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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上班。”
诗若对他做鬼脸,往后退进电梯。门马上滑合上。
“诗若,那是上楼的!”他喊,但她已经上去了。
没关系,英明按按下楼键,她总要再下来的。
他等着,电梯下来了,门打开,里面挤满了人,没有一个是她。他扭头看另一边电梯,它正迅速跳过七楼下去。
懊死!被她跑掉了!
“除了送件、收件,做收发、影印、发报,你还做了些什么?”人杰的脸拉得好长,两眼冒火。
“就这些啦。”她小心地看着他。“我知道我常出错,弄得大家鸡飞狗跳,可是我很用心在学的。”
人杰没法对她说他们鸡飞狗跳是他们活该。既知她一个人把内外杂务全包了,人杰便去找跑外务的小弟,看他做些什么。不料发现小弟在诗若上班的次日就辞职了,人事室未再招募另一个外务,整个行政部门摆明了联合起来欺负她这个新人。
“我没怪你,丁小姐,我觉得你的工作量太大了。”
诗若释然而笑。“还好啦,我爸妈常说我是慢八拍。像这样工作,对我倒是很好的训练。”
人杰心中已另有打算,脸色便缓和下来。“你现在弄懂那些术语没有?”
“哈,倒背如流哪,昨天晚上念给云英听,她都惊叹得目瞪口呆呢。”
她纯真的表情使他也笑了起来。“云英?”
“你们见过呀,她上次替我送衣服来的。”
原来她叫云英。云英,云英,人杰默念着。“她结婚没有?”
“没有,不过她”诗若差点说出她有个女儿,这次她少根筋的脑子突然灵光起来。小诗是云英的命根子,也是她心中一个永远的伤痛。“她,嗯,很忙的。”
“她在哪工作?”
“云英自己开补习班,我来这之前就在她的补习班教书。”
“哦?似乎很有趣。这家补习班在哪?叫什么名字?”他装成随意间问的口气。
“就叫“云英”啊,在信义路三段,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她的胃忽然咕噜噜叫了几声,诗若难为情地脸颊嫣红。
“走,丁小姐,我请你吃午饭。”
“哦,不”
“我也还没吃,一块有伴。走吧,不用跟我客气了。”
“那,好吧。他们都叫我丁诗若,你也叫我名字吧,我不大习惯人家叫我丁小姐。”
人杰微笑。倒是和英明挺相投,他想。
“吃饭去吧,诗若。”
“找金铃一起去好不好?她也还没吃。”她说,然后赶紧补充。“金铃的份我请。”
人杰打心底地喜欢她。“不要紧,改天你们俩一起回请我好了。”
“太好了。一言为定。”
他们刚坐电梯下去,英明从另一个电梯出来,懊恼地回他的办公室。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他居然记错了和人约好吃午餐的餐厅。而他没有记事簿,他向来把什么事都记在他脑子里,钜细靡遗,从未出差错。问题是他今天唯一记得的是丁诗若初认出他那一刹那的惊喜表情,及,老天,她性感的腿。
云英正和一名家长谈小孩子上课的情形,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在补习班门外徘徊。她转过脸,认出那个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来的人。
“对不起。”她向家长道声歉,走到门边。“章副理。”他在她转过去看到他时,马上旋身走开。
人杰躲不及了,硬着头皮走过来。“你好。”
他窘迫的样子教云英心中掠过一抹温柔。“你怎么会在这?住敖近吗?”
“哎不,不是。”人杰靦?地笑笑。“是诗若告诉我她以前在这教书,我正好路过,就顺道看看。”
云英不知那股子失望从何而来“诗若没来?,她去你们那上班后,每天回家都累得瘫在沙发上。我想她现在多半正在休息。”
诗若知道她多么注重工作以外的隐私,一定为了保让她和小诗,没有告诉章人杰她们住哪,他才会到这来找诗若。
而她竟奇怪地不想他私下和诗若见面。云英甩开这个莫名所以的自私想法。
“要不要我打电话回去,告诉诗若你在这,叫她过来?”
