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流水记忆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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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把少年编排在里面，她的字并不漂亮，但少年把稿子一直保留了下来，放在家里的床头柜里。</p>

    跑到楼道里斗鸡很有意思，少年玩这个很厉害，后来还专门把过程写了下来，虽然笔调有点夸张。</p>

    少年暗恋过一个学画画的女同学，为她写了很多日记，两人曾经合作完成了一幅作品，然后少年千方百计要到了人家的QQ。她就像天空里的一片云，偶然投影到少年的波心。</p>

    少年从没想过要取个英文名，但是同学们都给他取好了，并且叫开了，少年也乐得接受，从此简写为YC的英文名字成为了少年英语演讲以及英文自我介绍的一大特色。</p>

    文理分科时，地理老师劝少年去学理科，因为他觉得少年没有学地理的天赋，在及格线飘来飘去，还是他放水的结果。少年脸上不好意思，心里笑开了花。</p>

    暑假的某天，老弟、发小带着少年去河里学游泳，少年去的时候带了一个球，在水里放肆得很，颇有“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气势，结果浪出事，遇到河里的深坑和暗流，发小赶忙来救，少年命丧之时差点把发小拖下水，两人在水下吃了好几口水，在致命的十秒中少年决定把手中的球给发小，最后发小硬拉着少年游到了岸边，救命之恩，少年永生不忘。</p>

    少年因为鼻窦炎动手术住院长达20天，这是他人生中在医院度过最长的时间。在少年的一篇短篇小说有涉及这件事。</p>

    最为可惜的是，少年中切牙位置上的一颗尖牙被拔掉了，是妈妈想起要带他去医院拔掉的，被打趣了十年的梗说没有就没了还是有点空落落的。</p>

    后来少年又做了牙齿正畸，带了一年的牙套，这牙套箍住的不单是少年的牙齿，还箍住了少年不羁放纵爱自由的心，别提有多烦人了。</p>

    新的生物老师罗丝真是可爱极了，少年一直觉得她就和他的朋友无异。</p>

    物理老师罗重学好痞呀，女生们都受不了，少年倒觉得真性情。</p>

    班主任老刘是个虚伪的人，少年永远都记得那次教《归去来兮》时的“心为形役”的情景，让少年深感知识分子的狭隘和自负。</p>

    少年的寝室里有一个罗院长和一个罗教授，专门为懵懂的少年普及性知识、姿势，教导有方。</p>

    少年和罗教授当同桌的第一天，两个人用蹩脚的文言文分别写了一篇吹捧的文章。</p>

    《人生》、《平凡的世界》来的刚刚好，给少年迷茫、浮躁的心灵打了一针。</p>

    少年永远记得在课堂上和同桌偷看《百年孤独》和《蛙》的情形，生怕被老师拽到，互相放风。</p>

    《兄弟》真TM荒诞，不过第一次看时少年的观感是刺激的，都是少年的那个叫丁丁的室友带的。</p>

    关于熄灯睡觉后丁丁有没有讲话的问题，少年说了是不算的，丁丁说了也是不算的，这个得看老刘的心情。</p>

    少年体育课时很喜欢和同学们打篮球，有个一米九的高个男生耍帅扣篮把自己弄骨折了，后来痊愈后暴力上篮又把另一位同学的鼻梁打断弄进医院。</p>

    高三晚上的跑操实在热闹，班长带着吼的口号：469班加油真的是撕心裂肺，少年混在里面滥竽充数。</p>

    后来少年有个胖子同桌，然后经常跑到人家住的地方蹭吃蹭喝。</p>

    食堂每次都要收摊了，少年才过来吃饭，他不喜欢排队，觉得浪费时间，连走路都用跑的，久而久之，食堂的大妈们都认识了他，少年也很礼貌，始终是笑脸迎人。于是，食堂大妈们总是会特意留一份饭菜给少年。</p>

