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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撑着一张笑脸,不断为自己打气,额上强忍疼痛的冷汗不断泉涌而出,却无法分心去擦拭,她必须将全副的注意力放在迈开步伐。
突然,一个人从旁边的草丛冒出插进大路,走在她前头。
那背是他!
大木头!不会错的!
她第一次在苏州市集上看到的就是那个高挺的背影,那个一看就觉得很能倚靠的背影。
“大大木头!”虽然心下怯怯,她还是鼓起勇气唤了他一声。拚着疼,她加快了脚步。
他有听错吗?梅漱寒神色一敛,脚步停顿了半步,才又踏出去。
耙情定今儿个特别疲惫?怎地老是听到她的声音!对自己产生这种情形,他真的无言以对,让她走是他的决定,不曾有半点后悔,但是,思念之深之切却远远超出他自己脑控制的范围。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莫、相、识、呵“大大木头!”他怎么不回头,是没听到吗?还是浣宁又喊了一次,声量放大了些,却颤得厉害,脚步又更快了些。
不是他的错觉?
梅漱寒赫然停住脚步,要自个儿往前再走上一步实在是办不到了。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身着朴素男衣的纤瘦丽人,真真切切就在他的眼前,不是幻影,也不是假想。
“大木头!”与他四目相对,浣宁笑了,这么些日子来,她几乎快忘了皮笑肉笑心也笑的滋味儿是什么了。
她憔悴了!
这是他见到她第一眼的感觉,人只能定定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定定地承受这份意外,喉头是紧绷的,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嗨!好久不见!”赶上前,俏立在他的面前,浣宁勇敢地跟他打招呼,忐忑仍在心间。
梅漱寒静静瞅着,没答话。
这家伙,又回到刚认试时的模样了!咬着下唇,他的沈默让她的心跳声怦然可闻,而由他的神情也猜不出他对她的乍然出现有何看法。
事实不然,他已经和当初不同了!只有他自己对这一点了然于心,即使表面能若无其事,但里头呢?他实在无法忽视底层澎湃如潮的情绪!
“采葯!”不管了,他不开口就由她来说吧,反正人已经在这儿啦,他总不可能赶她回去吧?那满篓子的碧绿,其实情况表示得很清楚了。“这么辛苦啊?”
“拿着!”他沈声道,把篓子交给她。
他是开口了没错,但这句话也未免太别出新裁了些吧?
“喔,好。”浣宁一头雾水,狐疑地皱起眉头,却还是接了过来,揣抱在怀。
“欸!你”接下来的动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让她不自禁轻呼出声。
他居然连人带篓一把横抱起来,事前没有任何征兆。
“大木头,你”她头靠倚在他胸前,寻找熟悉的安适感,看来方才费力让自己如常行走的佯装,仍是让他识破了。她,不过是不想给他任何一个理由藉口嫌她是负累嘛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在一个会武功的大夫面前,所有筋骨伤的掩饰都是没用的。
“回去再说!”他淡淡地放出这句话,要她噤声。
此时此刻哪有不从他的道理,应浣宁像被抓到小辫子般心虚地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话,也好,她一陷入这么舒服又习惯的胸膛,安心的感觉就让睡意悄悄爬上了眼,嗯闭起来一定会很好。
很快地,她的耳里就再也听不进他的呼吸声、风声和虫鸣鸟叫声
梅漱寒低头看了怀里让自己魂梦牵系的红颜,薄薄的唇是轻扬含笑的,连睡容都如他记忆中一样甜甜的,原先固守的脸庞线条早已不知不觉融化僵硬,满溢着深情款款和温柔无限了。
“宁儿呵”梅漱寒终于轻唤她的名,内心既喜且忧。他,真的拿她没办法呀!
“宁儿,醒醒!”
“唔嗯”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呵欠,犹未满足地眨了眨惺忪睡眼。没办法啊,很久没能这样好好睡上一觉了嘛!
“小心!”梅漱寒出声提醒,然后慢慢将她的身子放下。
“这就是天龙寺?”她环上他的腰以为扶持。
“嗯。”他应道,把她带到他暂时栖身的厢房。“坐着,我帮你看看脚?矗职醋盼业募缤罚 彼紫律碜樱急赴锼バ啵勒飧龆魈ɑ崛盟闯训保韵日饷此档馈?br>
“好。”浣宁乖乖地照着他的话去做。
他的动作已经极轻极慢了,痛楚却仍是从足上迅速地传遍了每一条神经,浣宁放在他肩头的手下意识地加重了些力道,眼泪在眼眶里转呀转的不敢落下,连一声痛哼都不愿逸出口。
“没关系!痛就喊出声来。”他头没有抬起,却从加在肩头的力量感受得到她的极力压抑,不用瞧她的脸,他的心已经疼了起来。
“不不痛,真的!”她还是逞强地说。
“嗯。”他随口应道,没打算在这一点上跟她争论,盯着握在掌心细致粉嫩的玲珑玉足,肿得老大,因着疼兀自微颤,梅漱寒不得不狠下心来压压捏捏的。
“唔”明明是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她还是坚持不肯喊出来,只有喉头发出忍俊不住的模糊声音。
这小妮子还真是硬气!梅漱寒如是称,心却被她揪得牢牢的。
还好没伤到筋骨,不过,里头出血的情况很严重,不能马上推拿,必须等血活瘀化。
他从篓子里取出木芙蓉叶捣烂,敷在红肿部位。“暂时先这样了。”
“行了吗?”浣宁问,慌忙地拭去颊上的濡湿。
“还不成,你忍着,接下来会疼。”他必须用布紧紧裹住她的脚,才能固定葯材,也才能防止她因为活动而让伤势加剧。
待她的伤处理完毕后,梅漱寒锁着眉头,对她说道:“瞧你,老是不会照顾自己!”
