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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贞媚才走进门市部,就看见桌上放着一盒包装得很别致的手工巧克力礼盒。
她什么也不用问便知道今天吴启邦又要出现了。这是一个他惯用的预告,只要他送来鲜花或礼物,便表示他会守株待兔等在店门口,表示他今天要她。
“雪特!”贞媚根恨把糖丢进了垃圾桶,在心里咒骂着。
她下定决心要在今天就把他解决掉!
挑了一个身旁没人的空档,她打电话给杰亮。
“杰亮,你早,我是贞媚。”
“贞媚啊,你好吗?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听到他的声音和温柔的语气,她的内心就感到一股暖意,她告诉他:“听到你的声音好多了。”
“怎么啦?又情绪低落了?给自己打几分呢?说给我听听看!”他鼓励她说。
“零分。因为那个阴魂不散的人又来纠缠我了,我想今天就把他解决掉!”
“很好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很高兴你终于下定决心改变自己的人生!是不是要我帮你?”
“是啊,你愿意让我利用一次吗?”
“当烟幕弹是吧?我从来没当过临时演员,希望不会穿帮!”
他爽朗地答应了,约好时间在一家pub等她。
晚上贞媚收工时,吴启邦果然守在外面。
贞媚故意化了妆,喷上香水,脸上含笑往外走。
“贞媚,你今天晚上特别漂亮!”吴启邦凑上去,还以为贞媚是为“悦已者容”为他打扮的呢!
“是啊,现在我有一个约会,别挡路害我迟到!”她看也不看他,以一种神气的姿态继续往前走。
“别闹了,贞媚,你知道我等了你一整天,今天晚上我要你!”他拉住她,专制地告诉她。
“别拉拉扯扯行吗?你以为我是一个投币式的性服务机器吗?你想怎样就怎样?”
“你是在骂我吧?我才是你的性服务机器!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我可以按照你的意思修改!”他嘻皮笑脸,紧紧尾随着她。
“我想把你报销掉!”她转回头,大声告诉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他说:“我真的有约会,你想当电灯泡?”
“我不信!我知道你需要我!你骗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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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一点你需要怀疑吗?”杰亮告诉他。
“张先生,我想你不知道自己被愚弄了!我很同情你,真的!”启邦的黑脸上露出蔑笑再道:“贞媚是我的人,你懂是不懂?”
“贞媚是你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杰亮绷着脸,把两道眉毛接到了一块,瞪着启邦,又盯着贞媚,沉着声反问。
贞媚做出无所谓的表情,什么也不说,吴启邦抢道:“什么意思?这个意思就是说,贞媚和我的关系非常亲密、亲密到了极点!需要我说得更露骨吗?”
“贞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和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杰亮把脸拉长得像一只马,转而责备贞媚。
贞媚以大谬不然的口气答道:“喂,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三堂会审啊?你们又不是我老公,凭什么审判我?管我这么多?”说完,她把食指指着吴启邦骂道:“喂,尤其是你,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谁和你关系非常亲密啦?在我没有结婚之前,众生一律平等,没有人能管得了我要做什么事!”
吴启邦气极了,抢骂道:“贞媚,你竟然脚踏两条船,把我耍得团团转!为了你,我不惜天天被王茱蒂当小偷、当罪犯地逼压迫害,而你却另结新欢,完全漠视我对你的一片真情和用心!”
“你这是什么态度?根本是莫名其妙嘛!你可以和王茱蒂谈论婚嫁,我为什么不能交男朋友?不能和别人约会?我是你的禁脔吗?”
贞媚嗤之以鼻一顿抢白,吴启邦的气焰果然消退大半,降下声量来摄嚅地说:“原来你这样认为,你说得也没错,不能完全怪你,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
“你不要会错意,我从来不会因为王茱蒂而吃醋,也不想和她比分量!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有权利交任何男朋友而不需要你的首肯,你了解了没有?我和杰亮的感情愈来愈稳定,我不想因为你而节外生枝!”说着,她勾住杰亮的臂弯,上半身紧紧地偎着他,对他又甜又黏地撒娇道:“杰亮,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我对你完完全全坦白,也不否认和他那一段过去,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杰亮做出一副大男人的样子,不搭理贞媚,过了三秒钟才对吴启邦说:“吴先生,贞媚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
“这,贞媚,这不是真的,你存心气我!你只是存心气我,报复我那时候向你提出分手!我什么都对你好,只是曾经提出分手,你就要恨我一辈子?”