    那时候火热的《斗破苍穹》、《斗罗大陆》少年都没看过，觉得不咋地，并且认为《知音漫客》就是印刷垃圾，俨然一个卫道士的形象。</p>

    少年总是觉得睡眠不足，经常在午休睡过头然后被老师体罚。</p>

    在少年的班里，前排的座位是可以被家长们竞价的，于是老刘在少年心里愈发矮小。</p>

    坐在后排的迷妹总是喜欢问少年问题，可能是少年脾气真的好呢，适合教书育人。</p>

    某天少年在寝室里发起了一场打水仗，并把这件事用文字记录了下来。</p>

    少年很喜欢唐诗宋词，课外看了很多，也记了很多，后来都忘了差不多了。</p>

    少年在参加高考的那两个晚上很久才睡着，太紧张了，数羊数到几千只。</p>

    大人和老师们常说，读大学你就轻松了，少年那时真信了。</p>

    “爸爸的花儿落了，我再也不是小孩了”，《城南旧事》可以为少年的高中画下句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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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完一回到家，少年就被他爸拉到河中间游泳，少年去年夏天才学会一点仰泳，临场结果就不会了，差点淹死，让他爸救了下来。救他的时候，少年他爸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到，自己都差点搭上性命，也算是幸好没有放弃。从此以后，少年再也没有下过水。</p>

    少年不顾母亲的反对，偷改了志愿，选择去了家乡之外的地方上大学。</p>

    在念大学之前，少年对大学生活充满了向往。</p>

    少年的军训总是充满了笑话，大学的这次也不外如是。</p>

    十八岁生日那天，少年的同学们为他举办了一个难忘的生日会。少年收到了好多祝福的小卡片和礼物。少年的爸妈也发来贺电，祝少年长大成人。少年和父亲互相祝贺，少年的父亲44岁。</p>

    少年参加了四届校篮球会，打的是毫无特色的中锋位，没有替补的少年每次都坚持打了40多分钟，但是所在专业队伍从来没有拿到冠军。</p>

    少年大一的上学期是有语文课的。</p>

    少年慢慢觉得社团活动非常无聊，很失望。</p>

    少年的心理健康老师布置结业作业，让写一篇自己从小到大的心路历程，少年一时间思绪万千，按着童年、初中、高中的时间线写下了人生中第一篇回忆录。</p>

    大学第一个暑假，少年带着两个小侄女去了莞城，多年之后再次造访，少年已经记不得以前的场景了。</p>

    少年在室友的带领下接触了英雄联盟这款游戏，并且喜欢上了它。在最狂热的时期，日均六把，这是个相对保守的数字。</p>

    少年在没有压力和兴趣的情况下，上课慢慢变得消极。</p>

    少年开始看起了网络小说，之前鄙视的《斗破苍穹》、《斗罗大陆》都补完了，看到最后才发现都是套路，逐渐书荒。</p>

    少年参加了豆瓣的征文比赛，没有溅起什么水花。</p>

    《西方经济学》比起《管理学原理》有趣的多，吃包子的效用递减例子少年一直都记得。感谢贺灵老师将少年这顽徒领进门，开了眼界。</p>

    就在开学之后的一个月，少年的三姑姑就突发脑溢血病逝了，他是国庆时才知道的，他对此耿耿于怀，他的时间并不如妈妈口中所言那么精贵。</p>

    少年完全忘了大二那年的细节，浑噩不堪，除了网络小说、LOL和《日记轶事》，什么都没有，一如少年空壳的大学生身份。那个时期的少年，眼中只有自己的快乐，眼前的快乐，没有别人。</p>

    少年对外宣称在驾校练车练了三年，其实他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科三上机（科四）考试时还补考了一次。</p>

    祖父的去世对少年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他知道这天终究会到来，但绝没想过会那么快，快得让他的报答承诺变成一纸空话。</p>

    少年在图书馆里借的一本《红楼梦诗词解》的书里发现了一封情书，情深意切，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p>

    北校八教旁的围墙上涂有“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几个字，算是少年的偶然发现。红尘滚滚，痴痴情深，少年一直好奇涂鸦的人最后是否等到。</p>

    少年虽然更加偏好小说或者影视作品的悲剧结局，并为其中警醒人心的哲理或凄凉悲惨的情调而津津乐道。但他对于生活却很积极，如果可以的话，他祝他的朋友、亲人们都有个好结局，有情人终成眷属。</p>

    “也许只有对比起悲伤、对比起失去、对比起罪恶，我们的快乐就愈发有了意义，我们才不会把所得到的、被给予的当做理所当然，我们才不会陷于物质和消费之中而失去对真善美的追求”，这是少年十年来看书最大的收获，brave new world。</p>

