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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恕终于说。

    “谈!我们之间没有可谈的,没有!”子庄叫。

    “有,而且必须要谈。”莫恕十分冷静。

    “不,我不和你谈。”子庄态度强硬又激动,一副对敌人、仇人的模样。

    “不谈你会后悔。”莫恕说。

    “后悔的事已太多,不只这一件事。”子庄不示弱。

    莫恕微微皱眉,心中难过,若子庄一直这么下去,这岂不全是他害的?

    “子庄,为什么要酗酒?这对事情没有帮助。”莫恕说。他知道说了也可能没有用,却又不能不说,他对子庄真是情如手足。

    “我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子庄昂然说。那红红的脸上满是愤恨。

    “我当然不能管你,我希望你好。”莫恕说。

    “我好?”子庄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好哇!我有什么不好呢?”

    “子庄,你恨我?”莫恕沉声的问。

    “我不知道。”子庄生硬的。“我只是不想见你,看见你我心里难过。”

    “我很抱歉,子庄,”莫恕诚心诚意的。“我并不想令事情变成这样。”

    “我该很感谢、很感动你这么说?”子庄尖锐的。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人,感情上的打击完完全全改变了他。

    “子庄,我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好吗?”莫恕说。他已经极度的低声下气了。

    当然,他是内疚的,他对不起子庄,虽然他并非故意对不起他,事情的发展不是他能想像,不是他脑控制的。

    “我希望自己能心平气和。”子庄痛苦的。

    “子庄,当初我不知道”莫恕为难、难堪的。“我只是希望你好。”

    “希望我好?”子庄又沉不住气了。“怎么样才算好?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每天醉醺醺的,不能作曲,不能教学生,这算好?”

    “子庄”

    “如果开始时,你就讲明你喜欢她,我绝不和你争。”子庄的脸变成紫红色。“但是你不讲,而且还仇视她,当她成洪水猛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也不明白自己。”莫恕垂下头。“我只能说事情发展得令我自己意外。”

    “我不信!”子庄大叫。“你分明开始就喜欢她,所有的一切你是故作姿态。”

    “子庄我是这样的人吗?”莫恕痛苦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真的。”子庄直直的望着他。“这么多年相处,我一直不明白你是怎样的人,你是深沉的,你把一切都放在心里。”

    “我”莫恕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已至此,说什么也岂非多余?

    “你告诉我,是不是一开始你就喜欢她?”子庄似乎是得理不饶人。

    “不是。”莫恕费了好大的气力说。

    他说得虽费力,但良心平安,他的确不是一开始就喜欢以玫,真的。

    “你敢发誓?”子庄盯着他。

    “我可以发誓。”莫恕叹息着摇摇头。“但是发誓对我们对整件事有益吗?”

    子庄再看他一阵,忽然笑起来,笑得涸岂。

    “我告诉你,就算你发誓,我也不信。”他说。

    “我知道你会不信,但我还是要讲。”莫恕努力使自己平静。“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心平气和时,或者你会明白的。”

    “我不会心平气和,只要你在,我不会心平气和。”子庄喘息着。“你是个阴险卑鄙的人。”

    “骂了我这一顿之后,你会不会舒服一点?”莫恕问。

    “不会,我会恨你一辈子。”子庄叫。莫恕轻轻叹一口气。

    “我不介意你恨我一辈子,你能不再折磨自己吗?”他沉痛的说。

    “折磨自己?谁?”子庄绝不以为意。“你指喝酒?你怎知喝酒不会令我快乐?”

    莫恕沉默半晌,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徐镇说你一首曲子也没作过。”他慢慢说。

    子庄一震,马上又不在意的笑。“我不想作曲当然不作。”他说。

    “还有,你监制那张唱片其中有四首歌都要重新录过,子庄,你怎能这样?”莫恕痛心的。

    “我怎样?”子庄毫不介意。

    “工作的时候喝得醉醺醺的,”莫恕摇摇头。“这样下去你甚至会失去工作。”

    “失去工作?谁理会它,”子庄坐到椅子上。“以往的十年,你不是一样失去工作?”