“吴先生,想不到你会这么不识时务!你还弄不清楚自己扮演的角色吗?既然大家各有发展,为什么不能表现一点风度,彼此好聚好散?”
杰亮一副肝火上升的样子,贞媚急忙打圆场道:“好了,杰,你别动气!我们再这么三头六面吵下去,等一下一定会有人掀桌子!这样吧,你先离开,让我和他把牌摊清楚,做一个了结,明天我再请你去喝咖啡,好不好?”
杰亮故做强横道:“要摊牌大家一起摊!我不怕和任何人公平竞争!有什么怕我知道的?”
“不是这样啦,杰,拜托你先走,我有话要和他讲清楚,过了今天晚上,这个人便和我一点开系都没有!我向你保证!”
杰亮没再说什么,只用驾叹号式的神情表达了他的恼怒和不快,便不情不愿地走了。
启邦一等杰亮消失了粽影,立即坐到贞媚身边去,抓住她的手追问:“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你想怎么样?”
贞媚冷笑嘲讪道:“我不相信这么简单的情节你会看不懂!这当然是我故意安排的!我要你知道,我已经有很好的对象,好教你离开我远远的,不要总是阴魂不敬,缠得我没办法投胎转世!”
“贞媚,你怎么这样讲!我爱你的感情比以前更炽烈,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出来?我最爱的人是你,即使我不得不和王茱蒂虚与委蛇,我心里最爱的人还是你!”
“谁教你和她虚与委蛇?你可以很认真地和她去结婚!”
“结婚就能代表真爱吗?很多婚姻都是利益结合或是形势所逼──。”
“所以你什么都要,要利益,也要投币式性服务机器?”
“贞媚,我不怕你笑我,我很无助,只有你能给我慰藉,我不能忍受你有别的男人,因而要把我甩掉!贞媚,我不能没有你!”
“你这个天底下最自私的混蛋!到今天我才真正了解你有多自私、多可恶!”
“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摆脱王茱蒂,我会给你补偿的!”
“不可能的!我很爱我的男朋友,你做做好事成全我行不行?”
“我不会放弃你!除非让我亲眼看见你披上白纱,否则谁也唬不倒我!”
“吴启邦,你根本是一个无赖!一个超级无赖!”
贞媚气得发抖,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颂唐不知道大郭为什么突然召见自己,忐忑地三步并成两步便往二楼跑。
懊不是自己打屁过头了吧?他觉得最近有些走衰运,每回大郭下楼来,都看见他一边工作一边吱吱喳喳!他知道自己就败在一张大嘴巴上,但不打屁瞎扯为生活制造一点乐趣,他总觉得人生就没有那么充实
进得大郭房间,他必恭必敬喊了声:“表姐夫!”
“颂唐,你坐下来。”大郭停止手上的工作,指着近旁一张椅子对颂唐说。颂唐乖乖坐下来。
“楼下最近怎么样?”大郭问。
颂唐很有些心虚。下面要是有什么小状况,大部分都是他自己搞出来的。当然他不露痕迹、机伶地迅速应说:“没有,一切都很好!大家都知道我们要扩充成为百货广场时,会请他们都来喝开幕的鸡尾酒哩!”
“很好啊。”大郭漫不经心地夸赞一句,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热情,顿了一下,才又问:“没有什么特殊状况吧?贞媚怎么样?我发现她最近总有些心不在焉,她还出过什么楼子没有?”
上一回王茱蒂来闹场的事,颂唐一字不漏地禀报了大郭。颂唐顿时体悟到大郭今天叫自己上来,仍旧是为了向他打听贞媚的状况。于是,他依然是忠心不二地告诉大郭:“表姐夫她没事我还不敢向你乱打小报告哩!”
“她怎么啦?”大郭一张脸绷紧起来。
“还不是那个吴什么的纠缠不清嘛,我真担心早晚有一天,王茱蒂那个恰查某会来把我们的屋顶给掀掉!”
“你知道他们怎样纠缠不清?”
“那个男的常?凑靖凇v灰焕凑靖冢昝木鸵桓比昶咂浅銮系难樱拖癖砀缒愀詹潘档模牟辉谘桑沂茄现氐男牟辉谘桑 ?br>
“嗯!我知道了”大郭摩搓着下巴,沉吟了半晌,以破斧沉舟的表情大声、清晰地交代颂唐“下次再看见那个人出现,你马上不动声色来告诉我!”
