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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紧生活
从今天开始，我要抓紧生活
把明天抛开，那里的虚幻和妄想总是多于理想
今天，这个平衡的顶点，正在加速滑落
向下的力，越来越强大
来自土地的蔬菜，稻谷和家畜纷纷暗示我
身体里的疾病，已经打上红色的标志
不可避免，我终究要被土地收回
那么，抓紧生活吧
往前数，爱情与婚姻，父母和家庭都安排得
悠然平静，整齐如一幅完美的拼图
而我破碎的心灵，隐藏在心脏病下面
缓慢地，为这个时代贡献着玻璃尖叫的声音
那么，就从今天开始
加速爱每一个早晨和每一个夜晚
加速爱妻子，以及天下所有纯洁或肮脏的女子
加速爱我的儿子，以及天下所有可爱的孩子
加速爱父母，以及天下所有为人父母者
加速爱诗人，不管见过面的还是没见过的
不管是死去的，还是活着的
让我加速，让我轰开每一个原子，看看世界的真相
抓紧你们每一句话，每一次埋怨和唠叨
抓紧你们每一次指挥的动作，差遣和支使
我像那蹩脚的音符，追赶着你们的节奏
抓紧你们每一个眼神，热切的怀旧和无助的担忧
像两团一红一青的火苗，交替闪现
抓紧你们每一个跳跃的词汇，在我面前
它们都是成功地阻击了死亡的英雄
命运已经展开，已经设伏，你们就是我能够动用的
所有的威慑力量和每一颗最坚强的子弹
从今天开始，我要抓紧生活
所有在手指上堆积起来的温暖和冰霜，愤怒和伤痕
我要在秋天的树叶上写下人类的语言
2008年3月30日
窗下即景
昨夜来过一辆大卡车，卸下
一场雨；早上又来了一辆
小卡车，以慢三拍，拍下一堆红砖
三个男人，量出住宅楼的高度
一辆手推小车，做着垂直运动
路边一棵树，开满白色花朵
黑色枝干，透着黑夜质地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围着树
转，手里的一个手机也围着
转，转出一个满天繁星的深邃内心
我看见一场雨装修了花朵
卡车出没于无数黑色的树枝
一拍又一拍，红砖砌进诗句
它们找到了我，这简易的居所
我还在寻觅，辩识我的栖息地
2008年4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