里，我听到了愤懑的呼唤，听到了真切的爱恋，听到了倔强的奋斗，青春的足迹钢印般敲下，beyond烙印心底，鲜红的，像极了乌托邦的颜色。

    1997，许多年以后我还是一再想起那天的beyond，那天的海阔天空。过了很久我才知道，黄家驹已逝世四年，而海阔天空成了他的天鹅绝唱。其实我应该很早就听说过他。我曾在堂哥的写字台上看见一张海报，标题是醒目的“祝你愉快”下面有一些熟悉的名字。年幼的我当然掂不出这张专辑的分量，只觉得这个叫黄家驹的人很了不起，有那么多歌手共同吟唱他写的歌。

    只需一次机缘巧合，我便深深爱上了beyond。可惜，他们的灵魂人物已经撒手人寰。或许天妒英才，家驹犹如一朵昙花，绽放绚烂光彩，在最美的一霎那凋落，谁也挽不回的枯萎。印象里借到过2楼后座，是家驹走后beyond推出的第一张专辑：一张让人无法听下去的专辑。音符才蹦入耳朵，我就热泪盈眶。那感觉到今天我都不能用语言形容，是一种未及相逢的悔恨吧，也是对beyond剩余三子坚持不懈的感怀。我有些遗憾：家驹在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欣赏；他死后，我有了故人的亲切感，却幽明永隔。所幸，歌声仍旧飘扬。

    整个高中和大学时代，我反复聆听所能找到的beyond的歌曲。青春年少，胸口常常涌动一股热情，眺望远方时既有模糊的理想，也有对未来莫名的忧伤。这些，都能在beyond的歌声里得到回应。他们那一代歌手，往往纠缠着某种辽阔深沉的情结，beyond似乎尤其强烈。beyond是执著不屈的，出道的艰难磨炼了他们的斗志，我于是学会坚强；beyond是愤世嫉俗的，但他们撕心裂肺的呐喊中饱含天真的梦想，我于是学会单纯；beyond是越战越勇的，家驹早逝，他们用折断的翅膀继续飞翔，我于是学会成熟青春飞扬的豪情和年华流逝的哀伤，世间坎坷的磨难和人生无怨的努力，beyond的音乐理想矢志不渝，家驹并没有走。我想，这便是那么多人为这支乐队陶醉、感动的原因吧。

    我对beyond的记忆如此支离破碎，因为那渗透灵魂的情愫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转眼间家驹离开我们有十二年了，beyond成立也有二十二年。时间过得真快，beyond终于要解散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beyond的诞生原本就是奇迹。而奇迹持续那么长久，演变作另一个奇迹。大陆的黑豹、香港的beyond、台湾的罗大佑，构成了中国流行乐坛风景殊异的一亩三分地。朋友问我去不去看告别巡演？我说，不去，但我会用不太标准的粤语唱：“就在这刻想起往事，心中一股冲劲勇闯，抛开那现实没有顾虑，仿佛身边拥有一切。”再于心底默念：再见beyond，再见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