“好!表姐夫,根据我的观察,我已经有了关于这个人的周期经验,今天他很可能又会现形!”颂唐得很意的说。
大郭点着头,一脸蓄势待发的亢奋和沉重。
颂唐又献计道:“表姐夫,干脆我们去报警处理好了,騒扰我们做生意嘛!”
“你懂什么?也许贞媚和人家两情相悦哩!人家吃米粉你喊烧,是不是?”大郭用一句台语斥责他,好像火气忽然就冒出来,隔几秒又说:“你不要乱讲话!尤其是关于贞媚的事!懂不懂?你表姐有没有打过电话给你?”
“没有!没有!没有!”颂唐怕了,叠声否认。
“没有就好!注意点,看见那个人就告诉我!”
大郭下了结论,颂唐如获大赦般窜下楼来,掏出面纸擦拭额上的冷汗。
“喜怒无常!比皇帝还难伺候!”
他咕咕侬侬嘀咕着,一对眼珠子不断往门外瞟,盼望那个站卫兵的吴启邦赶紧出现,否则自己已在大郭面前拍胸脯说的大话若是不能兑现,再见到大郭恐怕只有钻地洞的份了!
好在上天垂怜,吴启邦的周期效应果然被他抓了个正着!晚餐时刻,颂唐看见他又现身了。他立即悄悄通知郭家河。
大郭不动声色下得楼来,整个门市部都在接待客人,贞媚也不例外,没有人注意到他出门去做什么,只有颂唐和他打了个眼色。
他向穿着白底灰条纹衬衫、打着红领带、站在店门左侧边打桩似的吴启邦走去,依照颂唐的情报,他确定他不会认错人,但仍然对那人探询一声:“吴启邦先生?”
吴启邦冷不防感到意外,下意识点点头,大郭又问:“是来找贞媚的?”
吴启邦根本没有时间应变,只能答说:“是啊,我找贞媚。”
“贞媚在忙,一时没办法出来。我是她的老板,久仰你的大名,如果你现在方便,我有一些问题想和你谈一谈。”
“嗯?谈贞媚的事?自然奉陪!”吴启邦挺了挺胸膛,自认很洒脱地答应了。
“那么,这边请,我请你喝一杯咖啡。”
大郭领着启邦往巷内走,三拐四转钻进一家小coffeeshop。
“吴先生在追贞媚?”一落了坐,大郭老实不客气地劈头就问,语气流露着没有善加掩饰的敌意与冲动。
“这位老板大哥,还没请教贵姓大名?”吴启邦一头雾水,自然也有他的见地,不答反问。
大郭草率告诉他:“郭家河。”
“是郭老板?失敬!失敬!”眼看对方态度不佳,启邦也开始以嘲讪回应“看来郭老板不太高兴看见女职员谈恋爱?还是贵公司订下了什么女性条款?听说这是违反劳基法的噢!”
“很抱歉,最近我店里不太平静,为了我的员工和人身安全,我不得不做一点沟通和防范!”
“这是什么意思?我追贞媚,妨碍到你们什么了吗?”启邦理直气壮反弹起来。
“吴启邦,你已经是个和别的女人谈论婚嫁的人,为什么还要缠着贞媚不放?”大郭开门见山逼问。
“这这是我和贞媚之间的事,不用外人来插手!”
“在我看,外人应该是你!你不应该扰乱贞媚的生活,害她连工作的心思都没有!”
“郭老板,我倒认为你对员工的私生活干涉得太过度了!贞媚个人的感情问题你没有立场出面干预!这是我和她之问的事,不需要藉由不相干的人从中处理!”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可以用我身为贞媚朋友的立场告诉你,收敛你的行为,离她远一点!”
大郭愈来愈强横,启邦也不甘示弱:“朋友?你说你是她的朋友?就算是朋友也差远哩!你还是不够格来下命令指挥我!我吴启邦不是被人吓大的!除非贞媚是你老婆,否则谁也管不了我追她!告诉我,她是你老婆吗?”
大郭一时语塞,一张脸涨红起来,气势已被压了下去,却又不甘罢手,鼓起勇气又说:“贞媚是个好女孩,你应该放过她,你不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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