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音乐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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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北非谍影之前，我已经爱上了这首歌——卡萨布兰卡。

    这么说多少有点矫揉造作，事实上贝蒂希金斯的吐字让我如坠云雾，长久以来只能听懂最后一句：“随着时光流逝，我对你的爱越来越浓”我感觉，词作者是聪明的，留下了一个难以画上句号的结尾，留下了言说不尽的喟叹。更打动我的是旋律，以及希金斯的嗓音；沙哑低沉，把每个音符都磨砺得悲怆苍凉。

    后来独自看完电影，忍不住一遍遍播放卡萨布兰卡。夜很深沉，旋律黑洞般吞噬静静流淌的简单情节，充满计谋的城市逐渐溶解在汉弗莱鲍嘉忧郁的眼神里，溶解在英格丽褒曼苍白的脸庞里，溶解在希金斯的浅吟低唱里。

    就这样，北非战场在我心中升起一幕音乐背景。卡萨布兰卡，作为一部二战影片的插曲，竟没有夹杂丝毫刀光剑影，成了一首纯粹的怀旧情歌，轻轻掩盖着烽火岁月。我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战争如此浪漫，但我仍为某种温暖与怀恋深深感染。它们并不与历史疏理。电影理论大师巴赞说：“若一个事件的主要内容要求两个或多个动作元素同时存在，蒙太奇应被禁用。”巴赞的意思是，生活是开放式镜头，只有把每个关键性元素都容纳其中，才能还原生活本身。

    按照这个思路，歌谣不该被忽略。其实，在吹响昂扬的冲锋号前后，战地上也常常飘扬起温婉情深的歌曲。每每凝视那时的资料片，我就想，镜头中熏陶着硝烟的士兵们，是否于心底存放了一两首足以抚慰疲惫魂灵的歌谣？那可能是粗犷的陕北信天游，可能是激昂的喀秋莎，可能是诚挚的莉莉玛莲，也可能是哀婉的老兵不死鲜活的生命总会老去，一如女主角褒曼的容颜，鲜活的歌谣却传唱依旧。我相信，肯定有更多的歌谣，或忧伤，或幸福，或乐观，或质朴，出自普通士兵的率性而发。它们虽然早化为旷野的微风，飘散于无尽的青山绿水间，但这些业已消失的声音毕竟慰藉过那些可爱的人儿。

    战争的音乐背景穿梭于枪林弹雨之中，在最残酷的厮杀时刻流露出人类的本真：对正义的执著，对和平的渴望，对爱情的祈祷，对生命的尊重。所以，即便是胜利者，战争的音乐背景也意味着悲剧性的警示。还记得鲍勃迪伦的答案在风中飘吗？同样苍凉，但更力量，更有思想：“一个人要仰望几次，才能看见蓝天？一个人要有多少耳朵， 才能听见人们的哭泣？还得多少人死亡，他才能明白已有太多人死去？答案啊，朋友，答案在风中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