    少年在面对异性时、在爱情观上一直给人表现为心性如铁或情窦未开，有时被人笑为钢铁直男，有时被人笑懵懂无知，是啊，他看似向来不把谈恋爱的事情放心上，对谁都一样，甚至一点努力去争取的想法都没有。</p>

    找寻一个灵魂伴侣这件事情，少年认为是个超级浪漫的冒险，却忽略了时间的流逝，学经济学的不应该允许一件低效率的事情进行下去。</p>

    少年这人固执得很，死性不改，耐心被时间刻在了骨子里。也许不曾见过阳光，就能默默忍受黑暗吧。</p>

    少年一度认为他是只未驯化的狐狸，求个余生能指教他的人。还常常因为女朋友可爱又漂亮但路痴没找到他而感到可惜。</p>

    少年一提到自己的心事，提到自己的感情，就爱锻词造句打哑谜，摆脱不了小心机，尤其是要用到书面语时写下一些文字时，让人难懂少年的心意。</p>

    少年经常在下雨天不带伞，然后与很多人共过伞，后来习惯一个人后，爱上了在雨中奔跑，背着小书包，像个疯子。</p>

    少年四年来一直是个入党消极分子，谢绝各种上课培训，唯恐避之不及。原因居然是觉得虚伪，精神上有洁癖。值得一提的是，少年却一直自诩为坚定的共产主义者，坚信英特耐雄尔终将实现。</p>

    专业里老师组织的集体见习活动，热闹大于学习，少年又开始了滥竽充数的表演。大三那年，少年开始“不务正业”构思一篇描写大学生活的小说，断断续续的拖了好几年至今都没写完。</p>

    少年在大学时期并未获得真正的友谊，都是吃喝玩耍的居多，彼此彼此，少年也是他们的狐朋狗友。少年只有在写回忆录时才会想起这些列表里的好朋友好同学。</p>

    “大四不考研（不考公务员），天天如过年。”少年认为此话不虚。是啊，爽过了之后便是空虚，没有任何细节值得一品。</p>

    少年不是没有遇到心动的女子，但懂得爱也是责任的时候已经迟了。他和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子倒是有过一段短暂的恋情，但他本人也是讳莫如深。</p>

    游戏没了，少年可以重开。女朋友没了的话，那么少年的游戏就可以一直玩下去了。少年的心如同旷野的鸟，在虚拟的世界里找到了它的天空。</p>

    笑恨平生，大彻大悟。《娱乐至死》和《美丽新世界》来得可以说是亡羊补牢，这是中二少年的一生中从渐悟到顿悟之书。</p>

    “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自己的真实想法分享给不懂得人是一种自取其辱的孤独。”少年以前太在意表现“真我”，太担心别人的误会了，太过刻意、太多小心翼翼，急于求得认同反而取得相反的结果。殊不知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不强求，少年应该感谢生命中那些为数不多的知己或某个时间段的知音。</p>

    在大学毕业后选择考研成为了少年混了个大学文凭的铁证，出来混还想着还，少年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p>

    和学妹谈恋爱不是一件值得去回忆的事情，虽然少年一直都记得，甚至是细节，但现在看来也不重要了。</p>

    对于认真的少年来说，每段遇见他都曾误以为是真爱，生怕自己没有好好珍惜。他也会想，他等的人在多远的未来呢。</p>

    在他没有成为想成为的人之前，在自我价值还没有实现之时，他不会遇到对的灵魂对的人。这是少年在求而不得之后退而安慰自己。</p>

    至于少年为何突然之间又打算考研，原因很复杂，跟他个人的顿悟和感情都有关系吧，大概可以说上几百字，此处省略。如果没有戳到痛点，人是难以改变自己的习惯的。</p>

    毕业的前几个月，写论文和考研复习的事情破坏了少年的作息和饮食，间歇性的失眠从此而生，他开始了服药助眠。</p>

    5月20日的那天，少年接到外婆去世的消息，回家奔丧又一次跪在灵堂前，恍然发觉四年来他受尽了亲人离去、诀别的滋味。短暂的陪伴，是最大的遗憾。</p>

    毕业论文的选题，少年超级任性，写了一篇自己喜欢领域的话题，磕磕绊绊的写作之后又迎来了蹩脚的论文答辩，感谢小明老师和黄院长替他的论文美言，感谢徐老师和尚老师放了他一马，感谢陆老师的论文指导。</p>