    “这不同。”莫恕还是摇头。

    “当然不同,当时你还有一个我能赚钱养活你,”子庄不顾一切的说:“现在若我失业,失去工作能力,我可能像野狗一样在街上没人理。”

    “你自己知道为什么不振作?”莫恕大声问。

    “为什么要恨你?振作有什么好?”子庄摇摇头,眼眶红了。“始终还不是这样。”

    “为一个不值得的女孩子,你就放弃前途?”莫恕是忍无可忍。

    “不值得的女孩?”子庄怪笑。“不值得的女孩子你又要?为什么你能,我不能?”

    “子庄”

    “总之你没有理由,你对不起我,说什么也没有用。”子庄打断他的话。

    “是我对不起你,”莫恕垂下头。“你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肯振作?才肯放弃喝酒?”

    子庄呆怔一下。“我的条件你怕负担不起。”他冷冷的笑。

    “说吧!”莫恕说。

    “你会肯吗?放弃她。”子庄嘲弄的。

    “就算我肯,你又肯让事情从头来过?”莫恕似在自语。“你还肯接受她?”

    “那是我的事,我只要你放弃。”子庄冷硬的。

    “你能保证?”莫恕问。

    “保证什么?我振作?我不喝酒?”子庄大笑起来。“你当我是什么?三岁小孩?”

    “子庄,我真心希望你好,事情我弄巧成拙,”莫恕看来又后悔、又矛盾、又痛苦。“当初我真是全心为你,她实在不是好女孩,但但我也不知道怎么陷下去了。”“很美丽、新潮的故事。”子庄不留余地。

    “不是故事子庄,她对你无益,你怎么这样固执呢?”莫恕黯然说。

    “我只恨你卑鄙。”子庄咬着唇说:“不许我和她来往,你自己却”

    “不我不是有心这么做。”莫恕摇头。

    “你肯放弃她?现在?”子庄追问。

    “我放弃了你能好好工作?”他反问。他不能任子庄这么下去,他是当于庄是唯一的亲人。

    “如果我答应你呢?”子庄笑得特别。

    “那么我就放弃。”莫恕透一口气。为子庄牺牲感情又怎样?

    或者他是命中注定得不到感情的人吧?

    以玫用钥匙开了大门,走进莫恕的家。

    现在该说是莫恕的家吧?子庄不住在这儿,莫恕休息、工作、吃饭都在家里,他是很少外出的,除了一定要到唱片公司录音。

    进门的时候,以玫觉得有丝异样,说不出什么原因的,屋子显得空洞。

    莫恕不在家里?咋天分手时他没提起过。

    “莫恕,莫恕!”以玫每一间房子都看了一遍,他不在,大概有急事出去了。

    她也不在意,迳自到厨房,先看看冰箱里,有些新鲜蔬菜、有肉、有鱼、有蛋,好吧!她替他做午餐。

    一边哼著歌,一边开始工作。

    对于做家事,她原也是能手,很短的时间里她就做得井井有条,蔬菜洗好,肉切好,鱼也放在盘子里配上姜葱,等莫恕回来,一炒一蒸就行了。

    当然,还有莫恕喜欢的一样蕃茄蛋花汤。

    午餮的时间过了,莫恕没有回来,也没有电话。

    她觉得奇怪,他明知她会来,不回来也该有个电话啊,难道真是忙得不能分身?

    又等了一阵,快两点钟了,她忍无可忍的打了个电话去唱片公司。

    但是唱片公司的人说莫恕没去过,今天也不会去,没有事莫恕是不去的。

    放下电话,以玫怔怔的发了一阵呆,莫恕谤本没什么去处,这半天的时间他去了哪里?

    把鱼肉放回冰箱,她到他工作室去查看。桌子上很干净,钢琴合上的,唱机、唱片、各种书籍都出乎意料之外的整齐,没有什么不对。

    她又去他的卧室,同样的,床铺理得好好的,没有凌乱的衣物,拉开衣柜,简单的平时穿的几套衣服还挂着。

    她摇摇头,也没什么不妥啊!

    肚子很饿,实在不能再等,她去厨房随便吃了一点面包,喝一杯鲜奶。

    还是没有莫恕的消息。

    坐在沙发上,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竟已五点多。

    莫恕还是没回来。

    从疑惑变成不安,莫非他遇到什么意外?