人杰摇头又摆手。“不,不,不用。我真的就只是顺道来看看。”
“那就请进来吧。小朋友们都上完最后一堂课走了,你有兴趣的话,我带你参观我们的教室。”
“方便吗?”他精神为之一振。
“方便啊。”她停下来,和牵着个六、七岁小男孩的家长挥手说再见。
“云英阿姨,再见。”小男孩说。
“再见,小强。”云英叮咛“下次记得带图画来哟。”
人杰着迷地注视她亲切、温暖的笑容。她的声音同样温暖。她全身都散发着女性柔美的光辉,而那种美和外表无关,但它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吸引人,因为它揉和着坚毅的力量。
看到他盯着她的眼光,云英感到脸颊有些发热,他并不是第一个这么盯着她看的男人,但他身上和眼中有些奇特的特质,悄悄敲动了她正如死水五年的心湖。
“怎么?我脸上多长了鼻子吗?”她开着玩笑掩饰她的羞赧。
“哦,不是。”轮到他脸红了。“我是在想,你和诗若很不一样。”
她的心沉了沉。她保持着和善的笑容。“是啊,没有人会和诗若一样。这边请。”
云英领他上楼参观,但他一个劲地谈诗若。
“诗若是很特别。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只想,这女孩好漂亮。她的眼睛很亮。”
“嗯,诗若的眼睛是很漂亮。”
“后来跟她说话,她给我的第二印象是,她很能说,你知道,滔滔不绝的。”
“对,诗若一说起一件发生的事,要不就是颠三倒四,教人越听越迷糊,要不就口若悬河,非把事情始末细节说个一清二楚。”
“是吗?我倒觉得她表达的方式很特殊,而且明明白白。”
当然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云英接着暗暗纳闷,这股子酸意是怎么回事?
“诗若告诉我,她笔试一题也答不出来。”这是她想不通诗若竟得到“英明”的工作的地方。
人杰咧齿而笑。“那张白卷只表示她不懂船运业务,并非她没有能力。”
云英点点头。“昨天晚上她念了一大串缩写术语给我听,让我大吃一惊。”
“嗯,她学得相当快。”
“不过诗若在学校成绩就很优异,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她常常迷迷糊糊的。”
“我倒觉得这正是她天真可爱的地方。她不笨,可是她不会像有些人,精明厉害得令人退避三舍。”
他这是指桑骂槐吗?云英知道常有人背后批评她太精明,有人甚至说她是个厉害角色。
“太能干、强悍的女人,或许形象上是个女强人,可是就没有诗若的纯真那么讨人喜欢。”
云英觉得她的胃打结,背也僵挺得发痛。是的,她是有个“女强人”的外号,可是她并非外人眼中那么强悍。她也有感到孤独、脆弱的时候。
她的忽然沉默,及接下来敷衍似的淡笑,和之前叫他进来,提议带他参观的热诚判若两人。
最后回到楼下时,她淡漠地说:“我要在关门前和会计谈些事,你若还想到处看看,请自便。恕我不能再奉陪了。”
“你忙,你忙,我也该回去了。”他连忙说。
“那么,不送了,章副理。”
他茫然注视她消失在一扇淡黄色的门内,纳闷着他到底说错了什么。
“我们今天有个新外务会来,你把所有你过去两个星期做的工作交回给金铃,新外务来时,金铃会告诉他该做些什么。”
一早来上班,诗若便被叫进章副理办公室。听到这番交代,她整个人都傻住了。
“听清楚了吗?”见她怔怔没答腔,人杰问。
“听清楚了。把我的工作交回给金铃。”她木木地重复。
“对。你去吧,移交完再回来,我还有话跟你说。”
诗若点点头,离开他的办公室。
她被开除了。她虽然犯过些错,那是她还不大熟悉嘛。她自己都觉得正逐渐上轨道了呢。
等等,把工作交回给金铃?她做的是金铃本来在做的事?
诗若赶紧走向茶水间。金铃正在泡咖啡。
“早,丁小姐。”金铃笑容可掬。
“金铃,”诗若将她转向她。“我来以后抢了你的工作是吗?”
金铃咬了咬下唇。“也不是你抢的啦,我知道是他们叫你做的,我看见啦。”
“你去告诉章副理了?”
金铃退后一步,连连摇手。“没有,没有,我没有去告状,是章副理问我的。”
“我没说你告状啊。”诗若柔声说,不懂她何以怕成这样。“我觉得好抱歉,金铃,我一点也不知道。哪,我今天就把所有的工作还给你。”
金铃眨眨眼睛。“还给我?那你做什么?”
