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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可是,他没有,只是傻傻地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在电光石火一瞬闲推翻了所有的预想和踌躇,狂促地一翻身,压到他身上去,扯去了他下半身的所有衣物。然后躁乱地卸去了自己的,迅猛地吞噬了他。他不由自主的低吟,催动她把小肮更紧迫地贴靠着他的小肮,就像要把彼此都穿透,一次比一次更紧密、更深入

    她忘情地驰骋猛进,他捏揉着她的双峰,遍身流窜着僚原的烈火,呻吟彼此覆盖,直到一切俱告静止那一刻。

    她终于翻了下来,闭着眼睛让剧烈的呼吸和心跳逐渐平复。他替她拭去额上、额上到处湿漉漉的汗水,爱怜又疑惑地问她:“翠麟,你怎么啦?这么”

    他没有把那个关键字说出来。

    “我不知道,只是想要你,天天都想要你。”她直直地躺着,闭着眼睛,喃喃地说。

    家河意外极了,想不到她会这样说。

    她要他,天天都想要他,天天盼他回家。

    这个讯息代表了什么?他和她之间脱节了?

    他太投入工作,甚至很少想到性。对他而言,现在对性的需求,也许比一盘冷冻多日后再重新烘焙过的夏威夷披萨还要稍逊!他想不到他和她之间出现这么大的差距和鸿沟

    她想要性;他没有。

    她想去澳洲;他没兴趣。

    他热爱事业;她反对。

    他不知所措,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酝酿出这样一座冰山!

    “你在想什么!”她翻过身来,用侦探般的眼光扫他一眼,阴沉地问。

    “你真的要去澳洲?”

    这个问题代表了一切。它的答案可以让他们之间的一切状况水落石出。

    “你不是坚持要在这里扩充事业吗?”

    她还是那么坚持,同时抓过丝被遮盖自己的身体。那动作让他感觉她对他的不满和怨怼又复活了。

    “别这样,翠麟,刚才不是很好?何苦又要呕气?”他努力地安抚她。

    她心哀很痛苦。分明可以两情缱绻,却又挣不脱现实生活不能协调的龃龉纠缠。

    “我们这样,是不是就叫做同床异梦?我们守着各自的梦想,就像守着一座孤岛?”

    翠麟忍住眼泪,把盖在肩上的被子又拉高了些。

    “你就爱胡思乱想!问题不过是我的事业心重了一点,疏忽了你!”

    家河苦恼极了,一边把衣服穿回身上去。刚才的激情仿佛成了过眼云烟那样地遥远,而眼前的僵局令人沮丧尴尬!

    “我以后尽量找时间陪你就是!你也可以找点事做做,去听一点课、学一点东西,把日子填满一点,这样大家都有彼此的空间,是不是?试试看,好不好?”他好言好语,循循善诱。

    这些话听在翠麟耳裹完全是无关痛痒!她很不得能大吼大叫告诉他:她的心魂只绕着他打转!她要的只是当初那个全心全意、至死不渝、永远炽热的爱情!但是她也知道,这种热情与执着已经在他心里褪色了。她确定了别人说过的那个真理。爱情是女人的全部,却是男人的一部分!夫复何言!

    “反正,你只是要我让步!我只能附庸在你身边过日子!你的中心思想就是这样,何必说得那么动听呢?”

    “难不成你叫我附庸你,到澳洲去过天天晒太阳、放牛吃草的日子?你叫我做一个不到四十岁就告老退休的男人?在那里,我们什么人际关系的资源都没有,而这里摆着大有为的事业不要,你要我怎样附庸你?怎样过我这一辈子?”

    家河也动起气来。他躺不住了,一个忿忿的鲤挺弹坐,气呼呼地靠在床头喘息。

    翠麟见他动怒,也不甘示弱,反唇相稽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舍不得离开台湾!在这里,你知己遍天下,呼风唤雨、意气风发,当然舍不得离开!我有什么力量把你留在身边?价值观不同、理念不同,根本是同床异梦!”

    “这是什么话?我做什么事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投资买技术、买机器、扩大营业这些事,哪样没告诉你?是你根本不愿意去了解,不愿意和我谈!”

    “是啊!我们隔行如隔山,又不投契嘛!我知道我是连宝宏银楼的陈太太,甚至贞媚她们都不如!她们那么认同你、支持你,而我只会泼冷水、唱反调!”

    翠麟连珠炮似地抱怨,也躺不住地坐了起来。

    “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这个样子,教我怎么回家?”

    家河跳下床,气得颤抖地把背对着翠麟怒骂。

    翠麟也从另一边跃下,扯了睡袍往身上一披,连连骂道:“是的,你是不用再回家了!明天我就订机票去雪梨!省得像一条绳子般捆着你,不但你要窒息,连我自己都不能呼吸!”

    家河听了,屏住气教自己忍耐,不要再做意气之争,以免情况继续恶化。就让一让她吧,他相信她不会真的离他而去。于是,他从壁橱里搬出一床毯子,到楼下书房去睡。

    家河的举动,在翠麟的感觉里并没有让步的意味,而是──他不屑理会!