    她不知道莫恕有什么朋友,有什么地方可去,除了莫恕这个人和他和雅竹的那一段情外,她对他的一切是全然陌生的。

    他去了哪里?

    再一次走进工作室,仔细的查看一次,哦那首“下午的旋律”已经不见了,他填好了词送去唱片公司?

    她再一次的打电话去唱片公司,回答的依然一样,莫恕今天没有去过,也不会去,他没和任何人约好。

    以玫的不安变成焦急,她像一只困兽一般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到底莫恕去了哪里?

    窗外暮色四合,她开亮电灯,站在窗前张望窗外四周,莫恕,莫恕,快回来吧!他该知道她在等他。

    窗外尽是来往穿梭的行人、车辆,就是没有他的影子,天色已黑尽,他依然没消息。

    她的焦急变成害伯,真遇到意外?

    在香港遇到意外真是不稀奇,车祸啦、人祸啦譬如抢劫、伤人啦,莫恕会不会

    越想越恐惧,她真想跑出去,找遍香港每一个角落,把他给找回来。

    但是香港那么大,人那么多,别说她,就算警方要找一个人也不容易,她怎么做得到?

    莫恕,莫恕,快回来吧,她真是担心死了。

    九点半,她真是心急如焚,连肚子饿也忘了,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发怔。

    莫恕从来没试过整天不回来,连电话也没有,他一定是遇到意外了,一定是。

    怎么办呢?该不该报警,不,不,要失踪二十四小时或四十八小时之后警方才会受理的,现在去报警也没有用,再等一阵吧,或者他就会回来?

    她的眼睛紧紧的盯住大门,她渴望大门打开,莫恕就站在门边

    等到十一点,她气馁了,一定发生了一些什么事,否则莫恕绝对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记起了上次子庄给她的电话号码,急忙在皮包里乱翻、乱找,还算不错,终于找到了,她没有把这电话号码扔掉。

    找子庄问莫恕的事子庄肯回答吗?子庄现在不是恨透了莫恕?

    这是唯一可以求助的人,试试也好,子庄或者不会那么硬心肠。

    她硬着头皮拨电话,运气很好,她听得出来接电话的正是子庄。

    “子庄,我,以玫,何以玫!”她说。声音惶急又有浓重的哭意。

    “以玫?什么事,怎么了?”子庄听出不妥。“不要急,你慢慢说。”

    “子庄你看见莫恕吗?你知道他会去哪里吗?”她的眼泪终于是掉下来。“我等了他一天,他到现在还没回来,连电话也没有。”

    子庄有一阵短暂的沉默。

    “子庄,我没有办法,只能找你。”以玫哭着。“我不认得他的朋友,我不知道他可能去哪里,子庄,只有你能帮我,子庄”

    “你什么时候到他家的?”子庄终于问。

    “早晨十点!”她说。

    “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异样?”他再问。

    “没有,很整齐。”她说。

    “很整齐?”子庄问。“有没有不见了什么?”

    “没有我不知道,哦!那首歌,那首‘下午的旋律’昨天还在的,现在不见了。”她说。

    “譬如衣服用品呢?”他再问。

    衣服用品?什么意思?

    “子庄,你怀疑什么?”以玫呆怔住了。

    “不我只是问问。”子庄声音有点怪。“你该知道的,莫莫先生平日不是个注重整齐的人,他不爱收拾屋子的,是不是?”

    “是”以玫四下张望,是了,这就是异样之处,屋子里出乎意料之外的整齐。“那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知道。”子庄似乎在吸气,很紧张,很激动。“以玫这样吧!你等我,我现在马上来。”

    “好,我等你。”放下电话,她又坐在沙发上发呆。

    现在她是六神无主,子庄马上赶来帮忙,她实在是非常感激的。

    莫恕说得对,子庄是善良的、热心的。

    二十分钟后,于庄终于赶到了,这二十分钟里,以玫彷佛过了两年。

    “子庄”乍见子庄,她又哭起来了。

    她原本是个坚强的、世故的女孩,现在竟是这么感情脆弱,爱情的确能改变人。

    “别哭,别急,以玫,他不会有事的。”子庄安慰着。“我们先看看他的东西。”

    子庄自然比以玫更清楚了解莫恕的一切,他看了卧室,看了衣柜,看了工作室,他心中明白,莫恕离开了,莫恕没有骗他,莫恕离开了。

    他心中十分激动,莫恕答应他放弃以玫,莫恕真的是这么做了,他他

    “怎么样?不见了什么?”以玫着急的问。

    “一些衣服,一些书。”子庄照实回答。

    “那他他做什么-走了之?”以玫如晴天霹雳。

    这怎么可能呢?昨天一到都是好好的,她又怎能知道昨夜莫恕和子庄的协定?

