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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市郊外山角下有处湖泊,湖面平静清澈却深不见底,湖的中央有个湖心岛,面积不大,像金龟伏卧波中。岛上杨柳婀娜,芳草萋密,杂花丛丛。
放了暑假的孟老师只要天气尚可,每天几乎都要骑着自行车来这里垂钓,在湖边不管孟老师是坐或立,只要他伸出钓竿,瞬间就仿佛变成了尊大理石雕像。这时岛上除了偶尔一两声鸟鸣外,一切变得悄然无息。
一天,和往常一样孟老师正在垂钓,突然手上钓竿一沉他的心也跟着一紧,只见湖水翻滚剎时腾起一丈多高的水花,还没等来他完全反应过来,一切又风平浪静了。
孟老师垂钓多年来,还从未遇见过这种情景,一时手足无措,忙伸头往清澈的湖水中一看,顿时目瞪口呆,怎么水里有两只与他对视的眼睛,他使劲的揉揉了自己的眼睛,没错!是一个年轻女子美丽妩媚的脸庞映在水下正望着他,眨眨眼还微微冲他一笑,好像还带着某种渴望,他惊呆了
这时天空中下起了小雨,再望湖面,渐渐地飘起一股白雾,一切又如常。
也不知呆在那里多长时间,不觉间已是黄昏了,孟老师也感到了一身的凉意,心里暗想,遇到水鬼了,还是遇见河妖了?带着诸多的迷惑回家后他就大病了三天。
在养病的几天里,孟老师心里却慢慢地滋生出一个急欲探个究竟的情愫病好后,又去垂钓了,虽说他依然神态安详、举止悠闲,可心思却不在鱼身上,脑海里正不停得翻滚着那张女人美艳的脸
一连几天,除了钓到几条小鱼,孟老师什么也没遇到,心里不免一阵惆怅。天气变得炎热起来,来湖里游泳和消暑的人也越来越多,喧嚣声打破了这里原有的宁静,孟老师更觉乏味无聊茶饭不香,人也消瘦起来,每天来到湖边痴痴呆呆地一坐就是一天。他太太当然看到了眼里关心问他:“是不是病了?”他却说:“正在构思一篇小说呢。”太太只好也不再多问了。
孟老师不愧是教书的,他想到应该先弄清自己遇到是何物?不在痴迷地往湖边跑了。
在图馆查资料,又去水生研究所讯问有关专家,还找造访了湖边山村的老人
最后除了听到几个民间传说和几声讥笑外,他未得到任何结果。不过孟老师的生活还是被彻底搅乱了,就连在梦里也全是那女人湿幽幽的脸,可他的老同学还嘲弄他:“为人师表的人民教师怎么也如此迷信,竟让一条美人鱼弄得神魂颠倒”
这话反而强烈刺激了他,又开始往那湖边去垂钓了。
更加盼望再遇到那水中美人,无论如何,他要知道答案。
这天,孟老师来到湖边还没站稳,天空就挂起了风,湖面被冲荡成一圈圈的粼粼小波。不一会就下起雨来了,正在无措之时,一把蓝色的雨伞伸了过来并着一声甜润的嗓音:“孟老师”
他定眼一看是一位留着一头长发的漂亮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正冲他微笑。
“你是?”
“老师你忘了,我是你的学生啊。”
“是吗?”孟老师疑惑地望着她,恍惚间好像感觉是见过,尤其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老师你知道吗?我读过你的垂钓心曲”
这时孟老师顿感一股激情直荡心灵,大脑却逐渐漠湖起来,只听见有人在背诵他的垂钓心曲。
“千百年来,垂钓入诗如画。然而,它留给我的印象,是凄冷的。传说中,姜太公渭水磻溪之钓,东汉严之陵富春江之猎,很有点远离人间烟火之味;宋朝的名画,寒江独钓图,也不能不说有点孤独感可意境深远,令人神往”
听罢,孟老师长叹一声,不觉吟到: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一阵清脆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他只听见一句更大气的诗句:
“以虹霓为丝,以明月为钩。不更有意镜?”
此刻孟老师仿佛象一位从遥远的地方归来的勇士,带着点疲倦,揣着点满足,气定神闲,在静心迎接着生命中一个最灿烂的时刻。
这时已暮色四合,孟老师感觉湖心岛好象在水中浮动,一阵头晕目眩,失去了知觉。
夜色里湖心岛若游动的金龟,也跟着消失在茫茫的水面之中。
三天以后,有人在湖水中打捞起了孟老师的尸体,经判断是因天下大雨,道路湿滑,不慎失足落入湖水中溺水而亡。
不过孟老师的嘴角上始终挂着一丝笑容。
奇怪的是就在遗体就要火化时“孟老师”却不翼而飞,从此在无人找到。人们最后在他的日记本里的最后一页看到了渔父诗的最后一句:
“斜风细雨不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