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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亚,不要睡了。”风间翼轻拍着她的脸颊轻唤,凝视着她阖眼的脸庞。
“不要吵,这里很凉快,再休息一下就好了。”她拍开了脸上多余的手,万般眷恋地躺在风间翼家舒服的沙发上,享受着炎炎夏日里的冷气。
一个星期前,打从风间翼架着从医院里挨了一针受惊吓的安玮亚,来到他租赁的十来坪套房之后,这间一应俱全的房间已成了他们上课的新地点。
学校教室虽好,却无食物丰富的冰箱,亦无坐卧两宜的沙发,更没有现冲的香醇红茶风间翼冲泡红茶的技术一流。讲究喝茶的他,从冲泡的圆形瓷器,到何时该喝何种气味的茶叶,无一不注重。横竖是便宜了茶来伸手的她。
“你已经躺了一个多小时了。”他莫可奈何地摊手,坐到她蜷曲的身子旁,目光仍停留在她的面容上。也只有此时他才能肆无忌惮地注视着她,而不会被她玩笑式的话语转开他的注意力。
他不是第一次恋爱,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心动的女孩,但却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吸引他的女孩子。越和她相处,就越想和她在一起,一种微妙的感觉慢慢地植入心中,见她就是快乐的开端。从不认为相识时间的长短可以代表感情的浓度,一朝一夕与朝朝暮暮都可能产生相同程度的眷恋。喜欢人就是这样一种无关国籍、不干时间的感受。
“好吧!”安玮亚懒懒地双手交握向上伸了个懒腰,但眼睛仍然是没有力气张开来。他这个租来的小窝简直是天堂。“等你把‘蜘蛛织网’四个字的读音读标准后,我就起来。公平吧!记住,第四个音不卷舌。”
自然地跟着她随口说出的句子练习“蜘蛛蛛网蛛蛛蛛网织织织网”可是在怎么努力,他正确的发音永远只有第四个字“网。”
“哈!”她终于张开了“尊目”望向一脸怀疑她故意刁难的风间翼,抬手拭去了眼角笑出的两颗泪珠。
知道他在美国待了十年,较之其他日本人学的卷舌音已经算是优秀了,但还是忍不住拿他的卷舌不分来作弄一下,以为喜欢看他带点傻气的认真模样!
“你又来了!”风间翼伸手揉揉她一头永远有些散乱却有型的柔软短发,也跟着她低声笑了起来总拿她坦率不做作的态度没辄。她吸引他的就是这种个性和模样啊!
“我是怕你太老实了,以后会被欺负,所以才先好心帮你加以训练。”她振振有辞地在沙发中坐起身,不动声色间离他远一些,才安心地回了话。在感情方面,她是执着的,因此不想为了一段会结束的缘及一时的快乐,而难过虚掷上她好些时日。
他无声地望着她,他也只能无语她有退缩了。从一个月前学生与老师的关系发展成朋友,也许是她能接受的极限吧!“咳嗽葯吃完了吗?”听她咳嗽的次数明显少了,才没有又押她上医院。
“吃完了。”她马上很正经次回答,就怕又去挨上一针。
记起安玮亚那日进医院时冷汗涔涔,风间翼仍不解,怕打针似乎不是平时无所畏惧的她不上医院的原因。“你为什么那么怕进医院?”他盯住她僵住的身子,望入那双闪过痛苦的眼眸。
没有立即开口,她只是呆呆地盯着沙发的纹路,而后苦笑地窝回沙发中以反问代替回答。“风间翼,你和家人很亲近吗?”
“是。”他跟着她盘起腿靠着椅背坐,表情也不自觉地随着她的凝重而严肃。
“我妈妈在我国中时就过世了。”略过了一段残酷的往事,安玮亚接着往下说:“她死前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过世后,我从此不大敢进入医院。”
“对不起。”他无意勾起她的伤心事,即使还想多了解她一些,也体贴地不再追问。更何况他本身也极注重隐私,当然会尊重她。
“妈妈的伤势很严重,没法子自行呼吸。管子插入她的喉咙、鼻子、手腕”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揉着自己的手臂,仿佛那些针头正扎在她的身上。“医生每次出来都是没有表情的。我和老爸晚上坐在外面等着一天一次的会面,面对的就是医院那白色的墙壁,白得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而每次进去看妈妈时,我竟然会害怕。你知道吗?我竟然害怕自己的母亲。”
风间翼轻轻地盖住她的手背想减轻她的内疚“你那时候还小啊!会怕是正常的反应啊!”她除了摇头之外还是摇头,张着干涩的眼,她无法停止说话,搁在心中多年的自责与恐惧源源而出。“我不该怕的,她是我的妈妈啊!可是我却害怕见到妈妈在一堆医学仪器中的苍白模样,她在白色的床单上好可”她颤抖着,没能再往下说。
“哭一下会好过些。”风间翼不舍地用手抚过她的眉心。
“哭?”她怎么能哭呢?在母亲发生那件悲惨的意外后,她就已经放弃哭泣的权利。大伙的窃窃私语与同情的眼光中,不落下眼泪是她的坚持。学会在众人揣测的眼光前挺立的她,一点都不喜欢被打量的感觉。
母亲清晨至公园运动时被歹徒砍杀二十来刀的可怕意外,对就读国中的她而言,已是一种严重的伤害,更遑论当时别人异样的眼光对她所造成的压力了。
由于当年妈妈遭遇的意外,她对媒体的闪光灯敬而远之。一直想遗忘的事,只要有新闻价值,就有人会拿来炒作想拍的是受害者家属的心酸、想看的是受害者家属伤心的画面。至于是否造成家属的二度伤害那不是太重要的事,重要的是这些访问够不够满足观众的好奇、是否投其需要。
那段时间,她和老爸过得很辛苦,所幸邻居们很和善,帮着他们父女俩躲媒体,支持着她去面对丧母之痛。天性开朗的她在大伙的鼓励下站了起来,但在心中,她知道自己还是强烈排斥被注视的不自在感。
“该释放出来的情绪就不要保留,摆在心中并不好受。”他专注地盯着她,拉住她的手,希望能分担她的心事。
“我没事的。”不想多提往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安玮亚强打起精神对他笑了笑,突然发现两人现在对望的姿势颇暧昧。风间翼仍拉着她的手,眼光直盯着她,眼神中闪着她一直不愿去正视的热情。倏地,她收回自己的手,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安玮亚抿着嘴有点紧张地笑了笑,移开了目光,望向墙角的一把吉他。“嘿!你会弹吉他啊!唱首歌来听听。”
“你!”他忍不住用力捏了下她的小鼻子,她的圆滑有时让他想发火。
“很痛耶!罚你唱首歌来听听。”
风间翼瞪着她好半天,猛地把脸凑到她面前,让两人的距离顿时缩至危险范围。他扬起嘴角,轻轻地在她唇畔说道:“想听什么歌?”
