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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自己早对他的样貌有了免疫力,或许会像其他女人一样,迷他迷得神魂颠倒。
“我想吃冰淇淋”,她忽然说。
“不行!”,他想也没想就拒绝。
许凉的目光定在他脸上好一会儿,里面莫名的探究意味,让他不禁摸摸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摇了摇头,又仔细瞅了他一会儿,他侧着身子对着她,手撑着脑袋,脸上有舒适慵懒的笑容。
许凉扬起脸,他的唇成了靶心,她的吻一下子射上去。
叶轻蕴被她的力道一下子按倒在枕头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他猝不及防。还来不及回应她,许凉的唇已经离开了。
她像经历了一场大战,气喘吁吁。力气没用多少,这个吻本身就抽空了她。
“怎么了?”,他扶着她,让她重新躺下来。
许凉没再睁眼看他,颤着睫毛摇了摇头。听他在旁边哼了一声:“就你现在这副模样,什么都做不了,纸老虎一个”
她说:“不是要去高尔夫球场吗?”
叶轻蕴以为她累了,掀被下床,又给她掖好被角,将她的拖鞋鞋口摆得对着床的方向,这才回自己卧室换衣服准备出门。
等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许凉才重新睁开眼睛。她想,到底是不一样的,九哥和宁嘉谦到底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她还和宁嘉谦在一起,到了生理期,她非闹着要吃冰淇淋。宁嘉谦对她永远说不出反对的话来,真的给她买了,只不过一杯好好的冰淇淋被他拿到微波炉里加热,等拿出来,已经是粘稠的一团。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融化的冰淇淋更让人倒胃口?许凉看一眼就不想吃了,从此再没说过生理期吃冰淇淋的话来。
他们两个对自己的关爱都是实心的,只不过方式迥然,一个说一不二,一个柔中带刚。或许就是因为宁嘉谦的过于迁就,才使得他们已经快要促成的婚事未遂。
许凉看着天花板的眼神会忽然地抖动一下。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每次抖动都是因为听见了门外的响动:叶轻蕴出卧室的声音,他下楼梯的声音……
她觉得这声音扰得自己心神不宁,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的脑袋蒙住,但又不自觉地从被子边上打个洞探出一只耳朵。
许凉的体质不算坏,只是剧烈运动过后,生理期来得有些猛烈而已。但叶轻蕴不肯当做小事来看,对付女人月经该吃什么菜谱,从他们结婚开始就拿给严姨,让她做给许凉吃。
许凉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天终于耐不住了,在叶轻蕴去公司之后,叫了司机送她去上班。
一进自己办公室,吴敏川的电话就来了。裴意初正在拍一则公益广告,虽然是免费的,但也不少人来争,毕竟是央视黄金时段播出,外面是否好评先不说,曝光率也值得大家去搏一把。
制作方看中裴意初,就是因为在中国歌声的舞台上,吴宇帆讲述的那个感人故事。觉得他有一种积极向上的正能量和善心,所以力邀他参与广告拍摄。
吴敏川打电话来,是因为有个事儿要跟她商量。
“什么事儿,听你口气这么急?”,许凉问道。
吴敏川:“在电话里也讲不清楚,等会儿我们再聊,裴的广告快拍完了”
说着便挂断电话。
一回来裴意初显得精神很好,看来拍这类免费广告比挣着钱更让他愉快。
“今天感觉怎么样?”,许凉问他。
“那些小朋友都很可爱”,他很少有这样兴致勃勃的时候,将他新认识的忘年交们送给他的画拿给许凉看。手指很轻柔地将一卷一卷的画纸展开,似乎这不是聋哑小朋友的画作,而是失传已久的名师之笔。
他一边对她讲解每一幅画的来历,与之相对称的是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他总结道:“比星子那臭小子画得好多啦”
“星子?”,许凉问道。
“哦”,他解释说,“就是我弟弟”
“他本名就叫星子吗?”,许凉好奇地问。
裴意初说不是,“星子是我给他取的”
“干嘛叫星子?”
“星星给你什么样的感受?”,他反而问她。
许凉想了想:“虽然微弱,但从不放弃发光”
裴意初豁地抬起头,仔细看了她一会儿,才笑道:“许大经纪人,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许凉嫌恶地说:“能不能换个比喻?”