她倒是难得保持沈默,因为现在任她怎么辩解恐怕都没有用了,事实血淋淋地呈现在她的脚踝上。应浣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偷偷观察他的神情,见他除了眉头郁结外,没有其他喜怒哀乐的情绪表露于外,许久,才小小声地谨慎开口把心里的疑问化做语言:“大木头,你是不是不想我来啊?”
这个还要问吗?当然是不愿她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区啊,否则他就不必做一场让自己难受的戏,就为了让她死心回大宋,也不必一个人忍着思念煎熬,好几个夜晚因她而无眠。而她,居然这样问他!
“你说呢?”
哇那语气和表情阴鸷得骇人,看来他火气不小喔!
“你别生气嘛”她还是只敢小小声地说,脸上倒是堆起讨好的笑容,只要一想起他不告而别的原因,心里就甜甜如蜜,无所畏惧了。“我人都已经来啦!不是吗?”“是啊,已经来了,还带着伤一块儿来了。”说真的,看着她的表情已经让他有投降的念头了,只是,不能这么简单就算了,这小妮子难道不知道只身行走很危险吗?
好好好尖锐的指控喔!什么时候大木头也学会如何用话剌人啦?
“又不是故意的,你以为人家愿意啊?还这样一直骂人家”委屈得很咧!
“不是骂你,”他马上澄清,随即接话下去。“而是我会”话到嘴边却又马上打住,不肯再说下去。
对于他要说些什么,她心里已有八九分计较,就是在那村里小僮透露给她的消息喽,娇美的脸上很快浮上一丝狡狯。“会怎样?你说啊!快说啊!”嘿嘿嘿偏要他亲口说。
梅漱寒哪会不明白眼前这姑娘的意图,他凝敛着神情,再严肃不过地说:“受不了你的笨手笨脚。”他有不如她的意的自由吧?
“你”她嘴一撇,没想到话竟然被他堵得死死的,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好!那算了,我走可以了吧?”她作势要起身。
“给我坐好!听着,这两天你连房间都不准出!”他语气很强地说,关心之意不消多言,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大木头,”一会儿,她的声音放软地响起。“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宁儿”梅漱寒面对她眼底的祈求,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好半晌,才困难地轻声吐出他的真心:“我会担心你呵!”
终于说出来了吧?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得逞的开心飞掠而过,这句话真正带给她的是无法计量的深深感动。这个大木头唉真不知该怎么说他呵!
“你就不顾我会担心你的心情吗?”这句话她已经藏在心里好久好久了,从那一夜到现在,就等着当面告诉他,如今总算等着了;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眼圈儿居然自动地红了起来,她还是吸了吸鼻子,勉强地笑嗔道:“傻瓜!大傻瓜!”
他望着她,已经不知能用语言表达什么了,刹那间,心底源源不绝涌上一股幸福的动容;七岁以后的他,或者更简单的说“梅漱寒”本以为自己会永远孑然独立终老,没有大悲大哀,却也不会有大喜大乐;如今,他感受到她入帷春风般的暖暖情意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嗯?”他在她身侧生了下来,揽她入怀,柔声道。“无论如何,不会再抛下你!我保证!”
结果,交融着感动与欣喜的眼泪反倒一发不可收拾,她整个小脸埋在他的怀里,也不管是否会湿了他的衣裳。
揽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你喔,才是小傻瓜,哭成这样”他好声哄着。
“谁在哭了?”她抬起头,鼻头、眼眶还是红红的,逞强地对他咧嘴一笑,那样子滑稽得可爱。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又哭又笑,黄狗”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只柔嫩的小手已经堵上了他的嘴。瞪着他,浣宁噘起嘴嘟囔着:“不许说!”
他用手拿开她的遮挡,微微俯下头,在距离她的樱唇不到一寸的地方,含笑对她说:“你该牢牢记住,君子动口不动手!所以,最好的方法应该是”
梅漱寒亲自做了示范用他的唇重重压上了她的,然后,再用他的温柔辗转在她的丹朱反覆吮触着,深入浅出,他要她永远都记得这个甜蜜的教训呵!