赫!七手八脚地推开他,马上跳离他双手可及的空间之外。一向不会脸红的她,耳朵赤热得紧,呼吸也大大地不顺畅,方才所有的悲伤在困窘中完全离去,这个该死的风间翼!
没脸抬头看风间翼那揶揄的笑,她走到墙边拎起吉他,报复地丢到他身上,满意地听到他闷哼一声的惨叫。
风间翼试了几个音,弹了一段hotelcalifornia。“吉他是我妈妈教我的。”弦上的手指飞快地奏出旋律。
不错嘛!就连她这个门外汉都听得出他演奏技巧一流。安玮亚很佩服地张大了嘴,主动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坐了下来。“你和你妈妈的感情一定很好。”
“是啊!”风间翼咧开嘴开心地笑,像个小男孩。“母亲和我就像朋友一样,她尊重我的决定,不曾勉强过我什么,喜欢音乐更是受到她的影响。我的钢琴也弹得不错哦!”“那你怎么没想过读音乐系?你父亲反对吗?”
“他最赞成不过了,这么一来我就顺理成章接手公司了。只是我不喜欢被勉强,加上我对牙医很有兴趣,所以并不想放弃我的学业。”风间翼提到这儿便皱起了眉头。
“好奇怪哦?”安玮亚偏着头看着他“你们是音乐世家吗?不然你父亲干么那么希望要你学音乐。医生不是赚得比较多吗?”
“我们家是事务所。”说的此,风间翼没有再多谈,低下头继续弹奏hotelcalifornia后半部那一串串快速得令人匪夷所思的音符。
事务所?安玮亚还没弄清楚他的意思,就被他的演奏吸引住全部的注意力。天啊!简直完美!
演奏结束后,安玮亚马上站起来,用力地鼓掌。“安可!安可!”
“要不要我教你?”他试探地问着,她赞美的表情让他的自尊心获得莫大的满足。
“我是音痴,一点音感都没有。以前军歌比赛时,老师都要我把嘴张开就好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拍拍自己的头。
风间翼微笑着,没有回话,只是开始轻声地唱出:joecocker的歌,试图在声韵中传达出他的心思,纵使知道她还不愿意接受、承诺些什么。
聆听着他悦耳的歌声,领略歌词别具深意的意境,安玮亚往后退。他根本是故意的,幸好她的防御力一流,誓死不沦陷敌区。“哎哟。”不小心被自己带来的书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的手指离开琴弦,丢下了吉他,关心地靠了过去“怎么了,摔到哪儿了?”伸手想拉她起来。
“不用啦!”自己不小心摔到屁股不好大声嚷嚷吧!安玮亚一手揉着臀部,一手扶着沙发想站起来,却眼尖地瞄到他的手掌。她大叫一声,跳到沙发上,有些头晕地闭上眼“你你的手”
看她大惊小敝的模样,风间翼看了下自己的手“没事啊!只是被弦割到流了一点血而已。”
“什么叫而已。流血耶!”她眨巴眨巴地张开眼,盯着他的眼、看着他的脸,就是不去看他的手。虽然明知自己看起来有些神经质,可是怕医院、怕伤口、怕血的老毛病还是让她忍不住嘀咕了起来,跳下沙发满屋子转。“碘酒呢?红葯水呢?医葯箱呢?”
“我没有那些东西。”只是一小道伤痕而已,她太敏感了吧!“冲一下自来水就好了。”
“自来水。”她冲到他面前,停下脚步瞪着他“自来水有细菌!”说完,一把捉起他的手当然目光是盯着他的脸把他的手指塞到他自己的嘴巴之中。
总不能要她牺牲吧!
“做什么啊!”要他一个大男人含着自己的手指头?风间翼拒绝地立即将手指拿出。
“口水消毒法,面速力达母就是利用这种原理制造的。”安玮亚头头是道地说着,拿起他的手又想塞入他的嘴巴。只是这回不敢盯着他的脸瞧,因为忽然发现这家伙的唇线十分性感!
“唔!”风间翼又把手指拿了出来,用他没有沾过口水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她显然又蠢蠢欲动的手,把脸凑到她面前“万一我方才上洗手间没洗手怎么办?”
“呃!”在她眼前超大特写的风间翼,让她惊觉到他过近的距离及自己过快的脉搏。台湾警局应该把他列入管训才对,他严重妨害人体健康!起码很严重地妨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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