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的情人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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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是问题紧接着就来了。居里在牛顿的别墅里将近度过了18个月，这段时间最后一段尾声之中，她不住的在心中默默感谢这场声势浩大的瘟疫，使得他能够与牛顿相遇。可是就在外面不断传来好消息，说是这场瘟疫正在消退，世界正在恢复到正常的局面的时候。她的心，却无声的痛苦起来。就像鸽子衔来了橄榄枝，却反倒把她的心给敲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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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在牛顿别墅的这段日子，居里好像感觉到自己变了一个人。她再也不是一个舞刀弄枪的女侠了。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不再精心的呵护自己的刀了。反倒关心起了自己的容貌。最初的时候，她还每天把她那把锋利无比的宝刀拿出来，时时的擦拭，时时的倾诉。可是到了即将离开别墅的日子，一连三个月，她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摸过自己的刀一下。刀已经生锈，但情窦却忽然打开。

    居里每天都可以见到牛顿，可是最后她发现这见面却成了一种熬煎，一种折磨。每天的中饭，她是和牛顿夫妇一起吃的。就他们三个人。桌面上的气氛，越来越尴尬和让居里难受。三个人一起慢慢的吃饭，没有一个人轻松的说话。屋里静的可怕，静的让居里担心被牛顿夫妇俩听见自己的猛烈和复杂的心跳。

    可是事实却是，其实任何一个人无意走过这个中午时分的屋子，都会毫无疑问的听见，三颗激烈跳动的心脏，在那里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彻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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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适的作用下，嫌疑最终会成为事实，倾向最终会成为结果。居里和牛顿的暗恋最终是火，没有被纸一样的礼俗，道德，人情之难言之隐所束缚。在牛顿的别墅呆了18个月后，最后居里还是离开了，不过身边却多了一个人，那就是牛顿。里尔克一个人留在了那个有果园有永恒的秋日，附近的田野里还有美丽的豹子出没的乡间别墅里，与她柔弱而刚强的诗歌为伴。

    许多年后，就在居里为了自己现在的生活而苦恼的时候，她还在不住的回忆起当年和牛顿一起，离开别墅时候的愉快心情。那时候，她的心情确实是轻舞飞扬的。和牛顿走在茫茫的旷野之中，虽然背负了一些世俗上的牵绊，但是他们多么年轻，多么相爱，并且有着一身的武功，可以去拼打出一个大大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疆土。当时的感觉，还要怎么说呢？就如同当初伊甸园中的亚当和夏娃，刚刚吃了苹果，领悟了智慧，要去真正的，有清醒的欢乐和苦痛的人间了。并且是毫无悔意，义无返顾。

    也在那一年，他们俩一块去参加了当年在华沙举行的世界武林大会。不过这一次，居里已经退到了幕后，成了观看者中的一员。牛顿新练成的“万有引力大法”在武林大会上挫败天下群雄，一举成名。在武林大会的颁奖典礼上，牛顿做了一个短小的演讲。其中，他提到了两样东西，他说，是他要一生感谢的。其一是当年打中他的那个苹果，其二则是原先的女侠，不过现在已经成为他的红眼知己的居里。这两样东西，但凡少一样，恐怕也不会有牛顿今天的盖世武功。准确的讲，或许可以说，是苹果让牛顿看见了居里，而是居里眼中或者心灵之中的光，刹那照亮了牛顿的世界。

    那时候的牛顿多么幸福，而那个时候的居里，是多么的甜蜜。尽管有人在下面纷纷议论他们之间不合礼俗道德的恋情，可是对于他们这对当事人来说，那又有什么。普天下的人，可能都被道德的酒给喝醉了，都给习俗的绳子给捆绑住了，才不至于看清楚他们如此完美的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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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子前梳洗完毕之后，居里回到自己的卧室里躺下。如今的生活，似乎只剩下了回忆。真实的生活，反倒成了一个空架子。想起以前的一切，那已经是多么久远的事情了。

    躺在床上，老太太很快的就睡着了。白天里照顾牛顿太累了，虽然看起来成天的就在那张椅子上丢盹，可是她何尝睡着了一刻。每一秒，每一刻，她无不在再三的检讨自己的一生。究竟她与牛顿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牛顿错了，还是她错了，或者他们都错了。那么，还有里尔克呢。她又究竟有没有错。就算错了，又错在哪里。难道一切的错就是和牛顿相遇，或者是跟任何一个男人相遇相爱。上帝啊，你究竟在不在我身上，无时不刻的陪伴着我，让我有光泽，有信心，有力量。