“其他的——”,他状似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其他的都很美好,但不适合你”
许凉受了一万点伤害,怎么她身边的男人,一个个舌头都有毒。一张嘴就让她中毒。但她又没那个本事毒回去。
裴意初用一根抵得上小白领整个月工资的粗条纹领带,将那几幅画小心翼翼地拢作一堆,松松地打了个结。
吴敏川这时候走了进来,脸上有些凝重,两人禁不住收敛了说笑,看着她。
“季修源有意角逐这次周导的新电影”,裴意初说。
“那又怎么样,这件事全公司都已经知道,是个旧闻了”,许凉不解道。
“那你们知道,这次的男主角到现在都还没定下来,是因为片方的最大投资人还在斟酌吗?”,吴敏川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意料之中,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引起他们脸上过大反应。
“看来你有机会在周导手下的梅开二度”,她对裴意初玩笑了一句,又问吴敏川道,“那个最大投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吴敏川摇头:“不知道。那边很低调,虽然涉足娱乐业,但又不想沾染这个圈子里的是是非非”,所以说,的确是聪明人。
“这和季修源有什么关系?”,许凉问出重点。
“听说颜氏的慈善晚宴,周导和那位投资人都要现身,季修源也会到场,碰碰运气”,吴敏川缓缓道。
怪不得敏川要皱眉了。颜氏自颜艺珠从她父亲那儿取得皇位开始,又添了一重华丽的外壳。不仅是因为多了一位艳丽多姿的女掌门人,还在于颜艺珠掀起了一股上流之间觥筹交错的等级之分。
一场场华丽宴会被这个女人拉开帷幕,世界各地的顶级厨师被重金聘来,往往出一年的价钱,只需要一年到头总共只干一星期的活,只为了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随时待命;一大批珍贵食材被空运到颜家的场地,被制作成一道道艺术品,供人享用;还有世界级的乐队也被带到晚宴上,音乐一响起就将人拉到另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但这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去领略。你的身份地位在食物链顶端,才能取得宴会的入场券。
能去颜艺珠的宴会上见识那些奢华风采,首要条件是,你必须是名流,并且得是顶级名流。
“以季修源的身价,颜家能放他进去?”,许凉觉得有点儿悬。颜艺珠那么吹毛求疵的人,怎么能容忍有人浑水摸鱼?
“别忘了,老板可是他姐夫”
许凉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即使是他们所在影视公司的老板想去颜艺珠的地盘,还得那位大小姐心情好,睁只眼闭只眼,更何况沾老板光的季修源!
吴敏川无奈道:“季修源的情商有多高,大家都知道吧?”,不然凭他那只有二两的演技,如何获得众多粉丝的青睐。
“你怕他这一去,就抢得先机?”,许凉想了想,周导对季修源的演技不感冒,一开始就没把他列入主角选项当中,他要走投资人这条路子,说不定也能把死局走成一步活棋。
“就看他拿出来交换的东西,够不够吸引人了”,裴意初含笑道。
许凉问吴敏川:“你也想去那个宴会吗?”
吴敏川摇了摇头:“不,颜家的入场券取得条件实在严苛,如果可以的话,让裴进去”,只是哪怕一张请柬都紧俏得厉害,说不定到最后,连裴意初也不能进场。
裴意初耸耸肩:“我进去了又能怎么样,先说好,我可不会以身相许”
吴敏川拿他没办法:“我也不指望你能一举成功,不过能在那位躲在幕后的影视大鳄面前露露脸,已经是个不错的开头”
“怎么听着像是在和季修源对着干一样”,许凉说道。
“什么对着干?我们和他不早就开始交火了吗?”,裴意初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许凉手指扣了扣桌子,松开抿着的嘴唇,然后对两人说:“晚宴的邀请函我来想办法,其他的,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
裴意初散漫着调子说:“我除了答应孩子们周末带他们出去玩儿,没什么正事儿”
吴敏川指出:“这件听起来也不像正事儿”
裴意初眯了眯眼:“你别让人跟着”
吴敏川会意地点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想以一个年长的朋友身份去赴约,而不是利用他们纯真的感情,把一次正大光明的郊游,变成偷偷摸摸的作秀。
所以不需要任何人跟着。
在这一点上,吴敏川从来不违拗他的意思,因为反对也没有用。他我行我素的心思一撒出去就是匹脱缰的野马,永远别想着驯服他。
因此她点头说好。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参加你们那个郊游吗?我可以带他们喜欢吃的点心,啊!还可以去放风筝,这几天天气预报都说有风,希望能一直吹到郊游的那一天”,还没有得到他的首肯,许凉已经在规划蓝图。
裴意初笑着说:“好啊,这有什么不可以,我还怕自己一个人管不过来呢!”
许凉眼睛亮了亮:“真的吗?”,她兴奋地笑起来,“到时候你通知我时间地点,我会好好给小朋友们当领队的”
吴敏川泼她冷水,含笑对裴意初说:“你还指望她?得了,现在除了一帮小朋友,你还有一个大朋友要照顾”
许凉一听,嗔怪地推了推她的肩膀:“敏川,女人可不能为难女人”
吴敏川提起另一件事来:“听说兰今并没有替公司签下那个叫方柔的女孩子”
许凉表情没变:“是吗?”