    子庄沉默半晌终于点头。

    “我想他走了。”他沉声说。

    这一刻他内心的感情是复杂的,莫恕终于离开了,那纠缠在他内心的爱恨一下子得到解脱,还有些感激,也有些惆怅,莫恕离开了,为了要他戒酒,要他振作,莫恕离开了,也放弃了他第二次的爱情。

    “走为什么?”以玫跌坐沙发上。“为什么?”

    子庄知道为什么,却不能回答。

    “为什么?”以玫喃喃的说:“为什么,我做得不好?他不满意我?为什么呢?”

    “以玫,也许他另有原因。”子庄只能这么说。

    以玫那样子他看了也难过,以玫真是那样钟情于莫恕?但是他爱以玫啊!

    “另有原因?不,不,他一定是不满意我,一定是我做得不好,不会另有原因。”以玫又哭了。

    “不是这样的,以玫,你是好女孩,他一直这么说,他他也许躲起来几天去作曲呢?”子庄胡乱的安慰着。

    他心中也矛盾,有庆幸、有不安,这件事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没有办法,他爱以玫。

    爱对他来说该是占有,是自私的。

    “躲起来作曲?不,不,他根本不需要躲起来,他随时都可以写出很好的曲子,他只要出声,我就不会来打搅他,他不需要躲起来,一定是我不好。”她低泣着。

    “以玫”子庄不知道该说什么。

    “子庄,你知道他去了哪里,你一定知道,是不是?”她眼中射出希冀之光。“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子庄,你一定肯的,我知道。”

    “但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子庄摇头。

    以玫对莫恕这么一往情深,他能令她回心转意吗?

    “但是你们有共同的朋友,你和他唱片公司的同事也熟,你帮我去打听,好不好?”以玫急切的问。

    “好,明天我替你去打听。”子庄点头。

    “谢谢你,子庄,我知道只有你能帮我。”以玫抓住他的手,感觉到他轻轻一颤。“谢谢你!”

    “以玫我只是说打听,也未必一定有人知道。”子庄说得好困难。“如果他存心痹篇,一定没有人能找到他。”

    “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感谢你。”以玫说。

    子庄不安的吸一口气,她感激他?莫恕是他逼走的。

    “那么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他说。

    “好!”她点点头。“明天一早我就会来这儿,你有消息就马上打电话给我。”

    “我会做。”子庄伴着她往外走。

    沉默走下四楼,走出铁闸。

    “子庄,莫恕不在家时,你会搬回来吗?”她突然问。

    她知道莫恕希望他搬回来,莫恕的离开可是与子庄有些关系?

    她是敏感的,当她平静下来,她马上就想到了。

    “我不知道。”子庄摇头。

    “我希望能找他回来,否则子庄,你得回来看屋子,总不能没人住这儿。”她说。

    “我考虑。”他低着头说。

    坐计程车回家的途中,两个人都沉默,各人想着自己的心事。

    “听说你的那张唱片就要出了。”他忽然说。

    “是。”她叹一口气。“只可惜莫恕不在,他是作曲又监制,他出了最大的努力。”

    “他总会在香港的,如果唱片畅销,他会知道。”子庄安慰着。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唱他作的新歌。”她叹息。

    “他若作曲又适合你,一定会给你唱的。”他说。

    “我很喜欢那首‘下午的旋律’,可惜他带走了。”她说。

    “‘下午的旋律’?”他问。

    “一首新歌,他自己作曲又填词,很美,很好听。”她说。一边哼了起来。“本来他答应给我灌唱片的。”

    他没有出声。“下午的旋律”莫恕作曲又自己填词,可是可是写他自己的心境?自己的感受?指他这一次得到的爱清?下午的旋律属于莫恕的

    转载信息:织梦方舟。dreamark*扫描:netslacker校对:001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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