    老太太睡着后做了梦，梦中，她又回到了白天里的医院，看到了那么风采依旧的里尔克。她的心中，升起一种醋意。睡梦中，她还在喃喃而语：没有想到，离开的人，得到了幸福。而扮作上帝的人，却悔恨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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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里来医院看过牛顿的人，正是里尔克。她现在过着蛮不错的日子。在一个报社里当编辑，继续写她喜爱的诗歌，并且在圈子内小有名气。不过导致她幸福最关键的原因，恐怕还是她自己内心之中信念的彻底改变。自从牛顿离她而去之后，里尔克就像变了一个人，开始变得放荡不羁。牛顿之后，她再也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有过长期稳定的的关系，但身边却从来不缺少男人。每个男人都在背后唾骂她是一个荡妇，不要脸的贱人。但是当着她的面，每一个男人都在恭维她，讨好她，千方百计的接近她，试图一亲芳泽。好像她越是这样对男人不理不睬，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男人就越发的对她疯狂。世上的男人都在说，能够上一次里尔克的床，下地狱也无怨无悔。

    就在里尔克发生了这种转变之后，牛顿也好像又一次，怀念起和里尔克以前的那段感情来。直到如今，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还是继续存在的。牛顿于是背着居里，偷偷的去找了里尔克一次。并且很认真的和里尔克说，是不是可以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他现在又发现了，他们应该还是最适合的一对。应该，保不定，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牛顿所寻找的那个上帝，还是栖息在里尔克的身上。

    牛顿还是一如既往的执着。为自己的这些话语，既不感到羞愧，又不觉得可耻。他很勇敢的把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可是对此番表白，里尔克只是哈哈一笑。她是穿着很性感的睡裙见牛顿的。牛顿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里尔克白皙的皮肤，修长而迷人的长腿。里尔克对着认真的牛顿，说出了以下这些话语。

    牛顿，见你的鬼去吧。再也不要提你的什么上帝了。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上帝。有的只是你们这些并不特殊的，一摸一样的臭男人的野心和背叛。要是有上帝的话，当初你弃我而去的时候，你早就被逐入地狱了。这么多年多后，你居然还有脸再次来找我，企图与我重修旧好，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再也不年轻了，我已深知世事。我知道，你除了武功之外，再没有什么比天下的任何一个男子特殊，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你是更大的骗子。滚吧，去找你那个唯一的上帝，你那个年老色衰的情人居里去吧。不要以为再可以从我这里获取一点什么。告诉你吧，我可以和街上的任何一个臭男人亲近，却永远不会让你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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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顿去找过里尔克的事情，以及期间所发生的一切谈话内容，在第二天的各大报纸上，就上了头条。里尔克本人还亲自为之写了标题。叫做“关于男人的真相”里尔克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就是要无情的打击牛顿。这个方法的效果，其实比里尔克想象的还要好，因为居里很快的也就和大家一起，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其实牛顿自从和居里在一起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别的女人。应该准确的说，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许多年内，只是平凡的生活，时而让他们两人都觉得有些厌烦对方，却也是理智的处理事情。毕竟真实的生活，就是如此。对于居里来说，她虽然不再那么的相信当年牛顿关于上帝在女人身上的那个理念，却更多的知道，爱情婚姻都是和平淡的日子一样，需要仔细经营的，如是而已。牛顿从基本的行为判断上，可以说还是尽到了一个男人的职责的。只是，偶尔的，居里会怀念最初相见时候的那种激情。

    可是这一次，牛顿去找里尔克那个荡妇，并且又一次说明自己所爱的人应该是里尔克时，居里忽然间要崩溃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和牛顿生活了近20年，居然又在一夜之间，不是牛顿心目中的上帝了，不是他最爱的人了。一夜之间，居里苍老了许多，原先还只是有几根白发的头，居然几乎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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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大家纷纷知道牛顿又一次背叛自己的爱情的时候，牛顿忽然病了。居里其实是想过要马上离开牛顿的，可是看着他病的这么厉害，身边要是一个人都没有，可能连最基本的日常事务都解决不了，又忽然于心不忍起来。还是留下吧，可是留下照顾牛顿，自己的心里又憋屈的不是个滋味。想一想自己为了这个男人，付出了所有的真情和幻想，并且从此收起了自己曾经心爱的“雷光刀”推出江湖，居然得到今天这个结果。就在一生的结束之际，居然得知自己一厢情愿的爱了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一辈子，真的是心灰意冷。世间最悲哀的事情，可能莫过于此吧。

    牛顿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快半年了。忽然情况会十分危急，忽然又有好转。居里天天就在医院里陪伴着他。这些天来，居里有时候会特别热切的期盼牛顿给她说些什么。说些什么，比如解释一下他去找里尔克的事情缘由，比如说那是一个误会，或者是里尔克制造出来的谣传，比如说那是牛顿当时一时胡涂，可是现在眼看着牛顿一天天的不行了，他却始终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了居里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一切都是真的。牛顿真的不再爱居里了，他一辈子到头了。却意识到自己的真爱还是里尔克。