    在毕业相册上我们很难发现，少年的表情是如此的平静，甚至看不出悲欢。</p>

    毕业聚会上，少年为贺灵老师还能叫出他的名字而感到骄傲，大学期间商学院的任课老师就来了他一个。毕业晚会上学院的领导们很匆忙，甚至都没留下什么印象，少年只记得和小明老师把酒言欢的场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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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经历过才会懂，少年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年的狼狈，这是他的独家记忆。感谢父母、亲戚和朋友们的正面激励，也感谢爱情的缺席，感谢所有的看轻。所有的不甘心，遗憾的人生，就用力地成全。</p>

    有时少年觉得被世界遗弃，独身一人，闷着头在游荡，在熙攘之中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处。但有时他就会回过神来，他还有“战友”，还有默默无闻支持他关心他的人，不放弃才是最后骄傲的机会。</p>

    曾经喜欢依赖别人，现在的少年选择相信自己。春秋冬夏，酸甜苦辣，踏平坎坷成大道。</p>

    少年被复习的战友欧阳带着第一次去吃了海底捞，两人吃得撑着回来，少年偷偷地把腰带解了两个扣子。</p>

    在火车车厢中间上背诵政治知识点绝对是个值得一品的细节，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少年的脸皮之厚。</p>

    九月某天，少年的弟弟应征入伍，地点乌鲁木齐，他没在家参加最后的送别，长亭更短亭，再见已是微信的视频聊天了。</p>

    少年住在大姨家准备参加最后的升学考试，剑要出鞘的那几天，少年特地叮嘱姨妈来点素的、清淡的，比如苦瓜、黄瓜和花菜，但最后他还是一临近考试就往厕所跑。</p>

    一到升学考试，少年就会焦虑地睡不着觉，数羊又继续了，这时候的助眠药物就是个tan90°，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p>

    在市二中的考试那天，少年遇上了两位高一的同学，算是故人了，其中一个还是以前的班长，经常登记少年这货上自习讲小话、上课迟到。</p>

    考完一身轻松，入鞘还家，家中无趣，于是少年去香山度过了一个半月，名曰打寒假工，实则度假休闲，这是少年第一次不在家里度过的年。除夕那天，去珠海第一次看了海，没见到高中旧友阿爽，有点小遗憾。初一那天上午，电影院超级冷清，《流浪地球》超级震撼。</p>

    少年想乘着春节的尾巴把该拜的年都拜完，毕竟从来没有缺席过。回家的火车特别慢，慢到晚上九点才准时到雁城，一出站口的少年拉着行李就疯狂往马路边跑，担心来接他的二表哥久等了。于是就顺道在二姑姑家住下了，吃了晚饭，道了寒暄，洗尽一身风尘，大睡一场。</p>

    二表哥带着少年玩吃鸡手游，少年第一次玩菜的要死。</p>

    带着两个小侄女看宫崎骏动漫，两个人看得觉不想睡，弄得姑姑都要怪罪了。</p>

    二姑父在饭桌上打算把他的表侄女介绍给他，弄得少年好生尴尬，因为他表侄女是旧时相识。往事如烟，少年的心里，学妹又闯了进来，委婉而又含蓄。</p>

    待到第三天的早上10点，也是表哥要出发回莞城之际，考研初试结果出来了，成绩不错，表哥当场就发了100块钱红包，少年不愿意收硬是被塞下来了，少年舒了一口气给爸爸汇报了情况，爸爸来接他回家，姑姑又塞了一个大红包。</p>

    随着复试的结束，一切都归于平淡，少年开始了新的生活。</p>

    少年对于新的生活有着不少的规划，但都无关风月了。夏天的飞鸟，飞到少年的窗前唱歌，又飞走了。少年只要保留那种欢喜就好了。不打扰是他的温柔，深爱过所以没有再联络。</p>

    当活到一个新的阶段时，少年就会想起要写一个回忆录，也不用展开写，就记流水账，把经历都从脑海里走一遍，把可爱的物事翻一遍，擦去灰尘，笑来哭去，写了又改，最后再把它们放到记忆深处。</p>

    ——— 2019年3月23日-4月19日初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