    她扑倒在床上,把头蒙进棉被里痛哭失声。

    贞媚接下了周丝凌丢给她的烫手山芋──去刺探、游说张杰亮。虽然觉得相当荒谬,更觉得周丝凌这种个性的女孩子并不十分值得她发挥侠义心肠,但是她还是答应了,主要的原因不是为了业绩,不是为了行善,也不是想测试自己的公关能力或满足自己的企图心,而是──好奇!当然,这些主要的、次要的原因统统加起来,才是让贞媚真正愿意下海当鸡婆的理由。

    这可是一个只能成功、不许失败,没有第二次机会的任务。好在周丝凌提供了充足的情报,得以让她不落痕迹她去执行任务。

    于是,她为自己和张杰亮安排了一次巧妙的、无懈可击的不期而遇。

    张杰亮服务的电子公司,正在世贸中心一年一度举办的产品展示会中参展。身为开发工程部主管的张杰亮,在展览期间都守在会场,为参观来宾及来自世界各地的buyer做解说介绍。

    贞媚打扮得光鲜亮丽,在下午接近展览结束的时刻晃进会场里去。

    她一双漂亮聪明的大眼睛四处滴溜搜索,绕上半圈就瞥见了穿着藏蓝色西装,打着醒目红花领带,仪表端整俊秀的张杰亮。他夹杂在一个五、六坪大摊位内的人群之中。

    看来参观人潮都散了,贞媚加快了脚步“咯磴”敲着高跟鞋走到张杰亮附近,故做欢欣意外状地低喊一声:“嗨!张先生!你怎么在这裹?”吹她绽出最娇俏、妩媚、明亮的笑容,用最纯洁、自然、无邪的神态望着他。

    张杰亮却是微显错愕,客客气气地回她:“对不起,小姐,你”显然,他对她感到面善,却找不到足够的资讯去辨识她。

    贞媚赶紧自我介绍:“我是凤凰于飞的邱贞媚?凤凰于飞婚纱摄影,你应该记得吧?”

    张杰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倩,微笑道:“噢,是!是邱小姐!怎么会到这裹来?你也有兴趣看这种展览?”

    他伸出手,轻握了贞媚一下。

    贞媚很喜欢他的翩翩君子风度,笑答:“我陪老板来看点机器,他和厂商谈上了,放我鸽子,我就自己晃晃。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张先生!”她老练地胡吹一通。

    “是这样?这里就要收工了。”他告诉她。

    她立即说:“张先生怎么没再到我们店里来?我们一直打电话联络周小姐,但是都找不到人。我们以为你们这对客人飞了,已经出去度蜜月了呢,没想到在这裹遇见你。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买卖不成情义在,大家都是朋友嘛,也让我们沾沾你们的喜气!”

    她故意这样说。这是她老早编好的台词,很俗气、很虚伪、很老套,但是她只能演出这种脚本。

    张杰亮脸上闪出一丝窘迫、一丝艰难和一丝疼痛,这是唯有贞媚这样一个明白人才观察得出来的秘密。他两手插进西装裤袋里,讪讪地告诉她:“很抱歉,让你们白忙一场,这事暂时搁下来了”

    “咦──?为什度?”

    贞媚做出极端意外、极端失望的表情,用手抱着自己的额头说:“我就知道今天不是我的luckyday!我就知道!农民历上说今年日鼠的人不利东方,我根本不该陪我们老板到信义路这边来,我的奖金完了!”

    “很抱歉,邱小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们,你们替我下了那么多功夫做企画──”“唉!本来我想告诉你,我们公司为了优惠顾客,到四月底为止,每一对新人都免费赠送一个三层结婚蛋糕的。我以为这个卖点至少可以让我多敲定几个case的!唉,这个月老板查业绩的时候,我死定喽!”

    贞媚随口念唱、唱作俱佳,把张杰亮说得手足无措,那个正派斯文的样子,更令贞媚觉得有趣,并且暗中欣赏!

    “我”

    张杰亮支吾着,正无言为继,一旁伙伴催促他:“小张,吃饭去了,要不要一起走?”

    张杰亮看看贞媚两只脚钉在地板上,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好回说:“你们去吧,我有朋友在这里。”

    别人一窝蜂散了,贞媚还是钉在那里,一脸愁云惨雾的哀怨。

    张杰亮只好说:“这样吧,邱小姐,我请你吃晚饭,表示我的歉意,well?”

    贞媚正中下怀,却仍故作踌躇,咕哝道:“唉,是我自己时运不济,怎么能害你花钱消灾呢?我真的不该到这里来的!”

    “别这么说了,邱小姐自己都说大家是朋友嘛,又碰巧遇上,刚好让我表示一点歉意。”

    说着,他转侧了身子表示请贞媚先行的意思,贞媚顺水推舟“只好”跟着他走。

    这下,她真的引君入瓮,成功了。

    在仁爱路圆环附近一家顶楼西餐厅,张杰亮为贞媚点了最精致的牛排套餐。

    “老板知道我这样敲诈客户,会叫我走路的!”