    于是医院里，居里和牛顿几乎一句话也不说。说话只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居里成天的躺在窗户边上的椅子上，躺在自己的绵绵往事之中，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可怜，看看病床上行将就木的牛顿，她觉得他是又可怜，又可恨。到了这份田地，他居然还在坚持自己的所谓理想。倔强的牛一样似的。可是他也终究可悲啊，他最终不仅爱上了一个荡妇，而且还没有得到她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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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里尔克来看牛顿的时候，居里很惊奇。她在猜测着究竟里尔克来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她已经彻底的看透牛顿了。她不愿意再次回味三人在一起的尴尬场面，而且这一次，她和里尔克的身份对倒了过来。她出去了，可是还在不远处，试图从窗户里听见些什么。最让居里感到欣慰的是，屋内只是沉默。沉默之后，忽视就进去了，然后里尔克就走了。她知道，牛顿和里尔克，也没有达成最后的谅解和和解。这就对了，不要让完美绕开我，却单单的降临在别人的身上。要是怨恨，就一起怨恨着走进地狱吧，谁也不要想和解。

    看着里尔克离去的身影，居里很是不平。虽然里尔克比居里小15岁的样子，可是看起来，居里就像是里尔克的奶奶。为什么放荡的女人却可以永葆青春，而忠诚的女人却衰老的如此迅速呢。不过岁月肯定会让一切人最终平等，里尔克，也无法逃避这一点。将来在地狱中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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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尔克来看牛顿之后的第三天，牛顿死了。在居里为牛顿收拾遗物的时候，她格外关注了一下牛顿临死前还在演算的武功。她在无数的密密麻麻难以辨认的符号图形文字组成的海洋中，最终找到了一片书写清晰的纸片。上面写着简单的几句话：“第一推动手”看来还是需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起练就的。可惜我领悟这一点，来得晚了一些。其实只要我经营得当，早在十几年前，我早就可以和居里一起练成这门绝世武功了。可是我却大意了，我以为爱就是天然的，先天的，只要找到，就可以永远的享用了。看来我错了。之后我又去寻找里尔克，也是期望再次的练成这个武功，可是就在里尔克的一番话之后，我又一次的醒悟，我和她也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我不知道如何表述，或许我一生的信念还是正确的，那就是上帝的确在每一个女人的身上出现，并不特殊的钟情于某一个女子，可是唯一的一点就是，需要男女双方的共同努力经营。里尔克，居里，都是我一生中碰见的上帝。没想到上帝两度完美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却没有把握住机会。

    看了牛顿的信件，居里失声痛哭。她好像领悟到了什么，又觉得应该把这封信拿去给里尔克也看看。她觉得好像没有一个人是错的。错的只是错误的相逢。里尔克后来变成一个放荡的女人，或许也跟自己当初的行为有些关系。她想起里尔克当年的那首诗。是啊，是时候了，误解曾经盛极一时，是该和解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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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着为牛顿办理丧事，居里也就把这封信给里尔克送去的事情耽误了。牛顿死后的一个月，当居里拿着牛顿最后的武功绝学手稿，或者是他的遗书，去找里尔克的时候，才发现里尔克就在牛顿去世的三天后，也与世长辞了。据说死因不明，警察还在调查之中。江湖上也众说纷纭，真相难解。有人说是里尔克一生过于放荡，最终身心憔悴，暴病而忘。也有人说里尔克因为牛顿的去世，悲伤过度，服毒自杀。更荒唐的说法是，是牛顿在里尔克最后一次取医院看望他的时候，给里尔克悄悄的使用了自己的毕生绝学“万有引力大法”而最终导致了里尔克的忽然死亡。

    当很多记者在里尔克的门前看到居里的时候，纷纷前来采访，试图从居里的嘴里，得知一些事情的真相。居里保持了沉默，可是事实上，居里对于里尔克的死亡，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原委。只是在心中感到无限的惆怅。忽然间，最亲近的人都走了，她感到如此的孤独。再度拿出尘封多年的刀，穿上当年闯荡江湖的行头，站在镜子前，居里忽然惊奇的发现，自己先前的白发，奇迹般的恢复了年轻时候的乌黑。她的心中，不仅为之一动，正如当年牛顿亲吻她时的那一次，一阵波澜，在心中微微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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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里重出江湖之后不久，里尔克的律师按照她生前的意愿，在各大报纸上公开发表了她死前的一封遗书。里尔克的死亡之谜，从此真相大白。里尔克在遗书中写道：。我最庆幸的就是，在牛顿经过了一生沧桑之后，他最终还是在我身上发现了一直在等待他的上帝。我一生之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当牛顿当着我的面忏悔和表白的时候，我因为心中的怨恨和虚荣，没有告诉他，其实在我的心中，他一直是我的上帝。。现在我的上帝已经进入天堂，我在这个世上存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要赶快进入到天堂里去，去告诉我的上帝，我有多么的爱他。。我的死，在我去医院看望完牛顿之后，就已经注定了。那一天，我就知道牛顿将不久于人世，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喝过一口水，吃过一粒米饭。。

    就在这则遗书在各大报纸上热烈转载的时候，在遥远的西藏，一位女子，手捧着载着这则信息的一张报纸，一人坐在雪山之巅，泪流两行。这个女子看起来，似乎岁数并不大，头发乌黑，面容娇好，但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光芒，却好像历经沧桑，阅尽世事。她的腰间，一把漂亮的宝刀，红缨挽系，在清爽而高阔的天空下，轻舞飞扬。

    2005。6。26（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