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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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跟谁诉说他的疲倦，亦或是他不能说，仿佛那么多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一直到他精疲力竭，喘息着蹲下去，在他昔日来来往往的路边。呵呵，一定会有人猜他是在那系鞋带，或者捡了钱，嗯，他是诗人，也许有人会相信他是在安抚落叶，观察蚂蚁。哪怕他倒了，那是他在思索着体察大地的气息罢。

    他仿佛是一个c的琴键，无数次按压下去再努力抬起来，那种击打的痛，被欣赏者热爱着，称赞着——这何尝不是使命里的华彩？一如礼花耀眼的绚丽。

    昨日，他加班到深夜，冷冷清清的公司失去白日的喧嚣，这晚上倒像令人胆寒的xxx。拾掇清楚手边的工作，他不想回家了，家人早就安睡了，在公司就乎一夜得了——他这样想。窗外，冷冰冰的月亮独自忙碌着，时而透进来一撇寒光。佝偻在简易木床上的他想，这样死了也不错昂！因公殉职，会有赞誉呢。呵呵今日下班，老母在灶前烧火做饭，见他进门问前问后的，他索性从老人手里接过烧火棍坐下来，把父亲从老屋后树档子里搂来的树叶子拨到灶膛里。十岁的丫丫跑过来，非得要搀和，蹲在灶边。

    爸爸，咋这树叶子这样的颜色？

    啥颜色？

    灰不溜秋的绿色多好啊？黄色也好！哥院子后的春树叶子前几天还跟花一样的红颜色呢！

    他顺手捡起一枚手掌形的叶子，说：

    嗯，你看看啊，它从春天就不停地把自己最美丽的颜色拿出来，让太阳看，让风看，让雨看，让小鸟小虫子们看，也让咱们看。现在啊，它再也没有力气了，也没有颜色了，就落下来了。

    丫丫若有所思地说：

    嗯，像一只手。

    像你的手吗？他笑着问。

    像奶奶的手我的手像春天的叶子，爸爸的手是黄色的叶子，爷爷奶奶是落叶的手。

    吸吸溜溜地喝着碴子粥，他感觉到香甜，也隐隐约约感觉一股股力气涌向全身。是的，有力气就得迸发出去，有颜色就得绽放出去，这就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