“那女孩子真的有些天赋”,裴意初惋惜道,但话锋一转,又说,“也有可能她家里不同意她涉足这个行业,毕竟一进来要恢复来前的原状,很难”
“是啊”,这的确是事实,许凉又笑眯眯地问他,“裴,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改变?”
裴意初摸着下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说道:“除了变得更帅,我照镜子完全看不出自己有什么改变”
许凉和吴敏川表情瞬间同步——都翻了个白眼。
要说本城吃喝玩乐,开趴玩儿新奇,除了夏清江,不作第二人想。
等许凉的月事终于和她道别的时候,她约了夏清江见面。要说邀请函这事儿,跟叶轻蕴说一声,他吩咐方誉就能办得妥妥帖帖。但那三年的代言到现在他也吊她胃口,成了拿捏她的把柄,就像上次一样,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被逼着去晨跑,结果跑得她生不如死。
夏清江除了对他老婆,对其他人都仗义,找他帮忙,*不离十。
他们约在体育馆里。这是许凉早看好的地点。夏清江每周会来这儿运动一两次,这是从他老婆温璇那儿打听出来的。
那两口子实在有趣,明明遇上了也当对方是路人,但在所有人都找不到夏清江的时候,问温璇,一问一个准儿。
许凉也曾猜测,温璇是不是特地找了私人侦探去跟踪她的丈夫。但后来又否定这个猜想一则,这不是温璇问人处事的风格;二则夏清江在外面的风流债能写十个账本儿,不用调查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银灰色跑车一个漂移甩到她面前,吓得许凉直往后跳了两步。
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带着墨镜从车上下来,嘴角是万年不变的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在夏清江眼里,世界只是个球,可以玩儿。
许凉重重地哼了一声,抱着手臂看他。这人真是,在九哥面前,连对她龇牙咧嘴都不敢,只知道在背后使坏。
她又瞥一眼面前这辆崭新的阿斯顿马丁,知道他又换女人了。夏清江有个习惯,每次换女人的同时,会把车给一起换了,所以他玩儿过的女人和他车库里的车是等量的,都多得令人咋舌。
他的深不可测不同于叶轻蕴。后者是一个不见底的深渊,前者是一片没有边际的荒原。
他活成了一个迷,你永远跟不上他的步伐,弄清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就像他曾经在一周之内连买两辆法拉利,到车行取车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想坐公交车回家。
把墨镜取下来之后,那双对女性来说杀伤力极大的桃花眼展现在你面前。温璇说他们相亲第一次见面,她爱上的就是这双眼睛,眼皮一动,淌出一股清澈来。
许凉当时就对这个评价嗤之以鼻。清澈?这个词无论如何也用不到夏清江身上,他要是清澈,能粉碎那么多女孩子的心?
但他们的婚姻是怎么一回事,她却没有权利去评价。自己和九哥之间还斩不断,理还乱,更别说给别人当参谋。
“疙瘩,好久不见”,夏清江说道。
许凉又哼了一声——这是她从小到大在夏清江面前用得最多的语气词。“是啊,好久不见,一见你就送了我一份儿大礼,心脏都快被你掉了个儿”
夏清江倒打一耙:“瞧你这语气,把我说得十恶不赦。倒是你,被你九哥养得越来越胆儿小”
许凉:“你倒是胆儿大,背着九哥就敢编排他。”
叶轻蕴那手段黑的,夏清江这个发小再清楚不过,毕竟从小被他黑到大。一听她要告状的语气,立马说:“别啊,咱们兄妹说话斗嘴,干嘛要劳动那尊大佛。今儿中午有没有活动,没活动哥哥带你去吃青头鲍,那滋味儿,能让你找不着家门儿,还得打电话让九儿来接”
“九儿”是夏清江背着叶轻蕴时才敢无法无天叫出来的称呼。这个女气的名字叶轻蕴当然是不认的,每当听见夏清江叫一次,许凉就要为即将被九哥阴成苦瓜脸的他默哀。
许凉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你刚刚叫九哥什么?我没听清,你再叫一次”
夏清江睁眼说瞎话:“再叫一次干嘛,他又不在这儿,叫一百次他也不能应我”
两人说着话就进了体育馆大门。进门没多久,便遇上一位揽着个漂亮女孩儿的大肚子中年男人。
一看他手上的名表,许凉就他知道身份不低。果然,他一见夏清江眼睛一闪,立马放开身边的女孩子,恭维笑道:“今儿我运道可真旺,一来就碰到夏公子”
夏清江冲他挥挥手,意思是我不吃这套。嘴角那抹笑意怎么看,怎么坏,江越生一见他这笑容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预感果然应验了,只听他道:“说起运道我可比不上江总”,说着夏清江撇了一眼江越生旁边妖妖娆娆的艳丽女人,“这次的妞儿可比上次的有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