诗若故做轻松地抬抬肩。“回家啊,章副理刚刚开除我了,他叫我来和你办移交。”
“开除?”金铃这回瞪大了惶恐的眼睛。“丁小姐,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我不是我不知道章副理怎么可以开除你呢?”
“哦,没有关系的,金铃。反正我老是弄得一团糟。”
“可是”
“不要紧,金铃。你没有怪我抢你的工作吧?我真的毫不知情。”
“丁小姐,你不要这样说。”金铃眼眶红红的,快要哭出来了。
诗若也是,她觉得她才是该哭的人,被开除的是她呀。
依然,她扮着笑脸,把昨天的未尽事宜“移交”给金铃。她感觉到那些幸灾乐祸的旁观眼睛。他们为什么仇视她?她不懂。
移交完毕,诗若因为太难过,也十分难堪,忘了人杰交代她再回去见他,她含着两泡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离开办公室,到了走廊,她开始跑起来。
电梯门在她跑来时正好打开,她一头冲进去,又撞上了一个人,不过这次一双手迅速有力地扶住她的肩膀,她才没有跌倒。
她还没看见他的脸,不过一股麝香味冲进鼻腔,提醒了她。
“怎么又是你嘛!我看你真是门神来投胎的!”她对他吼。看到她眼中的泪水,英明吃一惊。“你怎么了?”
“不要挡路啦!走开!”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一推把他推到另一边,跑进电梯,很快把门关上。
“诗若!”英明又喊得太迟了。
她到他公司来做什么?谁欺负她了?英明大踏步到接待柜台前面,问看着刚才那一幕,看得张口结舌的柜台接待。
“刚才那位小姐来这做什么?”
瘪台接待用力摇头。
英明快步走进办公室,金铃正在入口附近一张桌上整理当天待送的文件。
“老板早。”
全世界只有金铃这么叫他不会生气。
“早,金铃。刚才跑出去的那位小姐是来我们公司吗?”
“我不知道。”金铃低下头,不敢说话。
英明望向其他人。大家都在埋首工作,整间办公室都是忙碌的声音。
不对,他折返出来,按电梯下楼。
诗若叫了计程车,才发现她把皮包留在楼上忘了带出来。她用手背擦擦颊上的泪痕,叹口气,跑回去。
电梯门打开,这回是英明太焦急,踩上了她的脚背。
“哎哟!”诗若痛得大叫,用没被踩到的脚单脚跳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你!”英明伸手扶她。
诗若龇牙咧嘴地站平,挥开他的手。“我看该配副眼镜的是你!慢着,你干嘛老跟着我?”
“我没有”
“还说没有阴魂不散!”
“我是看你”“你看够了没呀?”
英明从来没被人在公共场所大吼大叫,而且接连的打断他未说完的话。
他仿佛很有趣的表情令诗若火上加火。
“保全先生!保全先生!”她扬开嗓门大叫。
一名保全人员从警卫室急忙跑出来。就是上次帮她的那位。
“小姐,你又怎么了?”
“抓住他!”她指着英明大声说:“他是色狼,他在跟我!”
保全人员立即趋向前,一把扭住英明的胳臂。另一名年纪较大的保全员也听到騒动,出来看究竟。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年纪较大的保全员问。
“他是色狼!快把他抓起来送去警察局!”诗若喊完飞快跑进电梯,用力按关门钮。
老保全员一眼看见被年轻保全员扭住的英明,脸色立变。
“快放手,你这是做什么?”他喝斥年轻保全员。
“他是色狼。”
“他是这楝大楼的老板。还不放手!”老保全员向英明九十度大鞠躬。“真对不起,娄先生,他才来不到一个月,还没见过您。”
“没事,没事。”英明挥挥手,朝愣在一边的年轻保全员肩上拍一拍。“你的手劲很有力,小兄弟。”
“我我”年轻保全员面河邡赤地说不出话来。
“别担心,没事,是场误会。”
但这么一耽误,他转头看时,电梯又下来了。他不知道她去了几楼。她可真有意思,来如风,去也如风,更有趣的是她来去都无影。
从电梯里出来的是两个他不认识的人。他恐怕也没机会真正的去认识她了。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对她的所知已够令他沮丧了。
英明上楼,回自己办公室。他必须承认,这些日子和她撞来撞去,脚趾头给她踩得淤青还没有消掉,脑子可真得需要清醒过来,有许多公事不能再漫不经心的不好好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