    贞媚嘟着嘴自责示罪,在心里却决定,这一场戏就演到这里为止,她再也不忍心愚弄张杰亮这样一个可爱的男人了。

    “别客气,吃个饭算什么?”杰亮说。他的那一份餐摆在面前,他却似乎没有去动它的意思。

    贞媚这也才发觉,比起以前在店里看他,他的气色差了,脸颊也削瘦了。她涸葡定这一点。

    贞媚也无心享受佳肴,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用迥然不同且温柔友善的语气问:“张先生,恕我冒昧,为什么你和周小姐的婚事会停摆下来呢?当然,这种状况我们看过不少,不过,如果是什么仪式上成程序上的沟通不良,我很乐意为你们协调、打圆场。事实上,很多观念和习惯上的差异不是不能处理的!”贞媚说的很诚恳。

    “不怕你笑话,邱小姐,既然你们见怪不怪,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和丝凌那一边,不只是仪式上、形式上、观念上都有差异,最主要的,是我们两个人之间互动上的严重不良?经由一些形式上的不同看法而引起对立,我发现我们似乎没有辨法在一起生活,这是私事,我不便告诉你太多,总之是一言难尽,不足为外人道!”

    杰亮忧伤她陈述,听得贞媚也是心有戚戚焉!

    可不是,情路难走,要找到一个能够经得起生活考验,真正水乳交融的伴侣真是谈何容易啊!

    “张先生,爱一个人总是要为对方付出的,爱人之间不能两个人都计较,总要有一个人退让、要比较用心去经营,然后带动对方、牵引对方!周小姐是个很娇贵的女孩子,你会和她在一起,甚至打算要走上红毯,一定有很深刻的感情”

    贞媚用心分析着,不如说是在分析给自己听,或许在茫茫情路中也会给自己找到一点开悟?

    “邱小姐很懂得感情,其实我也知道感情绝对需要经营,但是,经营需要时间和空闲,我发现,现在还不是我和她能够彼此承诺一生的时候。一个人没等到掉进水里是不会因为不懂得游泳而悔不当初的,感情也一样,没有走到婚姻的连缘上,不会发现问题竟然有这么多?”

    杰亮垂着眼验看桌面,他那带着无奈、沉痛的平静反而教贞媚同倩得不忍卒睹!

    他是一个好男人!贞媚的感觉是愈来愈强烈了。想起周丝凌咬牙切齿地说要“治”张杰亮的狰狞表情,她对杰亮的同情和怜惜也就更甚!她怎么能忍受好男人被迫害?这个黑白不分的、无情的世界,好男人就真的快绝种了呀!

    她真替他庆幸能及时煞车!他不只是个好男人,还是一个聪明、有理性的男子哩!

    但是,她的良心和道德观念告诉自己,她今天可不是来破坏人家姻缘的!虽然她在心里暗暗为他喝采,但仍善尽道义地提醒他:“可是,对一个女孩子来讲,这样子突然踩煞车是很不堪的!周小姐下不了台,对你又念念不忘,她认为你太狠心了!”

    “这?”

    杰亮听了,这才发觉不对盘,狐疑问说:“邱小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贞媚招认答道:“老实告诉你,张先生,我今天是特意找上你的,我来替周小姐问你,你们的事,你究竟打算怎么办?”

    杰亮脸色骤变,原先的温雅、友善、沮丧和窘局换成了塭怒和愤慨,悖然怒道:“邱小姐,想不到你为了替周丝凌做说客,不惜演半天闹剧来作弄我!你们为了做生意,真的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吗?她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来做包打听、和事佬?我就是厌恶她这种心机、这种做作,你懂不懂?懂不懂?”

    他骂得简直要抓桌子,如果他的修养不足以提醒他是一个绅士的话,贞媚确信他会这样做。

    贞媚换得一顿臭骂,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反而说:“张先生,你骂得好极了,骂得非常令人欣赏!我没有拿周丝凌一分一毛的好处,如果可以让你们言归于好,只能算我做了一件好事而已。因为我们公司是拿薪水、不算业绩的;而如果不幸我只是无功而返、活该鸡婆被骂,也是罪有应得。总而言之,你骂得好极了!真是雪特!好极了!”

    “你?”

    这回轮到杰亮泄了气。他只能余怒半消、自言自语,半信半疑、犹豫地咕哝道:“我知道是丝凌叫你这么做的,只有她有这种本事!抱歉,我情绪一直很恶劣,每天只是强颜欢笑,我没有权利责备你”说着,他整个人又垮了下来,所有的气焰和忿慨都不见了。

    贞媚大感不忍,立即像对待自己的亲人般,用最温柔、最温暖的声音、表情安慰他道:“振作一点,张先生,这一点挫折不算什么”

    她顿了顿,脱口而出告诉他:“我曾经和十一个男人分手,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你看我哪里少了一根筋,缺了一样什么的?我还有力气当别人的和事佬,想替人牵红线呢!简直是雪特!”

    说完,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眼泪想要掉下来,在眼框里像小泪珠一样地滚来滚去!

    张杰亮错愕地看着她,一时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挫败和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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